光头丧毛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木几眼,沉声问着:“就是他?老游手下没有过这号人吧?”
    马玉兵点点头,直问小木道着:“木啊,在滨海,你跟着老游多长时间?”
    “没几天,就刚开那家水木年华,我经常去,游爷经常去玩,我给他挑过几回姑娘……那个,他就……嗯,很喜欢我,哎呀,谁知道好景不长……”小木罗里罗嗦讲着,把自己的存在尽量淡化,把时间轴和人物尽量搞混,那几位果真听得不耐烦了,马玉兵道着:“得得,你个小滑头,再滑也露尾巴了啊,游必胜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们和他是冤家?”
    “没有啊,我听里面人说说当年滨海挺牛逼的人物里,马爷和那谁,是数得着的,当年他拍马都赶不上啊。”小木夸张道。
    那光头丧毛笑着道着:“就没人告诉你,,我们兄弟差点灭了他狗日的。”
    “他不会告诉你,我叫马爷吧?还有和谁?”马玉兵笑着问。
    “好像是,马寡妇……还有一位叫,丧毛?”小木瞠然道,然后看着丧毛的光脑袋发怔,像是吓住了。
    “这就对喽,我这个匪号不用很多年了,也就老游这帮人能叫得上来。”丧毛把东西提着往桌上一放,拉着拉链,笑着和马玉兵道着:“马爷,你这个寡妇脸可改不了了,江湖上不认识你都是件难事啊。”
    “少尼马扯淡,赶紧办事,几点了。”马玉兵催了句。
    小木依然有点懵,不知道是什么事,黑钢伸手亲热揽着他问着:“木少爷,我们几个粗人,有些东西,你给认认。”
    说着丧毛哗声把一包东西倒出来了,多是手包,手链、玉坠子、文玩等等,一桌子足有几十件,小木却是看着眼一直,有点吃惊了。
    “有真有假,有仿品,有a货,给认认。”丧毛二话不说,指着东西道。
    马玉兵像是不确定,瞥着小木问着:“小少爷,你好歹能认个八九不离十吧?”
    “应该差不多吧。”小木道,然后站到了桌前,看了几眼,不确定地瞟瞟几个,他妈的,都炯炯有神盯着他呢。
    赃物!小木瞬间明白了。
    有些包带子都脱钩了,而且颜色不一,风格迥异,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东西。
    他们来此用意也明白了,这种用量很狭窄,专业知识很高的东西,不是他们这号土鳖能认全的,恰恰这种东西,又不能拿着满大街找鉴定的。
    一念至此,小木开始捡了。
    一个女士包,一摸,一看,甚至一嗅,吧唧,扔地上去了,木少说了:“不值钱,假货。”
    一个男士长皮夹,他一摸,打开一看,小心翼翼放一边了,木少说了:“这是真货,普拉达的。”
    一块玉坠,他鉴定的方式更奇怪,放在手里摩娑片刻,不确定又含到了嘴里,片刻小心翼翼放到一边道着:“真货,不过一般化,比高温化合成的稍强点。”
    一个手串,他玩得更溜,嗖,往上一甩,那手串像个飞碟一样旋转上升,落下时,小木一伸手,直套在手上,小木放在一边道:“真货,要是假的,轻重不一,甩不到这么圆。”
    一块密蜡胸坠,真货。
    一个女士绞银镶钻手镯,假的。
    一个路易威登的包,假的,被小木扔一边了,他说了,藏针脚的暗折都能看到,假的不像样了。
    又几枚胸针,马玉兵没想到这种小东西小木都认识,而且剔出两根来,点评这两种的价格不菲。
    一桌子东西,分得飞快,几乎随拿随放,别说辨认,那些人看都看得眼花缭乱了,不过在小木看来太小儿科了,对于曾经不学无术的纨裤,这些玩意就是专业的,每一个像他一样的纨裤,都会通过甄选这些不同的高档奢侈物品佩戴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鸡肋本事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瞧吧,刚才还轻蔑的丧毛傻眼了,脸上表情僵硬了,只剩下眼珠子骨碌碌在转,目光的焦点是小木那双手,马玉兵得意了,指着丧毛的傻相和黑钢说着:“瞧见没,我猜得怎么样?我就说了嘛,看人眼光都么利,看东西能走眼……哎我说,木少爷,这本事哪儿学的?”
    “古玩店和奢侈品店学的啊。”小木道。
    “你在哪儿干什么?”黑钢纳闷了。
    “呵呵,我就摸摸看看,我又买不起……不过买不起,也得学啊,干我们那行,您总不能问人家什么来路吧?要是眼里没水,那饭碗就得有问题了,很多有钱人怪僻很大的,明明很有钱,他们开辆国产车;明明是个身家几千万的主,他穿个老布鞋;像这号有怪僻的您得看他身上的其他东西,比如手包啦、戒指啦、文玩啦,那真正有钱的主,才禁得住你下狠刀宰。”小木道,这些怪僻的,无非就是他身边的那帮傻逼,好认得很。
    这是个跨界的知识,几句还真蒙混过去了,丧毛啥也没说,直竖大拇指,惊讶到无以复加了,黑钢问了句,开始收拾东西了,桌上挑出来的一样一样放了回去,而被小木扔到地上的,他回头问着:“毛哥,我还没明白,他挑的对不对呢?”
    “对,全对,我塞了几件假货,他都挑出来了,厉害,老马,这兄弟我要了。”丧毛不客气地道。
    马玉兵哈哈一笑摇头道:“真要啊,老瘸得跟你拼命啊。”
    “瘸哥那儿我去说……嗨,小子,明儿到东园那片找我,神鹰物流,东华路上,我给你找点活干。”丧毛道着,不客气地拿起了包,直接命令的口吻。
    小木却是紧张了,他结巴道着:“大哥,这……这不合适吧,我刚跟瘸哥没多长时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儿都是硬头货,老瘸那儿都特么逼货,你跟他能有什么出息,说定了,明天我等你。”丧毛看样是个脾气凶的,根本不容分说,小木紧张跟着他,求助似地问马玉兵道着:“马爷,这个……这个,我先跟瘸哥说一句成不,我……我就这么去不合适啊。”
    丧毛听他这么磨叽,要生气了,被马玉兵一把拉住了,马玉兵圆着场道着:“你少耍你那脾气,这小兄弟是实在人,要是个里外都想啃一口的主儿,我还不待见呢……没事,明儿我把老瘸约出来,咱哥几个好好说道说道,老瘸也是明白人嘛。”
    “成,小兄弟,明儿你一起来啊,以后别住这儿了,哥给你安排。”丧毛说着,话里颇为大气,让人会莫名地生出一种好感来。
    送出了门,大葫芦和关毅青正在等着,那几位饶有兴趣地盯了关毅青几眼,关毅青像是害怕似地躲到小木背后了,事情办完,这些人乘车呼啸而去,这时候,小木和关毅青几乎是同一时间,长舒了一口气。
    “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什么事。”小木道。
    “那到底什么事?”关毅青问。
    “认了些东西,哟,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多好玩意。”小木道着。
    “贼窝里能有什么,还不都是贼赃。”关毅青小声道。
    “那不是普通人贼赃啊,玉器、文玩,那个小胸坠得好几万,还有皮包,男的女的各色花样的都有,款式差异太大了。”小木且走且道着。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关毅青一下没明白了。
    “大姐,你是怎么当警察的,我说的意思是,这相当于把十几二十几个富人聚一块,然后把他们身上东西扒了……您觉得怎么能做到?”小木道。
    “啊?有这么厉害的贼吗?”关毅青不信道。
    “我都见到了,还用怀疑吗。”小木道着,懒得跟关毅青解释了,看得出,这姑娘有点傻,估计是坐办公室出身,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念至此,他嘘了一声,小声叫着关毅青道着:“别说话。”
    “怎么了?”关毅青小声问,被小木突来的动作搞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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