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黑钢。”大葫芦捂着一边脸,老老实实回答道。
    啪……没捂的那边脸又挨了一耳光,就听瘸哥怒骂着:“谁特么让你去的?一对蠢货。”
    捎带着,连二葫芦也挨了一拐,就见得瘸哥怒气冲冲地走了,把这一对苦逼兄弟傻愣在当地了。
    “我擦,这什么情况,我怎么里外不是人了?”
    好半天,大葫芦捂着脸,悻然道着,不知道这无妄之灾所为何来。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二葫芦郁闷了,以他的智商,肯定讲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是这事,大葫芦怒斥着,刚才你特么推我是吧?二葫芦极力否认,然后俩葫芦反目成仇了,扯衣服、勒脖子、揪耳光,搁厅里劈里叭拉干起来了……
    滨海,细雨纷纷的清晨,一辆驶向新苑小区的商务车里。
    “我强调几点啊,首先注意方式方法,这里住的可都是公务人员,别把你们平时那一套搬出来。”
    申令辰说着,车里一阵笑声,郭伟和关毅青坐在前面,后排是临时调来的五六名排查警员,都是刑事侦查局临时抽调的。
    快到目的地了,关毅青发着厚厚的一摞名册,那是住户资料,两人一组,要排查的住户名单已经圈定了,申令辰强调着:“要找的就是租住户,凡案发时间段,房子还租在外面的,一律登记下来。”
    “除了通过中介、物业租出去有登记的,重点要找一下,是不是有漏掉的,比如住户自己发广告或者通过朋友租出去的。”关毅青补充道。
    郭伟也补充了:“一旦发现异常情况,马上通知到我这里,我们再集中核实,注意措辞,不要提到关于两年前盗窃相关的任何字眼。”
    那用什么样的措辞呢?有人问了。
    申令辰笑着补充着:“就说,我们区分局要搞模范社区、十佳小区的评比,彻底清查外来人员,加强治安防范……与住户切身利益相关,他们会配合的。”
    说到此处,又有人笑了,不过再无异议,每每案件的外围侦查都是这个样子,大多数时候都无济于事。
    是啊,就连申令辰也拿捏不准了,与坐的警员都小声说说笑笑,而他的眉头却紧锁着,心里也像拧成了一个疙瘩一样。
    又有意外发生了,小木居然溜了,不声不响地溜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下落,也不敢找下落,他看了关毅青一眼,关毅青摇摇头,那是还没有消息的意思,双方的联系仅限于那部手机,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了。
    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查遗补漏,补上最后这一个排查的漏洞:租住人员。
    可能吗?难道就是租住在小区里面伺机作案?
    申令辰闭上眼睛,在思维的深处还原着这样一副场景:
    作案前一周,或者一个月,或者更长一段时间,外围人员租下这里的房子,然后负责监视、跟踪,寻找最佳的作案时间,这一段时间里,足够安排一切进入和离开的事宜。
    案发前数小时,或者更早一点,打开配电箱,在电路上做手脚……然后再用车把实施作案嫌疑人带进来,这就像本小区住户带人一样方便了,也不会引起物业和保安的注意。
    接着,断电,迅速进入目标地点,打开防盗门、撬开保险柜,实施盗窃,贪官的藏宝地不经常来人,他们可以从容带走。
    “郭伟,注意一下,可能还有一个漏掉的关键点。”
    申令辰睁开眼睛,看了郭伟一眼,提醒道着:“查一下案发前后出入车辆的对比,应该有消失的车辆,或者根本就是假车牌的车辆。”
    “是,我记住了。”郭伟道,把这一信息,发回了信息中心。
    关毅青表情在疑惑着,申令辰笑笑看她,似乎在问明白了没有,关毅青想了想,点点头,明白了。
    对于这个悬案的寻踪,越来越靠近大数据的研判了,她在想,如果真如小木所言,是用最正常的方式掩盖了作案踪迹,那这几位嫌疑人,可真要首开滨海市盗窃案的先河了。
    跟踪领导干部,找到藏贿地、无声无息实施盗窃,做得又这么干净漂亮……她无法想像,真要是侦破这起悬案,应该是多少激动的感觉。
    到站,下车,两两一组的警员在物业保安的陪同下,开始逐门逐户的走访了。
    关毅青刚跑出不远,又冒着雨奔回来了,直追上了去物业楼的申令辰喊着:“师傅,师傅,有消息了。”
    “瞎说吧,还没查就有消息了?”申令辰哭笑不得道着。
    “不是排查,我是说小木……刚有消息了。”关毅青递着手机,那是信息中心刚刚发给她的一个gps定位,申令辰瞪了眼不悦地问着:“你们强行开机了?”
    关毅青吐吐舌头,默认了,pin码强行开机,除非是对方把手机扔了,否则怎么也能找到他,看师傅脸色不好看,关毅青小声道着:“对不起,师傅,我见您这两天愁眉不展的,就干脆让家里强行开机定位了。”
    算了,申令辰一想,不想追究这事了,他看着定位,又摸出手机比对着,喃喃道着:“西郊紫竹林一带?他在这儿干什么?”
    除了娱乐场所和饭店酒店,似乎木少爷没有其他爱好,这个人现在申令辰很头疼,既不敢放得太远,也不敢走得太近,因为根本无从把握他的心理倾向,申令辰只怕贸然行事,会适得其反。
    “说不清啊,这个人老是怪怪的,前一刻还说说笑笑,后一刻就翻脸成仇了……太敏感了,少爷脾气玻璃心,您给他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点?”关毅青接过手机,笑着评价了句。
    “如果你也这样想,那就说明他肯定不是这样,忙去吧,我去会会他。”
    申令辰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外地笑了,他折了回去,像是要乘车走了。
    关毅青尴尬站在雨中,想不通,而且想问,又没好意思问,只得带着这个纠结回到了排查的岗位,不过她依旧不死心地放大着手机地图,找着紫竹林一带的地形,那儿是远郊了,不可能有任何与案情相关的东西啊,就奸情也不可能啊,那儿都没人,在高速路的半中间。
    不对,会不会是这里?关毅青的手指放大间,看到了一处地名,然后她瞬间明白了,那位木少爷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眼神里带着那么深的忧郁。
    那个地名是:西郊公墓!
    第80章心路坎坷
    霏霏细雨像云,像雾,笼罩着视线所及之处的丘陵、湖泊,天与地之间,像混沌之初,充斥着拔散不开的阴霾。在205国道一侧,高大的牌楼,青翠的松柏,装点着一个云山雾罩的去处,一个所有人都注定的归宿:墓园。
    那晚离开苏杭之后就失去联系了,驾车驶到此处的申令辰在墓园之外犹豫了,踌蹰了好久都没有进去,他知道小木为何来此,却觉得自己有点羞于启齿。
    是啊,不是他的职责、不是他的义务,他牵扯进这样的事里,是赤裸裸的算计和利用,就像所有使用线人、所有打探消息的时候,警察会不择手段的,而且会为自己偶而不光彩的手段找到一个高尚的借口。
    申令辰从不介意这么做,可这一次却有点犹豫,如果是一个案底累累的嫌疑人,他估计自己不会在乎的,那些人渣就全部被送进地狱他都不会眨眼。如果是一个纯粹为钱的线人,他想自己也不会在乎的,动机不纯的人,不值得怜悯。可恰恰小木都不是。
    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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