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卿卿垂头丧气地下山,半路扭了脚,正巧遇上了在山下摆摊一无所获、打道回府的陈建国,帮她把扭伤的脚腕按了回去。夕阳的余晖中,她一下子就被陈建国忧【满】郁【腹】颓【怨】败【言】的道士大叔气息给迷住了。哦,这才是我心中绽放的花朵!
    石卿卿尝试着接近陈建国,陈建国嘴里推却,行为上却又时常去招惹石卿卿。年轻又漂亮的傻姑娘,沾点便宜也是好的。石卿卿不断告诉自己,我只是想要从陈建国突破,谈拢那旅游景点的事,不是想破坏别人家庭!可是却身不由己,爱上了陈建国。
    大叔,你竟然是入赘那凤家!我好心疼好心疼。我造,你的心,一定是苦涩苦涩的。
    大叔,你对你妻子好好哦,她生病了,你竟然背她下山。我……我嫉妒,我羡慕,但我更祝福你们。哦,不,我做不到。我是一个小女子,我做不到这种大方!
    大叔,不要!不要……唔……这样好吗?你妻子知道了会不会怨你呢?……不管了,为了爱情我豁出去了,哪怕一辈子没有名分,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叔……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爸爸……我们分手吧……不!我也不愿与你分手!夏有晴雪冬打雷,乃敢与君绝!
    大叔,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老公。
    有了后妈自然就有后爹,陈源死的那一刻,告诉自己:此生不姓陈!见到阎王爷,要记住让他老人家涂了重写,我姓凤。凤源。
    第32章 爱上道士大叔(2)
    “你又去道观了?玩得开心吗?”石卿卿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地说,“今天妈妈不能让你进家门。”
    当天是凤姝一周年的忌日,凤源一个人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山里给妈妈采了些野花,傍晚才赶回县城里的家,被石卿卿拦在了门口。
    “你那么喜欢山里,以后不用上学了。”石卿卿拖着凤源的衣袖,甩到往院子里,大声呵道:“站在这里等着!”
    凤源趔趄了几步才站稳,如遭雷击,恐慌让他脑子一片空白,眼泪被吓了出来。
    石卿卿摔上门,上了阁楼,把凤源的几本书、几件破衣服从阳台噼里啪啦扔了下来。
    凤源嚎啕大哭起来,小小的身板在温暖的夕阳中颤抖得不能自制。这是霍水仙在凤源记忆里找到的最悲伤无助、惊慌痛苦的时刻。到底还是个孩子,霍水仙有些心疼。
    最终石卿卿也没有让凤源进屋,凤源抱着自己的东西蹲在别墅的大铁门外,从抽泣不止到最终眼泪流干了脑仁疼,看夜色沉下去,万家灯火依次亮起。身后的家中飘出了饭香,又有洗碗的声音,石卿卿始终没有出来看一眼,陈建国在外出差,不在家中。
    凤源无处可去,只得摸黑回山里。谁料山路陡峭,夜色昏暗,凤源一个小孩子又冷又饿又害怕,加上哭得头晕,也不知怎么就绊了一跤,稀里糊涂一头栽倒了山涧里,再也没有醒过来。陈建国出差回来听到此事心痛不已,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养了十一年,一下子就没了?
    但是想想卿卿的话,也只能怪这孩子任性,趁着自己不在家就拿着自己那点破烂离家出走,脾气跟他那死鬼师父真是一模一样地倔!又看看卿卿已经挺起来的肚子,陈建国悲痛之情减轻不少。
    此刻,霍水仙从星空赶来,凤源刚按响门铃。
    石卿卿开了门,挺着不太明显的肚子,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笑吟吟地问:“你又去道观了?玩得开心吗?”
    “今天妈妈不能让你进家门。”
    凤源芯子里的霍水仙可不是那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她抬头翻了一个白眼,从石卿卿身旁钻了进去。
    “陈源!你有没有礼貌?你死鬼娘没教过你吗?”石卿卿站在原地没动,她知道只要扯上凤姝,陈源绝对会炸毛,然而事情再一次出乎意料。
    “阿姨,我妈走得早,陈建国这不是托您来照顾我吗?”霍水仙懒得跟这种人多说话。因为对方没有心怀好意,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恶意去理解,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回来。就像一条毒蛇,哪怕自损一千,也要去伤敌八百。
    霍水仙上楼,从狭小阴暗的阁楼间里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包括凤姝留给儿子的两本道家传承古书。这些书在没学到什么得陈建国看来都是假的,因此反而能够落到凤源手上。
    收拾完杂物,霍水仙又顺走了那夫妻俩床头柜上的几十块零钱。
    石卿卿一脸铁青地坐在餐桌旁,见霍水仙下了楼,手里提着包袱,冷笑道:“陈源,你别求着回来!”
    “此生不姓陈!从今天起,陈源死了,世间只有凤源!”霍水仙掷地有声抛下这句话,拎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石卿卿直跺脚,一肚子气没处撒,转念一想又暗自高兴。这小崽子除了回茅山还能去哪里?让老张在山下守着,见机行事,给他搞个意外。
    石美旅游旗下隐形部门,职业流氓老张,接到大小姐电话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山脚下,蹲了一晚上,全身上下被秋夜的露水打得湿透,没等到人。他娘哩,小崽子被大轮子车创(撞)死了?这活儿老子等不下去了,腰酸腿疼关节炎要了命了!石卿卿那娘们儿要问,就说小崽子已经死了!这贼娘们可真毒。老张弃岗而走。
    那霍水仙去了哪里?她去了城乡结合部一家小旅馆,一晚上五十块,开了个单间,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了衣服,去门口摊子上吃了一碗麻辣烫。小孩子的口舌就是容易满足啊,一碗麻辣烫就吃得霍水仙心满意足,把石卿卿留给凤源的恶心感一扫而光。
    霍水仙扯过廉价的餐巾纸擦了擦嘴,默默做着计划,谁料对面巷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啊——救命!”
    霍水仙下意识要跑过去,被卖麻辣烫的小哥一把揪住了后衣领,“小孩儿,不能去!”
    “咳咳,叔,咋了?”霍水仙差点被勒死。
    麻辣烫小哥连忙松开,看了一眼对面巷子中暗红的灯光,小声道:“说了你也不懂,那不是小男孩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干净!”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女生凑了过来,连连催促小哥快讲。这几个姑娘从外地来到道教之都句金市,巴不得遇到点奇闻怪谈。小哥被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催促,嘚瑟又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嘿嘿,你们知道这辣子鸡丁还有个别名叫什么?”
    “红灯区!”一个微胖的姑娘抢答道,马上又捂住了嘴,眼神示意,小心翼翼问,“……这是红灯区?”
    麻辣烫一脸“你真聪明”,又压低声音道,“那里面的发廊、洗脚房都是做那不要脸的生意的。过了这条街,这边才是正经的生意人家,你们可千万别走错!”几个姑娘一脸通红,连连点头。霍水仙这才意会到“红灯区”是个什么意思,后知后觉扑哧一笑。
    “上个月,那巷子里死了个婊。子。那女的租了个房子单干,抢了不少生意,来我这儿吃麻辣烫的小妹儿可没少骂她。”
    几个姑娘尴尬地放下了手里的碗。
    “那女的人缘不好,直到臭了才被邻居发现给报了警。听看见的人说,女尸被拖出来,穿着一身通红的保暖内衣。你们说说,那会儿还是夏天,穿那一身,能不臭吗?”
    微胖妹子想象力丰富,差点吐出来。
    “后来那巷子就闹鬼了,好几个小妹说看见红衣服的人影,太吓人了!你们也早点吃完,我赶紧收摊子走人。”夜风一吹,麻辣烫说着自个儿也心慌,麻利地收拾起摊子。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儿,有胆大的极力怂恿过去看看,可没个男人心里又慌得很,微胖妹见到站在一边的霍水仙,一把搂了过来,神秘兮兮道:“听说童子尿有破妖邪鬼怪的作用!小弟弟,给姐姐们过去冒险好不好?姐姐待会儿请你吃烤串!”
    霍水仙正有此意,一拍即合。
    说是红灯区,却不见人来客往的热闹,只有寥寥几家店门口站着穿着暴露、无精打采的姑娘。整个巷子灯光昏暗,让人鸡皮疙瘩直立,“啊——”一同而来的一个妹子尖叫一声,指着墙角说,“那、那儿有个什么东西!”
    霍水仙跑上前去,仔细一看,是一个染了一头黄发的女人,瘫坐在墙角,嘴里含糊不清道:“别追我别追我……没我的事儿……走,走!”
    “阿姨,你怎么了?”霍水仙拍拍她的肩膀,这女人一看就是被吓到了。女人抬起头来,眼睛瞪得很大,露出了大片眼白,眉毛下一片乌青。这是被吓狠了,霍水仙伸手搭了她额头正中的心脉,果然丢了生魂了。霍水仙想扶她起来,太沉了,几个姑娘连忙过来,帮忙扶了起来。那女人神志勉强恢复过来,哆哆嗦嗦道:“有鬼!有鬼追我,红衣服的鬼。”
    这几个姑娘也猜到了,倒也沉住了气,微胖妹柔声道:“大姐,您住哪里,我们给您送回去!”
    “不!不!”女人惊叫一声,死死捉住了微胖妹的手,道:“不能回去……是鬼屋!”
    对门洗头房嗑瓜子的站街女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道:“她被掮客王老三骗了,租了芳芳出事的屋子。这不,今天见鬼了吧!”说着一把丢了瓜子,伸手扶过那女人,不满道,“好重,丽丽你太胖了!今天便宜你了,我跟老板说说,先住我们店里。”站街女语气不很好,人倒是热心肠,霍水仙一把拉住她,叮嘱道:“姐姐,她吓掉了魂,你给她叫一下。”
    站街女一脸无语,我哪儿会?
    “等她睡下了,你拿根不锈的针,在她额头上轻轻划三下,别划破皮。再把针放一碗清水里,供在菩萨面前就行。”凤源小时候魂浅,经常被吓,凤姝常用这个方法给他叫魂,百试不爽。
    “我试试吧……哎,我说你们这些姑娘一看就不是做这个生意的,跑来体验生活吗?还把小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快回家,快回家!”站街女搂过颤抖着的芳芳,扭着进去了。
    几个姑娘心生怯意,也往回走。走在最后的微胖妹感觉后背有人,没忍住回头一瞧,惊叫一声,瘫坐在地。
    霍水仙连忙回头,见一个红色人影闪了过去。几个姑娘慌作一团,霍水仙下意识抬头一看,一个青色的女人脸,近在咫尺!
    第33章 爱上道士大叔(3)
    霍水仙迅速后撤数步,女人鬼脸一下子撞到地上,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同行的三个姑娘吓得两腿发软,瑟瑟发抖。微胖妹哆嗦着站起来,带着哭音道:“太吓人了,快、快点走吧。”一行人缓过劲儿来,撒腿狂奔。明明离巷口不远,跑了好久却还是没跑出去。大家精疲力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心知肚明,这是遇上鬼打墙了!
    凤源从小就被凤姝当做茅山派继承人培养,虽还没来得及学到多少,多少也略知一二。鬼打墙一般发生在荒郊野外、坟地山林,遇到鬼打墙的人就像被鬼迷住了眼睛,原地走来走去,怎么也走不出那地方。一般是调皮的鬼魂作弄人,到了天亮,局自然就破了。可是,这巷子里不乏人烟,怎么会有鬼打墙呢!
    巷口的几家店都关了门,黑漆漆的,霍水仙上下打量这地方,道:“估计只有等到天亮才能出去了。”
    “不行!”穿蓝裙子的焦急道:“这种地方,又是嫖。娼又是闹鬼的,夜深露重,我可不敢在这里呆着,我们还是快走!”
    “那就去会会这个打墙的鬼!”不想坐以待毙,那只能主动出击。霍水仙转身往巷子里走,仨姑娘彼此看了一眼,小孩儿都不怕,我们几个大人还好意思怕?恐惧中参杂着刺激,跟了上去。
    那站街女还在门口嗑瓜子,巷子里没什么人往来,生意很不好做。霍水仙凑过去,甜甜地问道:“姐姐,能麻烦你带我们去那间出事儿的屋子吗?”
    站街女吓了一跳,道:“怎么又回来了?不去不去,你们赶紧家去,耽误我做生意!”
    三个女孩中,个儿最高、中分长发的姑娘,也是目前为止较为冷静的一个,站了出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块1塞过去,道:“大姐,我们就是来探险的,您带个路,麻烦了。”
    人家说得客气,手里也大方,站街女脸色也缓和了一些,起身带几个人往里巷走,边走边嗑瓜子,也不影响说话:“你们真是胆大,别人都是避着走,你们上赶着过去。其实说是吓人,大家不都还好好的。我就说,到底大家都是邻居,你来我往的,干嘛死了之后还吓人呢,多缺德。真有能耐,怎么不把她那没良心的鸡头给收拾了!”
    “鸡头是什么?”走在一旁的微胖妹眼神随着瓜子皮一飘,心里有些反感这女人,却又忍不住问道。
    站街女扑哧一笑,两片薄嘴唇源源不断地把瓜子皮吐了出去,自嘲又有点卖弄道:“鸡头啊,我们这种人的男朋友就叫鸡头。大公鸡见过吧?谁知道后面跟了多少只咕咕咕的母鸡?芳芳的那个,我看起码跟了五个母鸡,都争着抢着养那小白脸。男人啊,长得好,会说话,一样来钱。作孽啊,交了那么个吸。粉儿的男人,给钱就花了,不给就打,芳芳出事儿前几天,还听见两人吵架呢。”说话间走到了一间招牌上写着“丽丽美发”的店铺门口,门开着,屋里亮着灯。
    站街女死活不肯再进去了,把人送到,转身就走。
    霍水仙第一个走了进去。这是一件理发屋,大镜子前面乱七八糟放着夹子、电吹风、长短梳子,洗头池里满是橙色的水锈。往里面走,就是一间卧室,床上干干净净铺好了被褥,房门口的桌子上放着电磁炉,锅里的菜还有余热。可见租户丽丽是正准备吃晚饭,被什么给忽然吓到了。
    霍水仙耳朵尖,听到床底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示意身后的姑娘们别说话,自己小心翼翼蹲了下去。床底黑乎乎,隐约之间霍水仙见床板底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箓,借来蓝裙子的诺基亚,凑着光一瞧,吓得一身冷汗!
    这是恶鬼咒!这咒是专门招引恶鬼的,十五代祖师爷创了这种咒法,乃是功力深厚,寂寞无趣,引来恶鬼耍着玩。后来茅山一派渐渐衰落,这鸡肋又危险的咒法也就几乎销声匿迹了。凤源过目不忘,在书里见过一回,不会画却认得。
    霍水仙连忙从床底爬了出来,本来以为只是个小鬼,以她的魂力和凤源那点小道法,能够小试牛刀一把,试试水,没想到试出一个大泥潭!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霍水仙爬出来,冲在第一个,带着姐姐们急忙往外走,理发屋的卷闸门却轰“地”关了下来,电灯接触不良,“嘶嘶”响着,灯光时明时暗。
    蓝裙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我就说不要来,现在完了,我们都得死这儿!”
    “春天你别哭了!”中分大长腿被她哭得心烦,哭哭哭,哭有用老娘嚎得比你都亮,“走,一起用力,把卷闸门抬上去。只要抬出一点大家能滚出去就行。”
    人面临死境,但凡还有一线生机,都不会放弃。三个姑娘使出吃奶劲儿,咬牙切齿喊号子,也没能把卷闸门撼动半分,见霍水仙还呆愣在屋子当中,都喊他快去帮忙。霍水仙指着墙上贴的时尚美发女郎的海报,道:“你们看看那张画儿是不是有点奇怪?”
    海报上是个笑容甜美的栗色卷发女孩,旁边写着“陶瓷烫”三个艺术字,理发店常见海报啊,有啥特殊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微胖妹犹豫地问道:“她眼睛是不是在动?”话音刚落,“嗖”地一声,霍水仙看准时机将一把长头剪刀甩到海报上女子眼里,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屋子里一片漆黑。
    仨姑娘贴着门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霍水仙知道,那女鬼要现身了,果不其然,耳侧微风一动,来了!
    霍水仙是出来吃麻辣烫的,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一摸兜里还有一张十块钱,心下有了主意。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蘸着血,龙飞凤舞在纸币上写了个“退”字。人民币流通快,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阳气足;舌尖血同样克制邪魔,仅次于心尖血,修道之人的舌尖血。精气足。
    霍水仙一个闪身,想着曾经凤姝画退魂咒的样子,动作飞快地蘸着血,画出这么一张不伦不类的符咒,一巴掌贴在绕着身边的一团雾气上。
    “啊——”那团雾气尖叫着退到墙角,消失不见,屋子里的灯也恢复了正常,卷闸门吱吱呀呀往上卷。姑娘们拉过霍水仙准备走,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头上扎了个小揪,一身长袍,脚上踩着看不清颜色的球鞋,自顾自走进来,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惊讶道:“你们不错啊,自己解决了。没必要请我啊。”
    屋外又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胖子搓着手,表示请赵大师再好好看看,争取除恶务尽。这屋子不干净,巷子里生意也就不好,几家妈咪、经理凑了点钱,正巧遇上一个游方道士,就请了过来。
    霍水仙见对方也是道门中人,拱手行了个礼,道:“献丑了,小子不才,只是暂时击退了这女鬼,剩下的就留给道友了。”说着跟着那仨姑娘就要走,却被赵树一把拦了下来。
    赵树天生天眼,别人看不见的他能看见,小时候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老哭老生病,后来被一个游方道士发现了这小子天赋异禀,三两句一劝,成了他的入门弟子。赵树老家在湖南山里,那会儿家里穷,孩子又多,赵树病歪歪看着就不像能养大的样子,家里人把心一横,就让他跟着师傅走了。赵树师傅本事不高,只会镇宅安家看看风水,赵树自个儿本事也不大,常常是看见一般的鬼上去糊弄两下,看见恶鬼,赶紧滚得远远地。也是正因为能常看到其他道士看不到的那一片更广阔、灵异的世界,赵树虽是一个快四十的老道,心态却还谦虚得很。
    这会儿还没见到那女鬼,心下不敢定夺,看到地上那张似模似样的符咒,知道这小孩也是道门中人,留着他,自己也更有点底气。无量天尊,死道友不死贫道。
    霍水仙想到床底板上的恶鬼咒尚未解决,示意那三个姑娘先走,自己要留下来和这个道士大伯学习学习。
    赵树带着霍水仙进了卧室,一同来的几个妈咪害怕,退回屋外。赵树力三两下把单人床掀翻过来,果然在床底正中贴了黄纸朱砂的恶鬼咒。
    “小孩,我们撞上事儿了,这是有人在养鬼。”赵树摸摸下巴,见霍水仙睁大眼睛懵懂地看着他,解释道:“门外的妈咪们说,那女的是死在这张床上的,吃蛋噎住了,窒息而死。死的时候,上下一身红,床底还贴了这张恶咒。女人阴气重,一口气被噎在胸腔里,又用至阳的颜色红色封住了体内阴气,再贴上这么一张招引恶鬼的符咒,她不成厉鬼我都不姓赵。不过还好,咱们发现得早,这会儿还未成气候,它也就吹点子凉风吓吓人。动手吧。”
    “撕下来?”凤源只跟着凤姝读过一些道家经典,学了点内门心法,几乎没画过符箓,更别提怎么撤符箓了。
    赵树白了她一眼,道:“撒泡尿,童子尿破邪。”
    一泡尿上去,黄色的符纸迅速灰败下去,焦黑了,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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