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后退躲开堇宋伸过来的手,一干鸾鸟族的士兵团团的将陌容容护在中间,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堇宋,堇宋挑眉看着眼前的鸾鸟族士兵,半晌眼神一缩,指着陌容容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他们这是...陌容容,你竟然敢对鸾鸟族使用幻术!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鲛人一族自古就有神奇的幻术,这是鲛人与生俱来就拥有的魔力,鲛人织幻在人间如同神话般的传说,从古至今无数的帝王都寻找过鲛人,在凡人眼中,鲛人的幻术可以令他们长生不老和圆了自己此生曾经遗憾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将鲛人奉若神明,鲛人的眼泪颗颗都是价值连城的珍珠,鲛人的幻术更是倾城难买的无价之宝。
    只是人间的传说往往是真假掺半的,鲛人织幻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旦鲛人开始织幻,那么就是代表着与天道逆行。凡人所谓的鲛人织幻能够长生不老不过是鲛人吸取了那个人在阳间的寿命,在鲛人为其织就的幻境里,那个人此生所有的遗憾终将得到圆满,包括长生不老。
    梦境不止,便是永世长生。为了此生追求的长生不老,放弃了千千万万次轮回的机会,永远的留在了那个虚假的美梦中。
    幻术不仅仅是能够织就美好的幻境,更重要的是,它能控制人的心神意念,一旦被幻术控制,这个人如同是被人控制的傀儡木偶,没有半点自己的意识和思考能力,听命于施幻之人,直至死亡。
    鲛人一族将织幻一术视为本族禁术,寻常不得擅自使用,他们从小便被下了禁制,开启幻术对他们自己本身并没有好处。
    “你擅自开启幻术,代价是什么?”堇宋一双精致的眉深深的皱起,看着被幻术控制住的鸾鸟族士兵,脸沉如水。
    陌容容无所谓的一笑,半点不在意的说道:“代价自然是我付得起的,我既然敢用还会怕天谴吗,那种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你少来骗我,本姑娘不吃那一套。”
    额间的青筋因为陌容容的话一直在跳,堇宋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笑容嚣张的人,他一定要带陌容容回仙界,不能让她继续这么胡闹下去,仙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心里也记挂着还被关在思过崖的挽姜,若是魔界再来插一脚,难保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不再多说废话,堇宋直接挥袍而上,掌风掀起十几个鸾鸟族士兵飞起数丈,转眼间就逼近了陌容容身边,陌容容没料到堇宋会直接动手,又惊又怒的伸出右手挡开堇宋袭过来的一巴掌,身子连连后退,还没有站稳眼角就瞥见紧随而来的堇宋。
    “给本姑娘拦住他!”见堇宋马上就要到了自己面前,陌容容掉头就跑,一边还不忘吩咐那些中了幻术的鸾鸟族士兵,心里对堇宋恨的咬牙切齿。
    堇宋哪里容得她逃走,当下甩开鸾鸟族的士兵紧追了上去,两个人在魔界上空打的不可开交。
    底下的魔兵面面相觑,看着上空中的两个人纷纷看了自己伙伴一眼,见那群来鸾鸟族的士兵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魔兵顿时咧开嘴眉开眼笑的扑上去乱杀一通,这些日子这个女的一直带兵找魔界的麻烦,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现在这群傻傻的鸾鸟族士兵正好给他们出出气顺顺心。
    陌容容避开堇宋的灵力,看见底下僵硬站着不动的鸾鸟族士兵被魔界的人杀得所剩无几,顿时气红了一双眼睛,怒极的陌容容红着眼睛看着堇宋:“谁要你多管闲事,本姑娘绝不回仙界。”
    堇宋冷笑,看着发狂的陌容容手上一个波光柱快速猛烈的打过去,陌容容没有躲过直接被打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形晃了两下才站稳,一道绳索缠上陌容容,将她整个的绑住,看着挣脱不开的绳子,陌容容彻底怒了。
    “堇宋!放开我,你好大的胆子,我是鸾鸟族尊贵无比的鸾皇,你不能这样对我。”
    堇宋被一脸理直气壮的陌容容气笑了,眼里却是冰冷冷的,手里牵着绳索的一头,堇宋将陌容容拉过来:“有什么话回去跟父君母后说,我不奉陪。”
    第二十六章 姐妹终离析
    舞邪尘在广懋宫里那棵苍翠了百万年的树下找到帝无湮时,他还是一副沉睡不醒的样子。
    望着脚下堆积如山的空酒壶,再看着帝无湮那泛着微红熏醉的脸,舞邪尘无奈的叹口气,唤来仙侍去找些醒酒汤过来。
    仙侍回来的很快,将手里一大罐的醒酒汤递给舞邪尘,舞邪尘讶异的挑了挑眉:“用不着这么多吧。”这一大罐子全喝下去肚子也会撑破的。
    仙侍愣了愣,看了眼昏睡不醒的帝无湮小心的措辞道:“之前折澜星君给帝君喝了两罐醒酒汤...”
    所以,是喝了两罐还没有醒过来是么?他给他喝一罐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舞邪尘惊悚的看向睡的安详无比的帝无湮,深深的无语了。
    “他不会把仙界的酒都喝光了吧?!”舞邪尘严重怀疑帝无湮喝光了仙界所有的酒,看这喝酒的架势分明是至死方休啊。
    仙侍迟疑:“这个,帝君只是喝光了四皇子殿下私藏的所有酒。”仙界的酒还是有的。
    堇宋喜欢藏酒在仙界是众所周知的,他的宫殿里私藏的好酒估计抵得上大半个仙界的酒了,只是这么多酒竟然被一个人一口气喝的所剩无几,堇宋回来了估计要哭的眼泪哗啦了。
    “唉,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好端端的跑到阿宋这里喝闷酒了呢。”冥王殿下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走到帝无湮面前蹲下,望着昔日里沉稳睿智内敛聪慧的八荒之主如今醉成这幅德行,忍不住摇头叹息。
    仙侍在一旁小声的附和道:“帝君是那日从思过崖回来后就开始喝酒,冥王殿下,帝君是不是在思过崖那里受了什么刺激啊。”
    舞邪尘闻言嗤笑一声,挥挥手打发了兴致勃勃的仙侍,兀自一个人看着昏睡的帝无湮,想着仙侍方才的话,不由得轻笑出了声:“呵呵,你怎么可能在思过崖那里受刺激呢,这天底下能刺激你的只怕是还没有出生才对。”
    扶起帝无湮,舞邪尘在他的身后盘腿而坐,双手凝聚灵力覆上他宽阔的背,源源不断的雄浑灵力注入帝无湮体内。
    “帝君啊,你再不醒来,你的小徒儿挽姜...真的要出事了。”
    风清云白,苍翠万年之久的大树遮住了浮光,细碎的光照在两个人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投出一大片的阴影。
    挽姜被关在晶石寒铁锻造的仙牢里,与其他所有的牢房隔绝,整日整夜里都见不到一个人。
    她被关了三天,滴水未进,天帝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来看她。
    牢里什么都没有,连个多余的石块都不存在,人间牢狱是最肮脏不堪的地方,但是仙牢却不同于人间,反倒是干净整洁无比。
    这三天的时间里,挽姜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若是走近了细瞧,就会发现她那双原本潋滟灵动的眼睛,仅剩下一星半点的光泽。
    龙绶剑的剑伤尚未痊愈,魂魄虽无大碍,但是身体难免会遭到些损伤,几日下来一张手掌大的脸蛋更是瘦的厉害,下巴显得越发尖了,眼睛也比以往大了许多,一眼看过去黑墨般的双眼竟有些让人害怕。
    三日的时间不短不长,足以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足以让她懵懂无知的单纯臻至成熟。
    仙牢四面无墙,一阵突然刮起的冷风吹来,挽姜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双腿,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脚腕处因微微的动作响起了一道清脆的铃声。
    挽姜恍然,行动有些缓慢的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目光看向自己掩盖在裙下的双脚,慢慢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将衣服往上掀起。
    白裙底下,一双好看的玉足细腻好似美玉,泛着盈盈润泽。
    她没有在意这些,她只顾看着自己脚腕上那条红绳,这红绳真的很难看,编织的歪歪扭扭,绳上的每一个结都粗细不尽相同,手法尽显生硬和笨拙。
    看着脚腕上的红绳,她不禁想起了那名男子,眼底稀稀疏疏的笑意渐渐淡去,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陌上铃,久久的失神。
    陌上铃还是在她脚上,炼化它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先前帝无湮耗损修为也只是将它的封印消除了一些,若不是天帝突然将她提前嫁去东海,陌上铃或许早就被拿走了。
    仙牢里没有黑夜白昼之分,永远都是明媚的敞亮,带着侵入肌骨的阴寒,寸寸钻入,攻城掠地。
    绥真静悄悄的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睡着了的挽姜,眼角眉梢似有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冷气。
    陷入睡梦中的人儿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精致秀雅的眉轻微的皱起,眉眼间绕着一股莫名的悲戚之色。
    “阿梵…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走…”
    “我等你回来…阿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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