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
    挽姜大吃一惊,挥开雨秋暝的手,她摸了摸被掐痛的下巴,思绪混乱的如同杂草。
    “你这个人实在可气,本神什么都不记得,你偏偏还要说一大堆不明不白的话。”
    她眼神清冷的看着雨秋暝,忽地想起她方才说的话,侧过身看了一眼谛言石,挽姜笑了笑,说道:“方才你说情劫,扶桑婆婆告诉我谛言石可以查看情劫,如此我们便来看看,那情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秋暝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挽姜也不管她,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之前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何会牵扯到她。
    她口中默念,右手幻化出一朵精致素白的郁冬花,花朵在指尖旋转舞动,点点流光自花瓣间泻出,她将郁冬花放入谛言石上,只见花朵靠上谛言石的那一刻,原本素白的花瓣忽地变大变透明,最后犹如一道白雾般覆在谛言石上面。
    待花朵彻底的淡去,谛言石上开始隐隐约约出现红色的流光,在谛言石里面流窜闪动。
    挽姜回头看着抿着唇不理她的雨秋暝,她歪了歪脑袋思考半天,对着谛言石轻轻开口道:“祈回的情劫是谁?”
    谛言石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她又等了等,依旧是没有丝毫动静。
    “祈回根本没有情劫,你还有什么可说。”挽姜回身看着雨秋暝,神情平静。
    雨秋暝却疯狂的摇头,她眼眶瞬间红了,扑到谛言石上左看右瞧,然而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祈回是因你而死的,你就是祈回的情劫,一定是你对谛言石动了手脚,你休想骗我。”她扑在谛言石上,抬起头凶狠无比的瞪着挽姜,那样怨毒的眼神,仿佛将她当作了生死大敌。
    挽姜看着眼前突然发疯风女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她好笑又好气的指着谛言石说道:“本神哪里说谎了,谛言石乃是神石,若是强自更改谛言石的预言自己会遭到极大的反噬,本神自是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
    雨秋暝依旧瞪着她,眼神毒辣至极。
    挽姜无奈的摊摊手,自发远离了谛言石,眼神真挚的看着她,“若是真的不信我,那你自己问好了,我在这里站着什么都不做。”
    清风拂动两个人的衣裙,有飒飒作响的风,有恩恩怨怨的情。
    雨秋暝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手抚上谛言石,轻声而凝重的问道:“祈回的情劫是不是挽姜?”
    谛言石一片平静。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谛言石,挽姜坐在旁边的玉石桌旁坐下,以手支额目光温静的看着她。
    “本神的确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你说情劫之事,今日谛言石你也瞧见了,分明是子虚乌有,当初谁说的情劫一事?本神觉得,你约莫是被骗了。”她的声音清冽温和,那双眼睛美可攀星辰,似有整条的星河在流淌闪耀,有温柔的碎光,亦有坚强的星芒。
    她走到失神的雨秋暝身边,抓起她的手极快的取了她一滴血,雨秋暝吃痛,恶狠狠的推着她。
    挽姜朝她笑了笑,抬手将血和一朵郁冬花放入谛言石内,一边娓娓告诉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的过去,以及你要找的人。”
    她的话让雨秋暝一怔,雨秋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即问道:“谛言石既是可以看到过去,那你为何不看一看,你就不想知道你忘记了什么?”
    没有人可以忍受忘记自己的过去,如果过去变成了一张素白的纸,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些好的坏的,都是她的过去,她难道都不会觉得恐慌和害怕吗?
    “冥界的三生石可以看到死人生前那一世发生的事情,神界的谛言石可以看到那人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些,都不包括神。”她目光清淡的看着她,声音轻若羽,又带着说不清的飘渺。
    雨秋暝眯起眼,眼神锐利似刀,有着明显的怀疑。
    挽姜:“既是上一世便牵扯不断的姻缘,自然要从上一世寻找蛛丝马迹,或许一切的疑问便能解开。”
    她刚说完,谛言石便开始闪耀起来,一片片郁冬花花瓣自谛言石中飞出,花瓣由小渐渐变大,越来越大,最后一朵花瓣宛如一堵高墙,一朵朵花瓣停留在半空中,相互间紧靠着,像是一副盛大的画卷一点点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雨秋暝一眨不眨的看着花瓣上逐渐清晰的人影,她的目光由怀疑变得震惊,“这是祈回的过去!这不是我的。”
    “当然。”挽姜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人的记忆都是会欺骗自己的,你记住的,往往并不一定是最真的真实,你与祈...祈回曾有过去,只有看到他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才能解决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雨秋暝气的双眼通红。
    “是与不是,看过自会明白。”挽姜依旧轻轻浅笑,却是不再看雨秋暝,目光转向那些花瓣,认真的看了起来。
    那是关于祈回的上一世,那一世里面,他没有成仙,只是一株生长了几千年的双生栒木,树木本无情,然这株双生栒木却是修炼成精,也修成了长情的性子。
    祈回是那株双生栒木上的一株,另一株,则是他的哥哥,庭泽。
    雨秋暝看着花瓣上出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他们面对面站着,相视而笑,而她的脸色,却‘唰’的就白了。
    第四十章 过往皆成殇
    挽姜也叹了口气,平静温婉的目光中,亦添了几分薄愁和无奈。
    一直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希冀轰然倒塌,如银河倾泻而下,转眼间便是天翻地覆,将恪守多年的信念毫不留情的碾碎践踏,仿佛是在见证自己的坚守,是天地间最白痴的笑话。
    看着画中出现的两名容貌一致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的两个男子,雨秋暝眼底一寸寸的光明被打散,只剩下可怕的漩涡越来越深。
    画面仍旧在继续,有一天,双生栒木被一道闪电劈开,一直连生的两个兄弟,终是被迫彼此分开。
    哥哥元神没有过多的损伤,然弟弟却是瘦弱很多,被劈之后一直很虚弱,哥哥只好离开一直生长的地方,独自出去找办法救好他的弟弟。
    听闻清源谷的千年桃枝可以治受损的元神,庭泽一路跋涉而去,却不曾想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一眼深陷,万劫覆灭。
    雨秋暝的脸色惨白,像冰原上一望无际的雪,挽姜不忍再看,伸出手想要结束这样的画面,岂料雨秋暝却抬手拦住了她。
    雨秋暝嘴唇直哆嗦,身体抖的如同晚风中的落叶,“不,我要看,我要看下去!”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带了沙哑的哭腔。
    挽姜一怔,心底忽地有些同情起雨秋暝,这样性子刚烈的女子,若不是伤心到极处,又怎肯在人前示弱。
    画面斗转,约莫是庭泽到了清源谷,画中是一袭蓝白锦袍的俊秀男子,以及一名容颜娇丽的活泼女子。
    那是雨秋暝,曾几何时也娇艳活泼的雨秋暝,眼里满是欢喜和娇羞,而眼下的她,容颜惨白瘦削如鬼,青丝乱糟糟的披在身后,单薄的身体似乎随时可以飘走,形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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