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深度解离性失忆症
    宋辞听到声响,起身过来,几乎没有思考便蹲下来,撩起阮江西青色旗袍的边缘,冷着声音问她:“你走路不带脑子吗?”
    阮江西怔怔地看着蹲在她脚边的宋辞,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宋辞抬头:“撞到哪了?”
    她微微红了眼眶,只是摇摇头。
    “很疼?”声音不知不觉便柔软了几分,宋辞伸手,轻轻揉着阮江西的膝盖。
    阮江西还是摇头:“我没事,只是风太大,吹到我眼睛了,所以才没看到路,你看我眼睛是不是红了?”
    确实红了,像要哭似的。
    宋辞将她抱到了喷泉旁,拿着方才给阮江西敷脚的方巾沾了点池水,给她擦撞红了的膝盖。
    今晚,他好像对这个女人太纵容了,宋辞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停了手上的动作,稍稍坐远了半米的距离,只是不到片刻,阮江西便凑过来,离着他很近的距离:“你要不要多看我两眼?”
    一张秀气的脸,几乎在宋辞眼里放大,他猝不及防,愣住了。这个女人,总不按常理出牌!
    宋辞转开头,又离远了几步。
    “不看吗?”阮江西这次没有凑过来,语气有点失落,好像自言自语,“我怕你忘了我的样子。”
    宋辞突然抬头对上阮江西的眼睛,目光如炬:“你听到了什么?”
    “她们说你有脸盲症。”她说得平铺直叙,并没有惊讶,只是带着些探究地盯着宋辞看。
    “很好奇?”
    宋辞似乎有点生气了,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慌张失措。
    “不是好奇,是生气,所以我把厕所的门反锁了,把线路拔了,那两个女人一定会在厕所里哭花了妆。”她似乎很得意,扬着嘴角说完后,转头去看宋辞,“宋辞,我不眼瞎,所以不会用耳朵去了解你,我只会相信你告诉我的。”
    阮江西从来不会像别人一样喊他宋少,她会叫他宋辞,直呼其名,念着他的字,温言细语的,正如宋辞第一眼见她便知道,她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阮江西,我知道,你在步步为谋。”
    眸光相视,阮江西没有闪躲,她点头,毫不掩饰眼中的灼热:“是的,我有备而来。”她笑着,宋辞并没有明言那些传闻如何,她也不问。
    阮江西,太聪明了,聪明得对他玩心计,又精明地毫不掩饰,恰到好处,她拿捏得很准。
    片刻的沉默之后,宋辞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阮江西肩头,“这件衣服你穿很好看,不过不适合你。”
    毕竟,这件青色的旗袍太短了。
    阮江西笼了笼宋辞的外套,问他:“晚会很无聊,我们要不要早退?”
    夜里的风,有一点凉,阮江西裹着宋辞的外套,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秦江已经忍不住往后瞄第n眼了,对于这位能让宋老板亲自护驾的阮姑娘,秦江好奇心都快要爆棚了。
    “住哪?”
    “御景别苑。”
    秦江偷笑,呵呵,宋少终于问到地址了,不过怪了,不是上次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啊。
    宋辞冷冷撇了一眼正偷看的秦江,语气不善:“开车。”
    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秦江挂挡,决定还是做个安静的司机。
    开到半路上,秦江瞅了一眼后视镜:“宋少,好像有记者。”
    “不用管。”
    算了,不管了,反正秦江觉得早晚有一天他家老板会跟着阮姑娘上娱乐头条。
    之后车里很安静,宋辞闭着眼假寐,眉头一直拧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睁开眼:“为什么盯着我看。”
    阮江西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大大方方地坦诚:“因为你好看。”
    秦江一听,手一抖,车跟着一抖,阮江西脑袋磕上了主驾驶的后座。
    宋辞暴怒:“不会开车就滚下去。”吼完,托着阮江西的脸,仔细查看之后才放心。
    这动作,这亲昵,宋少做得很顺手嘛。
    秦江嘿嘿笑着,说‘失误失误’,他当然不会滚下去,滚下去好让他们孤男寡女吗?
    秦江不想理自家难伺候得不像话的老板,便问:“阮小姐,一个人住?”
    “不是。”顿了一下,阮江西补充,“和我的狗。”
    单身女人和狗啊,秦江故意拖长了语调:“一个人住啊。”瞄了一眼后座分明听得很认真却还要装得漫不经心的宋辞,继续说着,“那御景别苑不错,那里安保措施做得好,很多艺人都住那里。”总之哪里都比上次要他拖车出来的鬼地方好。
    不想,阮江西却回答:“我不住那里,御景苑寸土寸金,我住不起,拍戏的时候去过,那里是郊区,没有出租车。”十分淡然地转头问宋辞,“那你可不可以再送我回来?”
    “……”秦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姑娘,火力也太猛了,直接对着宋少就开炮啊,也不来个什么草船借箭围魏救赵之类的。
    “你是故意的。”宋辞眉头都不皱,对着阮江西已经没有脾气了。
    “嗯,御景在最北城,一个单程要两个小时,来回要四个小时,我想和你独处。”阮江西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宋辞,“最好久一点。”
    秦江开车的手又是一抖,性能极好的兰博基尼抖了三抖,稳住车后,很佩服的语气,说:“阮小姐,你真诚实。”他都要五体投地了好吗?从来没见过哪个妹子敢这样调戏宋辞的。
    “滚下去。”
    宋老板吩咐了,秦特助立马领命,打开车门滚了,然后蹲在高速公路上,频频往车里瞄,他敢打赌,宋老板一定在暗中做什么大买卖。
    车窗被摇下,封闭的车厢里,空气都似乎变得紧凝了。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似乎要确认什么,宋辞步步紧逼。
    “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她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宋辞,我的目一直都是你。”
    宋辞却似乎松了一口气,精致的容颜,稍霁。
    “不是脸盲症,传闻错了,宋氏的少董患的是深度解离性失忆症,我的记忆只有七十二个小时。”
    ------题外话------
    宋塘主的病,深度解离性失忆症与百度百科上略有差异,请亲们勿考究。
    ☆、第十二章:独得恩宠的宋胖狗
    “不是脸盲症,传闻错了,宋氏的少董患的是深度解离性失忆症,我的记忆只有七十二个小时。”
    耳边,是宋辞微凉的嗓音,似染了夜色的清冷,她认真听着,任眸光中翻起了波涛汹涌。
    “我不会记得你,你不用白费力气。”宋辞的话慢慢变得毫无温度,冰冷,又疏离,还有微不可察的无奈。
    沉默,令人死寂的沉默,似乎快要让人难以喘息,宋辞眼中的灼热一点一点褪去。
    “那我在72小时之内再来见你好不好?”
    她忽然凑近,对着宋辞的眼睛,微微浅笑地说,语气带了一点央求。
    他想,阮江西太会玩心计了,让他这么心如擂鼓。
    在高速路上坐了十分钟,秦江才听到自家老板的吩咐声:“上车。”语气难得的平易近人,看来老板心情不错。秦江钻进车里,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后面的两位,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宋少,去哪?”
    “御景别苑。”
    呵呵,这一来一回,四个小时,这独处,够久啊。
    对于阮江西的问题,宋辞没有说好或是不好,只是在阮江西下车前,他看了一眼手表,不留余地地说了一句:“还剩46个小时3分06秒,一秒都不准晚。”
    阮江西笑着说好,她似乎心情很好,漫着步子,缓缓走进巷子。宋辞的车,久久才消失在路的尽头,小径深处,夜风吹得安静。
    “脚怎么了?”
    她抬头,路灯尽头,男人的身影拉得斜长,好看的五官,笼在月光里,十分好看。走近了,阮江西只是微微一笑:“崴了一下,已经没事了。”抚了抚男人怀里睡觉的狗狗,很胖的一坨,都快要找不到五官了。
    男人上前扶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了。”眉毛一挑,打趣说,“阮江西,在律师面前要坦白从宽,来,告诉大人去哪里鬼混了。”
    男人勾着唇,语气几分邪肆,过分精致的容貌更添了几分妖冶,这一身气质,与律师这个职业实在相差甚远。
    隔得近了,阮江西才闻到淡淡的酒气:“顾白,酒驾是违法的。”
    顾白忍俊不禁,抬手凑近闻了闻:“我洗了三遍才过来。”他顺了顺怀里那只狗雪白的毛,笑意深深,“阮江西,你的嗅觉与你家的狗一般无二呀。”
    “汪汪汪……”嗅觉顶顶的某狗醒了,耸了耸毛茸茸的耳朵,乌黑的眼珠溜了一圈,随即一脑袋扎进阮江西的怀里,撒欢似的蹭着:“汪汪汪……汪汪。”
    这卖乖的模样,真是只谄媚的狗。
    阮江西揉揉它的脑袋:“我不在的三天过得好吗?”胖狗在怀里蹭来蹭去,十分欢脱,阮江西愁眉,“又重了。”戳了戳胖狗的肚子,阮江西很郑重地说,“顾白,以后不要给它吃太多。”
    顾白摊摊手,一脸无辜:“阮江西,这家伙觅食的本事你知道吧,我哪里藏得住,托了这个小东西的福,它重了半斤,我轻了一斤,所以,”将一张俊脸凑过去,顾白笑得很是风情万种,“亲爱的,你也心疼心疼我吧。”
    阮江西似乎见惯了他无赖的样子,微微后仰:“你有三宫六院心疼,我的宋辞只有我。”揉了揉胖狗的脑袋,她眸光十分温柔。
    顾白失笑。这些年,阮江西最宝贝的,便是这只叫宋辞的胖狗,几乎宠爱到了纵容的地步,不然如何能胖成这样。
    对于这胖墩的名字,顾白实在没办法喊出口,锡南国际那位他也有所耳闻,同为宋辞,差别大得让顾白对阮江西这只胖狗都没有办法直视,只是阮江西对这个名字却钟爱到了固执的地步。
    电话铃响,顾白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接,笑着看阮江西:“三宫六院的人正催我回去宠幸她们。”
    这厮笑起来,十足的妖孽,也难怪他身边永远不乏燕瘦环肥的各色佳人,只是顾白会玩,却从来点到为止。对此,江西并不过问:“开车小心。”随后有点吃力地抱着胖到浑圆的某胖狗,语气却格外的轻柔,“宋辞,饿了吗?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顾白站在原地看着阮江西进屋,不由得想,如果他和宋辞这只胖狗同时掉进水里,阮江西会不会先救这只胖狗?
    答案极有可能是这只胖狗优胜!
    顾白苦笑:“阮江西,你是有多喜欢宋辞,十年养了三条狗,全部叫宋辞。”妖艳的眸中,微微覆了凉意。
    顾白还记得第一次遇见阮江西,下了很大的雨,她躺在狼藉的泥土里,满身伤痕,用脏污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声音颤抖难以辨别:“救……”
    才九岁的女孩,空洞的眸光,那样绝望。
    细细听她呢喃,好像在喊:“救我,宋辞。”
    宋辞……
    这个名字,必定藏在阮江西最深的记忆里。
    手机铃声不厌其烦地再次响起,敛了满腹的思绪,顾白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怎么了?”
    “顾少,怎么还不过来,人家可等了好久。”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软的撒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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