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刚才皱眉了,是不是不舒服?”用手背碰了碰阮江西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托着她的脸,宋辞将眉头拧成了一团,“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没事。”
    声音有些无力,她额头上,有些许细密的汗珠。
    “我们去医院。”宋辞说完,拿了阮江西的外套,给她穿上,对着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命令道,“今天就拍到这里。”
    陆千羊因为去确认丢失的行李而姗姗来迟,刚到拍摄现场,就听见宋辞发号施令,转头问导演:“拍完了?”
    导演都快哭了:“收尾镜头拍到宋少了。”
    得,宋辞大人又来败坏她家艺人的职业道德了。
    “宋少,”导演很委婉地请求,“刚才那个镜头可能要再来一遍。”
    “剪了。”宋辞看都不看导演,给阮江西将大衣系好,问她,“还冷不冷?”
    她摇头,脸色越见苍白。
    导演是完全搞不明白状况,很为难:“这——”宋少那行不通,便调转话锋,“江西啊,只差这一个镜头,你看?”
    阮江西想了想,对宋辞说:“再等我一会儿。”
    嗯,还是宋少家属比宋少通情达理多了,不像宋少……
    宋辞严词命令:“不行,现在去医院。”
    那表情,那语气,那不可一世违者诛灭的气场,简直是十足的暴政!
    导演已经不抱希望了,对着场记使眼色:演员家属要罢工,收工吧。
    阮江西对工作人员有些抱歉,将宋辞拉到一边:“不用去医院,我只是……”她欲言又止,低着头,耳垂有些泛红。
    “嗯?”
    阮江西勾着宋辞的脖子,让他低下头,她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宋辞微微怔忡了一下,然后抱起她:“怎么不早说,你今天必须休息。”
    “……”阮江西觉得,不应该告诉宋辞,他好像小题大做了些。
    果然,宋辞表情很严肃,动作很小心,抱着阮江西的手都不太敢用力。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休息。”
    丢了这么一句话,宋辞抱着阮江西便撤离了拍摄现场。留下一干人等,只觉得晴天霹雳了,广告拍摄期迫在眉睫,宋大少不仅今天要带她女人旷工,明天后天大后天也要继续任性。
    此刻,导演的心情是崩溃的:“陆经纪人,今天都5号了,季度广告赶着首发,那拍摄期怎么办?”
    陆经纪人也很狂拽酷炫**炸天:“看我有屁用,那是你该操心的事。”
    “……”
    导演真想罢工不干了,揉着眉心嘀咕:“到底是什么病?”
    陆经纪人掐指一算,作了然于胸智者状:“不是什么大病,保管一个三五天后就满血复活。”5号,那是江西的小日子,不过她记得江西没有痛经的毛病。陆千羊托着腮又作深沉状:不会是两人天雷地火太激烈了吧?
    不过,不就是女人那点小病小痛嘛,宋辞至于搞得这么严阵以待吗?
    不,远不止,哪止严阵以待,宋辞简直心急火燎,已经第四次催促司机开快点了。
    司机师傅很为难:“宋少,这条道上限速。”
    “不用管。”
    好吧,反正现在路上也没什么人,就宋少这车牌号,有点眼力见的交警应该也不会来找事。一番权衡,司机师傅就踩了油门加速。
    “很痛?”
    阮江西靠在宋辞怀里,闭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还好。”
    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本就话少的人儿,这会儿大概因为疼得厉害,越发安静乖顺了,窝在宋辞怀里,抱着他一动不动。
    宋辞见她如此,便心疼坏了。
    “我给你揉揉。”动作很轻,宋辞掌心暖暖的,贴着阮江西的腹,一圈一圈给她揉。
    她眯起了眼,躺在宋辞腿上,眉头渐进松了。
    宋辞拂了拂她有些苍白的脸:“每次都这样?”
    阮江西摇头。
    “是我不好。”宋辞有些懊恼,很自责。
    阮江西睁开眸子,忽闪着长睫:“嗯?”
    “昨晚我应该听你的。”
    阮江西不懂宋辞所指何事。
    宋辞低头,亲了亲她眉间,说:“我应该轻一点。”
    她愣了一下,这才忆起昨夜里,宋辞要得狠,她混混沌沌时央着他轻些。
    这种话题,宋辞总是不避讳她,阮江西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晕开了一团红色。
    宋辞俯身,贴着阮江西耳边,一贯的坦白:“以后,我会尽量收敛一点。”
    初尝**,他对她,根本没有半分抵抗力,这几天,确实是宋辞不知餍足了。
    阮江西羞得将脸埋进宋辞怀里,声音细细软软的:“瞎说,谁告诉你这两者之间有关系了?”
    “秦江。”
    似乎这些私密的话题,宋辞都喜欢去问秦特助,秦特助简直成了宋辞的移动百科。
    对此,秦江也是十分不理解的,虽然他是行业标杆,但这些问题,完全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啊,宋辞的解释只有三个字:已婚男。
    已婚男完全败给宋老板了,他还是建议宋老板多交几个朋友,不过显然,宋老板这种人,注定没朋友。
    “以后不要什么都问秦特助。”
    宋辞知道阮江西脸皮薄,乖乖听从。
    “只是天太冷了,我从小不耐寒。”她将手覆在宋辞的手背上,捂着肚子,暖暖的,十分舒服,“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我后悔带你来了这个鬼地方。”
    y市,就这样,被宋辞拉进了黑名单。
    到了医院,接待宋辞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的中年男人,男人对宋辞十分恭敬,直接领着宋辞与阮江西去了贵宾电梯,然后连线到了妇科主任那里,直接调了最权威的张医生过来看诊。
    张医生只好撇下已经排队排到了别的科系的病人,给宋少家的家属开后门。
    还以为什么大病呢,搞出这么大阵仗,张医生翻了几页检查报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宫寒,开几贴中药调养一下,这几天多注意保暖,不要碰冷水。”
    阮江西颔首,说好,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宋辞发话了:“她很痛,给她止痛。”
    不就是痛经嘛,宋少也太娇惯他女人了。
    “一般的止痛药都有副作用,不建议用西药来镇痛,中药温补,这种事只能慢慢调养,以后生了孩子会好很多。”
    这些话,都是常规用语,平时用来安抚病人的。
    可是宋辞却抓到很不常规的重点:“生多少?是不是越多越好?”
    “……”权威妇科医生,居然一时答不上来了,似乎宋少关注的点,有点偏离妇科领域。
    关于生孩子与痛经这个话题,尺度有点超过阮江西所能接受的礼教范围了,她有些窘迫,催促宋辞:“你去外面等我。”
    宋辞很犹豫。
    张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女性话题,她可能害羞。”
    “我在外面等你。”
    宋辞出去之后,张医生的神情便放松多了,说话随意了几分:“我当了20年妇科医生,你丈夫是第一个愿意陪女人进妇科诊室的。”
    阮江西笑了笑:“他还不是我的丈夫。”
    “应该快了。”
    从诊室出来,宋辞将阮江西安置在了一间休息室里,他取药回来,突然对阮江西说:“江西,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大概宋辞已经认定了生孩子能治痛经,只是,这要孩子的理由,似乎太随意了点。
    然后,阮江西当真了,思忖了一下,她征询宋辞的意见:“等过了明年的柏林电影节好不好?现在手上有剧本,时间不适合。”
    显然,阮江西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要是让陆千羊知道她家艺人都有生儿育女的打算了,她一定会辞职不干的!阮江西正是事业上升期,太早要孩子对她以后的发展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当然,这点影响在宋辞那里就根本不是事了,阮江西的回答完全取悦了他:“听你的。”宋辞还说,“电影节之后我们去拉斯维加斯。”
    “去那做什么?”
    宋辞一本正经:“结婚。”
    她笑,并不反驳他。
    宋辞揽着她往电梯口走,心情好,便多说了一句:“那里不用户口本也可以结婚,有护照就行了。”
    “谁告诉你的?”
    “秦江。”
    阮江西表情很认真,不禁夸赞:“秦特助真的好学识渊博。”
    他的女人夸别的男人,宋辞这就不高兴了,脸一沉,纠正阮江西:“他学历没我高,智商也在我之下。”
    “……”
    阮江西啼笑皆非,有时候,她家宋辞,确实有点唯我独尊不可一世了。
    不仅如此,说到户口本一事,宋辞又喜怒无常了,直言表达他的不满:“还有那个姓顾的,我讨厌他。”
    阮江西无言以对。
    突然,传来一声戏谑:“哦?”
    她抬头,只见电梯门大开,顾白款款走来,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闲庭信步,神情懒懒:“那真是巧了,我对宋少也正有此感。”
    人生如戏,这剧情,有时候有点狗血。阮江西看看宋辞的脸色,又看看顾白的脸色,有些头疼,宋辞与顾白似乎只要碰到,就免不了一番剑拔弩张。
    她喊了一声:“顾白。”不惊不喜,尽量将气氛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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