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男人不以为然:“不,是顾家的水土养人。”顾白丝毫不谦虚,“这里的女人,那个比得上我家江西。”
    这语气,简直是在炫耀!
    论气质,确实阮江西得天独厚,只是若论起相貌,今夜于家寿宴可来了不少国色天香呢,顾白这偏袒的样子,搞得生怕别人不知道阮江西出自他顾家似的,用得着这么护短吗?
    得,继宋辞之后,又一个阮江西的脑残粉。
    顾白径直走过去:“江西。”视线,一如既往地忽视掉阮江西身边的宋辞。
    而宋辞,一如既往地冷漠以对。
    阮江西有些诧异:“顾白。”
    “很惊讶?”顾白一身红色的西装,那样张扬妖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几分邪肆,几分妖气。
    “你怎么来了?”阮江西疑惑,“于家给你下了请帖了吗?”
    顾白玩笑:“没有请帖,我来浑水摸鱼。”
    阮江西很不可思议。
    “我来给你惊喜。”顾白语气戏谑,“你今晚很美。”
    阮江西一如既往,很正经:“别开玩笑。”
    怎么是开玩笑,这红灯酒绿女人环绕里,有哪个能比得了他顾家的江西。
    至于惊喜……
    顾白不再开玩笑:“好吧,我是来给你撑腰的。”顾白十分理所应当,“我顾家的人,不能在外边让人欺负。”
    对于顾白的一番说辞,阮江西笑而不应,宋辞言简意赅:“多管闲事。”
    只此一句,宋辞拉着阮江西绕开顾白,走得离顾白远远的。
    宋应容端着酒依着餐桌笑:“我家小辞,醋劲真大。”
    也难怪宋辞对顾白草木皆兵,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顾白对阮江西,简直痴恋到了骨子里,走火入魔也不为过。
    顾白却只说:“你们宋家的男人,真幼稚。”
    半斤八两,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个男人,哪个不幼稚。
    宋应容挑了颗樱桃扔进嘴里,附了一句:“可不是嘛,天下乌鸦一般黑。”
    顾白反笑:“你说我?”
    宋应容立刻摇头:“怎么可能,哪有这么英俊潇洒的乌鸦?你至少也是凤凰。”
    顾白扬起手里的酒杯,做了个碰杯的姿势,说:“你很有眼光。”
    顾白此人,竟如此自恋。
    宋应容是十分的谦虚,摆摆手说:“一般般了。”放下酒杯,走过去,靠在顾白身侧的酒桌上,“凤凰先生,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宋应容此番,显然是七分玩心,三分好奇。
    顾白晃了晃手里的香槟,微微抿了一口:“没有。”
    宋应容追问:“那男朋友呢?”
    顾白险些被一口酒呛到,十分探究地看着这位女市长:“我收回刚才夸你很有眼光的话。”
    “既然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那待会儿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久久,顾白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了别处。
    宋应容没有等到顾白的回答,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给了阮江西,那边,宋辞已经揽着阮江西走进了最璀璨的灯下,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宋辞,还有宋辞的女人,无疑是今晚最惹人眼球的存在。
    一时间,非议纷纷,不敢明目张胆,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细听,被谈论的主角,正是那钻石灯下的一对璧人。
    “宋少身边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前几天闹得明家天翻地覆的那个,宋少护得不得了,听说明绍辉只是调侃了几句就惹恼了宋辞,到现在还在军事教育所关着呢。”
    “就是她啊,听说是个小演员。”女人语气十分拈酸,“长相也就那样,清粥小菜。”
    此话,惹得周边的女伴纷纷掩嘴轻笑。
    “可不就是,宋辞那样的家世背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找了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宋少把她带来,不是打于家的脸吗?于老是要给于景致选婿,这y市谁不知道只有宋少能入得了这位于家三小姐的眼。”
    “谁说不是,只不过这女人,比起于景致也差太多了,哪里配得上宋少的身份。”
    “瞧着吧,宋家的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说着,女人们瞧着那边的热闹,瞧着这一出飞上枝头的豪门闹剧。
    “咣!”
    酒杯一扣,摔在桌子上,激起酒水四溅,宋谦修面红耳赤:“她是什么身份,你居然把她带来。”
    宋辞相对而站,因着身高,微微俯睨:“你还没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宋谦修恼羞成怒,拄着拐杖,身子都颤了:“宋辞,你别忘了,你还姓宋!”
    宋辞无关痛痒的口吻:“两天前就忘了。”
    “你——”宋谦修气得身子一抖,就要往后倒。
    “爸!”上前搀扶的是宋谦修的二儿子宋锡东,因着夫妇都是外交官,一家人长居国外,极少回国,沉着脸对宋辞说,“宋辞,少说两句。”
    “你是谁?”
    “……”宋锡东一时被噎住了。
    阮江西微微有些印象,在秦特助准备的人物关系图里,对宋家这位的笔墨十分少,她提醒宋辞:“是你的二叔。”
    “不认识。”
    “……”
    宋锡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说他在宋辞十六岁的时候就移民去了国外,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家门一个姓氏啊。
    宋辞对宋家的人和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问阮江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等阮江西回答,宋辞便牵着她离开这嘈杂之地,他觉得,还是让他女人离宋家人远点比较放心。
    宋谦修被气得脸发白:“你、你——”
    ‘你’了半天,无语凝咽,如鲠在喉,脖子都憋红了。
    宋锡东上前给他顺气:“爸,宋辞的脾气,不能硬逼,他一向淡薄,这次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带了几分玩心,你稍安勿躁,宋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淡薄?”宋谦修重重冷哼,眼里,淬了憎恶,“他只对宋家的人淡薄,和他父亲一个样!”
    宋谦修怒气冲冲,拄着拐杖走了。
    宋锡东十分无奈,转头,正见唐婉脸色难看,有些尴尬:“弟妹,你别介意,老人家脾气倔了几十年。”
    “宋辞不像他父亲。”
    唐婉说了一句,寓意不明,便走了。
    宋锡东只得叹气,宋家啊,十五年前散了,如今只剩一潭腐臭的死水。
    “宋辞确实不像他父亲。”宋锡东的夫人走过来,语气怅然,“他比他父亲狠多了,他父亲顶多是抛弃宋家,宋辞,恐怕就算灭了宋家都不会眨一下眼。”
    宋锡东失笑,竟无法反驳。
    “锡东,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很像小时候的那位叶家千金。”
    “是很像。”
    夫妻两相视一笑。
    兜兜转转,有些人,有些事,早就注定好了,躲不掉,就像是……宿命。
    红灯酒绿,觥筹交错,这一处临着于家的游泳池,倒是安静,显得与世隔离,格格不入。
    阮江西却惬意,宋辞去给她觅食了,她便等在池子旁,将脚下的石子踢进池子。
    “阮江西。”
    阮江西回头,暗光里,瞧不太真切女人的模样,她缓缓走出昏暗,这才看清,有些面熟,阮江西隐约有些印象。
    女人生得很美,穿着漂亮淑女的鹅黄色纱裙,齐膝的长度,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走近池旁:“你不觉得自卑吗?”
    一开口,有点刻薄,嗯,还有点刁蛮。
    阮江西想起来,她见过这个女人,在昱品。
    “我为什么要自卑?”
    阮江西不恼不怒,如此淡然从容,让丁小卉越发觉得碍眼,加之之前昱品的不愉快,对阮江西十分不喜欢,语气尽显鄙夷:“这个圈子,太多你没见识过的光鲜亮丽。”轻蔑地轻哼了一声,扬起她精致的下巴,“你高攀不起,会摔得很惨。”
    “如你所说,这个圈子光鲜亮丽,只是你,”阮江西顿了片刻,“太有失教养了。”
    分明是轻视的言辞,语气,却没有半点失礼,好似只是陈述。
    相较之下,丁小卉完全失了礼教与气度,恼羞成怒,指着阮江西:“你——”
    “丁小姐,你的礼仪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在西方礼教里,以指指人,是非常不礼貌且折损身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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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丁小姐,你的礼仪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在西方礼教里,以指指人,是非常不礼貌且折损身价的行为。”
    丁小卉完全被噎住,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光鲜亮丽的贵族圈是吗?这个圈子的规则与玩法,还有谁比她懂呢?阮江西后退一小步,正视对方,行了个淑女礼:“我和你无话可说,抱歉,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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