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宝鬼哭狼嚎:“伤自尊,伤自尊。”
    秦一路松手,一手背在身后:“好,不揪耳朵。”另一只手戳着白清浅的脑门,教训她,“宝宝,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现在怀着小宝,不能带着大宝去人多的地方,更不能爬墙,要是碰到坏人怎么办?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这语气,跟刚在在电话里诱拐一样。秦影帝居然在家是这么教育家属的,陆千羊完全看傻了,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阮江西也有些愣。
    然后,秦一路足足训了好几分钟,大抵就是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坏人多、外面的世界危险多之类的。
    白清浅见势不妙,搓着手求饶:“路路,我错了。”
    路路?
    “咳咳咳……”陆千羊被这爱称给呛到了。
    秦一路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现场还有别人,十分歉意地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教育:“你错哪了?”
    错哪了?
    白清浅眸子滴溜溜地一转,底气很足,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还没有摸到江西的脸。”
    秦大宝跟话:“摸脸,摸脸。”
    “路路,你让我去摸一下江西的脸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一大一小两只活宝成功把认错这个话题转成了摸脸话题,可劲撒娇卖萌。
    秦一路嘴角一抽,向阮江西道歉:“抱歉,我家这两只有点脱线,给你添麻烦了。”
    阮江西不禁笑了:“没有,她们很可爱。”
    “哇,女神夸我可爱!”
    “哇哇哇!”
    秦影帝家那两只又启动了自嗨模式,对着阮江西花痴,根本停不下来。
    秦一路一个头两个大:“那我先带她们走。”
    阮江西颔首。
    白清浅和秦大宝显然不愿意错过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哼哼唧唧磨磨蹭蹭,拖了一段路,秦一路回头:“请你帮忙保密。”
    秦一路出道十五年,从来没有绯闻,原来,是早有归属,外界媒体花尽了心思也没挖出一星半点,想来,秦一路金屋藏娇,是爱极了白清浅。
    阮江西点头:“好。”
    “多谢。”道了谢,秦一路将一大一小揽在怀里,“我现在就送你们回家,今晚,关禁闭!”
    远去好几米,还听得见白清浅反抗,拍着自己的肚子:“不要关禁闭,小宝说腿酸!说心累!”又回头吆喝,“江西,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秦一路哄:“宝宝不准嚎。”
    “嗷呜!”
    哀嚎声,许久才停,陆千羊收回眼珠子:“以我三年的狗仔专业素养,这绝对是个霸屏的独家大头条。”
    阮江西笑笑:“很可爱的一家。”
    陆千羊不否认,虽然那一大一小着实让人头疼,不过,显然秦影帝乐在其中,正沉思,她家艺人突然来一句:“我也想生两个宝宝。”
    “咳咳咳……”
    陆千羊被冷风呛到了。
    “江西啊,你别吓我,这造人大业,我觉得吧,还是要从长计议,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最好选个道吉日好好算一算,你和宋辞大人虽然年轻,可是这第一胎可马虎不得,怎么也得……”
    身为经纪人,陆千羊彻彻底底给阮江西科普了一下造人观,然后一路絮絮叨叨,走出了片场。
    因为桔梗拍摄,景区对外封锁,阮江西提前退场,路上,并无行人。
    “千羊。”
    “嗯?”
    语气这么严肃,陆千羊觉得,她家艺人肯定又要旷工了。
    阮江西说:“明天开始我休年假。”
    果然,不仅是旷工,还是长期旷工。阮江西简直被宋辞圈占了!不过陆经纪人一向都是很深明大义的:“放心,小的可不敢跟宋少抢人,早就帮你推了所有通告。”走到路口,见魏大青一个人杵在车前等着,问,“张晓呢?”
    自从从y市回来,宋辞便将张晓放在了阮江西身边贴身保护,大概是防着宋家和叶家。
    “刚才来了个醉汉,蹲在保姆车前,说不见着常青就不挪地,张姐去收拾了。”
    陆千羊惊呆了:“这是个脑残粉猖狂的世道。”又支使魏大青,“小青,让张晓速战速决,正宫娘娘在此,保驾护航是关键。”
    魏大青不情不愿地去寻张晓。
    停车的地方距景区出口有十多米的距离,半人高的灌木横生,冬天的白天很短,这个时间点,已经开始转阴了。
    “今年脑残粉特多,今天赶着巧就蹦出了三儿,一个比一个脑抽。”陆千羊倒退着走在前面,跟阮江西聊着,“以后不能让你单独活动,万一碰着个脑子有问题四肢又发达的可就麻烦了,你要有个差池,你家宋大少第一个拿刀砍我,非得——”
    话未完,阮江西突然惊呼一声:“千羊!”
    “嗯?”
    她下意识转头,重重一棍就落在了头上,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缓缓倒下,大片大片的血色很快漫过她半边脸颊……
    “千羊!”
    阮江西几乎跌跌撞撞,瘫坐到地上,颤着手去捂住陆千羊的头,大喊:“快来人,来人啊!”
    “别喊。”男人嗓音压得很低,“听话,不要喊了。”
    声音有些阴柔,像撕裂一般沙哑,男人扔了手上的铁棍,躬着身子走近,他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只是黑框的镜片下,生了一双金鱼眼,盯着阮江西,眼珠有些往外凸。
    这个男人,是冲着阮江西来的。
    “快……”陆千羊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沾了一手的血,用力推开阮江西,“快、跑!”
    阮江西却一步也没有退,只是动作慌乱地用两只手去按住陆千羊不停流血的头,颤着声音喊:“有人吗?”
    这个傻瓜,刚才不跑,现在跑不掉了。陆千羊挣扎着起来,挡在了阮江西前面。
    “别喊。”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声音像烟熏后的嘶哑,眼底爬满了红色的血丝,“常青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那么喜欢你,世界上谁也比不上,只有我是真的爱你,池修远他是个混蛋,他怎么能伤害你。只有我,只有我能保护你,不怕,常青,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这个男人精神有问题!
    陆千羊几乎本能地后退:“她不是常青。”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男人,他抬脚重重踢向陆千羊:“谁也不能阻止我带常青回大燕,谁也不能!”抬起手,长长的针头露出来,他蹲下,满眼疯狂的阴鸷,“常青,不怕,我来带你走。”
    “救——”
    声音戛然而止,针头扎在了阮江西背后,男人抓着她的肩,将透明的液体缓缓推入,嘴里呢喃着,“常青,很快就不会痛苦了。”
    “江、西。”
    陆千羊满手的血,扒着地面,一步一步挪动,拖了一地红色的血迹,满脸温热的液体流进了眼睛里,她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见男人晃动的身影,将阮江西拖上了一辆货黑色轿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越开越远……
    她挣扎了几次,又跌回地上,浑身都在哆嗦,手机反复摔落了几次才按到数字,屏幕上都是血。
    “你个白眼狼,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一字一顿,她几乎用了所有力气:“唐、易。”
    唐易立刻便察觉到了异常:“你声音怎么了?”
    “救……救……”声息渐弱,她说,“快救、救江西。”
    眼睛缓缓合上,她倒在了路上,满脸的血,淌了一地。落在地上的手机还亮着光,有男人发疯般的嘶喊。
    “你怎么了?”
    “千羊,千羊!”
    “你说话,你怎么了?”
    “陆千羊,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
    “……”
    不到片刻,天便完全黑下来了,一辆车开得很快,停在了巷子外,车上的人几乎跑着穿过巷子,脚步匆忙,慌慌张张地敲门。
    男人打开门,似乎没有看见自己等的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
    “宋少。”
    神色局促,秦江极少这样大失方寸。
    “什么事?”
    秦江沉声:“出,出事了。”眼神慌促凌乱。
    宋辞猛地抬眸,所有理智一瞬全部消失殆尽,声音几乎都在颤抖:“她怎么了?”
    秦江满头的汗,几乎不敢看宋辞的眼睛:“阮小姐被人劫持了。”
    宋辞身体重重后跌,撞在了门上,扶着墙,身子颤栗得厉害,重重喘息,他捂着衣领,大口呼吸,许久,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监、监控。”
    理智不受控制,甚至是他的身体,似乎也在被摧毁,言语,动作,甚至是呼吸,全部都在抽离,他快要丢盔弃甲。
    一个阮江西,真的能要了宋辞的命。
    “我马上去调出所有路口的监控。”秦江顿了一下,“宋少,你要镇定,阮小姐在等你。”
    镇定?如何镇定,阮江西三个字,从来便只能让宋辞方寸大乱。
    他捂着头,眉头深锁,额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几乎快要站不稳身体,手撑着墙壁,修长白皙的手指有隐隐青色的脉络:“快、快让楚立人过来。”
    字字惊颤,宋辞溃不成军,抱着头,身体摇摇欲坠。
    秦江大惊:“宋少,你——”
    “快!”宋辞揪扯着领口,呼吸急促,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轮廓滴下,嗓音撕裂,“快去!”
    秦江只是迟疑了一下,转身出了屋子。宋辞病了,那种叫做阮江西的病症,除了她,别无他法。
    “江西,江西。”
    宋辞整个人,缓缓往后倒,苍白了容颜,失魂落魄。
    情深为疾,石药无医,阮江西啊,是宋辞的病。
    冬夜漫漫,冷风刮着窗,呼呼作响,昏暗的病房,处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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