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是很愿意相信这种可能性,更倾向于侯淼是被逼无奈的,于是又拿起手机重新问道:“猴哥呢?”
    “等我几分钟。”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只听得见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似乎正在对身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嗯?他这又是要干什么?
    闻雯文没有时间再和他闲聊什么,一心只想快点找到侯淼,左右张望的时候却不小心看见不远处有个圆圆胖胖还很矮的人正在朝自己飞快地滚……哦不,是跑了过来。
    word妈呀,这是要打保龄球么。
    眼见着自己就快要被击倒了,闻雯文的心一紧,身子往马路牙子上灵活地一闪,巧妙地避开了那颗圆润的球。
    不过大概是因为质量大导致惯性大,再加上这儿还是一个下坡路,以至于胖男人跑到她的面前后,还在原地踏了好一会儿的步才完全刹住车,看得闻雯文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就这样一路滚下去了。
    碰瓷专业户也注意到身边多出来了一人,突然间变得比用了飘柔还自信,寻求着场外援助:“大哥,你来得正好,快来配……”
    “配你妈,快给老子滚起来!”胖男人理都懒得理他,唾沫横飞地吼了他一句,接着又对闻雯文客客气气地说道,“闻小姐,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这群废物,您没伤着哪儿吧?”
    这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画风突变让闻雯文一时间还没能适应,全程把奶茶抱在胸前,就像在看一个暴露狂似的看着他,心想这些异常该不会都是因为商亦衡吧?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胖男人心里那个急啊,又害怕再吓着她,只能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继续说道:“闻小姐,您别怕,我不是什么好……呸,不是什么坏人,您可千万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啊,商先生那儿你也帮我好好解释几句成么。”
    “……”还真是因为商亦衡啊。
    说完后他又对着没用的废物吼道:“还不起来?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就这样躺着了?”
    原本疼得起不来的人不再装了,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回事就被胖男人一路踢着走了。
    由于剧情转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导致身处龙卷风中心的闻雯文还没反应过来,全程保持着性.冷淡脸,有一种“发生了什么事”的感觉。
    她脑袋里有些乱糟糟的,直到目送完这两人离开也没能理清思绪,转身的时候却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应该在电话那头的人正站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上。
    这条斜坡又宽又长,仿佛能一直延伸到天边去,他逆向而立,周遭拥挤的人潮便从他的身边来来往往,世界就像是在以快镜头翻涌,唯有他是恒定不变的。
    虽然闻雯文很不想承认,可是这样的他确实总能让人感到安心,仿佛不管多大多难的事儿,只要往他的面前一搁,就会立马迎刃而解。这种感觉和今天早上的完全不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相处最为舒服的夜晚。sk
    于是她的动作也静止了。
    一来,她不可能装作没有看见,然后直接掉头走掉。二来,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今晚这件事还是应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犹豫了片刻后,闻雯文一边想着待会儿应该说些什么,一边推着自己的车朝他走了过去,却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好渴啊,我去买支冰淇淋吃。”
    她倒不是临时打了退堂鼓,只是觉得就这样接受商亦衡的好意有点让人难为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毕竟她之前对他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太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人想再冷静冷静,说完后真的就往不远处的便利店跑去了。
    挂在车把上的珍珠奶茶被留在了原地,无辜地望着她的背影,商亦衡也没有说什么,耐心地等着,结果原本说要买冰淇淋的人最后拿着几袋花花绿绿的糖走了出来。
    或许是害怕冷场,这一次还是闻雯文起了个头,没等他说话便抢先开了口。
    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拿着年龄的事说笑:“你小时候那个年代肯定没有跳跳糖吧,来,弥补一下童年的遗憾吧,想要什么口味的,我给你找。”
    其实她也很久没有吃过跳跳糖了,所以刚才在售货架上看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而且……感觉和冰淇淋比起来,这个话题可以支撑的时间应该能够更粗长一些,至少不会一句话就被终结。
    “草莓味的喜欢么?”闻雯文也不等他回答,翻翻找找了半天,终于选了个粉色的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强烈安利道,“真的很好吃的,你试试看吧。”
    除了好吃,更多的还有好玩,因为每一颗小小的糖粒像是一枚枚小炸弹,在舌尖上“砰砰砰”地一一爆炸开来,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刺痛感,随后一点都不腻人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见商亦衡迟迟不肯接下,闻雯文还以为他是在害怕自己整他,于是撕开一小包,亲自吃了一口,还把舌头微微伸出来,“嗯嗯嗯”了几声,想让他亲眼看看有多神奇。
    远处的日色被遮挡在一栋栋的高楼大厦之后,从狭窄缝隙中渗出来的部分已经渐渐消失干净,周遭天色微茫,晚风四起,吹得人沉醉,于是小姑娘幼稚的行为也显得没那么孩子气了。
    可商亦衡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缓缓俯下了身子,低头将那盛满了蜜糖的舌头悉数含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碰瓷写得太——夸张了点,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吧,之前有个认识的人就被碰瓷了,也是个刚毕业的女生,后来去警察局也没用,没证据证明那人是碰瓷的,后来碰瓷的那个人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还跑了,最后那女生的车就这样被扣了下来……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防碰瓷,找商总。
    这个吻是不是真·甜甜甜甜甜?
    小剧场表示自己被这章正文的结尾打败了,所以暂时没脸出现见大家了
    为了写出真实的吃跳跳糖的口感,我吃了好几包跳跳糖:)
    不过以前的跳跳糖都是蘸着棒棒糖吃,现在的居然是独立的小包装,就和tt一样……
    可惜没有人和我一起实验吃着跳跳糖接吻是什么感觉……单身狗の悲哀
    自从上次熬夜熬到了两点,我就元气大伤,每天晚上都好困
    我先偷偷睡一会儿觉,希望醒来的时候能看见满满的评论,晚上再更第二更
    不过感觉有时候越勤奋越是没什么人看文,希望你们不要给我这种感觉好吗!
    要是双更的效果还没有隔日更的效果好的话……我真的得重新考虑一下更新频率这件事了
    ☆、第二十一种吃法
    夏天的傍晚似乎永远都不得安宁,四周人声鼎沸,喧嚣嘈杂得让人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就连耳朵都被各式各样的声音填满,不再留有一片净土。
    尽管如此,此刻的闻雯文却还是只听得见胸腔传来的轰隆声。
    感受到来自嘴唇的陌生凉意后,她的身子一僵,手里没握紧的糖一下子就掉了下去,乱七八糟地散落了一地,像极了她那跳得毫无章法的心脏。
    闻雯文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现在和那些喝醉的人没什么区别。
    明明她的意识十分清醒,连三五一十五这种高难度的问题都能回答得上来,可坏就坏在被酒精麻痹的肢体有点迟缓,导致行为跟不上脑子里想的东西,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瞪大了眼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差点落入他人之口的舌头缩了回来,紧咬牙关,严防死守着,防止敌人的再次入侵。
    不过除了突然亲她这一点之外,商亦衡其实还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就连察觉到她的退缩后也没有强求什么。
    一切仿佛就像四目相接那般自然正常,他就这样轻轻地贴着她的嘴唇,舌尖在上面舔舐游移,用最简单的方式感受着她的美好。
    可惜闻雯文的心情还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就算对方放水放得如此明显也没能让她放松下来,连接吻时的潜规则都忘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望无底的深渊,没有太多绚烂的色彩,抑或是刻意引入沉沦的诱惑,仅凭着这一片纯粹干净的黑色,便能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和理智全都拱手相让。
    还好这一切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在她的身体和力气被掏空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只不过由于大脑缺氧,她的精神状态在被放开后还是没怎么恢复过来。
    以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她好像应该要狠狠打商亦衡一巴掌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啊,可是……他长得这么好看,她有点下不去手,而且肯定也打不过他啊。
    闻雯文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整个人连带着思维全都被冻住了,只有嘴巴还能够活动自如,于是下意识地骂出了声:“变态!”
    他不是喜欢男人么,怎么连她一个同性都不放过!变态变态超级大变态!
    虽然大学附近的画风都比较开放,如胶似漆的小情侣随处可见,但别人顶多也就是搂搂抱抱而已,就算一时情难自已,要接吻或是做什么亲密的事,那也是找个没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哪儿有像他这样的啊,说亲就亲。
    而且上次亲她手心都算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变本加厉,直接改亲嘴了?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这可能真的是闻雯文有史以来和异性做过的最亲密也是最不知羞耻的事情了,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快羞死了,遗憾的是,她这次明显又低估了变态的不要脸程度。
    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后,商亦衡的脸上还是毫无歉疚之意,甚至连该有的最基础的羞耻都没有,坦荡得像是刚做了一件保家卫国的事,反问道:“怎么,又想抵赖?”
    “……”抵……抵赖?抵什么赖?
    闻雯文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后,气得一时语塞,败给了他的不要脸,心想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放松了警惕,居然真的相信他会让之前的事就这样一笔勾销。
    可是……妈妈个蛋,他这个圈套会不会铺路铺得太久了点啊,明明上午的时候还一个字都没提呢,这会儿居然反倒和她计较了起来?
    见商亦衡不要脸得毫无下限,她也被激起了斗志,不肯示弱道:“谁抵赖了,我不是说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补偿么,可是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做这种事!”
    周围人来人往,尽管他们对于碰瓷不感兴趣,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爱看其他的热闹啊。
    即便他们所在的位置还不算太显眼,却还是有不少的人被这出格大胆的举动吸引了目光,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拍摄现场,纷纷拿出手机偷拍,或是到处寻找着隐藏起来的摄影机。
    听了她的话后,商亦衡的视线微抬,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碍眼的人确实比较多,于是难得民主一次,听取了她的意见:“下次不会了。”
    “……”exo me,下次?下次个大头鬼啊!
    闻雯文压住怒火,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表达能力出了问题,又郑重地重新申明了一下,说道:“什么下次,你难道还想要有下……”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商亦衡的吻居然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带着风的温度,比刚才的蜻蜓点水热烈百倍,把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小姑娘的气息清新温甜,比晚风还要醉人,一丝一缕地浸进人的五脏六腑中,仿佛不将人醉得彻底誓不罢休。
    他轻轻咬着闻雯文的唇瓣,滋味可口得像是刚摘下的水蜜桃,灵巧的舌尖也顺势钻进了她的嘴里,挑弄着她那不安分的小舌头,肆意享受着只属于她的甜美。
    夜风悄无声息地裹走时间,天色越来越晚,月亮渐渐从半透明变得皎洁清晰,街边高高的路灯也一盏一盏被点亮,飞蛾与影子在半空中和水泥地上一同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商亦衡终于放开了她。
    闻雯文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还在呆呆地望着他,这次不光身子不听使唤,就连嘴巴也仿佛在刚才的那场战役里丧失了最基本的机能,迟迟说不出来半个字,只剩下脑子还在飞快地转着。
    杀人狂在杀第一个人之前,一定会有一个导.火.索,之后才是一系列的杀人行为,而这件发生得莫名其妙的事本质也和杀人狂突然杀人一样。
    可是她实在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刺激到商亦衡,让他忽然之间变成这样,饥不择食得……连她都不放过,毕竟人又没有发情期啊。
    毫无思绪的人起码发了有半分钟的呆,等反应过来后生怕还有第三次,于是学聪明了,连问都不问,二话不说,直接调了个头,骑上自己的小龟绝尘而去。
    谁知道她轰了半天的油门,车子竟然纹丝不动,她还以为是商亦衡从中作梗,回头看了一眼,却也没见他耍什么小动作,便又试了一次,这才发现孔里的钥匙不翼而飞了。
    “……”这手脚果然比专业的小偷还快!
    闻雯文在心底叫苦不迭,却又别无他法,只能捂着嘴巴回过头,瓮声瓮气地质问道:“亲都亲了,你还想干什么,难不成补偿还要包售后的么?”
    脸被遮住一大半后,她那双唯一显露在外的眼睛便显得格外清澈明净,就像是波子汽水里的那颗玻璃珠。
    商亦衡看着她,没有说话,知道她应该是被吓着了,却也没有后悔,只是不忍心再逼她做什么,于是对她的逃跑行为也视而不见。
    他往前走了几步,帮闻雯文把掉在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甚至还帮她重新插好,最后以一句十分正常的话作为结束:“路上小心。”
    “……”这就完了?她今天真的是撞了鬼吧!
    见他终于放过了自己,闻雯文连“谢谢”都忘了说,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被这么一搅和,变得更加不想回家了。
    这种时候,她也就只有找夏雨荷大吐苦水,一路往她的学校狂奔而去。
    夏雨荷大学毕业后选择继续读研,苦逼的生活也就此拉开了帷幕,开学开得比小学生还早,而且每天都特别忙,不是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就是写各种各样的实验报告。
    这几个星期闻雯文都没怎么见过她,最近的一次见面也就数那次同学会了,不过还好她今晚有空,要不然自己得郁郁寡欢好一阵了。
    夏雨荷一做完实验就赶到和她约好的地点,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操场看台上百无聊赖的人,于是收好准备给她打电话的手机,朝她走了过去。
    其实闻雯文在等她的期间内,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没有事发当时那么诧异和生气了,可是在看见自己的老朋友后,还是用手臂遮住了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诉道:“夏三烂……我失身了……”
    “要哭就哭,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夏雨荷见惯了她的这种装模作样,毫不留情地揭穿了。
    “……哦。”闻雯文抽了抽鼻子,不再假哭了,等她坐下来后,重新认真地说了一遍,“你听见我说的了么,我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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