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她的头发吹干,她已经睡了。
    容蔚然低头,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喃喃道,“我还觉得是在做梦……”
    得偿所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他竟然拥有了。
    静默了许久,容蔚然亲亲女人的嘴唇,他的嗓音低低的,眼眸微红,“老婆,你辛苦了。”
    睡着的人无意识的发出梦呓,“容蔚然,你给孩子取的那几个名字都好难听……”
    容蔚然满脸黑线。
    婚礼前一天,施凉和容蔚然去了温家。
    施凉跟温父是棋友,好些年没见了,可惜这次她身体不便,坐不住太长时间,也就没在棋盘上交流。
    “叔叔阿姨,我妹妹吃过很多苦,她自尊心强,不太愿意提起过去,如果你们有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
    温父发话了,“我们不管她以前的事,只想一家人把日子过好了,别的,不重要。”
    温母也道,“是啊,你温叔叔说的对,过去的,就过去了,不但我们不会提,亲戚们那边也会交代的。”
    她笑着说,“往后沥沥那孩子就是我们的女儿。”
    施凉拢了拢发丝,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日子,她必须去相信,去祝福,不能去对那番话加以揣测。
    坐在旁边的容蔚然不|插|话,他孩子般的低头捏施凉的手指玩,乐此不疲。
    施凉坐的有点不舒服,容蔚然就让她靠自己身上。
    饭后,他们就离开了。
    婚礼当天,施凉作为陈沥沥的亲人,和温父温母坐在一起。
    前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亲朋好友,没有掺杂名利场上的风气,难得的简单。
    以温家的家世,这样做,是考虑到新郎新娘的感受,结婚就该有结婚的气氛,生意场上的那套不该混进来。
    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一切都是西方的流程。
    都说女人穿婚纱的时候,是一生当中最美的,当陈沥沥一身白色婚纱出现时,她的一抬眉,一弯唇,都证实了那个说法。
    新郎温柏安气质高贵,内敛,裁剪得体的西装被他穿出成熟男人的那种英俊。
    幸福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敲响,祝福此时此刻的一对新人。
    教堂所有人都保持应有的尊重,安静的目睹神圣的一刻。
    陈沥沥和温柏安面对面站着,他们四目相视,在神父的见证下,向彼此宣誓,戴上戒指,亲吻。
    之后,来宾们的掌声响起。
    底下,容蔚然把施凉的手握住了,用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他还欠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施凉知道他心中所想,“形式而已。”
    容蔚然抿唇,“那是最重要的关节。”
    “你别又偷偷背着我捣鼓,”施凉小声说,“我现在穿不进去婚纱。”
    容蔚然看她隆起的肚子,笑的跟什么似的。
    婚礼结束,施凉跟容蔚然在教堂里散步,他们在树荫下停歇。
    施凉看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把结婚证放哪儿了?”
    上回他们回a市扫墓,把证办了,再回来,证就不见了,她找了也没找到,长翅膀飞走了。
    容蔚然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嗯?”
    “别把那本子藏着藏着,就给忘了。”施凉说,“以后要用到结婚证的地方有不少。”
    容蔚然懊恼,他真给忘了。
    施凉看他那样儿就猜到了结果,“你是猪吗?”
    容蔚然,“……”
    他揉额角,“老婆,我要是猪,你呢?”
    施凉,“饲养员。”
    容蔚然嘴一抽,“行吧,你养我。”
    “不想养了,”施凉没好气的说,“回去再找。”
    容蔚然哄她,“不生气了啊。”
    施凉撑着腰坐到长椅上,她不气,就是无奈。
    杵边上把有些刺眼的阳光遮了,容蔚然沉默不语,他当年就藏结婚证,现在还是那毛病,改不掉了。
    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么做,会有安全感。
    患得患失恐怕会跟容蔚然跟到后半辈子,那是他的病。
    “你坐那儿,我给你拍照。”
    容蔚然来了兴致,他为施凉拍了很多张,就一个画面,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
    倒是施凉累了,她换了几个姿势,“拍好了没有?”
    “好了。”
    容蔚然坐过去,身子紧挨着她,一张张地翻着照片,“回头我洗出来一些放相框里。”
    施凉说,“家里有个大活人,不比照片好看?”
    “出差看不到,”容蔚然说,“相框在全国各地都能看。”
    施凉扫他一眼,唇角微勾,“随你吧。”
    照片里,女人的脸上有着母爱的光晕,她是那么柔美,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悲痛与黑暗。
    能面对生活,重新开始向往,是施凉最成功的一件事。
    回镇上没多久,施凉就接到喜讯,黄金殊的第二胎生了,还是儿子,王建军给施凉打电话。
    “大的小的都很好。”
    施凉松口气,手机那头换成黄金殊的声音,说她想要个小棉袄,买了好多小花裙子,洋娃娃。
    “阿凉,我觉得你那个肯定是个小棉袄。”
    “难说。”
    施凉摸了摸肚子,“我看十有*是容蔚然的缩小版。”
    黄金殊在那头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刚生产完的虚弱,“那你就有的忙了。”
    “容蔚然那个护妻狂魔,还不知道能整出多少事来。”
    施凉一脑补,太阳穴都疼起来了。
    要是女孩可能还好一点,如果是男孩,估计要在他爸的醋味中长大。
    月份越往后,施凉就越不想动了,往哪儿一坐都行,她整个人都臃肿了一大圈。
    容蔚然拖她出去晒太阳,“你要补钙。”
    施凉不情愿,“我吃的不少了。”
    “那都不如阳光的照射,”容蔚然皱眉,语气温和,“听话。”
    施凉被他拉着,在院子周围晃悠,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要歇。
    容蔚然扶着她坐稳了,拿水给她喝。
    施凉腰酸背痛,感觉自己扛了几百斤的重量,浑身就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屁股疼。”
    “那我给你揉揉。”
    容蔚然说着就上手,“还有哪儿疼?”
    施凉说,“哪儿都疼。”
    腿根那里就跟要裂开了一样。
    她的肚子发紧,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容蔚然胳膊上了。
    “我发现自己怀个孕,有了矫情的毛病。”
    容蔚然笑道,“我求之不得。”
    “阿凉,怀孕对谁来说,都是很累的,你这样,是正常的。”
    施凉被安慰了。
    “晚上你给我揉揉小腿,很疼。”
    “好。”
    施凉的肚子显怀,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别人见了,都以为她马上就要生了。
    每次她都要解释一下。
    天气炎热,进入一年当中最热的阶段,施凉开始行动吃力,做什么都不方便,睡觉是最痛苦的,怎么躺都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不是被尿意胀醒,就是饿醒,更麻烦的是,连翻身都要容蔚然帮忙。
    施凉失眠,容蔚然也睡不了,两人都等着他们的小宝宝出来。
    同样在期待的,还有刘老,王奶奶,小元小邱,以及a市算着时间的几人。
    施凉以为自己不会换上产前忧郁症,她高估了自己。
    怎么都没办法忽略那种焦虑感。
    施凉撑住额头,工作上的事,她都能应付的游刃有余,这件事,让她忐忑不安,也没那么从容淡定。
    “你也会像黄金殊那样,平安顺利的。”
    容蔚然把她的头按向自己,和她抵在一起,“不要胡思乱想。”
    施凉有些后悔,“我运动量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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