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面上淡淡的,可心里却至为震撼,半日过去,只觉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此际心绪,唯有在马上向他拱手,感念这一番情谊。
    王玥一笑,伸手揽过他肩,好似兄长一般抚了抚他的头,“走罢,你现下需要一壶好酒,一场大醉,忘却不快。待明朝酒醒,依然是那个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好儿郎!”
    晚间时分众人回至驿馆,王玥果然擎出两壶汾酒,置于桌上,“何以解忧,唯有此物。我早说你的酒量该练练,就从今儿起开始好了。”
    容与望着那酒,丝毫没有怯意,“你是一定要将我练成个酒鬼才罢休。只是区区一壶罢了,也算不上痛饮,不如将驿馆内所有藏酒都搜刮来,咱们不醉不归。”
    王玥抚掌大笑,“老弟这般豪气,为兄说不得,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随后他果真命人将驿馆内的酒尽数取来,足足盛了二十多壶。
    容与适才不过玩笑,及至真见了这么多烈酒,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怵,但话既已说出口,只好佯装镇定,何况此时胸中,也的确有一股豪气激荡翻涌。
    容与斟了酒,举杯相邀,先干为敬。那汾酒自是甘冽,因喝得猛了,好似一股热浪从喉间滚滚落下,流转在五脏六腑间,倒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让他品出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醇香芬芳。
    一饮之后所带来的感官愉悦,令他再度频繁举杯,到后来甚至觉得酒杯太小,索性教林升去取了碗来,用平日里他决计不可能用到的陶碗盛酒,豪迈得简直一塌糊涂。
    畅饮之下,只一会功夫儿容与就喝下一壶汾酒,王玥见状忙笑劝他慢些饮,“又不是和我赌酒,这里的酒也尽够你喝了。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温雅文人,没成想也有做酒徒的天份。”
    脑中一闪而过文人这个词,仿佛一道阴云,容与摇头将它驱散,挑眉笑说,“文士更不乏豪迈好酒者。五柳先生性嗜酒,叹家贫不能常得;欧阳修号醉翁,通篇醉翁亭记全是一股酒气;苏东坡把酒问明月圆缺;白乐天不单好酒还擅酿。可见诗文佳句佐酒,更生满口余香。”
    “不错,苏子美以汉书佐酒乃是一时佳话。且不论还有李太白,喝得天子呼来都不上船了,还敢要高力士为他脱靴。”
    王玥本来侃侃而谈,忽然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脸上略带了些歉意,却也没有明言。
    容与将两个碗中斟满,举起来一仰而尽,对他慨然笑道,“仲威若当我是兄弟,就不必说话这般小心。我是宦臣无需忌讳。如果连我自己都没法面对,那和看不起我的人还有什么分别?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身体是否残缺,我从前和现在都是一样的人。”
    王玥神色一震,半晌对他投以鼓励的笑容,随后也尽饮了碗中酒。
    这一夜下来,两人并没喝光所有汾酒,大约不过喝了一半左右。倒是话匣子打开来,直从善饮的竹林七贤说到魏晋之风,再到李白的侠客情结,最后的结论也不过是一句,古来饮者皆寂寞。
    自然也兑现了彼此不醉不归的承诺,迎来了一场意料之中的酩酊醺然。
    次日清晨容与醒来时,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头痛欲裂,好像昨日那些烈酒都已被身体消化殆尽。躺在床上回想,不免暗自发笑,原来他也是有做酒鬼的潜质。
    见林升尚未起身,他便自己打水盥洗,换了件未沾染酒气的衣衫,走出驿馆随意漫步,呼吸些清新之气。
    此时已是初秋,边塞之地秋意更盛,一夜霜霰露重,他仅着夹衣已微微感受到寒意,想来京里这时也该凉了下来。
    漫无目的走着,脑子里又惦记起深宫里那个人。此时一道阳光穿过山顶洒落,置身其中顿时添了些许暖意。
    看着即将完全升起的旭日和那片流光溢彩,忽然记起某个黄昏时节,他也曾立于禁城中,夕阳下,静默的对着自己的影子,目送故人远去。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高谦时。一刹那,他想起当日高谦曾问他的问题:如果横遭嫉恨和非议,甚至有天被言官弹劾,他当如何应对?
    彼时的回答也不过是看沈徽是否信他,时至今日,这一点早已毋庸置疑。此时再思量,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想到两句话,却是,无辩以息谤,不争以止怨。
    一阵秋风起,伫立在萧萧落木下,不觉思索起为何自己会失了从前那份纯粹?为何会在言官故意要嘲讽激怒他时,执意和他们据理力争?为何明知阎继因为顾全名声对他近而远之,还要一探他心中对自己的评价?
    或许仍有些许放不下,无论前世今生,再不看重自身,总还是会希望自己做的事能被人认同,哪怕只是得到应有的尊重。
    然则既已得不到,他也能做到忘怀释然。不想指摘旁人是否偏激固执,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立场和无奈。这一点,他谈不上全然理解,但可以不在乎。
    也许是从那一刻起,他又重拾回了多年前,自己对高谦说那番话时的心情,也更清楚在往后的岁月里,究竟该如何坦然平静的,面对旁人的质疑和责问。
    同样的,他也记得沈徽曾对他许下的承诺,等日后有一天,他终是可以心无旁骛的,陪在他身边,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做回那个原原本本,简单真实的林容与。
    第91章 纵意
    紧赶慢赶,中秋前夕,容与终是回了京。
    这会子宫里倒是清净,才一回来,司礼监的人就呈上了中秋宴的用度,说道沈徽将此事全权交由他负责。来人还不忘汇报下,宫里那一位主子娘娘的近况,如今仍是闭门在坤宁宫休养,等闲不出来见人。
    其实沈徽早就解了禁足令,不过是秦若臻自己不愿意露面罢了,连带后宫一切事宜都甩手不管。二皇子现也养在了端嫔宫里,端嫔向来没什么存在感,又因着不是亲生母子,只是不得已照顾些起居饮食,自是连多余的一点闲心都不操。
    听罢这些,容与匆匆盥洗,更换常服,赶着去向沈徽复旨。沈徽却不在暖阁里,宫人说起他这阵子喜欢去南书房处理政务,大概是觉得那地方更为清静。
    掀帘子进去,沈徽正巧才搁下笔,见他来了,抬眸间,眼神似乎紧了一紧。
    殿里头满是伺候的人,容与还是依规矩上前先请安,等叫了起,方垂手站在他身侧。
    一时间也有千言万语,仿佛不知从何说起,他敛了敛心神,开始事无巨细的汇报着此番行程。只是没提那几回夜饮,一番宿醉的始末。
    沈徽神情慵懒的半靠在椅背上,一面听他说话,一面目不转睛地端详他。眼睫低垂着,表情声音都拿捏得极好,十足十是个臣子面见皇帝的模样——却是连偷偷看他一眼都没有,又如何能知道,他这阵子都瘦了有二两肉。
    那石青色的曳撒在他眼前微微晃动,上头的海水纹也跟着摇漾,直弄得他一阵目眩,鼻尖里充溢着的,全是他特有的味道,那股子清爽宜人的少年气,好似还夹杂着一点点木樨香,一呼一吸间,分外的馥郁香甜。
    那厢稳重规矩的人,还在用清和的语调细细说着,忽然间听见皇帝低喝了一声,“全都出去。”
    殿中人俱被吓了一跳,有人甚至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又忙着垂首躬身,麻利的退了出去。只一眨眼罢了,撤得是干干净净。
    容与自然不在其列,只是站在一旁难免尴尬,弄不明白沈徽好端端的,做什么突然屏退了所有人。他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自己,脸上的神气似乎像是赌气,他心里一紧,涌上莫名不安,莫非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他不快的事?
    正自想着,手臂上便是一热,已被沈徽拉住,就要往他膝上牵扯,容与忙挣了两挣,这是让他坐在他身上?大白天的成什么样子,他并不喜欢那类轻狂的做派。
    “皇上,别……别这样。”
    沈徽见他满脸窘态,心里陡然生起一股子恶意,“我都把人打发走了,你还怕什么?”
    并不是怕,只是他不想有被亵玩的感觉,那般大剌剌坐在他腿上,不是脔宠才有的模样?他呆呆的站着,很有几分手足无措。
    沈徽勾唇笑了笑,山不来就他,索性他便去就山。于是干脆站起身,贴近了容与,直把他整个人拥入怀,一双手自他肩上起,一寸寸地游移,那挺直的脊背瞬间变得僵硬,摸上去还是太瘦了些,好在比走之前略长了点肉,两颊也饱满了一点,瞧着愈发好看,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有清俊的味道,那一双眼睛呢,永远都那么明澈干净。
    容与被他摸得一阵阵发痒,可要说感觉也还是有的,只是嘴里少不得逃避,喘着气,慌乱的说,“别,沈徽,你听我说完,好好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在外头那点事,哪一桩哪一件自己不知道,沈徽此刻满心的狭促,想起他还曾和王玥夙夜高谈阔论,把酒言欢,他就更加不痛快。别提还有连着四个晚上,去会那些个莺莺燕燕,彼时彼地,这人脑子里难道一点都不曾记起自己的脸?
    丝毫不理会他的话,沈徽手上根本不停,将他人牢牢钳住,一丝儿都动弹不得。他知道林容与是个自控力极强的人,不会轻易开启那些情欲,可他偏要逗弄他,就是要看他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沈徽……”怀里的人气息纷乱,浑身燥热,头颈用力向后仰起,他还是不由自主想要避开接下来的欢好,“大白天的,你别这样。”
    白日宣淫,多么诱惑的四个字眼!圣人说过最不齿于这种事,可沈徽不是圣人,他只是人间帝王,一个想要什么就会主动攫取的人,不过是饮食男女而已,发乎情却绝不限于止乎礼。
    他反手握紧了容与,把人往里内殿里拽,身后人大约是放弃了抵抗,任由他拉着,他甚至能察觉出,他的身子在一点点的软下来。
    南书房的榻一贯只是供皇帝小憩时用,相比乾清宫,到底还是小了点,沈徽把上头无关紧要的东西统统拂在地上,转身斜斜一笑,“我忍不了了。”
    面前的人深吸一口气,半晌,终于认命似的闭上眼。感受着炙热的手指撕扯开他的衣领,有些粗暴的向下滑去。
    对于沈徽来说,那滋味很是美妙,容与有平展的肩,光滑的脊背,可这些尚不足以让他满足,他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恶作剧,探下去再探下去,一只手停在了他两胯之间。
    容与已然被揉搓得没了反抗力气,身子快化成一滩水,靠在沈徽坚实的胸膛上,低低地发出压抑的,夹缠着几分痛楚的呻吟。
    沈徽很是惊喜,触手的地方明显是有变化的,虽然那里不同于自己的,却肯定比平日里要发烫发硬。
    可惜容与此刻脑子里全是浆糊,没有余力思索究竟为什么,就被沈徽疯狂的吻住,他咬他的唇,用力而生硬的撬开,一味强横的探索着他柔软的舌尖。
    沈徽早就没耐性再看他的表情,只知道他身子抖得厉害,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两个人相拥着,双双跌落在榻上。
    这会儿只想狠狠占有他,情欲癫狂的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沈徽动作干脆利落,也不管是否会弄疼他,那些盘扣和玉带被蛮力扯脱下来,零落一地,他听见榻上的人绵软的轻哼了一声,结果呢,却只是越发激起他更为粗暴的对待。
    他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想了他那么久,每天每夜都在后悔,不该放他离开。可他呢,流连在外夜夜笙歌,是不是出了这片宫苑,他总是过得更为畅快,那么他到底有没有一刻,是在思念着自己。
    他很想问,然而这话实在问不出,他有他的矜持骄傲,仿佛一开口,就注定了他会输得一败涂地,那么不如用行动去证明给彼此看。
    沈徽没有丝毫迟疑,把没力气挣扎的人翻过来,半强迫的让他跪在榻上,一只手将他两臂拧在身后紧紧箍住,另一只手压着他的头,使劲将他按住。他的脸贴在榻上,几乎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满目迷乱里,沈徽蓦地想起这是南书房,原本没备有任何可供润泽的东西,心底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身体膨胀的热度足以让他忘却一切。他什么都来不及再想,一下子用力而生硬,令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疼痛瞬间淹没掉两个人,连沈徽自己都觉得疼,何况是被紧紧压制住的人。容与猛地一阵战栗,沈徽甚至能听到他鼻息大乱,张开嘴急促的在喘息。
    伴随着痛楚,却也带来全然不一样的体验,纵情的那一个愈发沉溺,被禁锢的那个则疼得连喘息都断断续续,沈徽听在耳朵里,心里一阵阵发悸,鬼使神差的,他挪开按住他纤细颈子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微微突起的肩胛在打颤,腰肢抖得一塌糊涂,在一波又一波狂乱的疼痛里,沈徽终于把自己送上了巅峰。
    等到恢复神志,他才有些着慌的去看趴在榻上的人,毕竟和自己不一样,容与没有欢愉,只有无穷无尽的疲累,瘫软在那里,连喘气都变得清浅无声。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沈徽似乎感受到他在隐隐抽泣,这个想法登时让他心头大乱,侧身小心地去看他的脸,一望之下不觉大惊,那上头简直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退去潮红,露出苍白的底子,纵横交错满是水痕,根本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泪。
    强势霸道的帝王架不住心绪,急急忙忙卧在他身畔,又是抚摸又是亲吻,仓促间,只会问出些多余的言语,“很疼么……”
    容与一丝力气都没有,听见这话,还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斜睨一眼那任性的爱人,犹自喘着气说,“太疼了……我差点就疼哭了……”
    沈徽听得心口生出剧痛,揽住他,手忙脚乱的一阵摩挲,“对不起,我太急进了……想了你好久,一时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你一点都不惦记我。”
    明明是他做了恶,这会子还能摆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架势,容与满心无可奈何,其实在那阵癫狂里,他尚未丧失思考能力前,也能想到沈徽为何这么不由分说,这么气急败坏,还不是知道了他在大同出入过烟花地!这人分明是小气,非要这样不依不饶,可他还能说什么?占有,也算是爱的一种,只是这其中的滋味太过难捱。
    他虽是好涵养好性子,也难免负气,只是没到不可原谅的程度,平心而论,他还是愿意纵着沈徽,这么想想,他自己也真的是无药可救。
    “我真以为,你是想让我死在这儿呢……以后别这样,真的太疼了。”
    这么似嗔非嗔的语调,沈徽听着忙不迭点头答应,一个劲儿说好,眼下容与说什么,对他而言都如同圣旨,他心甘情愿做任何事弥补过失。
    容与撑着力气转过头,对他安抚的笑了笑,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他没说谎,他是真的没哭,那么丢人的事他做不来,可那些汗足够透支他的体力,身下也在撕扯着发疼,挪了挪身子,他发觉自己全然无力坐起来。
    沈徽见他这样,愈发悔得肠子都青了,忙着穿戴好先下了榻,乖觉的去蘸湿巾帕,回来替他擦洗身上,又动作轻柔地扶他起身,一口口的喂他喝水。
    伺候得倒也周详,半日又像表忠心似的,认认真真开始保证,“我再不如此了,但凡有一回,你就是不理我也使得。我原想好了的,等你回来,咱们就去西苑住一段时日,连中秋都一起在那儿过,西苑的桂花比宫里开得要好。你一定喜欢的。”他说着轻轻一叹,“我是真怕你有天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也怕你觉得外头,总比宫里要自在……”
    听上去鼻音重重的,掺杂着不可言说的担忧害怕,到底谁更没有安全感?容与哑然失笑,说到底沈徽还是刚刚尝到爱的滋味,一个人予取予求惯了,哪里懂得为旁人着想,做错事能想到说软话,合该算是一大进步。
    自觉心理年龄比沈徽要大,那么或许,他还是可以包容这个分外莽撞的爱人。
    点点头,容与说好,只是声音依然有气无力,“我这会儿动不得,也没力气下地,快到午膳的时候了,你穿戴好出去,别让人瞧见。”
    都这幅模样了,还能安排得这么缜密,沈徽心下更生羞愧。于是听话的出去了一趟,只不到片刻,却是传了一桌子膳食进来。
    负责伺候的宫人隔着屏风,看不大见榻上究竟什么情形,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似的,然而那散落一地的东西早已昭示得一清二楚,众人偷偷觑着皇帝冷硬的眉眼,连忙做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当什么都没有瞧见。
    摆放停当,沈徽打发所有人下去,自己拿起一只碗,用汤匙搅了搅,学着素日容与伺候他的样子,用手背试了试碗边温度,坐过来轻言轻语的说着,“我扶你起来,好歹尝两口,这是特地吩咐给你做的,补身子最好。”
    迷迷糊糊间,容与强撑着睁开眼,望了一眼碗里的东西,觉得浓稠得像是一团浆糊,“是什么?”
    “你尝尝就知道了,要是觉得味儿好,往后就让他们每日午膳时做了来,眼见快入冬了,这东西吃上一冬最是大补的。”
    听着颇有几分古怪,容与少不得被他扶着坐起来,那身下一碰就是一阵疼,好在尚能忍耐。刚想起接过那碗,沈徽却哪里肯放,“你别动,我喂你就好。”
    就这么会子功夫,容与倒是瞧清楚了,也闻得出来,那浓得像浆糊似的羹汤,该是有羊肉羊腰之类的东西,想起后世也有类似的食补,号称那吃食对男人最是有效,再想想沈徽的意图,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身子,当是他自己最清楚,何况他本就是个大夫,知道没有了分泌雄性激素最直接的东西,再怎么补效果都有限。然而并不会没有感觉,毕竟他还有肾上腺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会产生不同寻常的快感,只要不是每次都那么简单粗暴就好。
    虽说这羹汤够无稽,可心里还是一片温软,容与笑了笑,柔声告诉他,“以后不用了,其实我有感觉,也很喜欢。只要你温存些,别像这一回似的。”
    这人总能如此善解人意,沈徽听得鼻腔发酸,禁不住抽了抽鼻子,“你说什么我都依,这东西……”教容与直截了当的这么一说,他倒怪臊的,讷讷道,“叫头脑儿,我也是听太医说起,还是山西一代冬日里大补的东西。我想着你太瘦了,权当是为我养养身子,倒也,倒也并不是那个意思,你若不喜欢,我绝不逼你。”
    容与抿嘴一笑,那笑眼弯弯,双眸澄澈明亮,看得沈徽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兀自呆了一呆,于是趁着他晃神,容与顺手拿过那碗,低头轻笑,“我知道了。”
    一勺一勺慢慢吃,味道算不上有多喜欢,可他愿意收下的是这份心意。
    沈徽脉脉看着,正打算再和他说说移驾西苑的事儿,忽听见外头人来报,“太子殿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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