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是上届高三毕业班转下来的复读生,刚到班上不久,范雪对他还不太了解。但听跟他同届同班的另一名复读女生说,石磊在上一届高三的时候,成绩不算太好,也就是中等的样子,属于那种加把劲就有希望考上大学,但如果不发愤不努力,就肯定没戏的学生。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在上届高三临近高考的一段日子,同学们都在拼命努力复习功课,石磊却忽然放松下来,学习反而不如以前用功。
    范雪曾问:“那个时候是不是他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所以彻底放弃了?”
    那女生摇头说:“倒也不像,与其说是放弃,不如说他是表现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自己根本不用努力,也可以考上大学的轻敌心态。结果呢,他高考发挥失常,连个“三本”都没考上,只好又回来复读一年。”
    根本不用努力也可以高枕无忧地考进大学,如此信心满满把握十足,最后却名落孙山。范雪坐在课桌上,看着石磊的背影,心里暗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高考前夕,成绩并不算好的他,为什么对自己考上大学那么有把握?既然把握十足,又怎么会发挥失常,连个“三本”的专科院校也没考上呢?他难道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范雪决定对这个满身疑点充满神秘感的男生展开调查。
    石磊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没有固定工作,靠在水果市场摆摊卖水果维持生计,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范雪从了解石磊的男生那里打听到了他母亲摆摊的地址,中午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就直接去了水果市场。
    在高三年级开学之初的家长会上,她见过石磊的母亲,所以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她的水果摊位。
    范雪在她的摊位上买了两斤苹果和三斤梨子。
    石磊的母亲见她盯着自己看,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觉得这个女孩儿似乎有点眼熟,想了一下问:“小妹,你是在青阳一中读书吧?是不是跟咱们家石磊是同学?”
    范雪就笑了,说:“阿姨,您真是好记性。我在家长会上见过您呢。”
    石母一听她真是儿子的同学,忙要把刚才的水果钱退给她,范雪不肯要,她忙又在她塑料袋里多塞了两个苹果。
    范雪连声说谢谢,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阿姨,我看石磊的学习成绩还算可以啊,只要用点功,肯定能考上大学。上次高考,怎么没考上呢?”
    石母叹口气说:“唉,我们家石磊这孩子,成绩一直都是马马虎虎。上次高考之前,他忽然找我要三千块钱,说只要这三千块钱花出去,他就百分之百能考上大学,说不定还能上名牌大学呢。我们家虽然穷,但为了孩子,三千块还是拿得出的。我就从存折上取了三千块钱给他。谁知高考的时候,还是没考上。我本想让他回来帮我干活儿,或者出去打工挣钱,他却一定要复读一年,还说上次考试是失误了,复读一年绝对能考上。”
    范雪问:“那您知不知道他拿这三千块钱干吗去了?”
    石母摇头说:“不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我挣钱不容易,从不乱花一分钱,我想可能是拿去买什么重要复习资料去了吧。”
    范雪在心里暗暗否定了她的说法,哪有这么贵的复习资料呢?
    范雪回到学校,看看手表,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她来到周一全教过的高二(2)班,这个班是周一全从高一一路带上来的,班上的学生都对周一全比较了解。
    她找到一位熟识的女生,先请她吃了个冰激凌,然后问她认不认识高三(3)班的石磊。
    那个女生说:“认识啊,就是你们班上那个爱打篮球的体育委员嘛。哎,听说这回周老师的尸体,就是他发现的,是不是?”
    范雪说:“是的。”又问,“你最近有没有看到石磊来找过周老师?”
    女生想了一下说:“他来找周老师啊,我倒是看见过几回。有一回我去上厕所,就看见他们在走廊拐角处讲话。”
    范雪忙问:“那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讲话的内容?”
    女生说:“具体说什么没听清楚,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好像听见石磊说了“还钱”这两个字。当时我还在想,难道是周老师找石磊借钱了?”
    范雪拍拍她的肩膀,似有所悟地离开了。
    她边走边掏出手机给老爸打电话:“老爸,周老师的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范泽天在电话那头说:“按照你的提醒,我们调查了另一个接触过钥匙的人,就是你们学校的保安胡伯,结果白忙活一场,他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范雪叹口气说:“老爸,你会错意了,我说的另一个接触过钥匙的人,并不是指胡伯。”
    范泽天一愣:“不是他?那是谁?有机会接触钥匙的人,就只有他和柳雅梅两个人呀。”
    范雪说:“好了,快上课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总之我告诉你,这个案子我已经帮你破了。今天傍晚放学后,你把跟这个案子有关的有所人,都召集到我们学校的仓库门口,到时我会告诉你谁是杀死周老师的真凶,你就准备抓人吧。”
    范泽天吓了一跳:“闺女,你不是开玩笑吧?老爸都破不了的案子,你能轻而易举地就破了?”
    范雪不由得嘟起了嘴巴:“老爸,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我真的把这案子给破了,你就准备手铐来抓人吧。”
    范泽天还是不相信,说:“闺女,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老爸把人都召集齐了,阵势摆在那儿,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你老爸可就糗大了。弄不好这事传出去,我还要挨处分呢。”
    范雪胸有成竹地说:“老爸,你就放心吧,绝对错不了。日本还出了个少年侦探金田一呢,就不兴咱们中国出一个少女侦探范雪啊。到时你就等着看你女儿的好戏吧。”
    7
    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范雪来到学校仓库门口,果然看见老爸带着一队警察,还有所有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包括发现周一全尸体的胡伯和石磊,以及被怀疑过的柳雅梅,还有学校的一些领导和老师,都聚集在了那里。
    范泽天左瞧右看,见到女儿终于驾到,不由得抹抹额头上的汗珠说:“闺女,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范雪朝他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走到仓库大门前,清清嗓子开门见山地说:“首先,我来解开密室之谜。案发的这间仓库,后门有三道内插销,无法从外面打开或关上,凶手及死者,只能从前门进入仓库。但是前门挂锁完好无损,唯一有机会拿钥匙开门的两个人,胡伯和柳老师的嫌疑又被排除了,那凶手是怎样进入仓库而不留下半点痕迹的呢?其实很简单,请大家不要忘记警方在学校围墙外水沟边捡到的那把强力大铁剪,当时警方以为是外面高压电箱的修理人员不小心掉下的。我说不是,那是凶手使用后丢弃的。案发当晚,凶手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怎样打开仓库挂锁上,而是直接拿大铁剪喀嚓一下,把挂锁上面的锁环剪断了。打开仓库大门之后,他把周一全约到仓库见面,经过短暂搏斗之后,凶手杀死了周老师。然后凶手将一把与原锁相同牌子相同型号相同式样的新锁,锁在了大门上。至于那把大铁剪,因为太大太沉,不方便带出学校,凶手就将它丢过围墙,扔在了外面的河沟里。仓库远离学校中心区域,放学之后极少有人到这边来,所以凶手作案时并不担心会被人听到仓库里的动静或看到自己。”
    范泽天不由得大失所望,说:“你的这个推理不能成立啊,就算凶手换上一把外表看起来与原锁一模一样的新锁,可开锁的钥匙绝不会一模一样啊。老胡手里的钥匙,却能打开你说的这把被调包的新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范雪说:“不,换锁之后,胡伯手里的钥匙,是没办法打开新锁的,要不然当他从窗户里看见周老师的尸体后,怎么会把钥匙插进锁孔两次,也打不开挂锁呢?后来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大家都以为当时他太过紧张,心跳手抖,所以一时间没办法顺利开门。其实不是,锁已经被凶手换了,他拿着原来的钥匙,肯定打不开的。”
    胡伯忍不住问:“可是后来石磊从我手里拿过钥匙,却把门打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范雪说:“那是因为他从你手里接过钥匙后,用身体挡住你的视线,迅速换了一把钥匙,所以顺利地打开了仓库门。然后他把钥匙还给你——其实他还给你的,并不是原来你给他的那把钥匙,而是新锁的钥匙。两把同型号的锁的钥匙,只是齿纹稍有差别,从外表看,几乎是一模一样,在那样的情况下,胡伯没有发现钥匙被掉包,也就不奇怪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齐望向石磊。
    石磊早已变了脸色,跳起来道:“范雪,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杀死周老师的凶手吗?你别胡说八道,周老师从来没有教过我的课,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范雪看了他一眼,说:“这就涉及你的杀人动机了。”她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从表面上看,周一全从来没有教过石磊的课,他们之间并无关系,石磊为什么会要杀害周一全呢?促使范雪解开这个谜的,是范泽天在周一全书房里拍摄的那张纸箱里装满电子元件的照片。后来范雪从网上查到,那种电子元件最主要的作用之一,就是可以用来组装高考作弊器。
    网上有关于这种伪装成眼镜的高考作弊器的介绍。据说这种作弊眼镜伪装得很巧妙,一般的监考设备很难发现。考生戴着这种眼镜进入考场,考场外操作自动答题器的人也戴上一副特殊的眼镜。
    这种作弊眼镜既具有双方对视功能,又有针孔摄像头,可以把高考试题照下来后传给考场外的接收器,有效距离是80公里。
    考场外操作电脑自动答题器的人,只要把试题复制到自动答题程序里,答案就会在数秒内出现在屏幕上。最后考生用眼镜和考场外的人进行对视,就可以看到答案了。
    周一全为了摆脱拮据的经济困境,在买六合彩并没有赚到钱之后,遂铤而走险,自学了物理学和电子学方面的教材,用自己从网上购买的电子元件,组装出了这种高考作弊器,并于今年上半年高考前夕,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方法向学生兜售,一套作弊器的价钱,大约在三千元左右。
    从周一全一次高考就赚回一套房子的首付来推算,他至少已在青阳一中及周边学校卖出这种作弊眼镜一百多副,而石磊就是他的众多买家之一。
    这也是石磊为什么高考临近,别的同学都在拼命复习功课,而他反而松懈下来的原因,因为他自以为买了周老师的作弊器,高考就万无一失了。
    结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多半是作弊器出了问题,他几场考试都没有接收到周一全从考场外发出的答案,结果高考落榜了。
    复读后的石磊自然不肯吃这个哑巴亏,找到周一全,叫他赔偿自己的损失。
    周一全吞进去的钱自然不会吐出来,就跟他说这次考试只是个意外,其他用了作弊器的学生都考上了大学,唯独他戴的作弊眼镜出现了技术故障。并且向他保证,下次高考可以免费送一副作弊眼镜给他,保证他一定能考上大学。
    本来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谁知不久前周一全参加公务员考试考上了公务员,马上就要调到市里一个实权部门工作。那里的工资待遇远远超过做教书匠,而且比在学校做老师有前途得多,所以他再也犯不着为了赚钱而冒险去卖作弊器了。于是,他就跟石磊说自己要调走了,买卖作弊器的事,自己洗手不干了。
    石磊复读一年,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周一全的作弊器上,现在听说他要洗手不干,顿觉自己再次受骗,一怒之下,就对周一全动了杀机……
    石磊听范雪说到这里,反而平静下来,眼眶里闪着泪光,说:“你的推理,基本上是对的。但有一条,却是错了。最先起杀机的人,不是我,而是周老师。他要调到好单位做公务员去了,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却纠缠着他不放,即便他将那三千块钱退给我也不行,我一定要他在下次高考时继续操作作弊器,让我顺利考上大学。否则,我就去举报他,把他卖高考作弊器的事抖出来,让他非但当不成公务员,而且连老师都没得做。他果然害怕了,上周五中午,他约我放学后六点钟到仓库见面,协商解决这个问题。我如约而去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仓库大门等着我。在仓库里,他忽然凶相毕露,一手扼住我的脖子,一手拿出一把水果刀抵住我的咽喉,要杀我灭口。我当时很害怕,说杀了我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则得意地笑着说他早已计划好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没人看到他,他用大铁剪剪掉了门上的挂锁,出去的时候再换上一把一模一样的新锁。双休日这两天,绝不会有人到仓库来。等到了下个星期一,他再找个借口叫门卫胡伯跟自己一同到仓库拿东西,然后假装从窗户里看见仓库里有人被杀,催促胡伯快拿钥匙开门。胡伯的钥匙自然打不开门,他便接过钥匙帮他开门,然后趁机换掉钥匙。他原本以为我必死无疑,所有毫无顾忌地将他的杀人计划告诉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但他却没有想到,我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平时练过武术,想要对付身材瘦小的他,并不是难事。结果我使出一招擒拿绝技,轻而易举地就夺下了他手里的水果刀。他又抄起仓库里的一根木棍朝我扑来,我不及多想,一个侧身上步,就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
    范泽天道:“你杀人之后,决定仍然按照周一全事先设计好的计划进行,只不过星期一早上发现尸体的人是你,而那个躺在仓库里的被杀者,换成了周一全,是不是?”
    石磊的头缓缓垂下去,说:“是的。”
    范泽天朝女儿眨眨眼睛,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一挥手,两个警察立即上前,押着石磊朝警车走去……
    惊魂错杀
    刑事侦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称:杀夫夺命案
    案件编号:a53212593020130817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时间:2013.8.17
    结案时间:2013.10.23
    立卷单位:青阳市公安局
    1
    下午,马从军拎着一个黑色手提行李包出了门。
    他走下台阶,抬头看看天气,感觉起风了,似乎有了些初秋的凉意,于是又折回屋里,在身上加了一件外套,才走出家门。
    庞玉娟看见丈夫手里拎着行李包,就问:“要出差吗?”
    马从军“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单位公干,出差到海南,估计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别墅,两米多高的围墙上爬满青藤,将安静的小院与外面喧闹的世界分隔开来。
    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本田小车。
    马从军把行李包放进后备厢,然后钻进车里,开着小车缓缓驶出院门。
    庞玉娟倚在大门边,看着丈夫的小车绝尘而去,表情落寞,脸上流露出冰冷的恨意,咬牙道:“单位公干,出差海南?鬼才信你!谁不知道你又跟刘美琪那个狐狸精逍遥快活去了。”
    今年42岁的马从军,是青阳市新时代传媒集团的老总。“新时代传媒”是由青阳市电台、电视台等几家媒体转企改制整合而成的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有很深的官方背景,马从军身上还兼着一个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头衔,出差公干,自然是家常便饭。
    庞玉娟原本是青阳制药厂的一名会计,制药厂倒闭后,她下岗在家,成了一名家庭主妇。
    五年前,他们年仅十岁的儿子在学校组织的一次郊游活动中,遭遇车祸身亡,庞玉娟已经做了绝育手术,不能再生育。
    花了三年时间,夫妻俩才渐渐从中年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
    大约从两年前开始,庞玉娟发现一向跟自己感情和睦的丈夫身上,渐渐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先是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起来,然后下班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准时回家,总是借口说工作应酬逗留在外,甚至彻夜不归。
    再后来,马从军说自己工作太忙,有时晚上回家仍需加班,怕夜里吵到庞玉娟,所以提出夫妻分房睡觉。
    庞玉娟这才隐隐感觉到,丈夫在外面已经有别的女人了。
    刚开始的时候,庞玉娟的心态还是比较乐观的,总觉得自己跟丈夫二十来年的夫妻感情,绝不是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一夜情可以代替的。
    男人嘛,整天对着家里的黄脸婆,难免会感到乏味,偶尔在外面偷偷腥,寻找新鲜和刺激,也是可以原谅的。等他在外面玩累了,自然就会回心转意,重新回归家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庞玉娟发现丈夫的心,已经离自己,离这个家越来越远,她这才感觉到情况不妙。
    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庞玉娟也曾在丈夫面前哭过闹过吵过,但是马从军根本不吃这一套,瞪着她,用异常冷静,甚至是冷漠的口吻说:“你是更年期到了,还是神经病发作?你说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你有什么证据?我看这些都是你自己瞎想的吧?”
    这话说得庞玉娟一愣,自己之所以认定丈夫有外遇,完全是凭自己的第六感,但说到确凿的证据,自己还真没有。
    庞玉娟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丈夫出轨的证据,揪出那个充当第三者破坏他们家庭的狐狸精。假如她把证据摆在马从军面前,他仍然不思悔改,她就闹到他们单位去。
    政府部门的机关单位,一向重视领导干部的作风问题,如果这事捅出去,马从军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马从军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遇上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向她妥协。如果他真的死不悔改,那就只能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再过好日子。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庞玉娟就拿着一部数码相机,整天蹲守在丈夫单位门口,只要看见他单独开车出去,她就坐的士在后面跟踪他,希望能偷拍到他跟那个女人鬼混的镜头。
    但是马从军年轻时当过侦察兵,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他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只在车流中转几个弯,就轻易地把她给甩掉了。有时候她还没有到家,他却故意先回家,坐在沙发上面带揶揄地等着她。
    庞玉娟尾随丈夫当了半年的狗仔队,却没有一点收获,明知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却抓不到半点把柄,气得大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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