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列先生特别吩咐要我们送来的培根,他说苏小姐很饥饿,想吃肉。”
    我刚拿起筷子,正盘想着先吃哪一样,听了经理的话,筷子骤然从我虎口滑落,我抽抽嘴角,看了一眼正神情自若吃着早餐的列御寇。
    顿时有一种想要拍死他的冲动。
    我立刻扬起笑脸,抬头扬眉,咬牙切齿地对经理说,“没有呀,我喜欢吃素,他才是肉食动物!”
    经理温柔一笑,一副摆明不信我的表情,而且她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暧昧不明,尤其是......盯着我身上的......睡衣!
    好吧,我的错,我错在不该没换睡衣就跑出来吃早餐。
    忽然间,一直专心吃饭的某人开口了,“吃肉也要看对象,我喜欢吃鹅肝!”
    “......”
    话里有话,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他下一秒就解释了,而且眼神带着嫌弃瞟了我一眼,“像你这种没几斤肉的丑小鸭,放心,我没有兴趣。”
    闻言,我立刻下意识拢了拢自己宽大的睡衣,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这个列御寇,是调戏我上瘾了么?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我身上找乐子?
    经理掩嘴一笑,但很快又恭敬的说,“列先生,苏小姐,你们慢用早餐,我先回去了。”
    “嗯!”列御寇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视线却流转到我身上,好整以暇。
    我冷哼一声,偏头,没好气说,“看什么看?你不是说没几两肉么?还看那么久,不怕长针眼?”
    没兴趣?
    没兴趣跟我告白那么次干嘛?
    真是气死我了!
    倏然,列御寇那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有些幽凉,薄唇微启,“昨晚,你做噩梦了。”
    须臾间,我微愣片刻。
    我忽然觉得,他很喜欢旧事重提,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明明跟他说着一件事情,他却很有能力把你引导到另一件事情上。
    “不干你事!”我冷嗤。
    话落,列御寇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在我身上流转一圈,他淡漠开口,“确实不干我事。”
    列御寇忽然变得如此人性,让我不由睨了他一眼,拧起秀眉,难道他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停顿半天,他冰凉的薄唇又再次开启,“因为你叫的是白挚的名字。”
    “......”
    我还以为他人性了,原来是我错了。
    他忽然正襟危坐,幽暗不明的眼眸紧迫地盯着我,“你总是说,跟白挚的关系很简单,跟白挚没有什么,每一次我都相信你,可是你每一次都犯规!”
    他的声音有些冷,我蓦然一阵心虚,低着头,不敢对上他那明目张胆的视线。
    “苏念情,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不要给我装不知情!”
    我们之间,很少正视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不去正视,总是三番五次的逃避这个问题,列御寇他一直在面对它。
    眸光一闪即纵,抓不住一丝痕迹,我泛了泛眸,依旧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如果你喜欢的是白挚,你大可以拒绝我,别跟我玩欲擒故纵!”
    chapter59:口不择言
    他音道愈来愈冷,带着浓厚的怒气,我几乎没有见过列御寇生气,除了上一次......
    说到上一次,“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我以为你听明白了。”
    我并没有玩什么欲擒故纵,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他了。
    半晌,列御寇的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晦暗不明的眼眸紧迫盯着而我,声音幽淡冷冽,“是么?拒绝我之后再跟我告白,玩的很高明!”
    闻言,我生无可恋的闭上双眼,一手无奈的抚在额上,该死,最近我怎么可以尽干蠢事!
    半晌,我才恹恹的抬头,泛着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真诚无比,“我说了,我不记得,所以不算!”
    尽管我的解释很苍白,可列御寇的脸色还是黑了起来,他那双曜黑的眸子一沉深邃的看不见底。
    我又低下头,每次当我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总习惯用低头沉默来回应。
    记得白挚曾经说过,这就是你苏念情解决事情的办法。
    白挚还说,他很讨厌我这样的平淡。
    列御寇邃眸还直直落在我身上,冷得像北极的冰川。
    我们之间的问题,像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因为我喜欢他,已经是一个事实了,所以他能感觉到,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他的手指忽然有规律的在餐桌上敲了起来,黑眸凝视着我的发端,半天才开口问我,语气清冷,“这么说,你喜欢白挚?”
    “不喜欢!”我几乎脱口而出。
    闻言,列御寇的眸子再度一沉,手上的动作截然而止,声音透着高度清冷,“你昨晚无意识的喊的是白挚的名字。”
    不知道是他说话向来简洁明了的原因,还是他喜欢挑重点讲,显得他一字千金。
    我知道他是怎样的眼神,也明白他是怎样的表情,我还是把头埋的很深,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他的追问。
    奈何,他再度开口,不给我任何一点逃避的机会,“以前看过一本书,他们说,人在噩梦中喊一个人的名字,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认为,准吗?”
    他语气平淡,似乎在跟你讨论今天的天气怎样,可认真听,你就会发现,他语气中透着极度的危险。
    他从来都是这样,运筹帷幄,掌握我心。
    沉默……沉默,好半天,我才慢慢的抬起眼帘,两片蝶翼如同清脆的酥饼,被掀起了酥皮,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跟列御寇真的不适合一起吃饭,我们每次吃饭,气氛都好沉重,很容易消化不良。
    “很准!”我带着苦涩说道。
    确实很准,白挚他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没有父亲的我,只能把白挚当做我最坚强的依靠。
    “所以,你喜欢他?”他问的有些艰难,似乎是在逼我面对这个问题。
    我淡淡抬眸,对上他那双漆黑至极的眸子,波澜中划过一丝幽淡。
    “我说过,不喜欢!”
    我不厌其烦的重复,更准确的来说,我想强调。
    我们都明白,列御寇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情人之间的爱慕,恋人之间的喜欢。
    蓦然,他英眉微微轻蹙起来,眼眸尽显深沉。
    “我以为我看得懂你,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一个谜,当我以为我了解了谜底,却发现,我们之间在不同的谜中,寻找这不同的谜底。”
    他声音微沉,清淡中夹着迷离。
    我在最无助的时候喊着白挚的名字,而我却说不喜欢白挚,也难怪列御寇会对我有一丝失望。
    我跟他一样,他在我眼里,亦是同样的一个谜,没有谜底的谜。
    我轻轻把两片蝶翼交汇,眼睫毛下的阴影很长,长到遮住我的视线,看不清他俊逸的脸庞。
    声音如同在喉间撕出一半,苦涩而又艰难,“对不起。”
    世界上最无用的这句话,我似乎要说上一万遍也不足矣。
    胸腔又开始有些不适,很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对不起常跟班婕妤说起的关系,只要一说这句话,我心就会开始浮躁不安,这是病状。
    我拧起秀眉,手握拳头,生怕列御寇发现异样。
    可我忘了,我的话早就让他陷入沉思,让他彷徨,让他迷惑。
    或者说,我就是一个祸害,谁沾了都会中毒,最后毒发身亡。
    脑袋嗡嗡作响,全是的力气似乎被人抽走一般,我想下一秒我就要晕倒了。
    蓦地,我连忙逃离餐厅,回到房里,找到包包,掏出那天李连杰给我的药,忙着往嘴里塞了两颗。
    呼吸由急促慢慢缓了下来,我紧迫地盯着地板上暗灰色的地毯,眼底一阵眩晕,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才缓和下来,身体也没有之前那样沉重,整个人慢慢恢复如常。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去接受列御寇,他那么优秀,不该选一个这样的我。
    再说......万一他也在肖露的计划中出了意外,他会成为第二个莫殆,是我的牺牲品。
    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抬眸看着陌生的环境,暗灰色的地毯,光洁的玻璃落地窗,还有那欧式的大床。
    这是列御寇的家,我不能继续待下去,我跟他之间一定要保持距离。
    “苏念情,你要去哪里?”
    我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包里,准备夹包而逃,却被列御寇发现了。
    我隔着一米远,盯着他一双染了几分阴鸷的眼眸,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似乎在担心什么。
    我沉默,继续我往外走的动作,可下一秒,整个人却又被列御寇拖了回来,他的手强势有力,冷声警告我,“班婕妤没有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怒瞪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白挚让我照顾你,我就得对你负责!”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放我走。
    “白挚?”
    听到这个名字,我狠狠的冷哼一声,如果我真的跟白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列御寇这又算什么?大圣人么?
    或许是因为我忽然的鄙夷,列御寇脸色有些难看,却誓不罢休,把我的包抢了过去,“总之,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瞪大双眼,盯着我空荡的双手,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有什么权利?”
    他凭什么管我的去留?他凭什么代替白挚管我的去留???
    “因为我担心你!!!”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咆哮的。
    列御寇似乎是被我逼急了,他‘口不择言’了。
    我猛的一怔,心再次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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