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你,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以对手的姿态,或者以朋友的姿态,而不是如今这样,自己都厌恶的可怜模样。到那天,你们会不会都认真地看我一眼?
    ……认真看我一眼。
    季无忧不说话,低头,捏紧拳头,只往前走。他每走一步,泥地上就留下一个深深浅浅的红色的印子。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
    张青书:“你走不出去的,这里是地下,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你只要被抓到,就注定会死。”
    季无忧停下脚步,抬头,雨水流出少年苍白的侧脸。
    张青书平静说:“看到了吗,生死关头,最后能救你的只会是你自己。”
    季无忧偏头,眼眸里是麻木,开口声音沙哑:“那我该怎么做。”
    张青书等他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他神色厌倦,将伞折好,于手中化为一支笔,遥指天南方:“这个村子的存在本就是罪恶,既然是罪恶便没有存在的必要。想出去很简单,把这里毁了吧。”
    “南村那里有一口缸,是所有邪恶的起源地,你去把它砸了,一切就结束了。”
    季无忧手一点一点松开。一直以来清澈惶恐的眼,此刻带了一丝隐忍挣扎。
    张青书倦怠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毁了这里,随你进来的那几个人也都将和恶鬼一起永埋,你下不了手。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你毁灭这个村,要么这个村毁灭你。”
    “刚刚的事还不能叫你明白吗?他们选择抛弃你,因为你不是那么重要。”
    “你生来就不被喜爱,一直被抛弃。那么为什么还要去追求别人的喜爱,为什么还要给人抛弃你的机会。”
    “超过张一鸣——你知道你的张一鸣张师兄是谁吗?”
    季无忧咬紧牙关。张青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片刀子,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灵魂上再次割出一道极深极深的伤。
    而张青书估计是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越说越烦躁,他一直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态度,厌世又冷漠,不像个恶人,倒像个落魄桀骜的读书人。说到张一鸣,却又平静下来,视线落到季无忧身上,似笑非笑:“云霄首席大弟子,天试第一裴御之,卑微如你,又怎么可能超的过他呢。”
    轰,如惊雷炸在脑海。
    季无忧豁然抬头,眼睛红得能蕴出血来,声音也不像是他的,一字一字蹦出来:“你、说、什、么?”
    一场黑雨,永夜将至。
    张青书笑了:“他是裴御之啊,我都听说过的名字,你身为云霄弟子又怎么可能不听闻。”
    “所以现在,你还觉得他是真心待你好的吗?”
    “你只是他历练之时见到的一个可怜虫罢了,他若是真的想帮你,以他在云霄至高无上的身份,自然能给你安排最好的山峰、最好的师傅、最好的同门,可,都没有。他就看着你被欺凌被嘲讽当乐子,然后无聊了出来助一把。”
    “你是他闲来无事救助的蝼蚁。于是生死也如蝼蚁。”
    “既带你出来,却又不护你周全。他都没管你的死活,为什么,你还要去管他的死活。”
    季无忧浑身如坠冰窖。
    张青书的嗓音依旧那样低哑,像生病一样。
    “裴御之没做错,所以你这样又怎么算错。”
    “恩恩怨怨在生死面前太廉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活下去和变强,才该是你踏入修真界最原始也最本质的愿望。”
    张青书的身形在雨中近乎透明,最后,他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而且,这里有她,他们才那么被动。出了这个地下世界,你又怎么可能杀得了裴御之。”
    季无忧只觉得脑子浑浑噩噩,但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苏醒。狂风暴雨,万鬼哭嚎,这个世界天崩地裂,一片血色黑暗,其中有人给他指出了一条路。
    *
    裴景等着雨停,这场罚罪雨下了挺久的,也不知道那个神经病书阎在罚谁。
    等雨停了后,裴景打算出发,临行前,赵又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从山洞里走出,跟裴景说:“我跟你一起去?”
    她这主意变得莫名其妙,裴景先问:“为什么?”
    赵又晴眼神望着外面,也不知道想什么,只说:“没什么,就是好奇,想看看一直被村里传成禁地的地方会是什么样。”
    裴景想了想,笑得特别灿烂:“这样呀,也行,有你带路我也方便点。”
    赵又晴有点苍白的笑了笑:“在这个地方,我不喊你名字,就叫你小师傅吧。”
    裴景一听有点好玩,小师傅,还怪可爱的。有赵又晴引路倒是方便了很多,至少他不用担心迷路或者中途被什么大鬼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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