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淡淡地道:“乖孩子,快起来,吓坏了吧?这不怪你!不过是个物件,毁了就毁了吧,说赔就太外道了。”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这个丫头倒是得好生约束才是!”
    沈薇似乎更加难为情了,望着晋王妃,小脸上全是感激,“是,是,多谢王妃不怪罪,阿薇以后一定好生约束桃花,轻易不让她出来。”
    可人家桃花的话还没说完呢,“王妃,你娘家侄女是不是嫁不出去了才要做大公子的贵妾?我们府里倒有不少好人选,像欧阳大哥啦,虎头大哥啦,还有苏先生啦,你别瞧欧阳大哥脸上有道疤,他力气可大了,跟桃花差不多呢。苏先生虽然年纪大了点,可他有学问啊,学问都装了好几车呢——”
    宋佳慧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桃花给她推荐夫家,她的脸上闪过怒火,恨不得把桃花给扇一边去。她好歹也是官家之女,难不成就只能配个奴才?
    晋王妃的脸色也不好看,把她的侄女跟奴才相提并论她脸上能有光?不过顾忌着沈薇,不好和个傻子计较罢了。
    沈薇也知道见好就收,忙把桃花拉到身后,假意训斥道:“闭嘴,说什么傻话呢,看回了府里我怎么收拾你。”一个眼神横过去,桃花立刻呐呐地闭嘴了。沈薇见状飞快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桃花立刻明白了。哦,这是小姐跟她演戏呢。
    小姐早就教过她了,她在外头闯了祸,人家找上门来告状,小姐都是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她,回了院中就让人给她做好吃的。小姐说了,训斥她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小姐心里还是喜欢她的。
    桃花接到小姐的暗号,立刻欢喜地闭了嘴,心里暗暗想着回府后小姐会给她弄什么好吃的。
    宋佳慧来时就知道了姑母的意思,她徐徐行礼,“侄女给姑母请安了。”又转身对着沈薇福一福身,“沈四小姐。”
    晋王妃嗔怪道:“叫什么四小姐?多外道,慧姐儿你称阿薇一声姐姐吧。”
    宋佳慧脸上闪过喜意,对着沈薇郑重一礼,“佳慧见过姐姐。”
    啥?这是硬逼着自己承认宋佳慧贵妾的身份了?那怎么可以!沈薇一扭身避开宋佳慧的行礼,淡淡地道:“宋小姐客气了,阿薇年岁小,担不起宋小姐一声姐姐。”
    真他妈的恶心,相当贵妾你朝正主使劲去,逼迫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她早说这门婚事不合算,瞧瞧,还没嫁过来呢,麻烦就找上门了。徐佑,徐佑你个蛇精病死哪去了?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宋佳慧的礼行到一半,蹲着身在那里,尴尬极了。
    “怎么?阿薇不同意吗?”晋王妃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沈薇却正色道:“回王妃,非是阿薇不愿。家中长辈自幼便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说阿薇尚未过门,即便过门,阿薇也是要听大公子的。大公子愿意,阿薇自然愿意,大公子不愿,阿薇自然也不敢擅自做主。”
    听了沈薇的话,晋王妃的脸色好了一些,刚要继续再劝,就听沈薇又道:“王妃实在问阿薇的意思,阿薇只能说请王妃询问家中父亲,祖父的意见,他们若同意,阿薇自然不会反对。”
    晋王妃顿时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人家闺女还没有过门,她跑去跟人家闺女的长辈说要纳贵妾,这不是打脸吗?这哪是结亲,结仇还差不多。她脑子又没有坏掉,怎么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她不过是瞧着沈薇年纪小,好哄骗,想着用话拿捏住她罢了。这样的事她哪敢拿到人家长辈跟前去说?她要是敢提个头,人家沈老侯爷立刻就能进宫跪求圣上退婚去。你什么意思?我家闺女都还没过门,你弄个恶心玩意想干什么?对忠武侯府不满,还是对圣上不满?
    晋王妃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挤出一个微笑道:“这么点小事哪里需要惊动老侯爷和沈大人?阿薇若是不愿就当我没提起过。我也不过是瞧着大公子身子骨不好,阿薇一个人太辛苦,想给你找个帮手罢了,阿薇不愿那就算了吧。”
    呦呵,都到这时候了还想把脏水往本小姐身上泼?大公子身子骨不好是一天两天了吗?你咋现在才想起来给他纳贵妾呢?你是瞧着本小姐不顺眼想给本小姐添堵吧?还帮手?你两个亲儿媳咋不需要帮手呢?
    哼,你不让我痛快,那你也别想舒坦。
    沈薇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昨日祖父得知阿薇要来拜见王妃,特意召阿薇去书房教导了一番,祖父告诫阿薇要贤淑柔顺,尊老爱幼。阿薇记得王爷是没有贵妾的吧?王妃一个人可真是辛苦了,阿薇愿替大公子尽孝,这个贵妾还是王爷先纳吧。”
    晋王妃闻言差点没气得指着沈薇的鼻子骂,姑侄共侍一夫,这不是乱了伦常吗?一旁的宋佳慧脸上也闪过羞愤,“你,你,你太过分了。”
    沈薇根本就不理会她,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冲着晋王妃不好意思一笑,“瞧我这个猪脑袋,王爷跟宋小姐差着辈份呢,倒不好纳了宋小姐。咦,二公子三公子不也都没有贵妾吗?他们跟宋小姐倒是同辈,纳了可没有妨碍。”沈薇眼睛亮晶晶,期盼地望着晋王妃,“王妃,您娘家还有侄女吧?二公子纳一个,三公子纳一个,然后再给大公子纳一个,嘿,这就皆大欢喜了。若是侄女不够也没关系,大公子可以让让的,谁让大公子是兄长呢,做兄长的怎么好跟弟弟们抢呢?王妃您说是吧?”
    这让晋王妃怎么回答呢?合着她娘家侄女这么不值钱,全是给人当妾的料?那娘家嫂子还不跟她没完?
    不,她错了。这个沈四小姐哪是个愚蠢好拿捏的?分明是个厉害的!可晋王妃紧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却又觉得不像,瞧她那认真的小脸和渴望得到肯定的眼神,分明就是那么认为的。晋王妃心底其实也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那只能说明这个沈四小姐太蠢,蠢得让她肚子疼。难怪都说聪明人好打交道,愚蠢的人则相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出什么招儿。
    晋王妃无力极了,浑身的手段,满腹的算计却一点都使不出来,反倒被沈薇气得头疼。而气人的那个还端着一张无辜的小脸,以为自己说得好做得好呢。晋王妃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了,她还傻乎乎地真以为晋王妃哪里不适要跟过去侍疾呢。被施嬷嬷等人好说歹说劝着留下来了。
    屋里只剩沈薇和宋佳慧两个主子,宋佳慧看了看沈薇,心中十分不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居然能嫁给大表哥,自己比她也不差哪里呀!做不了正室,连个贵妾都做不出,这让她怎能甘心?
    “听说沈四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宋佳慧面带讥诮,掩嘴而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沈薇很大方的点头,坦然说道:“是呀!我们忠武侯府的祖宅在沈家庄,我身子骨不大好,家中长辈怜爱,便送我去祖宅调养身体,一直到及笄才回京的。”
    宋佳慧脸色一僵,本以为提起乡下能让这位沈四小姐自卑,没想到她不仅不自卑,还非常坦然,这让宋佳慧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可没劲了。
    沈薇却很嗨皮,斜睨着眼前这个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幽怨哀伤的少女,心道:忽悠你姑母,本小姐都手到擒来,你这个道行浅的,本小姐就更不惧了。
    她瞄了一眼案桌,唇角弯了下来。晋王府可真是小气,连点时鲜水果都不给吃,就那一盘干巴巴的点心,看着就没有胃口。点心吃多了岂不就要喝茶?谁知道茶里头有没有多加了料?不怪沈薇多想,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些的好。
    “你一个乡下丫头何德何能嫁给大表哥?哼,不会是过门三天就被休了吧?”宋佳慧口出恶言。
    沈薇一点都不生气,异常认真地道,“我命好啊!要不然怎么就能嫁给大公子呢?宋小姐很羡慕吗?这是羡慕不来的,肯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好事了。”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腹诽:估摸着上辈子是刨了谁家的祖坟了,不然怎么就摊上徐佑这个蛇精病呢?
    “宋小姐尽管放心,我跟大公子这是圣上赐婚,大公子不仅不能休我,连和离都不能。”一副虽然我不需要但仍谢谢你替我着想的样子。
    谁替你着想了?宋佳慧都快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连明晃晃的讽刺都听不出来。宋佳慧挫败无比。
    沈薇的心情更好了,小样,就这么三脚猫的道行还想跟我斗?省省吧!直到离开晋王府她的嘴角一直都是上翘的。
    徐佑,瞧见没?姐的战斗力是杠杠的。有没有很崇拜姐?别整那些虚的,这一回办差的赏赐全都送到姐的私库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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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影一
    晋王府里晋王妃倚在美人靠上,两个小丫头给她捶腿,大丫鬟华云给她按头。
    “王妃。”施嬷嬷悄悄地走进来。
    “送走了。”晋王妃眼都没睁开,声音也懒洋洋的。
    “回王妃,是送走了。”施嬷嬷恭敬地道。
    “嬷嬷觉得这个沈四小姐是个怎样的人?”晋王妃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
    施嬷嬷想了想道:“奴婢不大能看清沈四小姐这个人,奴婢觉得要么大奸,要么大愚,奴婢偏向于前者。”
    “呵呵。”晋王妃轻笑了一声,“嬷嬷未免太抬举她了吧?要本妃看她不过是个被教傻了的蠢货,偏还以为自己聪明,呵呵,真是可笑。”
    连话中的深意都听不出来,偏还一口一个规矩,一套套的大道理,连奉承人都不会,这样的能在后院活几年?
    一想到这晋王妃心中快意极了,之前被沈薇气得喘不过的胸也舒畅起来。
    “还是王妃目光灼灼,奴婢哪能跟王妃相比?”施嬷嬷从善如流顺着晋王妃说话,做奴婢的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跟主子唱反调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果然,晋王妃被奉承得跟高兴,满室都是她得意的笑声。
    沈薇回到府里自然要先去松鹤院给她祖母和大伯母汇报一下情况,除了隐去桃花那一段别的倒都没瞒着,包括晋王妃逼着她同意给徐佑纳贵妾的事也说了。也让她们尽早认清晋王妃的真实面目,省得一个个都觉得晋王妃对她多好呢,以后她有个事回府哭诉都没人相信了。
    大伯母许氏闻言脸色浮上几分忧色,“晋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薇姐儿还没过门就想先纳贵妾,这不是打咱们的脸吗?谁家也没这规矩。”
    她看了看安静站在一边的侄女,又是心疼又是为难。这若是换一家,她也有底气找上门去替薇姐儿撑腰,可偏是晋王府,那位晋王爷可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她一个小小的侯夫人哪敢上晋王府去说三道四?咳,这便是高嫁闺女的弊端,闺女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连撑腰都不能。幸亏自个的霜姐儿没有嫁入高门,不然她还不得心疼死?
    老太君却不以为然,“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不论怎么着,薇姐儿你是正室,要拿出正室的气度来,切莫学那等拈酸吃醋的小性儿,再是贵妾也不过是个玩意儿,只要你嫁过去生下嫡子,得了夫婿的心,谁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现在可不宜惹恼了晋王妃,她到底是你的婆婆。”
    沈薇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直接就应了声,“孙女知道了。”她们的三观从来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沈薇懒得跟她祖母浪费唇舌。
    沈薇和许氏一同出了松鹤院,许氏面色复杂地喊住她,“薇姐儿。”心中明明有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沈薇却很理解许氏的心情,灿然一笑道:“大伯母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吃不了亏的。贵妾的事被我拒了,我只说这事得听大公子,我又没有过门,哪能就替大公子做主?”
    “那就好,那就好。”许氏放下心来,拍着沈薇的手,推心置腹地道:“薇姐儿,不是大伯母不给你撑腰,实在是你嫁得门第太高了,咱们,咱们是有心无力啊!你别怪大伯母啊!”
    沈薇乖巧地点头,“我都懂的,大伯母待侄女已经很好了,侄女不是那不知恩义的人。”眼睛一闪,想起要打听许翰林家的事来,“大伯母,侄女跟你打听个事。是这样的——”她把人家给她表哥提亲的事说了一遍。
    “哦,你是说他家呀!这说得倒是实情,那一家子都是厚道人。说起来呀许翰林跟伯母我是一个辈分,我还得称他一声从兄,打小就是个好学的,他有今天也是自己勤奋拼搏的。他娶得夫人是他姨家表妹,出身不高,却贤惠善于理家。他家那个大姐儿闺名叫楚桐,比你二姐姐大一岁,小时候还跟你二姐姐一起玩过,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长得也如花似玉。后来他家守孝,便没再见过了,听说那姑娘十三四就跟着她娘学着理家,是个出众的。”
    许氏说着她知道的情况,想到晋王府的事她帮不上忙,这事她倒是能帮上一把,“到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这样吧,过两日薇姐儿随我回娘家一趟,咱把楚桐姐儿也一并请过去,薇姐儿自个瞧瞧。”
    “那就再好不过了,真是谢谢大伯母了。”沈薇高兴地道谢。其实她找大伯母打听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别人说得再好,还是自个亲眼瞧瞧比较放心。这毕竟关系到她表哥的一辈子幸福。
    沈薇这边想着去亲眼瞧瞧许楚桐其人,那边人家许楚桐也正琢磨着瞧瞧阮恒呢。
    “闺女呀,你都十八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别人不可信你还不信你爹吗?那后生你爹亲眼瞧过,说是个不错的。虽然阮大将军府现在没落了,但人家后生上进呀!”许翰林的夫人张氏苦口婆心地劝着闺女。
    许楚桐只垂着眸子,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张氏看着女儿倔强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桐姐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姐儿,但一生下来就粉嘟嘟的,夫君,包括公婆都是十分疼爱的。打小就是个伶俐的,三岁上头就能跟着她爹背诗了。琴棋书画学了一肚子,在学问上头比她弟弟还要强上几分,针线活也是极好,十四上头就帮着自己管家了。
    这么个样样都好的闺女却是时运不济,说亲的年岁赶上公婆相继去世,一来二去地就把她给耽误了。每每听着族里的人议论她家桐姐儿是嫁不出的老姑娘,她就恨不得能挠破那几个长舌妇人的脸。
    “闺女哎,娘也知道你委屈,可就是命啊,半点不由人。”张氏叹着气,别说闺女委屈,她也委屈啊,族里的许多比不上桐姐儿的姑娘都嫁入了高门佳婿。她家桐姐儿读了满肚子的诗书,自然希望未来夫婿是个有才学的。可那样的人才大多已经娶妻,剩下的寥寥两个却嫌弃桐姐儿年岁大了,登门求娶的多是填房继室,要么就是那等纨绔子弟。这让张氏怎能答应?为了闺女的亲事她都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许楚桐也明白她娘为了她的亲事操碎了心,咬了咬唇道:“反正都已经拖到现在,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女儿我也不是那贪慕富贵的人,只要人好,上进,不是那沾花惹草拎不清的,女儿不挑家世。”
    张氏闻言抚着女儿的后背,道:“你放心,爹娘还能坑你?这个阮家的后生是你爹瞧好的,虽说阮大将军府没落了,但那后生自个就挣个了五品的官职,算是上进的了,听说长得也一表人才,打小也是念着书的,并不是那等粗鲁的汉子。”
    许楚桐眸子闪过迟疑,“女儿不是不相信爹爹的眼光,只是这毕竟是女儿一辈子的事,女儿想,想亲自看看那人。”少女怀春,谁不想嫁个出众的夫婿?反正她都已经十八了,再耽误也耽误不到哪里去,爹爹说的那个人听起来不错,但没亲眼瞧过她心里没底,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闺女呀,哪有自己相女婿的呀?”张氏脸上带着几分不赞同,但对上女儿倔强的眼神,心就不由先软了下来,“罢罢罢,随你,回头让你弟弟护着你出门,远远瞧上一眼便是了。”
    许楚桐这才展露笑颜,把头靠在张氏的肩上,“女儿就知道娘会答应的。”
    张氏嗔怪着轻拍了女儿一下,“你呀,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不疼你疼谁去?不光娘疼你,你爹更疼你,为了你的亲事,向来不爱应酬地他拉着同僚喝酒,到处打听谁家有年纪相仿的后生。”每每回府都吐得跟什么似的,真是难为老爷了。
    许楚桐的眼睛便浮上了一层水汽,何其有幸,她能投胎做爹娘的闺女。
    夜晚,一个黑影跃入徐佑住的小院,立刻便被接应的江黑带入徐佑的房间,“你受伤了。”徐佑闻到一股血腥味。
    黑影便是徐佑从山下调过来的人,是影卫中的一员,影一。
    影一低头看了一下自个的左肩,点了点,飞快地道:“公子,属下被发现了,估摸着他们很快便会搜查寺院。属下在道光和尚的禅房中发现地下似有密道,属下想下去查看,没想到惊动了道光和尚,被他所伤,幸亏属下逃得快,不然非折这里头不可。”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嘈杂起来,还传来拍门的声音。
    “不好,他们追过来了。公子您多保重,属下这就离开,不能牵累了您。”影一说着便要从后窗离开。
    徐佑却拦住了他,“已经来不及了,快,躲到床的夹层里去。”既然他们能追到这里,那外头肯定设好了埋伏,影一现在只要出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影一躲好之后,江黑迅速把药碗摔在了地上,室内顿时充满了中药的味道。江白则大声应着出去开门,“来了,来了。”
    江白打开院门,顿时被吓了一跳,门外站了好多举着火把的和尚,打头的那个江白也认识,是道光和尚的师兄道玄和尚。江白一点都不喜欢道玄和尚,他总拿阴仄仄的目光瞅着他们公子,让人不舒服极了。
    “是道玄大师啊,这是咋了?”江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道玄和尚瞧了江白一眼,“寺中来了个小贼,打伤道光师弟,偷走了寺中的一件宝物,贫僧等追到这附近便不见了踪影,敢问施主可是见到了?”
    “没有啊,不瞒大师,我们公子今晚又发病了,一直咳个不停,药都喝不进去,小的都快愁死了,正要请道光大师给瞧瞧呢,还真没注意外头的情况。”江白愁眉苦脸地道,脸上适时地带上几分关心,“大师啊,道光大师伤得严重吗?您瞅着还能为我们公子瞧病吗?”
    道玄和尚盯着江白看了一会,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像作伪,便摇摇头道:“师弟伤得有些重,恐怕不能为你家公子瞧病了,真是遗憾啊!”
    江白脸色便难看起来,跺着脚咒骂,“这该死的小贼,若是让小爷抓到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可怜了我们公子喽!”
    道玄和尚的眼睛一闪,道:“虽然师弟受了重伤,但贫僧也略通医术,倒是能替你家公子把把脉。何况贫僧也担心那小贼逃入你们院子,若是伤了你家公子就不好了,明觉,你带人进去四下找找。”
    江白简直是喜出望外,“大师说得对,快,快进去找找,犄角旮旯里都找细点,别真藏在我们院子,回头再伤了我们公子就不好了。大师,快请,赶紧跟我们公子瞧瞧,他都快把肺咳出来了。”他把院门拉得更开一些,殷勤地请道玄和尚进去。
    道玄和尚瞅了江白一眼,便带头朝里走。离得老远就听到屋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咳嗽声。江白顿时紧走几步,“公子,公子,您没事吧?寺里进了个小贼,偷了东西,还打伤了道光大师,道玄大师也通医术,小的把他请来给你瞧病了。”一边说一边把门推开。
    道玄和尚进了屋子,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顿时袭来,他扫了一眼地上打碎的药碗,脸上闪过了然。而江黑正端着另一碗药劝着呢,“公子,您喝一口吧,喝了药您的病就好了。”
    徐佑还在咳嗽,一声紧似一声的,“不,不喝了,没,没用。”他嫌弃地把头撇开,手捂着嘴,咳得如深秋里的一只老蟋蟀,“大,大师,先,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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