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绮罗叹了口气。
    月三娘握住她的手:“难道凭我俩的本事,还不够在这世上赚一口饭吃?依我看,那个京城不回去也罢。等侯爷打了胜仗回来,叫他一同来找你就是了。”
    听到林勋,绮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悲从中来。她不知千疮百孔的自己,要如何再去面对他和他的家人……她虽然爱他,却也不想成为他的负累,更不愿去向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妥协。何况,他怎么能有一个毁掉容貌的夫人?他的身世明明是那般贵不可言……他们今生的缘分,恐怕是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啊~我唯有继续送红包,炸点霸王出来了,奸笑
    ☆、第120章 生离
    一个月之后,扬州城里的首饰铺子流光阁重新开张,门外的爆竹声过后,伙计揭匾,题字的是扬州城里的名妓,富商,官员纷纷光临,引得百姓越聚越多,纷纷猜测这流光阁的东家是谁。
    铺子后头的厢房里,绮罗一身杜若色的罗衣,脸上戴着面纱,正在专心写东西。月三娘喜滋滋地小跑着进来,握着两个拳头挥了挥:“绮罗,爆满!生意好得不得了。你请的那个安安姑娘可是扬州城里最有名的头牌,很多人都慕她的名而来。她白拿了一套黄金首饰,十分欢喜。那位人脉甚广的孙员外则拿着那串咱们备给孙老夫人的佛珠,也是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绮罗“嗯”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
    这一个月来她总是这样,好像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放在眼里,寡淡得很。
    “你看,她现在就是这个死样子。”月三娘让开了一些,对身后的人说。一个人走出来,手里抱着包袱,兴奋地叫道:“夫……小姐!”
    绮罗闻言抬起头,看见是宁溪,表情终于起了波澜:“宁溪?你怎么来了!”
    “小姐!”宁溪丢了包袱,扑过去抱住绮罗,忍不住哭了起来,“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绮罗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抬眼询问月三娘,月三娘叹了口气:“大火的那晚,这丫头估计被下药了,睡得很沉。她醒来还以为你死了,苦闹着要见你的尸体一面,被嘉康郡主下令关起来了。后来侯爷从边境来了一封信,好似因你之事向郡主责难。郡主知道没有再隐瞒你死之事的必要,就对外说你得急病死了,顺便把伺候你的人都打发了。这丫头找到施夫人那里,求她为你做主,这才知道你还活着,马不停蹄地找来了。倒是忠心。”
    绮罗只觉得百感交集,低声安慰宁溪。她的存在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抹去,还真是讽刺。不过这样,也好。
    这一个月她特意想撇清与过去的关系,也没想着联络故人,只是给在青州的郭雅心偷偷去了一封信。宁溪抬头,看着绮罗问道:“小姐为何要戴面纱?”
    月三娘连连摆手,却来不及阻止。绮罗慢慢把面纱摘下来,她的右边脸一块地方,因为长了新肉跟旧肉绞在一起,变成了纵横沟壑的疤。宁溪捂住嘴巴,惊叫道:“小姐,您的脸!”
    绮罗淡然地蒙上面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没事,最难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宁溪还要说话,月三娘连忙插话道:“我听说侯爷他们打了胜战,已经攻到了西夏的王都,武烈皇帝出逃了。本来原定计划是三个月,现在时间整整缩短了一半!相信过不了久,他就会来接你了。”
    “接我?”绮罗苦笑,“三娘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朱绮罗这个人了。”
    月三娘怔住:“怎么,你打定主意不回京城了?施夫人只是让你在江南暂避,怕那些人又有什么歪主意……侯爷回来,就不一样了呀!”
    绮罗提笔写字,语气坚定:“不仅不回,我也不会再见侯爷。我这个鬼样子,无法再面对他。”她本就没有打算可以跟着他一生,有这些日子的回忆,于她来说余生也足够了。他当初娶她,正是因为她的容貌,如今连这个都没有了,又没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爱该如何去维系?日子久了,他难免不生出厌恶,另寻他欢。与其那样,倒不如就此别过,各自开始崭新的人生。
    痛,不过是暂时的。绮罗最近反复在想施品如的话,她不想做井底蛙,不想依靠男人过一辈子,她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走。她也不想再做一个毫无还手之力,任人搓揉的女人。前世的她和今生的她,活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区别。
    “唉,你这是何苦……”月三娘知道绮罗看着柔弱,实际上固执得很,做出的决定,很难更改。
    两个月后,武烈皇帝在一场战役中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李宁令本要拥立长兄为帝,但西夏太子入道太深,以至于走火入魔,西夏国相提议拥立李宁令为新的西夏皇帝,满朝文武见手握实权的国相如此,便纷纷效法,西夏新主诞生。但西夏经此内战,元气大伤,主动割让边境五座城池,与中原修好。
    林勋得胜,班师回朝,沿途百姓欢呼跪拜,声名鼎盛。真宗皇帝大喜,在宫中设宴为林勋庆功,却迟迟不见正主。童玉着人去侯府盘问下人才知,林勋根本没有回家,交了帅印之后,独自离京了。
    江南的夏季,酷热难耐,陵王府守门的家奴人手执一蒲扇,轻轻摇着,没防备一匹黑马冲到府门前,马上的人翻身而下,二话不说地闯府门。有眼尖的门奴看出是林勋,吓了一跳。这位爷刚打了胜仗,难道不是正应该在京中受赏受封吗?
    林勋进得门中,径自往陵王的书轩走去,沿路的人见他走路如风,来不及看清是谁,人已经走远了。到了书轩外头,玄隐拦阻,林勋直接跟他动起手来。陵王听到动静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卷书:“你们俩这是做什么?玄隐,住手。”
    玄隐依言收手,林勋却一掌击向他的肩膀,将他逼退几步。
    “人在哪里?”林勋直接问陵王,陵王却装不知:“你说何人?”
    “舅父何必装糊涂?我问绮罗在哪里!”林勋急声道。因为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的面色白了白。这一路南下,他有时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有时整天都在赶路。此刻整个人又黑又瘦,眼睛下面都是青影。
    “你受伤了?”陵王近前问道。
    “我只想知道绮罗在哪,舅父快说!”林勋忍着身上的痛催促道。
    “那你跟我来吧。”陵王吩咐玄隐,“备马车。”
    透墨骑的马哪里比得上疾风的速度,他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疾风正被晾在王府的门口晒太阳。他询问了门奴才知道,陵王带着林勋往城外去了,连忙又去追赶。
    林勋的心中又紧张又兴奋。他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本来应该十分疲惫,可是想到快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要如何安抚她?或者是要如何告诉她,他的歉意和相思之苦?无论如何,就快见到她了。
    马车终于停下来,这是一片竹林,陵王让林勋下了马,率先往竹林的深处走。越走竹子越多,竹气越浓,外头的酷热好像都没有影响到这里,分外清凉。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座坟冢,并不华丽,只是一个土包,前面立着石碑。林勋不知道陵王把他领到这里来干什么,不解地看着他。陵王低声道:“勋儿,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林勋疑惑地看了看四下,直到看见碑上所刻之字,猛地后退一步。朱红的大字刻的是绮罗的名字,碑前还摆放着祭祀用的供品。林勋摇了摇头,猛地冲上前跪在碑前,用双手扶着石碑,用力地盯着碑上的字,好像要把字看穿一样。
    陵王在他身后说:“那场火她并没有幸免于难,身上多处烧伤,容貌尽毁。到了我这里之后,我虽细心照顾,奈何她全无求生意志,半个月前伤病缠身,还是去了。勋儿,是舅父对不起你。”
    林勋如遭雷击,愣了半晌,才颤抖地伸出手,却不敢碰碑上的字,心痛得仿佛无法呼吸。他的皎皎,死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吼道:“不!我不信!你一定在骗我,这不是真的!”说着他猛地起身,差点没有站稳,陵王连忙伸手扶了一下。林勋推开他,噗通跪在坟的旁边,不由分说地徒手挖起土来。
    陵王想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
    林勋挥开他,不管不顾地挖了起来,面目狰狞。陵王背过身去不忍看。等透墨赶到的时候,林勋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一个小土包,他的双手满是泥和血,却还在固执地往下挖。透墨看了墓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震惊之余,也帮着林勋挖。
    泥土里渐渐呈现出一个乌黑的棺木,林勋跳进坑里,一掌拍向棺盖。棺盖移位,露出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乌发铺散在身下,脸上戴着精致的面具。
    林勋几乎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还是鲜活的,伸手要去揭面具,陵王道:“别动!你可知她为何死后还要戴着面具?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烧毁的脸,女子都是爱美的。你若爱她,就尊重她的意愿。”
    林勋的手在面具上方握拳,又缓缓地收了回来。他看到那双手,手指纤细,如葱白一样,大拇指上还戴着自己那日离家摘给她的扳指。面具之下的睫毛又长又翘,就像以往无数次她睡着的时候,他凝视的睡容。林勋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都被击溃,他大吼一声,甚至无法站稳。因为他知道躺在这里的人,的确是绮罗,他不会认错!
    “皎皎,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林勋情绪激动地扑向棺木。透墨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他的腰:“主子,主子你千万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我怎么冷静!”林勋的手拼命地抓着棺沿,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发出凄厉的哀叫,那叫声如鸿雁哀鸣,闻者无不动容。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要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我为什么要去打仗!是我害死了你,都是我……”林勋喃喃地重复着,用头重重地磕着棺木,很快上面留下一道血迹,透墨怎么都拦不住,向陵王求救。陵王道:“你别拦着他,不发泄出来,他会疯的。勋儿,逝者已矣,你节哀吧。”
    林勋忽然停住,转身拔出透墨腰上的剑,正要刺向自己胸膛的时候,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狠狠地往他脸上揍了一拳。林勋本就受伤,此刻万念俱灰,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剑也落在身旁。
    他抬起头,看到陆云昭站在光影里,胸膛剧烈起伏。那一拳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陆云昭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去死?你以为到了地底下,她就会见你么?是你的母亲亲手将她推向了敌人的险境,那些害她的人一个都没有得到惩罚,而你这个懦夫,竟然只想到了死?”
    林勋仰天大笑,泪水从他的眼角汹涌落下。刚刚还晴天艳阳,此刻忽然电闪雷鸣,乌云滚滚。
    他求死,竟然也不能。她不会见他么?是啊,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她!
    透墨从来没有见林勋哭过,震撼之余,又看了眼静躺在棺木中的人,心中无限唏嘘。
    陆云昭默默地走到棺盖前面,吃力地把它盖好,伸手轻轻摸了摸。活着的时候,他要避讳,与她保持着距离。她死了,他终于可以碰一碰她。其实他比林勋更早离京,却没有林勋来得快。他以为绮罗在扬州好好地活着,那他看一眼知道她无事就好。哪里想到来了这里,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早知道,当初应该不要功名利禄,带着她离开京城,远离是非。那么也许现在,她还好好地活着。
    林勋忽然侧身,吐出一大口血,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主子!”透墨连忙蹲下身子,扶起林勋,解开他的衣服,旁人这才发现里面乱七八糟地缠着很多纱带,此刻都渗出血,像是伤口裂开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不早说!”陵王连忙叫人来把林勋抬到马车上,送回府里治疗,又让陆云昭留下来把坟重新填好。
    林勋的伤势很重,又因为没有好好休养,简直是雪上加霜,扬州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都道是恐怕只有京中的太医能治。
    最后,由王大夫和另外一名大夫护送,用最快的官船,一路护送着林勋回京。京中得到消息,真宗皇帝亦是派出了最好的太医,甚至还亲临侯府,亲自坐镇。
    太医院院正跪在皇帝的面前说:“侯爷伤势太重,加之悲伤过度,毫无求生意志,臣恐怕……”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医好,否则整个太医院都给他陪葬,你听到了吗!”真宗皇帝狠狠地拍了下身旁的几案,院正很少见皇帝如此大怒,不敢再忤逆,连声应是,又进去抢救了。
    嘉康郡主跪在门外,心中担忧林勋,又不得进来,一直哀求着皇帝,皇帝却无动于衷:“勋儿定不想见你!”
    “皇兄,您就让我看一眼吧?他是我的儿子呀!”嘉康磕头哭道。
    皇帝怒道:“你的儿子?他是朕的儿子!朕的儿子被你害得快要没命了,你还有脸在这里哭!”
    嘉康惊愣住,皇帝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再也不想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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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时光境迁
    三年后的中秋佳节,扬州城里处处都搭了彩棚,沿街灯火通明。主道两旁的铺子,皆是人满为患,有酒楼正在表演节目,歌舞升平。一说书人在酒店门外搭了一个棚子,座无虚席,还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那说书人眉飞色舞道:“且说今上认回了皇长子,满朝欢喜,遂封之为燕王,载入皇室宗谱,并欲婚配。然王只纳一侧妃,并不甚宠之。今上念及燕王的赫赫战功,还有对爱子的补偿,谕燕王府仪同东宫,招来文武百官非议,但所有反对的奏章全部被今上驳回。”
    底下有人问到:“为什么是燕王呢?好像燕这个封号,并不如晋王和秦王等尊贵啊。”
    那说书人轻咳了一声:“客官有所不知,燕王乃是当今皇上即位之前的封号。由此可见一斑。”
    四下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皇上对这位皇长子定是宠幸之至了。
    这个时候,主街上人头攒动,众人都往一个地方涌去。有人呼喊:“西边莳花馆的安安姑娘撒香包啦!大家快去抢啊!”
    说书摊子前的客人闻听,立马有人站了起来,汇入了人潮里。同时另一边有个声音响起来:“东边丽泽楼的姑娘们撒金豆子了,大家快去捡啊!”街上的人潮停顿了一下,顿时全部往东边疯狂地拥挤起来。
    安安在莳花馆的二楼,看到楼下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前来,还都是老弱病残,不禁银牙暗咬,招来身边的婢女:“去看看怎么回事。”婢女很快回来,禀报道:“丽泽楼的姑娘们在撒金豆子,人都往那边去了。”
    “叶夫人果然是财大气粗。”安安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就回了楼内。婢女跟在她身后道:“姑娘莫生气,那叶夫人这三年来,创立的叶氏商号雄霸淮南两路,她的背景又十分雄厚,跟陵王还有转运使大人都交情匪浅。既然她有意招揽姑娘,不如……”
    听到转运使这三个字,安安的脸红了一下:“哼,我就不信这个邪!就算扬州城所有人都买那叶婉的账,偏我不买!”她甩了下袖子,又问婢女,“我让你送去修的那套头面呢?”
    婢女小声地说:“问过了,整个扬州城,只有流光阁可以修……”
    “一群没用的东西!”安安斥了一声,如花似玉的脸涨红,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那就送去流光阁吧,叫她们早日修好。”
    “是。”
    ……
    城中一座不大的小院子里,种着各色花草,装点得十分漂亮。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站在花丛间,失神地望着天空中的皓月,直到一个圆脸大眼的丫环,加了斗篷在她肩上:“夫人,秋夜已经有些凉了。”
    这名女子便是绮罗,如今是响彻江南的叶氏商号的大东家,对外呼做叶婉叶夫人。
    她回头轻轻笑了一下:“你啊,真是比宁溪还啰嗦。”
    小丫环不服气地说:“宁溪姐姐临出门前说了,要琉璃好好看着夫人,不能有误的。”
    “知道了。”女子疼爱地看着这个叫琉璃的丫环,仿佛几年前母亲身边那个叫阿香的丫头,又站在面前一般。她低头往廊下走,琉璃在她身后牵拉着裙摆,活泼地说:“夫人,今夜我们又抢了莳花馆的风头,估计那安安姑娘,要被气得吐血了呢!她什么时候才肯听夫人的,把两家并作一处,这样才能双赢啊!”
    绮罗笑道:“跟着我两年,说话也像模像样了。”
    “那是当然啦!宁溪姐姐和月三娘每天都在我面前念这些,我也想跟她们一样厉害呢!”琉璃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绮罗柔声道:“那好好学便是了。先把字都认全了,再多看些书。”
    “陆大人给的那本字帖,我有好好练的。”琉璃红着脸说。
    小丫头的心思,绮罗怎能不明白?陆云昭前年接任淮南二路转运使,把一众青楼名妓还有她身边的小丫头迷的是晕头转向。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官,才华容貌都是上上,又没有娶妻,虽然身边跟着一个说是妹妹的凶婆娘,但并不能阻止少女们怀春。
    只不过她的“死”,到底是只瞒了林勋一个。
    三年前,林勋即将回来时,绮罗便去求了陵王相帮。她知道若不是真身在棺木之中,林勋不会相信,便打算服假死的药。后来林勋在坟边闹了一场,伤重被送回京中。陆云昭到她坟前告诉她时,她的药效刚好过了,陵王便当着陆云昭的面,把她从坟里挖了出来。
    这世上的确是再没有朱绮罗这个人了。那个一心讨好着夫君的家人,却被害得体无完肤,毫无反击之力的女人已经死了。她在自己的努力和陵王的帮助下,以叶婉之名,在江南打下了一片天地,同时也利用青楼舞坊的女子收集各路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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