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顾若离居然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回家去了……看来,他现在这个法子行不通!
    他心里想过,拂袖出了同安堂。
    张丙中和梁欢的叔叔婶婶委婉的提出了让他们搬出去的事情,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梁欢的婶婶周氏就叉着腰骂道:“……不要脸的骚货,男人才死几年就勾了别的男人。怎么着,这是打算将梁家的人都赶走,让这个院子跟着阿猫阿狗的姓。我告诉你,你要嫁人可以,就给我搬出去,想让我们搬,没门儿!”
    焦氏被气的在隔壁哭红了眼睛,张丙中回了几句实在不是对手!
    “我去。”孙刃刀一拔出,焦氏就骇的拉住他,“总归是一家人,闹大了大家脸上都没有光。”到时候周氏更会编排她为了男人,带着宅子倒贴。
    顾若离从医馆回了家,方朝阳靠在扶手摇椅上闭目养着神,这些日子她虽没有完全恢复如初,可人已经有了几分精神气,她侧过头看着顾若离,问道:“我听说赵正卿抱着晴儿住在同安堂了?”
    “嗯。”顾若离累的东倒西歪的,脱了鞋子躺在暖烘烘的炕上,看着头顶的承尘就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乖乖的,做的事说的话莫名其妙。”
    方朝阳坐起来看着她,凝眉道:“你和我说说,他什么地方怪了?”
    “我也不说不清楚。”顾若离将她的感觉和方朝阳说了一遍,“……今儿他为了陪着晴儿还住在了同安堂,这实在是没有必要,以他们王府的条件,家里本来就有府医,就算医术不好,在外头请位擅儿科的守一夜,多方便。”
    非亲自陪着赵晴儿在同安堂。
    “原来如此。”方朝阳看着顾若离道,“你这几天就说我身体不适,留在家里照顾我,不要去同安堂了。有什么事等赵远山回来再说,若等不到……”她说着眯了眯眼睛。
    “我本来也没空,后天就是杏林春会,我这几天都要在医局。”她说着趴在炕上,道,“我还在想粮草被劫的事,颜显去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出来。”
    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合水丢的,她当然希望能早日查清楚。
    颜显查完粮草的事,就会直接去关外!
    “他到合水也要两个月。”方朝阳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你就等着吧!”
    顾若离趴在炕上,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方朝阳看着失笑,和李妈妈道:“怎么越过反而越像个孩子了。”
    “奴婢是觉得,县主在您面前越来越没有防备了,所以就显得自然,像个孩子似的。”李妈妈上前拿了被子给顾若离盖上,笑呵呵的道,“您瞧瞧,我们县主可真是好看,这样貌……”
    “得了,她再好看也成不了天仙!”方朝阳失笑,“你告诉厨房一声,就说晚上的饭菜给县主温着,等她醒了让她记得吃。”
    李妈妈应是,方朝阳起身披着斗篷回了自己的卧室里。
    顾若离打了个盹儿就醒了,周修彻在门外等了很久,见她出来抱拳上前低声回道:“县主,先生说他知道了,他让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顾若离笑着道:“知道了,你也累了快和孙大人一起去休息吧。”
    “是!”周修彻应是,和孙刃下去休息,顾若离回房给赵勋写了封信,因为他在关外根本寄不到他手中,所以她只能压在锦盒里攒着,等他回来时再给他看。
    她休息一夜,隔日去了医局,张丙中在医局门口等她:“……师父,您怎么现在才来,我可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天才亮没多久,你做什么来这么早。”顾若离奇怪的看着他,张丙中就道,“我昨天去找梁欢的叔叔婶婶了,没想到这夫妻两人凶的很,大家还没说几句他们就说一顿破口大骂,真是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软的不行就用硬的。”顾若离开了医局的门,道,“去顺天找钟大人去,若不然就报了我和我娘的名号,再不好用就报七爷的,总有一个能震住他们!”
    “震住了!”张丙中笑眯眯的说着,顾若离回头看他,问道,“怎么震的?”
    张丙中一愣,问道:“不是您让世子爷去帮我的吗,他往那里一站,他的幕僚上去只说了几句话,连夜一家子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天一亮就搬走了!”
    “你说赵正卿帮你了?”顾若离停下来,奇怪的道,“他没说他为什么帮你?”
    张丙中以为是顾若离请赵政去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就道:“他什么都没有说,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帮她身边的人,还和她套近乎……是有所图。
    图什么?想要用她的医术做什么,还是打算利用她和赵勋的关系,达到什么目的。
    “既然人搬走了,你就好好收拾吧。”顾若离将这件事先放下,和张丙中道,“李妈妈选了八月初八的日子,焦氏那边她想请谁做媒人?”
    张丙中就回道:“她说一切听您的安排。”
    “我知道了。”顾若离揉了揉额头,笑着道,“我安排也是问我娘和李妈妈,我哪懂这些事。”
    张丙中嘿嘿笑了起来。
    下午,顾若离请郑掌柜等人又开了一次会,将第二日杏林春会的安排最后落实了一遍,各家医馆派多少药工来出力,各自负责什么事都记了下来。
    “蔡大夫那边,可要再请一次?”郑掌柜问道,顾若离摆了摆手,“他不来就不来便是,随他去吧。”她也懒得应付。
    郑掌柜也觉得是,这一年多蔡大夫几乎不大出来走动。
    “今年药师大比还和去年一样,得胜的医馆可以给签了契约的其他医馆供一味药!”
    郑掌柜当然愿意,这一年多他们的利润翻了将近一倍。
    “县主。”有药工过来,指了指外头,“杨大夫来了。”
    顾若离一怔迎了出去,就看到杨文治站在院子里,她上前行了礼,道:“杨先生!”
    “嗯。”他扫了一眼里头的众人,望着顾若离道,“最近很忙吧,为了杏林春会的事情。”孙道同递了辞呈,圣上还没有批复,如今太医院又是群龙无首,所以杏林春会就只有顾若离一个人操持。
    “还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办起来并不困难。”顾若离看着他,问道,“先生特意过来,可是有事?”
    杨文治点了点头,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文姐儿的病……”他顿了顿,“老夫想和你请教一番。”他实在不想强求顾若离去治崔婧文,可作为杨家的外孙,又是他的病人,他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顾若离点了点头:“您说!”
    “病还是由伤口感染引起的。”他将崔婧文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便,“我用了青蒿浓煎擦拭,伤口好了一些,烧也退了下去,但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肾脏在逐渐衰败。”
    “那还是伤口感染所引起的并发症!”顾若离和杨文治大概分析了一下,“……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根据当下的病症用药试一试了。”
    杨文治负手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停下来看着顾若离,道:“老夫想用针灸试几个大穴,你觉得可行?”
    “已然如此,先生做哪一种尝试都是好的。”顾若离回道,“若不然我和您一起去看看?”
    杨文治摆了摆手:“你们的事情老夫也知道。虽说医者仁心,可这不是你的义务,你随心做事就好。”话落,又道,“你忙着吧,老夫告辞了。”
    顾若离送他出去,目送杨文治上了轿子慢慢走远。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转身要回去,就看到路对面的茶馆二楼,赵政正慢慢走下来,而他身后跟着的是许久都不曾见过的蔡正。
    “县主!”蔡正上前行礼,恭恭敬敬的道,“在下近一年身体都有些不适,所以就有失本职。如今病好了,在家愿意为县主马首是瞻。”
    顾若离看了眼蔡正点了点头:“蔡大夫既来了,就进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蔡正应是进去,顾若离就看着赵政,问道:“世子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您到底何意。”
    “你一个女子在外做事太不容易了。老七也真是粗心。”赵政满目忧心又露出不忍的样子,“往后你再遇到这些困难,就只管和我说,老七不在京中,我这个做兄长的理应照顾你一二。”
    “不必了。我有难处回去请圣上帮忙。”她就是去求赵凌也不会来求他,“世子爷好意心领了。您做的这些,等七爷回来我一定如实和他说,谢谢!”话落,行了礼转身走了。
    赵政眼里莫名的就崩现出怒火来,他正要和胡文贞说话,就听到旁边不知是谁道:“……这是荣王府世子爷吧,怎么还在外头晃悠,真不愧是皇室的人,要是换做普通人定然要被治罪的。”
    “不能和他比。赚昧心钱还能心安理得的在外头走动。”
    赵政大怒,回头去看,可身后行人如织,虽看他的人很多,可却不知是到底是谁说的。
    不知好歹的女人。
    “世子爷,先回去吧。”胡文贞劝道,“和这些人犯不着置气。”
    赵政又回头看了一眼顾若离,拂袖上了马车,胡文贞随后上来。
    “美人在太子府如何了?”赵政倒茶喝着,胡文贞就回道,“太子一连三天都在美人的房里,听说就连沈夫人那边也不露面了。”
    赵政笑了笑,道:“给她备份礼,请世子妃亲自送去。”又道,“不用送别的,她只要银子。”
    胡文贞应是。
    赵政就想到了顾若离,顿了顿和胡文贞道:“去太子府。”
    马车径直去了太子府,赵凌也从宫里刚回来,两人见面赵凌问道:“听说晴儿病了,如今人好点没有?”
    “在同安堂呢。”赵政坐下来喝茶,赵凌闻言点了点头,道,“你想的周到,有静安在一定没事的。”
    赵政点头应是,想到什么望着赵凌问道:“粮草被劫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哪有这么快。”赵凌回道,“再说颜释文也没走几天,估摸着还要再等一等。黄章那边也没有消息送回来。”
    赵政若有所思:“这件事,你要不要问一问静安,合水是她的封地,她应该比您和我都要清楚一点。”
    “她一个女人又在京城,你问她她能知道什么。”赵凌不以为然,也没有将顾若离想的和劫匪有什么联系,“再说,她遇事后处理问题的态度也很好,连朝中那些御史都没有跳出来说她。”
    赵政笑了笑,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话落,就听到外头有道娇滴滴的声音喊道,“太子爷!”
    他目光一顿听出这道声音来,暧昧的超赵凌看去,赵凌就笑了起来,道:“……你送的这个美人可真是极品,又相当的粘人,但凡我在家中,她就没有不出现的。”
    “那是太子您魅力大,将她收的服服帖帖的。”赵政起身拱了拱手,“那微臣就不打扰您的好事了。”
    赵凌哈哈笑着无奈的摇着头。
    赵政负手出门,想到顾若离的态度,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等他上了车胡文贞问道:“太子爷对粮草的劫案怎么说?”
    “断定不关她的事,也就没有下文了。”他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望着胡文贞道,“她身边是不是有老七的人护着。”
    胡文贞点头。
    “想办法将人调走。”赵勋沉声道,“等杏林春会事毕后就动手,将她带到别院去,记住事情办的干净利落一点。”他就不相信,制服不了这个女人。
    等她成为他的人,看老七知道后会怎么样。
    他心爱的女人,回来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成了他的侧室,这份大礼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送给他。
    胡文贞眉头拧了拧,他知道赵政和赵勋兄弟二人自小关系就不好,什么原因他不清楚,但是赵政一直对赵勋耿耿于怀,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赵勋的,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夺为己有。
    这本没有什么,当初赵政和梅氏……可是现在是顾若离,这情况就大不相同,梅氏性子柔弱规矩一些,可顾若离……他还真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世子爷,您若真喜欢静安县主,不如等七爷死了以后再想办法。”胡文贞劝着道,“静安县主的性子,以卑职看恐怕不会愿意屈居人之下。”
    赵政就撑着脸似笑非笑:“等他死了,我还不要她了。”盯着胡文贞,“所以你立刻布置,在杏林春会之后就动手。还有,赵远山那边的事也不要拖时间……”
    他只要想到赵远山知道了自己的女人成了他的,他就兴奋不已。
    想要抢他的东西,那他就会让后悔一辈子!
    三日的杏林春会整整筹备了十多天,事后大夫们又聚了一次,顾若离叫的席面就在医局中摆的,坐的一应都是京中或各地来的大夫。
    医局事后,顾若离还真的动了办学管的想法。
    “怕是不容易。”岑琛忧心道,“这世上像您这样不在乎这些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讲究师徒之道,技不外传。若让大家都去坐堂轮流讲课,很不容易。”
    “这件事我也暂时只是一个想法。”顾若离道,“我现在唯一想要做好,做成的,就是我们有能力实实在在的进行一次内科手术!”
    岑琛点着头:“只有我们成功了,将来如果您想办医学学馆,定然比现在还要容易。”
    “是。这是我们近期也是长期的目标。”顾若离近一年都在想着这件事,“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吧,明儿我们去医馆再接着说。”
    岑琛应是,又和随着她过来卖药的周鸿霖打了招呼。
    顾若离拉着韩苗苗的手,笑着边走边道:“怎么样,这三日听完看完,心里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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