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茫茫然的看着手里的信封,这情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这信封怎么看着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拉开信封没封住的口子一看,里面是红红的毛爷爷啊!
    在洛家的时候,洛繁的爷爷也给过她一个,将钱全部推给了她,而现在这个,里面放的钱虽然没有那时候的多……
    锦月突然想起她曾经和洛繁讨价还价的事情,当时她让洛繁退她一半的钱,现在这信封里装的,恐怕就是那些钱了。
    可是不对啊,洛老爷子都把钱全部退给她了,洛繁干嘛还给她?
    “你爷爷已经将所有钱都退给我家了,这个我不能收。”锦月刚想把钱退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老妈低沉阴郁的吼声:“锦月。”
    华梅沉着脸,她本来只是想跟在锦月身后悄悄看一眼对方是个怎样的男孩,没想到居然是洛家的人,锦月找谁都没关系,唯独不能是洛家的。
    “妈?”自己也老大不小了,锦月没觉得她和洛繁这么说说话有什么问题,不过看到老妈的脸色,她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锦月和我回去。”华梅很少会叫锦月的全名,只有气极了才这样。
    锦月纠结的站在原地,她不想丢下洛繁一个人,好歹人还是她约出来的,但是老妈的威严又让她有点害怕。
    “阿姨,我们只是……”
    洛繁伸手拉住了锦月的衣袖,像是想要挽留锦月,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梅打断了。
    “什么都别说了,你们洛家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你是想让我女儿也去死吗?”
    洛繁瞳孔收缩了一下,拉住锦月的手如触电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华梅不想在和他啰嗦,见锦月还在那犹豫,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拽着上楼了。
    留在那里的洛繁咬了咬下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只能默默的看着锦月离开。
    回到家里,华梅见锦月不高兴的嘟着嘴,气不打一处来,上一次她轻信了洛家的话,就失去了自己的妈妈,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锦月重蹈覆辙,可看锦月的样子,到现在还不明白她的苦心。
    准备教训她几句,让她断了对那男孩的念想,华梅却忽然注意到锦月手上一直拿着一个信封。
    好像是那男孩给的,她一把夺了过去,在看到里面装满的钱后,把信封往茶几上一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势汹汹的问:“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给的。”锦月气嘟嘟的,也不看自己老妈,但是怕她发飙,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为什么给你?”
    “这是你们让洛家找我时候付的钱,我和他谈妥了,让他还我一半。”锦月说完,想起她卧室里还放着洛老爷子的给的那几万,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爸妈,于是她走进卧室里,把那几万也拿了出来,规规矩矩的放在茶几上,自己则站在对面无奈听训。
    “这又是什么?”
    “是洛家的爷爷的还给你们的。”末了锦月又加了一句,“全款。”
    华梅听完差点气得吐血,她的好女儿长本事了,这钱原本就是她为了和洛家划清界限才给的,锦月不仅拿回来了,还多拿了一半……
    “这不是挺好……”锦陆刚从厕所里出来,在厕所里听了个大概,直到听说锦月把钱拿回来了,终于忍不住出来看看了,看着茶几上自家辛苦攒出来的钱,锦陆乐了,但是话还没说完,看到因为自己的话而火冒三丈的,恨不得撕了他的老婆,他马上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的对锦月说:“你怎么可以拿回来!还多拿!”
    她老爸墙头草的本性实在是……锦月表示拒绝和他交流。
    “这钱全部给我还回去。”华梅下了最后通牒,肚子里那些准备教育锦月的话,被这么一气都跑光了,她生气的摔门而去。
    锦月莫名其妙糟了气,好好的约会泡了汤,心情也不爽,一摔卧室门回房去了。
    锦陆看着家里这一老一小都走了,眼睛滴溜了一圈看向桌上放着的钱。
    他收起来应该没关系吧!
    然而就在他手伸向那两个信封时,锦月突然冷着脸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将那两个信封拿了起来,又回到了她的卧室,锁上了门。
    锦陆干干巴巴的收回手。
    卧室里,锦月顺手将两个信封扔到了抽屉里,然后立马给洛繁发了个短信,希望他别生气,然而过了半小时对方也没回她,锦月坐不住了。
    她直接给洛繁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才拨出去她就懵逼了。
    “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锦月超想骂人,这种情况她知道,是对方屏蔽了她的号码,以前她不小心屏蔽了妞妞的号码,找了很久原因,才弄明白。
    洛繁会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就因为自己老妈的那几句话就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烦躁的翻找着通讯录,到最后只找到了洛雪凛的电话号码。
    洛雪凛倒是接了电话,锦月想了想,没直接问洛繁在不在,而是将想要还钱的意图告诉了她。
    “我们家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前例,爷爷和二哥肯定不会再收回来了,你爸妈不要,你自己留着买点红糖鸡蛋补补身体呗。”
    隔着电话她都能想象出洛雪凛此时绝对是一脸‘你是傻逼’的模样,而且那红糖鸡蛋是什么鬼。
    “那……洛繁在不在?”
    “在啊,话说锦月姐,我哥这是怎么了,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很高兴,现在把自己锁屋子了,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锦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洛雪凛对别人说话的声音。
    “哥你别抢我电话……”
    “别再打来了,就像你妈妈说的,和我在一起很危险。”是洛繁,他说完这么一句,把电话给挂断了。
    锦月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火气蹭蹭蹭的冒起,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洛繁的气,还是老妈的。
    吃早饭的时候,她愤怒的绝食了。
    华梅也在气愤中,懒得管她,锦陆心疼自己女儿,盛了菜饭给她留着,吃完早饭,为了让老婆消消气,准备带华梅出去逛逛街。
    临走时他来到锦月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嘱咐道:“我和你妈出去走走,我在厨房给你留了菜,饿了就自己热一热。”
    然后半天没了声响,在锦月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一句,“阿一,你别怪你妈,你外婆是因为洛家人而死的,她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也不想你遇到危险。”
    锦陆说完这些才走了,锦月趴在床上有点茫然,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己外婆的死和洛家有关系……
    又饿了两个小时,锦月待不住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干嘛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于是马上去厨房热菜。
    菜才热好,家里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这怪稀奇的,她家座机因为绑了上网用的宽带才一直没拆,家里也人手一个手机,基本都不会用到,所以这座机基本就是个摆设。
    锦月抬着饭碗慢慢的过去接电话,话筒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说‘喂,有什么事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爆炸了。
    “你妈坟被刨了!”
    ……
    锦月愣了那么一秒,然后对着电话吼了回去,“你妈坟才被刨了!”
    然后啪的一声压了话筒,这年头神经病可真多。
    她刚准备走,电话又响了,锦月不耐烦的接起,如果还是刚才那人,她绝对要再骂上两句。
    “你好,是华梅家吗?”是个带着方言口音的男人,听着年龄应该很大了。
    “是,不过我妈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锦月正了正声音。
    “姑娘,我是兰坪镇的老镇长,你和你妈说一声,你外婆的坟给人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就此要开启外婆篇——兰坪镇的副本了!
    又是一个新的故事。
    ☆、钟家宾馆
    月色下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佝偻着腰,她手上提了个小菜篮,走在大街上,在小镇里她辛苦了大半辈子,把儿子拉扯大了,但腰却弯了。
    兰坪镇说是个小镇,但因为居于深山之中,交通不发达,几十年来没发展多少,镇子坐落在半山腰上,主要的就只是一条街道,从街头走到街尾,也就是小镇的全貌,一到夜晚所有沿街的商铺早早的关了门,唯独只有一家小烧烤店还亮着灯,这是年轻人夜间的主要娱乐场所。
    女人往店门口经过时,那在烧烤架上摆弄着烤肉,手上拿着蒲扇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她,脸上挤出一个笑,这街太小,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他操着一口南方小镇的方言好心的问道:“孙大妈你要克哪跌?(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
    “天黑路滑,你要小心跌(小心点)。”男人扇着手上的扇子,燃着的火炭瞬间闪出了火星,最近是雨季,山里一直下雨下个不停,道路湿滑。
    “认得罗(知道了)。”孙大妈小步小步的走着,很快身边就再也没有了商铺房屋,道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草丛里都是虫鸣声。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处岔路口,一条路往上是通往公路的,上面有些饭店,宾馆。
    而另一条路则是通往后山的坟地的,当然那些坟都不是镇里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到那边去。
    孙大妈在那里停留了一会,然后走上了那条通往坟地的道路,这路一面是悬崖,一面是靠山,没走多远靠山的一面多出来了一片空地,路边还有块大石头。
    孙大妈就坐在那石头上休息,黑压压的夜空,看起来明天还会下雨,她呆呆的望着天空,突然眼睛就湿润,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出了小镇娶了媳妇就不认她这个娘了,她这几天逢人便说自己要去城里看儿子,只有她知道不能坐着车去,而是要……
    她从那篮子里摸出个瓶子,里面装的是农药,她拧开瓶口,正准备仰头一口喝干。
    “嘿嘿~”一声冷笑从她身后传来。
    孙大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她身后的空地长年没人打扫过,上面长满了杂草,但是却没有人,连虫鸣声也没有,静谧得可怕。
    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孙大妈才想起这是几十年前凶案的发生地。
    去意已决的她没敢多想,再次举起了瓶子。
    但只是刹那间,那瓶子就掉落在了草地上,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出了好远,刺鼻的液体从瓶口洒了出来。
    而坐在石头上的孙大妈,连人带她的小篮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
    外婆的坟被刨了,锦月对此事秉承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外婆的墓是在本市的墓园,而且就在外公的墓边。
    不过电话里,那个兰坪镇的老镇长,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下午老妈回来,她和老妈提了一下,没想到老妈脸沉得更加难看了,立马就去打电话。
    电话打完,就对锦陆说:“我得到兰坪镇一趟。”
    “要不要我也跟着去?”锦陆看自己老婆焦急的模样,也跟着急了。
    “不用,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妈的坟挖了,陈志已经找人把遗体保存起来,我就去看看就回来。”华梅说完突然看向锦月,对她说:“你今天不是不高兴吗?这次你就和我一起去给你外婆上坟,我也好好告诉你,二十几年前洛家人做了些什么。”
    锦月想知道为什么老妈这么讨厌洛家,立刻点点头,但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便问道:“外婆的坟墓不是在墓园里吗?”
    “那是里面埋的只是些衣服,你妈每年扫墓都是去兰坪镇,那里才是你外婆的墓。”锦陆代替华梅回答道。
    这下锦月倒是弄懂了,原来那是衣冠冢只是老一辈都讲究落叶归根,老妈为什么宁愿每年跑一趟,还费力气做了这么个衣冠冢,却不把外婆的坟墓迁回来?
    不过这些等她们到了兰坪镇,应该都会告诉她。
    当天晚上收拾了东西,第二天锦月就和华梅一起踏上了到兰坪镇的客车。
    只不过兰坪镇地处偏远,两人硬是换了四趟车,连续坐了19个小时才达到的,特别是最后一段路,山路那个十八弯,一边悬崖,一边山壁,偶尔还会遇到小滑坡,原本不宽的道路被占去了一半,只剩下一个车道,随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片翠绿的山林,一座接着一座好像没个头似的,雨后的森林里那一声声空灵的鸟叫,让人徒生一股凄凉感。
    一路上锦月心惊肉跳,但是最凄惨的还是她老妈,晕车吐得胆汁都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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