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还要磨她,花吟抬手在她脑门上揉了揉,就跟她二哥经常揉她一般,道:“我知道了,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除非他们会飞檐走壁将你绑走,否则我绝不让他们将你带走好吧?我跟你打包票!”
    翠绿这才笑了,而后跟着花吟去了院子,挑拣晾晒她采回来的药草。
    待一切忙完,兰珠又端了一碟她亲手做的糕点,花吟捻了一块在手里,只觉得兰珠做的糕点与市面上卖的相比,不知要精致多少倍,尤其每块糕点上还精心的做了花纹,也不怕劳神费劲。
    花吟有时会想到也许兰珠身份不一般,可是每当她想深想时又觉得没必要,上辈子她就是想的太多,结果算来算计反而将自己算进去了,这辈子不若糊涂一点,指不定就长命百岁了呢。
    吃着糕点,兰珠没事又教花吟认了一会大金的字。自从花吟知道兰珠是大金人,又认得字后,便央着兰珠教她读写大金的字,本来兰珠还很犹豫,生怕花大义夫妇怪罪,可后来见老爷夫人一点意见都没有,倒是异常高兴的担了这个老师。
    当晚,花吟便喊了福气到跟前,让他将一封信送到那孙氏夫妻所住的客栈。
    话说那孙先生接了信后,看了又看,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又和同来的女人商量了下,自己也写了一封信附上,而后喊了陪同他们一起过来的护卫,叫他八百里加急送往都城乌大人手上(乌丸猛到了大周直接改姓乌,单名一个猛字)。
    两日后乌丸猛便接到了一封鼓囊囊的信件,一封写着: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我要一辈子待在花府和你在一起!
    乌丸猛正奇怪,又抽了第二封,十来行娟秀端正的小字,言辞恳请的表达了希望留下翠绿的意愿,并且委婉的表示了——你孙先生要是不好意思让翠绿住我们家白吃白喝,那就每年送点钱过来吧,(当然,这一点表达的是很含蓄,很含蓄的……你信?!就连乌丸猛这个大老粗都看出来了,你说有多含蓄!)(花吟:废话!这信就是要写给肌肉男看的,不直白点他能看懂吗?)
    最后乌丸猛才看到了孙方正寄来的信,信中他详细描述了翠绿在花府的近况,言明花家一大家子都是好人,在幺姑郡名声很好,又说翠绿小姐执意不肯走,他们劝了一上午,她就哭了一上午。并重点提到了,翠绿小姐似乎对花家三郎的感情不一般(咳咳,毕竟这俩还是小孩子啊,也就是猜测而已,大家不要想不和谐的啊,打住!打住!)
    于是乌丸猛困惑了,这到底几个意思啊?
    到底是事情办成了还是没办成啊?
    恰巧,南宫瑾进来,冷着眼,一脸的阴郁,走至近前,将那摊开的三封信一目十行扫了遍,转头见乌丸猛仍在纠结,于是声音平平的好心提点道:“铃花应该是看上那小子了。”
    “谁?”
    南宫瑾照旧阴郁脸,“那小子应该是看上你的钱了。”
    “……”
    “杀了那小子或者让铃花恨你一辈子,你自己选。”言毕亦如他来时那般,神出鬼没的来,神出鬼没的走。
    乌丸猛纠结了一晚上,最终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女大不由娘,随她去吧。至于那小子,先留着他的命,要是长歪了,再宰也不迟。
    孙先生接了信,于是又假模假样的去接了两回,最后看实在接不走,才做万般痛心状,将翠绿郑重托付给了花大义夫妇,而后又留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供翠绿使唤。至于银子?做梦!一个子儿也没有。
    由于平白又多了四个人吃饭,且这四人受了指示,只一门心思的伺候翠绿,其他什么事都不干,于是花家的日子更艰难了。
    转眼到了花吟十二岁这年,怪老头自觉中的毒一日深过一日,虽然身子依旧硬朗,可神智却混沌多过清醒,不似以前那般虽然白日迷糊,天一黑就明白过来。
    于是他叫了花吟到跟前,说:“自古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为师也教你有些时日了,你底子也打的差不多了,本想等再过几年,待你基础更稳固些再让你确定专攻哪个方向,但眼看着我这神智是一日糊涂一日,若不早早确定你的钻研方向,只怕你学的太全,没有专精。说好听点是集大成者,什么都会,实则什么都只会个皮毛,没有专长。还是那句话,为师骨骼清奇,是天纵奇才,你们学不来我的样样精通。只要你们能有个专长名声在外,也不枉称是我攻邪派的弟子了……”
    花吟听的是唯唯诺诺,询问道:“那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专长是什么?”
    怪老头咳嗽了声,“他们一个是专攻外伤的,一个是专攻毒药。当然,你大师兄因为不思进取,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你要是想专攻外伤,我也可以教你,只不过我现在老眼昏花,手也喜欢抖,比不得年轻时候教的好。”
    花吟咧着嘴笑,半低了头做害羞状,两只手在胸前转着圈圈道:“我想专攻不孕、不育……不举。”
    老头子嗯了声,喃喃道:“不孕不育不举是吧?好!嗯?不举?!”
    花吟面上顿时开了朵太阳花,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不举。”
    攻邪派祖师爷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第35章
    春去秋来,又是一个寒暑,到了花吟十三岁这年,她过的尤其的小心翼翼。
    上一辈子,就因为她太过招摇、名声在外被大金的一个小统领看中,十三岁那年的正月里花容氏去庙里上香,她带着小丫鬟下山玩,被早就伺机而动的小统领绑了去。幸得花大义半道上追了来,这才保全了花吟的名节,虽然侥幸抢回了女儿,但到底是受伤太重,丢了性命。
    花吟生怕会历史重演,于是,从上一年的腊月开始花吟就深居简出,虽然她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别说是小统领了,恐怕一只公蚱蜢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但谁又知道这无常的人生呢?只希望自己不要行差踏错,又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除此之外,花吟最爱在花大义耳边叨叨叨,晨昏定省必然要千儿百遍的唠叨一遍要花大义远离金人,遇事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有暴力冲突。
    花大义粗人一个,又是行伍出身,遇事讲不通的最喜欢拳头底下出真知。
    花吟这般碎碎念,旁的人可受益未可而知,但花二郎倒是真真获益不少。虽然花二郎一年大过一年,眼看着个头身架都长过大小伙子了,但是花大义似乎是揍他揍顺手了,仍旧三不五时的请他吃一顿竹笋炒肉丝。不过自开过年后,花大义被花吟念叨的不胜其烦,禁不住暗衬,“难道满满这般是怨我不该揍她二哥?是啊,他们兄妹俩最是好了,定然是这个缘故了。”而后,果见花大义揍花二郎揍的少了,乃至突然有一天,眼看着花大义的拳头都快落下了,花吟刚巧有事喊了声“爹”,花大义骤然收手,至此后便再没见打过花二郎一下。
    若说上一世,花大义突然丧命后,花二郎每每回忆起父亲的拳头都会禁不住思念的泪流满面。而这一世,花二郎却常常对花吟感动的涕泪交加,回回一听花吟念叨她爹就心里附和一句:“好妹妹,不枉哥哥疼了你这么多年,果然没白疼!”
    展眼到了四月,花吟虽然整日窝在花府,却也没闲着,他师傅发颠时闲来无事撕扯他以前宝贝似的旧衣服,却无意从夹层里扯出一张地图,被兰珠捡了去,后来又落到花二郎手里,他喜滋滋的带着郑西岭等去寻了宝。
    一日方归,原本预想的金银宝贝没找到,却带回来上百本手写的册子,上书《老邪手札》,花吟翻了翻如获至宝,原来上头记载的都是师父平生的研究笔记。大致分了内外妇儿,往细了去,又有几十个名目。花吟喜不自禁,又暗衬师父这是藏私呢。待某一日怪老头醒转过来,花吟就阴阳怪气的哼哼他,怪老头不明所以,拷问了她诸多医理,花吟皆对答如流,怪老头蹙眉,疑惑,正想细问,转头又犯了病,糊涂了。
    花吟自得了《老邪手札》后自觉有种如虎添翼的畅快感,诸多用药看诊俱都从手札中来,后有一日怪老头又醒转过来,恰好花吟正在医治病患,怪老头醒过来后也不作声,只歪在一边冷眼看着花吟如何诊治。
    花吟见那人症状有些类似手札中所述的某个病症,撒手不管病人,急急的就去翻书,越看越像,而后一击掌,就认定那样了,忙去施针,照书誊抄药方,却不料怪老头突然劈手过来将她手中的书给打了下来。
    “啪”一声书落了地,花吟怔怔的看着怪老头,竟忘记撒娇厮闹手背被师傅打的生生的疼。怪老头满脸怒容,而后一甩袖子走了。
    至夜,怪老头才打外头回来,花吟赶紧从门槛上爬了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肚,忙迎了上去,见怪老头不疯不傻,知道他并未犯病,便躬了身子,一脸的委屈,千不该万不该的赔礼道歉。
    怪老头还是一脸的怒容,径自回了屋,花吟紧跟着追了上去,兰珠之前一直陪在花吟身侧,此时见这般,便悄悄退了回去。
    到了室内,怪老头从袖子里抽出两本书,劈头就砸在花吟的头上。花吟疼了下,却捂住头不敢吭声,忙捡起,打了灰,只见上头写着《攻邪派秘笈》。
    花吟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憋的快内伤了,才颤着声音问道:“师父,这《攻邪派秘笈》是个什么宝贝?”
    怪老头拢着袖子,拧眉道:“哼,既然那上百本的手札都被你找了来,也不差这两本了。”言毕瞪了花吟一眼,呵斥道:“笑什么笑?随便取的名字,你以为你叫花吟就好听?”
    花吟一听这话忙掩了笑,探头朝外面看了看,快步走至师父身旁,小声道:“师父,您想害死我啊,旁人不知道我改头换面的缘由,我可是敬奉您是我师父,亲口告诉了您。您这般大刺刺的喊,要是被旁人听了去,起了疑心,被老天爷知道了,我可就死翘翘了。您大徒弟二徒弟都被你逐出了师门,您就剩我这一个可怜见的小徒弟了,您舍得我出个什么意外?”虽然怪老头时不时“臭丫头”的唤花吟,可府内上下除了那几个知情的,即便外头人听了去,都只当老头子嫌弃花三郎女气,似个姑娘,也都没多想。因为这,兰珠还气不过和老头子理论过。
    话说怪老头听了花吟的话,气呼呼的吹了两下胡子,倒也是将花吟的话听了进去,撇开这一茬,又吼道:“你就知道岔开话题!”“咚”又是一记爆栗。
    若是平时花吟也就躲了,今日不同往日,她犯了错,自是不敢违逆师意。
    怪老头见花吟泪水盈盈的,委屈的吸着鼻子,不觉心头已经软了七八分,却仍旧口气严厉的训斥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我恨的不是你偷拿了我的手札,反正那些不论迟早我终究是要留给你的。我恨的是,你看诊用药竟然不顾病情轻重缓急,只一味的翻书依样施针下药。你可知古人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况手札上所述的那些诊疗方法也只是我这些年来的心得总结,并不是金科玉律。从你入我师门第一日起我就告诫过你,攻邪派第一条门规就是要突破求新,我每每教你治病救人,都是要求你近身伺候观察记录,且不圈定你如何看诊问药,就是希望你能多动脑子,潜心钻研。也只有你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为师才能放心将手札交你手上,而不致你固步自封。可不成想,为师教导你这么些年,你旁的没学会,竟学得这投机取巧的本事,真真是枉费了为师的一番苦心啊!”怪老头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后,又是一声长叹。
    花吟羞愧难当,唇瓣咬的齿印深陷,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后悔过自新,不辜负师父一番教导。
    这头花吟将将跪下,悔过的话尚未说出口,岂料只听扑通一声,师父她老人家也学着她的模样给她行了个跪拜大礼。
    花吟一瞧师父那傻乎乎的样,刚盈在眼眶的泪就生生给逼了回去,得,这又疯了!
    且说这一日花吟正在屋内苦思冥想,突听得前厅传来婆子大咧咧的笑语声,花吟奇怪,招了小厮去前头看看什么情况。
    小厮去了好一会才回来,进门就捂嘴笑,尚未跨进房门就先道了声喜。
    花吟莫名其妙,直问喜从何来?
    小厮笑的更欢,这才将他偷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是龙门镖局的大当家相中了他,找了媒婆来替女儿说亲来了。
    花吟回忆了半日方想起他和这大当家的因缘,不过是一时凑巧,替他看了一二回病而已。
    这大当家是个粗人,按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更欣赏硬汉子才对,岂知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替女儿相中了花吟这般弱鸡似的人物。
    花吟听完这话,只吓的手一抖,恰在此时,李大媒婆那个破落户竟撇开了花容氏,不顾她的阻拦,笑闹着直奔东厢房而来,口口声声要和三郎面谈。
    花吟听得那声,第一个反应竟丢了手中的书,一咕噜滚床肚底下去了。只看得站在一旁的小厮目瞪口呆。
    李大媒婆推门进来,左看右看,满脸失望的嘀咕了句,“果真不在家啊。”
    花容氏跟在后头,也是一脸的疑惑。
    正在这几个妇人面面相觑之时,前院突然传来嘈杂呼喝之声,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几乎须臾之间,就有一男子大踏步冲进了东厢房,口内大喊,“三郎!三郎!要不得了!”
    花容氏和府内的一干大丫头躲避不及,那男子愣了下,这才躬身作了个揖和嫂夫人赔了不是,又问三郎在哪?
    花容氏用绢帕掩盖了面,张嬷嬷忙抢在她前头回道:“不在府内,想是出去了!”
    那男子“呀”的一声拍了自己一掌,吓得妇人们都是一愣。正在此时,他身后又有男子进来,几个人抬着一人,却见那男子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滴了一路。
    ☆、第36章 议亲
    花吟趴在床底下不清楚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吵吵闹闹都快乱成了一锅粥,花吟自觉再躲下去也无趣,遂灰溜溜的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身上蹭了灰,发上还挂了蜘蛛网。
    那一堆人尚未离开,花吟这般动静,少不得被眼尖的看到了,花吟对上那人的眼,眼见着那人面上一愣,嘴一动看样子就要说话,花吟忙赶在他之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同时又伸了个懒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才做万般惊讶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众人惊了一吓,反应过后,一时上来数人都要拉她说话。花吟被扯的几个方向晃了下,最后还是方才的那个男人力气大,一把将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快来救命!”
    花吟踉跄了下,身子几乎被那男人给提了起来,脚尖触地划拉了几下,就被带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跟前。
    花吟登时三魂去了七魄,待看清那男人的脸时,一颗心哐的一声落了肚,又噌的一声提到了嗓子眼。
    “哐”是因为不是她爹花大义,“噌”是因为是隔壁郑西岭他爹。
    “我地儿呀……”一声凄惨的哭喊,郑老太太在媳妇丫鬟们的簇拥下,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郑老爷家的几房姨太太更是一个比一个能嚎。
    花吟这才回神,虽心下已乱,但面上仍故作镇定的指挥一干人等将郑老爷抬到她惯用来治病的那两间屋子,而后一关房门,将郑家的那般妇人一概挡在门外,屋内只留了福气并另一手巧灵活的小厮。
    花吟拿了剪刀先是将郑老爷的血衣给剪了,郑老爷呻吟着,“这次怕是要不行了,被大义给害死了……”
    花吟心下不解,这头小厮熬好了麻沸散,花吟接过就要喂郑老爷。
    郑老爷这条血性的汉子不禁也落了泪,只不肯喝,哀切切的说:“三郎啊,我这次怕是不行了,可是我还没活够啊……”
    花吟忙安慰了几句,“吉人自有天相,郑大叔福大命大”等话。
    郑老爷还在硬撑着废话,花吟急的五内俱焚,又不好硬灌,正在此时,郑老爷突然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花吟大惊,却听一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听他废什么话!”
    转眼就见师父他老人家手中拿着银针出现在她面前,花吟大喜,道了声,“师父你醒来的可真是时候!”
    怪老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三年多啦!你也该出师了!”
    花吟讨好的笑着,暗道:“有你在不是更万全些嘛。”
    这头师徒俩说着话,手里却不闲着,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二人自然形成了一股默契,余下诸般治疗手段自不必细说。
    及至三天后,花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跟询问了她千儿百遍的郑家老小作保道:“放心吧,郑大叔不会有事了。”
    花大义跟头一日酒醒后一样,羞愧的握着郑虎的手,大丈夫的眼泪洒的七零八落的。
    花吟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日日念叨她爹要与人为善,莫要冲动,结果他爹的确是不冲动了,三日前喝了点小酒,恰逢大金的几个官兵欺凌大周的百姓,花大义气不过,就要上前动手,陡然间却又回想起女儿的叮嘱,虽生生忍住了,可金人叫骂的难听,花大义又忍不住了,却自己不动手,只怂恿着郑虎露两手叫金人瞧瞧咱大周人的厉害。
    郑虎也是喝多了的,花大义一声吆喝之下,郑虎就喊打喊杀的跟人干上了,结果寡不敌众,金人又狡诈,郑虎一时不察,挨了一刀。
    幸得戍边的一众官兵及时赶到,救下了郑虎,绑了那几个金人,就为这事两边正在交涉,现在还未了呢。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郑虎总算是大好了,虽仍不能使大力,但好歹能杵着拐,慢腾腾的行走了。
    花吟放了心,暗思量,这世间的事因果循环,朝夕之间真真变幻莫测,上一世她爹因为她受伤丧命,这一世郑大叔却因为她爹被刺伤险送了命。念及此不禁念了声佛,只愿所有的苦难统统自己来受,但求身边的人能平安无事。
    正在此时,院外又响起李大媒婆洪亮的笑骂声,花吟头皮一麻,丢了手头正在忙的活,身子一闪就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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