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挑衅地望着她,傅书言黑白分明的两颗琉璃珠,整个剩下白琉璃珠
    景钰马跑到跟前,跳下马,朝高璟躬身施礼,“世子爷,末将多有冒犯,请世子爷见谅。”
    高璟冷清的面色,淡淡地道;“景将军好功夫。”傅书言觑了他一眼,心说你这是夸人还是夸你自己。
    景钰谦恭地道;“不敢,末将佩服,世子爷的功夫高末将一筹。”
    傅书言愤恨,这人专门来破坏她的,得罪你,你也不能处处与我为难,睨着眼,对高璟道;“小女练三箭,请世子爷指点。”
    高璟冷漠地看着她,淡声道;“不敢说指点姑娘,跟姑娘切磋箭法。”
    傅书言轻盈跃上脱兔,勒住缰绳,脱兔先慢走两步,然后,打马快跑,远处站着的几个人,就见那匹马浑身雪白动如脱兔,马上红衣少女动作敏捷,探囊取出三支箭,离靶射程内,却一直没有拉弓射箭,脱兔跑过了射程外,地上的几个人纳闷,不知发生何种情况,直盯着雪白战马上的红衣少女。
    脱兔跑到几个人站着地方,傅书言突然拉弓搭箭,箭尖却对准高璟,傅书言的马匹距离高璟站的地方很近。
    傅书言有刹那想把三支箭射向高璟,擦着他的身边飞过去,挫一挫他的嚣张气焰泄愤,二人距离只有几米远,以她现在的功力,不可能失手误伤他。
    她几预想放箭,却终究没敢放出这三支箭,高璟有朝一日登基为帝,她的行为就是刺驾,如果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傅家跟着倒霉,她最后理智战胜冲动,不能为一时置气,给傅家带来灾祸。
    傅书言马跑过去,箭没发,心底恨恨地,脱兔转了一圈,重又跑到靶心射程范围内,傅书言三支箭方放出来,全部射中靶心。
    景钰叫了声,“好,姑娘好身手。”
    脱兔跑回来,傅书言利落地跳下马,瞄眼高璟黑着脸,眼底沉敛怒意,傅书言对傅书琴道;“姐累了,我们回去吧!有空再向景将军请教。”
    说完,朝景钰敛身,“景将军,小女告退。”
    傅书琴面子情,朝高璟道;“世子,我们先回去了,世子陪你叔父,前院用饭。”
    又朝景钰道:“景将军留在王府用膳吧!我已经叫大厨房准备了。”
    傅书言对景钰笑道;“改日我去给老夫人请安。”扶着傅书琴,理也没理高璟,傅书琴暗地里掐了她一把,给她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别太过分了,别让你姐夫面子不好看。
    傅书言撇嘴,姊妹俩走出很远,傅书琴埋怨道;“言儿,你太任性了,璟世子怎么得罪你了?你不待见人家,方才也不该那样,你箭没射出去,你看璟世子的脸色,璟世子是你姐夫的侄子,你多少给你姐夫点面子,都是我把你宠坏了,但愿以后你遇见个厉害的夫君,管着你。”
    傅书言摇晃傅书琴的胳膊,赔笑道:“姐,是世子先对景将军无礼,我才那样对他,这能怨我吗?是他有错在先,姐你向着他说话,不向着自己亲妹妹。”
    傅书琴听妹妹的意思是替景钰抱不平,心里倒有几分欢喜,脸上有了笑容,“这么说你是为景将军出头,才得罪高璟,你对景钰……”
    傅书言截断她的话,“姐,这个想头你还是歇了吧!母亲找人算过了,我的夫婿在京城中心南御街,且门前有两棵槐树,景将军在西北住边,听说西北种杨树。”
    傅书琴想想,母亲焉能舍得妹妹嫁去西北,现在又出了算命先生的预言,祖母和母亲几乎没有可能答应亲事,心有不甘,不得不暂将把景钰做妹夫的念头放下。
    庆国公府
    傅明轩吃过晚膳,跟吕嫱对坐喝茶,傅明轩问:“听说母亲找了个算命先生,给言妹妹算婚事,算命先生怎么说?”
    吕嫱笑着,把算命先生说的话,告诉了傅明轩,傅明轩嘴角一抹笑,手指扣着桌面,重复,“京城南,府门前两棵古槐树……”
    吕嫱看看丈夫,丈夫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若有所思,又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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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亲王今日别人请吃酒,坐的大轿到府门时,天已擦黑,大轿两侧轿窗帘卷起,荣亲王微熏,朝外瞅了一眼,王府门前两侧似乎有不少人,手持家伙,挖地,荣亲王朝下喊了声,“停轿,来人。”
    一个小厮答应声,“王爷什么事?”
    荣亲王扶了下额头,酒水上头,有些头晕,低低的道:“那帮人在王府门前做什么?”
    小厮道;“回王爷,好像修路,前两日听说官府最近要修这条路,加宽,车马畅通无阻。”
    荣亲王又一阵迷糊,含含糊糊地,“起轿。”府门打开,家人高喊,“王爷回府了。”
    继妃罗氏看王爷酒醉,带着丫鬟们服侍王爷上床睡觉,埋怨道:“不知是那个把王爷灌醉,一嘴酒味。”命丫鬟拿熏香,把屋子里熏熏。
    荣亲王二日天刚蒙蒙亮,起身,罗氏服侍换上朝服,恭送王爷上早朝,荣亲王走后,罗氏回屋里去睡觉。
    荣亲王的大轿出了府门,早晨的空气清新,荣亲王的头脑清醒,无意识往左首府门旁看一眼,本来倚靠坐着,忽地直起身,发现府门旁原来空空的地,多出一棵千年古槐,荣亲王朝另一侧瞅了一眼,对应着右侧也多出一棵古槐,荣亲王以为自己酒醉没醒,眼花了,用力眨眨眼,确实府门旁有两棵古槐树,荣亲王大为惊讶,怎么一晚上就长出两棵千年古树,这事好奇怪!
    荣亲王一路坐在轿子里,就想自家门前那两棵千年古树,寻思哪里好像不对劲,昨晚喝多了,恍惚记得官府的人在门前挖土修路,难不成是官府借着修路,为每户门前栽种树木,供路人乘凉,这样一想,还解释得通,荣亲王朝后靠了靠,天还太早,路上没有行人,离宫门还有段路,阖眼迷糊一会。
    荣亲王下朝回府时,又刻意瞅了别家门前,这一瞅,心里顿时犯疑,别的府门前没有栽种树木,唯有自家府门前新栽了两棵树,荣亲王脑子转悠开了,下轿后,一路都在想,官府给自己门前栽树,这是何意?难道受人指使,暗示什么?还是警告自己?荣亲王一想到此,脊背凉风直窜上来。
    荣亲王本来往内宅走,停住脚步,对身后的外院的一个贴身管家道;“去查问一下,官府什么人的命令,让在王府门前栽树。”
    外院的管家忙出去打听,荣亲王坐在书房里,贴身老家人福顺,看王爷半天没动地方,不知道想什么,小厮端茶上来,福顺拦阻,不让打扰王爷。
    一会外院管家快步进来,荣亲王身体前倾,问;“打听出来了吗?”
    外院管家道;“奴才问了,说不是官府让人栽的树,是世子叫人连夜栽种的树木。”
    荣亲王明显松了一口气,身体放松朝后靠在椅背上,这时,一个丫鬟走来,“王爷,王妃请王爷过去。”
    荣亲王站出身,严厉地对福顺道;“把世子给我叫到上房去。”虚惊一场,荣亲王想好好教训儿子一顿,出什么风头,门前栽树,生怕没有嚼舌根。
    高璟一进门,荣亲王唬着脸,“门前的两棵树是你叫人栽的?”
    高璟行礼,立在一旁,道;“是,父亲。”
    继妃罗氏赔笑对荣亲王道:“王爷不必动怒,门前栽种两棵树,不是什么大事。”
    荣亲王不满,“什么不是大事,各个亲王府邸门前,唯我王府栽种槐树,你是想告诉人,荣亲王府与众不同?”
    荣亲王担心不无道理,现在皇帝新登基,对各亲王正敏感,一个不甚,招致大祸,别看有从龙之功,伴君如伴虎,帝王翻脸如翻书。
    “父亲,儿子想娶庆国公之女。”荣亲王问栽树的事,儿子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荣亲王的注意力立刻吸引过去,“你说什么?要娶庆国公之女之妻?”
    “是,儿子正要回禀父母,要娶庆国公之女为妻。”荣亲王看儿子态度从容,似乎早已想好,娶世子妃可不是小事,比栽树的事大多了。
    还没等荣亲王回答,王妃罗氏道;“京城名门闺秀世子不娶,为何偏要娶庆国公之女,庆国公之女已与东宫皇太孙有婚约,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傅家先与靖安侯府有口头婚约,后又与东宫攀扯成亲家,几次易手,我们荣亲王府捡东宫的剩,让王爷日后怎么出门?在朝臣面前颜面何存?”
    高璟不看继妃罗氏,对父亲荣亲王道;“请父亲到书房叙话。”
    罗氏脸瞬时红了,荣亲王咳了声,“有事情不能当着你母妃的面说嘛?”
    高璟面色冷静,淡淡声,“家事在这里说,外头男人的事,儿子只能跟父亲单独说。”
    荣亲王高睿站起身,对王妃罗氏道:“我去去就来。”
    罗氏起身,“送王爷。”
    罗氏看着父子俩出门,朝身旁的一个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过一会,那个丫鬟出去。
    罗氏正坐在那里气闷,门外丫鬟的声音,“两位小王爷来了。”
    一对长相一样十七八岁的孪生兄弟进门,齐齐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罗氏面色缓和,温柔地道;“你兄弟俩这是刚从外面回来,看热的,先洗把脸。”
    “是,母亲。”
    丫鬟打水,服侍两兄弟洗脸,罗氏目光温柔如水,望着两个儿子,这一对双胞胎兄弟,长相俊美,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分辨出来,性情沉稳的是哥哥,性情乖张的是弟弟。
    罗氏生下两兄弟时,还是荣亲王侧妃,荣亲王嫡妃尚在,荣亲王嫡妃死后,她扶正,可是两兄弟之前是庶出,现在即便子凭母贵为嫡子,罗氏心里总觉得世俗的眼光,两个儿子跟嫡长子高璟不一样,想起心里不舒服。
    这时,方才出去的那个贴身丫鬟回来,朝王妃摇摇头,没说话,罗氏明白,这是什么也没探听到,高璟防范她,背着自己,到底跟王爷说了些什么?
    ☆、第122章
    两个小王爷洗脸,罗氏吩咐丫鬟去大厨房传饭,母子三人吃过饭,罗氏打发两个儿子去书房做功课,嘱咐,“用功读书,在南书房少惹事,再惹事你父亲跟前我可不替你们遮掩。”
    “母亲总说不替哥哥们遮掩,那一次母亲不是替他们护着瞒着。”容华郡主高敏走进来。”
    罗氏对女儿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庆国公之女那个叫什么……”
    容华郡主道:“傅书言,母亲,她怎么了?你今日怎么想起她来?”
    “傅书言跟你在一个学里,她人怎么样?”罗氏郑重地问。
    “不怎么样?她就爱出风头,显摆她功课好,好像什么都比别人强似的,先生看重她,母亲问她做什么?”
    “是你大哥想娶傅家姑娘,你大哥跟你父亲去书房说这个事,背着我。”罗氏朝前院方向撇撇嘴,说道。
    “我大哥要娶傅书言,母亲就答应了?。”
    “我对傅家姑娘向来没什么好感,你大哥要娶傅家姑娘进门,成心给我添堵。”
    母女正谈论此事,荣亲王高睿跟嫡长子高璟从门外走进来,高敏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哥,你疯了吗?傅书言跟东宫皇太孙的亲事,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娶那个姑娘不好,偏要娶她?她哪里好?”
    高璟不易察觉地蹙眉,“回屋去。”容华郡主撇撇嘴,不高兴地走了。
    荣亲王高睿对妻子罗氏道;“明日你找官媒去庆国公府提亲,记住这桩亲事一定要做成。”
    罗氏看着丈夫,不知被继子灌了什么*汤,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王爷,官媒去傅家提亲,也要人家答应才行,傅家要是不答应,一厢情愿做不成亲。”
    荣亲王高睿坐在罗氏对面炕桌旁,肃色道;“官媒不行,你亲自去一趟,这桩亲事不能办砸了。”
    罗氏看丈夫表情严肃,心里怯怯地,柔声道;“王爷,就算傅家答应亲事,成婚要合八字,璟儿的八字和那傅姑娘八字合不合还两说着……”
    荣亲王打断她,“这些事,还用我交代你,总之娶那傅家姑娘板上钉钉的,不能更改。”
    罗氏心下里狐疑,王爷什么都不顾执意要娶傅家女,到底为什么?继子是如何说服他父亲答应亲事的,现在看来王爷比继子都着急,这又是为那桩?王爷发下话,罗氏不敢不照办。
    高璟从上房出来,王府管家跟在高璟身后,“世子,府门前那两棵古槐,移到这里,怕活不成,用不了几日枯了,白费力气。”
    高璟往前走,神色淡定,“谁说白费力气,我叫你挪树,也没让你保证一定存活。”管家没理解小主子的意思,树木挪过来不活,放在府门前摆设,追问道;“世子爷,过两日树木枯死了,不祥,回头王爷不是又要生气。”
    “过几日把这两棵树挖走。”管家眨眨眼,暗想,世子爷心血来潮费了好大劲弄了两棵千年古树回来,回头过几日又让弄走,这是作的什么妖。
    傅府三房里,杜氏正跟两个官媒说话,官媒不来是不来,一来还来俩,一个官媒姓徐,人称徐妈妈,是为平西候府提亲的,另一个官媒姓钱,人称钱婆子,是为荣亲王府提亲的。
    一个是荣亲王府世子,一个是平西候府世子,两家身份都不低,两个媒婆都是嘴里抹蜜,说得天花乱坠,荣亲王世子那是少年才俊,平西候世子是英雄出少年,两家媒婆把自家保媒的公子说得跟神人一般,杜氏一时无所适从,有些懵了。
    荣亲王世子高璟,杜氏从小看着长大,跟继子傅明轩是从小的玩伴,倒也挑不出一处毛病,平西候世子景钰,这次回京,杜氏也见过,论容貌,才干,也是百里挑一,千里难寻。
    杜氏被两个媒婆吵得没了主意,本来杜氏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两个媒婆又都口吐莲花,死人都能说活了,钱媒婆是京城有名的官媒,没有她保不成的媒、拉不成的线。徐媒婆也是业内顶尖名嘴。
    杜氏正不知如何是好,旁边丫鬟碧螺提醒道;“太太可还记得算命先生说的话。”
    一句话提醒了杜氏,对呀!算命先生说了,女婿住在京城南,府邸门前有两棵千年古槐,看看两个媒婆,平西候驻守边关,西北方向,不附和算命先生的预言,荣亲王府在京城南御街,至于门前可有两棵槐树,派人去核实一下。
    遂笑容满面地道;“两位妈妈请留在府里用饭,姑娘的亲事妾身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等我家老爷回来商议,两位妈妈辛苦了。”吩咐碧螺,“赏两位妈妈打酒钱。”
    两个媒婆留在傅府用饭,好酒好菜招待,夫人又给了赏钱,自然满心欢喜,巴不得做成这门亲,好处自是少不了,遂回去等信。
    英亲王府
    英亲王高恪跟王妃在屋里说话,英亲王面色沉郁,“东宫出事了,东宫跟先太子有密信往来,被府里的人揭发,看来这次东宫在劫难逃……”
    夫妻二人正说着,听见门口‘啪嗒’一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响,傅书琴喊了声,“那个这么不小心。”
    门口没人回答,丫鬟秋琴掀开帘子走出去,叫了声,“七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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