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一愣,回头,高珩已经转身朝马匹走过去,翻身上马,打马出府。
    傅书言若有所思,定定地看着他骑马的背影消失在王府大门外,才转身上轿。
    傅书言有阵子没回娘家,二太太宁氏拿着女儿来信,笑逐颜开,傅老太太高兴,“四丫头一胎得子,以后便可安心了。”四姑娘傅书宁嫁给傅书言的表哥,一胎生男,不用担心以后能不能为婆家添男丁,男权社会,生儿子是个保障。
    杜氏看着女儿的身板,小腹平平,忍不住问,“言儿,你肚子还没动静?你能配药给别人吃,你自己倒是配副药吃,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我提着耳朵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上心。”杜氏埋怨着,傅老太太看眼孙女,心中暗叹,制止儿媳唠叨,“三媳妇,你也别没事总盯着她,七丫头年纪还轻,以后自然不愁子嗣。”
    杜氏忍住一肚子的话,傅书言看看嫂子吕嫱,“嫂子孕期反应厉害吗?”
    杜氏带她回答,“你嫂子吃啥吐啥,我犯愁,肚子里小的没营养。”
    二太太宁氏那厢道:“过这阵子就好了,我生仁哥的时候,反应比她还厉害,仁哥生出来沉得压手。”
    傅书言特别喜欢孩子的,是不是今生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她常想,如果高璟是个普通人,没有子嗣可以过继兄弟的子女,可是她的男人偏偏不是平常人。
    傅书言在娘家陪着祖母和母亲一日,恋恋不舍离开娘家,这一走,不知何年才能见面。
    她已有了决定,去江南,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开药铺,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女医。
    高珩骑马出了王府,直奔军营,在军营转悠一大圈,好不容易找到大哥高璟,高璟看他来者不善,淡淡地问了句,“怎么了?”
    高珩双手握拳,“你和父王逼着她离开,请问大哥你这辈子心能安吗?你今生还能遇见她这样的女子吗?你的野心真的那么重要吗?”
    高珩往下压了压火气,“大哥,你要不想失去她,你多用点心思在她身上,别以为她不需要人呵护,求你别辜负她。”
    高璟面色阴沉,“你什么意思?”
    “父王已经逼着大嫂答应给你纳妾,你连这事都不知道,她这样对你,为你付出,太不值了!”高珩越说情绪越激动。
    高璟厉声喝道;“高珩,你注意你的身份,她是你大嫂,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高珩冷笑,“我不想管,我怕她离开你,你到时肠子都悔青了。”高珩不屑看他,转身走了。
    高璟愣怔片刻,命人牵马,飞身上马,出了军营,赶回王府,进了王府大门,跳下马背,一路疾走往房中,几乎冲进屋,把如缡吓了一跳,“世子爷。”
    “少夫人去哪里了?”此刻高璟,心里从未有过的惊慌,如缡诧异,“世子妃回娘家了?”
    “什么时候走的?”高璟紧张得手心都攥出了汗,“世子妃早晨就走了。”
    傅书言已走了半日,还没回来,高璟来不及细问,冲了出去,如缡在身后喊,“世子爷,世子妃快回来了。”没等如缡说,世子妃说晚膳前回来。
    高璟跨步疾走到前院,牵过马,纵身一跃,跳上马背,打马出府,刚一出府门,他猛地抽打马几鞭子,坐骑扬蹄飞奔,耳边呼啸风声,高璟心乱极了,他后悔自己太疏忽了,以为自己拒绝纳妾,就没事了,没想到父亲找傅书言,他该了解父亲,父亲做事,认定的,没有轻易放弃的,那里就那么容易打退堂鼓。
    高璟策马狂奔,直到傅府门前,门口小厮人机灵,看见姑爷,颠颠跑上前拜见,“世子爷,我家七姑奶奶刚走。”
    高璟坐在马上急问:“去哪里了?”他从王府出来,路上没遇见傅书言,高璟心里慌乱,高珩的话言犹在耳,你这是逼她离开,傅书言曾经说过,走了绝不回头。
    小厮指着南面,“七姑奶奶好像朝那个方向去了,世子爷能追上。”
    高璟掉转马头,朝南方向疾驰而去,一路快马加鞭,高璟后背全是冷汗。
    不久,高璟看见傅书言的轿子,高璟的马一跃上前,拦住傅书言的轿子,傅书言从里面探出头,惊喜叫了声,“璟郎。”
    “你这是要去哪里?”高璟面色冷峻,很重的戾气,傅书言不明所以,朝前面商街指了指,“我去买些东西。”
    高璟面色有所缓和,绷着脸,不苟言笑,“你要买什么东西?”
    傅书言看看他,他今日哪里不对头,面部线条僵硬,直直地盯着她问,高璟一向不关注小事,女人买个东西也要问,傅书言看他表情严肃,答道;“买针头线脑零用之物。”她没敢说要买的东西,带出门用的,以高璟的精明敏锐,发现破绽,她要离开,要取得高璟亲笔休书,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高璟谈,心里惴惴不安。
    高璟眸光闪动,怀疑的眼神,命令道:“上马,回府。”
    傅书言刚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高璟探手把她捞起来,傅书言脚离开轿板,腾空飘飘落在马背上,二人同骑一匹马,高璟硬是半道截了她,押着她回府,路上,高璟在她耳畔小声道;“回去跟你算账。”
    傅书言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装傻,“算什么账目?”
    高璟咬牙发狠,“算算今晚你求饶多少次我能放过你。”
    傅书言老实了,计划被他看出来了,回头试探着问:“你不是在军营?怎么知道我上街?”
    “以后没有我允许不能出门。”高璟严厉地道。太霸道了,限制人身自由,傅书言腹诽,其实她喜欢的正是他的霸道。
    世子爷和世子妃一回府,两人就关在屋里,丫鬟们在门外,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趴着门缝听不见里面说话。
    高璟的脸一直是阴天,把怀里的人禁锢,“想偷着离开我?”
    傅书言讪笑,“不是,你不给我写休书,我也走不了,我是怕赵小姐受委屈。”
    高璟手臂收紧,冷声带着警告,“我们之间没什么赵小姐,我说过,这一生只有你,说,你有什么计划?”
    面对这厮的强势,她倍感压力,被他看破,在他锐利目光逼迫下,和盘托出,“我想去江南,找个地方,开一间药铺,从此后,行医济世。”
    她抬头看着他,抓住他衣领,吃力地说出早已想好的话,“璟郎,今生我们也许就有这么短的缘分,不过已经够了,我不贪心,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过日子。
    她雾气氤氲大眼睛落在他黑眸里,是那样让他心疼,他冷厉声,“收回去,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璟郎!”她明净水眸里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不舍,他咬了下她的唇,“最后一次,以后我不许你说这种话,记住了吗?”
    她低头,心里矛盾,不管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及至看见他,她动摇了,他的声音徒然低下来,嘶哑声,“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他的声音里甚至有一丝丝颤抖,虚弱,“求你了,言儿,别走。”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是那么无力,以往的强势霸道那个人不见了,他低声下气地恳求,傅书言瞬间心碎,搂住他,郑重地点头,“我不走。”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峰巅。
    “言儿”高璟突然喉咙发哽,“没有你,这一切对我来说变得没有意义。”
    高璟这两日足不出户,把一切事都推了,傅书言撵他,他也不走,傅书言生气,“你不出门,我出去。”高璟一把扯住她,“我不出门,你也不许出门。”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在屋里干坐,傅书言没办法,跟他保证,自己不走,打都不走,何况没有他亲笔休书,她能走去哪里,高璟还是不放心,出门时,吩咐王府门上的侍卫,不许世子妃出府门一步。
    傅书言不能出门,高璟的脾气,傅书言也说不动,只好老实在王府里呆着,有事许伯和八姑娘傅书锦去王府见她。
    八姑娘傅书锦跟傅书言在屋里说话,春喜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惊慌,“少夫人,少夫人,河西节度使赵家把姑娘送来了。”
    月桂听了,着急地道:“这可如何是好?人都来了,没有退回去的理。”
    傅书言不动声色,心里着实膈应,“来就来,你慌什么?”自乱阵脚,太沉不住气。
    月桂有一点说对了,未出阁的姑娘送来,不能退回去,退回去,姑娘这辈子想嫁人难了,荣亲王高睿是想逼着她承认赵家小姐,造成木已成舟,既成事实,她不接受也要接受。
    傅书言捏着绣帕的手,不由攥紧,帘外人影一晃,如缡步履匆匆进门,“少夫人,我方才正好路过,看见院里很多车马,打听一下,听门上的小厮说,赵家小姐带了许多嫁妆,光装嫁妆的车马就有七八辆,陪嫁不菲,赵家一心攀上世子这门亲事,赵家小姐现在去上院拜见王妃去了,奴婢估计一会就要来拜见少夫人。”
    ☆、第162章
    “回禀世子妃,赵姑娘在门外候着,来拜见世子妃。”傅书言趴在炕桌上,描一个花样子,淡淡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站在门口的月桂挑起珠帘,一股香风袭来,一个正值妙龄的二八女子轻移莲步走了进来,袅袅婷婷,端的是千娇百媚,走到傅书言面前,低身行礼,燕语莺声,“河西节度使之女赵玉娇拜见世子妃。”
    傅书言手握着笔,刚要落笔,停下,微微抬眸,淡然道:“罢了!赐座。”
    傅书言不冷不热,说了一句,继续趴在炕桌上继续描花样子,嘴里说道:“赵家姑娘随便坐,我这个花样子描了一半,赵家姑娘不介意我怠慢吧?”
    知儿搬过来椅子,赵玉娇没坐,也不见外,落落大方地走过去,探头看傅书言描的花样子,“世子妃这个绣做什么的?”
    赵姑娘是个自来熟,傅书言没抬头,“世子爷的鞋垫。”
    “世子爷的鞋垫绣花这么精细,世子妃心灵手巧,我能跟着世子妃学丝绣吗?”赵玉娇初来乍到,嘴巴甜,主动示好,傅书言瞟了她一眼,这个赵姑娘脸上挂着天真讨好的笑容,一对杏核眼闪着精光,傅书言见的人多了,这类看似毫无心机的女子,隐藏着最深的野心,“我不收弟子的,赵姑娘要是愿意学,我吩咐府里绣娘指点赵姑娘。”
    赵玉娇纯真的笑容僵住,须臾,又吃吃笑,“我是不是以后称呼世子妃姐姐,姐姐,妹妹有不到之处,姐姐多提点妹妹,妹妹以后跟姐姐学着侍候世子爷,把姐姐当成亲姐姐待,妹妹以后一定尽心侍候世子爷和姐姐,妹妹待姐姐是真心的,希望姐姐能喜欢妹妹。”
    傅书言心里冷笑,二人同岁,赵玉娇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近,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这是要跟自己要学娥皇女英,二女共侍一夫,高璟你是帝舜吗?
    傅书言描了最后一笔,方停住,搁笔,抬头,朝赵玉娇勾唇,“赵姑娘愿意怎么称呼,不拘于形式,只是教导赵姑娘侍候世子爷,我却做不来,世子爷常说我不会侍候人,赵姑娘还是自行领悟,别让我教歪了。”
    赵玉娇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讪讪的,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刚来少不得忍着,笑容也敛了几分,“王爷吩咐,妹妹给姐姐敬茶这一项免了,妹妹等世子爷回府,再给世子爷和姐姐行大礼。”
    这时,一个丫鬟走进来,这个丫鬟是罗氏跟前得用的,规规矩矩给傅书言行礼,“奴婢奉王妃命传王妃的话,王妃现在禁足,不管王府事物,赵姑娘住处一应琐事还是世子妃多费心。”罗氏自被荣亲王禁足,管理王府内宅大权交给傅书言,王府人丁少,平常家事不算陈杂,
    “我知道了。”傅书言跟罗氏避免见面,婆媳有芥蒂,彼此有心病,一个府里住着,相互避开,连除夕夜都没在一起过,已经撕破脸,傅书言做不到装作没事人似的,那件事给她伤害太大了。
    罗氏已经见过赵姑娘,赵姑娘孝敬了她一份厚礼,罗氏甩手不管,把赵玉娇打发到傅书言跟前,想看世子房中的热闹,
    罗氏屋里的丫鬟刚往外走,门外传来男子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高璟揭帘子进门,差点撞上,唬得那个丫鬟赶紧退过一旁,傅书言不经意朝赵玉娇一撇,就见赵玉娇看高璟的小眼神勾魂夺魄,腰肢一软,娇滴滴地开口,“河西节度使之女赵玉娇拜见世子爷。”
    高璟立刻明白,蹙眉,心生不悦,没看赵玉娇,紧张地瞅瞅傅书言,傅书言朝他一笑,高璟看她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傅书言对面,赵玉娇上前两步,行大礼,“赵玉娇拜见世子爷、世子妃。”
    高璟冷脸,不说话,傅书言等她拜完,对丫鬟道:“扶赵姑娘起来,坐下说话。”
    月桂和赵玉娇的丫鬟扶着她站起来,椅子摆在傅书言一侧的下首,赵玉娇落座。
    春喜手里托着高璟的家常穿的衣裳,傅书言走过去,亲自侍候他宽衣,
    傅书言替他解开战袍,赵玉娇也要上前,被如缡不动声色挤在一边,月桂和知儿、春喜几个丫鬟围着世子爷忙活,赵玉娇插不进去手,看世子妃屋里的丫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好一旁站着。
    傅书言替高璟整理衣衫,笑望着高璟,颇有深意,又看眼赵玉娇,“璟郎,这位赵姑娘,要跟我学着侍候夫君。”
    高璟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凑近她的脸,宠溺地道:“你那里会侍候什么人?都是我侍候你。”傅书言顿时面如红布,她说的侍候,和他嘴里的侍候不是一个意思,她瞄了赵玉娇一眼,赵玉娇佯作忽略二人打情骂俏,高璟拐着弯拒绝,装傻充愣,掩嘴吃吃地笑,心里够强大的。
    赵玉娇眼看着二人当着她的面亲热,俩人说出的话,如出一辙,这是世子妃变着法挤兑她,遂朝身后带来的丫鬟示意,丫鬟捧上一个梳妆匣,赵玉娇亲自捧上,赔笑讨好地道;“姐姐,这是妹妹孝敬姐姐的见面礼。”
    傅书言离开高璟的怀抱,示意月桂接过,月桂接过放在桌上,高璟跟傅书言在炕桌两头坐下。
    这时,一个管家媳妇走来,进门满脸堆笑,行福礼,“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妃,王爷让奴婢过来跟世子爷和世子妃说一声,赵姑娘新来,别难为赵姑娘,赵姑娘不知道王府规矩,世子妃费心指点,以后世子妃多照应赵姑娘,共同侍候世子爷,和睦相处,姊妹相称,王爷说了,王爷对世子爷看重,世子爷别让王爷失望。”
    赵玉娇的名分稀里糊涂,没按妾礼,荣亲王高睿给赵巢留个面子,似乎颇有深意,赵姑娘名分未定,将来就有可能成为太子妃或者更远一点,皇后人选,这是荣亲王高睿狡猾之处,傅书言心明镜似的,荣亲王给赵巢放出个诱饵,荣亲王明知道儿子的性情,不接受纳妾,却装糊涂,口口声声威胁儿子,逼儿子就范。
    傅书言但笑不语,高璟面色冷峻,“我已经跟父王说得很清楚,我今生不纳妾,父王强塞给我一个妾,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说到底,此事还是怪荣亲王,不明不白答应亲事。
    赵玉娇一听,咕咚双膝跪地,“世子爷,世子妃,我一个姑娘家,送到王府,世子爷和世子妃开恩,千万不能把我退回去,退回去我就是死路一条,我进了王府,生是世子爷的人,死是世子爷的鬼。”
    赵玉娇向前爬了几步,扯住傅书言的裙子,“姐姐,妹妹把你当成亲姐姐,你就容妹妹一席之地,妹妹当牛做马侍奉姐姐,世子爷嫌弃我,不肯收我做小,我愿意做为奴为婢,侍候姐姐。”
    狗皮膏药,沾上了,甩都甩不掉,傅书言看赵玉娇用绣帕蒙脸,小声抽搭,没看见眼泪,高璟眼底划过一丝厌烦,隐隐戾气,傅书言按住他的手,朝他使眼色,她爱这个男人,她不能让这个男人背负忤逆不孝的罪名,古代男人忠孝节义比命都重要,傅书言揉了两下高璟的大手,高璟神色缓和,看着她,满眼都是疼惜,傅书言起身扶起赵玉娇,“赵姑娘,世子爷是怕委屈了姑娘,既然姑娘愿意留下,我做主留下来。”
    赵玉娇又跪下,要给傅书言叩头,嘴里道;“妹妹谢姐姐垂怜。”傅书言拉她起来,对荣亲王派来的那个管家媳妇道;“你回去回王爷,就说世子爷答应留下赵姑娘,赵姑娘不计较名分,愿意为奴为婢留在世子爷身边,服侍世子爷。”
    傅书言借着她的话,把她妾的身份压下,赵玉娇方才要求留下做奴婢就是口头一说,她哪里想到傅书言借机打压她,后悔自己着了傅书言的道。。
    傅书言思忖,赵玉娇人既然已经送来了,如果打发回去,荣亲王和河西节度使结下梁子,结盟不成反树敌。对如缡道;“先收拾一间西厢房给赵姑娘住,找人修缮东偏院,凡一应规制比照正院。”形式上傅书言不让人拿住话柄,金屋银屋,关键是高璟的心在哪里,男人不宠,这些俗物都是死的,给外人看的,不能代表什么。
    赵玉娇朝傅书言福了福,“谢姐姐。”
    这位赵姑娘才来半个时辰,姐姐妹妹叫着亲热,倒真像一家人似的,高璟不待见,她视而不见,赵玉娇摆出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脸皮比城墙厚,傅书言吩咐如缡,“赵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带赵姑娘下去歇息。”
    赵玉娇告退,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睨了高璟一眼,傅书言看她对高璟痴情的小眼神,心下狐疑,堂屋珠帘哗啦啦声响,从窗户往外看,赵玉娇随着如缡从东窗下经过,沿着抄手回廊往东厢房去了。
    傅书言转过头,高璟正看着她,眼底一片柔色,傅书言眨眨眼,突然道;“她好像早就认识你。”赵玉娇的眼神看高璟并不陌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暗恋情郎,神魂颠倒。
    高璟眼底柔色褪尽,似两口深潭,寒凉刺骨,口气冷硬,“你怀疑我?”一句话,生气了,傅书言心里疑惑,随口说出来,其实她不怀疑高璟,高璟误会了,以为她暗指他成婚前沾花惹草。
    傅书言坐过他身边,低头,柔软的小手伸过去,抓过他的大手,摆弄他的手指,“我相信你跟我成婚前,没染指过女人。”他没抽回手,声音还是软了,“我知道你为我才这么做,我不想这个赵姑娘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他个性清傲,强势霸道,夫妻长期相处,自然有些小分歧,她惯常在这种时候做些亲昵的小动作,令他心软,服帖,她知道怎么哄这个男人,当然,她知道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傅书言揣测不无道理,赵玉娇初见高璟,眼睛恨不得黏在高璟身上,怎么看都像相思病入膏肓之人,心里觉得奇怪,她青葱指尖点着他的胸膛,“你真没见过她?你好好想想,难道她对你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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