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毓皱了下眉头,拽过纳苏肯的手腕为他掐脉,正好也就是那条胳膊上起了黑线的一侧。他的脉搏很紊乱,时断时续,时缓时慢,而且偶尔还会突然焦躁的跳跃一下。
    “啊?你……你们怎么才找我呀?哎呀呀!!!纳苏肯趴下!”龙毓的大手死死按在他脖子上,把他按在了酒桌上。
    “兄弟……你……你别管我!今儿本贝勒爷高兴!喝……继续喝……”这最贵根本不听话,使劲儿往起坐。
    龙毓一掌下去劈在他脖颈子上,他手下留情,力道用的正好,要不然他这条脖子都得被劈断了,正好让他昏了过去,又不至于伤了他。
    “啊?贝勒爷……贝勒爷……”
    “放心,贫道不会伤了他。”龙毓从怀中取出黄纸,咬破食指飞快写下一张神秘符咒。他用左手指尖夹住符咒,口中也不知默念了句什么咒语,只看得这张符咒在他手中竟然噗嗤下自燃了。
    龙毓扬起手掌把这张带着火星子的符咒贴在了纳苏肯后背脊梁骨上,顿时烫的纳苏肯背上起了一串血泡。
    “兰查,手下留情啊!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兰福晋吓坏了,以为龙毓要借机报复纳苏肯呢。纳苏肯虽然与龙毓情同手足,但却也是抢了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搁一般人身上,谁又能放过情敌?
    龙毓对着他后背轻轻吹出一股凉气儿,只看得纸灰散去,他的皮肤下竟然透出一条黑线,那黑线十分粗,就跟一条潜藏在他体内的黑蛇一样,而且那条黑线在他皮肤下竟然正在慢慢扭动着身躯,好像对刚才那张符咒的威力十分忌惮。
    “啊?兰查……小贝勒爷,求您救救他吧!”吓的兰福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纳苏肯贝勒与我情同手足,龙毓但凡有法子自然不会不管,只是……依兰,你要实话跟我说,他这一年来到底做了什么事?”龙毓面色冰冷,收起与故人相见的欢喜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贝勒爷是男人,是要出去为大清征战天下的,依兰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敢过问呀!”她这话说的没错,古代男尊女卑,贝勒府里的兰福晋还算好的呢。其他大户人家里,女人根本上不得台面。
    “贫道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隐瞒分毫,抱歉,我也救不了纳苏肯。”
    龙毓背着手围着饭桌昂着头转了两圈。这可把白依兰吓坏了,真以为自己丈夫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兰查……背了也不会……不会死吧?”
    “不好说,贫道只能尽力一试。”
    “那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会隐瞒。”
    龙毓问,他这一年里是不是修了邪术?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贝勒爷是习武之人,应该不会吧?”
    龙毓又问,府中可有养蛇?我们都是满人,咱们满人以前信的是萨满教,萨满教信徒有供奉五仙的,其中白仙为白蟒,你仔细回忆下,府中可有仙堂?
    白依兰答说:“供白仙?不会呀?贝勒爷从不信这些,这你应该知道吧?仙堂确实是有一个,但是里边供奉的是老祖宗的灵位呀,绝对没有其他邪仙。”
    “白依兰,这事莫要信口雌黄,贫道这两年来别的没有学会,这些歪门邪道之术可瞒不过我的法眼,你若隐瞒半分我救不了他!”龙毓紧紧盯着白依兰的眼睛问道。
    他发现,自己问这话的时候,白依兰的眼神飘忽不定,好像一直有意躲避自己锐利的眼神,就好像有什么事不愿被看破似的。
    “带贫道去香堂看看!”龙毓不等她回答,斩钉截铁地说道。
    白依兰低着头不敢与龙毓锐利的眼神直视。龙毓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依兰呀!你好糊涂呀!哎!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出去!”他不是贝勒府的主人,但白依兰却是他以前的奴婢,说话的口气不免就重了几分。
    龙毓推门走了出去,门口几个下人点头哈腰地伺候着。“真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不用管我,贫道有些醉酒了,去方便一下。”龙毓随口说道。然后转身顺着后花园,拐进了内宅中。
    贝勒府挺大,前后五进的套宅,大大小小的房子都不下数十间至多,一般人进了贝勒府估计都得迷路,但龙毓对这里是轻车熟路,小时候俩孩子总在贝勒府中玩耍,哪屋是哪屋闭着眼睛都能找着。
    再说了,有香堂的房间,必然飘出香味儿。龙毓顺着这熟悉的气味很快,转过后宅来到了后花园中,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套院前,里边是个二层小楼,前边挂着两盏红灯笼,屋里边阴森森不见半个人影。
    只见二楼上空弥漫着一股黑气,刚走进院子里就忽敢阴凉之气。
    咣当一声龙毓推开了大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正门对着的三个灵位,按辈分应该是纳苏肯的爷爷,父亲和叔伯公。灵位左右立着蜡烛,香炉里的高香还在缓缓燃烧着,一股股香气顺着冷风直往脸上扑。
    第109章 可怜的白依兰
    龙毓走到供桌上仔细看了看,那阴气的源头不在这里,灵位没有任何问题。
    “无量天尊……”龙毓口中喃喃自语,随手轻轻浮动月华仙尘,月华仙尘无数根仙穗儿迸发出数道光芒,竟盘旋在一起朝着香堂后边飘去。
    龙毓跟着月华仙尘射出的仙芒,登上二楼,二楼上挂着许多仙像基本也都是纳苏肯的老祖宗,墙上挂着红布,每块红布遮掩着一面画像。龙毓提着鼻子嗅了嗅,没错,那阴冷的妖气越来越近了,应该就在附近。
    那几道仙芒在黑暗中闪烁着,最后,落在角落里消失了。
    “呵呵……原来在这里!”他自言自语,迈着方步走进,前边是张桌子,老卓上扇着一块黑布,也不知道下边盖着什么东西。
    龙毓走上前去掀开黑布,就见桌子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堆着满满的香灰,后边是个黑色小摊木盒子,盒子古色古香的,表面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虽认不得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藏文。
    他捧起小檀木盒子试着往上一敲,小盒子下挂了把锁头,根本无法打开。
    这小锁头自然难不住他,他抽出寒血刃,寒血刃锋利无比,手起刀落,阴光乍现,咔嚓一声砍碎了童锁。龙毓眯着眼睛,神色淡漠,轻轻推开檀木匣子,只见,这小匣子里边赫然出现了一只蛇头!
    小匣子大概是四十公分见方,而那舌头竟差点填满了整个檀木匣子,舌头上的每一颗鳞片都闪着银白色的光芒,足有小拇指甲那么大,可见,这条大蟒如果没死之前个头有多大了!
    那舌头半张着嘴,一条血红色的大蛇信子吐出老长,耷拉在里边。
    “哎!这又何必呢?”龙毓重重叹了口气,夹起小匣子转身走了出去。
    前宅里边,白依兰低着头还是没话说,她眼睁睁看着龙毓把这装着白蟒蛇头的小檀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依兰,你没什么要对贫道说的吗?”龙毓质问道。
    白依兰不语。
    “据我所知,你们白佳氏以前信奉的就是萨满教,家**的就是白仙吧?”
    白依兰终于抬起头来,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直接跪了下来,但还是不愿说话。
    “呵呵……好啊,既然不愿说,那贫道就化了你的白仙首!”说着,龙毓就扬起了巴掌,捏了一个佛手印于掌中。
    “主子!!!”她终于出声了,冲上去死死抱住了龙毓的胳膊。
    “兰福晋……请……请自重……”龙毓现在是出家之人,虽说正一道可以娶妻进美色,但人家白依兰现在是贝勒爷的福晋,这要是让外人撞见了,自己可就说不清了。他赶紧推开白依兰。
    “主子!奴婢……奴婢也是无奈之举呀!而且奴婢并没有给贝勒爷下白仙咒,只是……只是用白仙的妖气暂时压住贝勒爷的……的……”她咬着下嘴唇,想说又不好意思说,这话说出来实在是让人臊得慌。
    “压住纳苏肯的阳气对吗?这样一来,他阳气虚弱,与你行夫妻之礼也不能生育?”龙毓早就看破了。
    “是!奴婢不想瞒主子,奴婢不愿给贝勒爷生子。”她终于吐出了实情。
    “为何呀?我看纳苏肯对你不错呀?以前他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就他那臭脾气,我们小时候还说呢,以后谁嫁了他肯定要受苦,可看看他现在对你,那都是百依百顺啊,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愿为他生儿育女,如果日后府上娶了侧福晋,人家生了儿子,你怎么办?你以后要怎么在贝勒府呆下去呀?这点道理你不明白吗?”龙毓苦苦相劝。
    “我……我……您不要逼我!”白依兰情绪激动半咬着嘴唇。
    “怎么会是贫道逼你?依兰,这邪术可不仅仅是如此功效,更会让纳苏肯阳气渐衰。”
    “您放心,应该不会,依兰有分寸的!贝勒爷对我很好,我也不想害了他。”
    龙毓告诉她,这可不是你想或不想的事,白仙乃是东北五仙中最难控制的。蛇类本就是冷血动物,性情琢磨不定。就连贫道也无法控制它们。而且蛇类体性属阴,若是女人还好,你把那白仙的阴气引入男人体内,与男人体内的阳气正好相克,日子久了会有损阳寿。另外,若是普通的白蛇还好,你取的这白蟒看个头少说两百年寿命了。就凭你那点香火根本难以遏制。
    “可贝勒爷近日来没有什么反常举动啊?”白依兰不知这邪术的厉害。
    “反常?若是等你看到他反常就没救了,你自己瞅瞅,阴气已然侵入五脏六腑,什么是反常?这还不叫反常吗?你没见他刚才饮酒如喝水一般嘛?这是他身体需要,因为烈酒阳气重,他觉得自己体内阴寒所以才会想喝!可酒喝多了对身子有影响,而且也不可能压得住白仙的阴气呀!”龙毓只恨这可怜的小女人太幼稚了。
    “真人……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以为……”
    龙毓推开她质问道:“哼!你以为什么?若不是贫道及时发现,纳苏肯就没救了!我再问你,既然纳苏肯对你情真意切,为何你不愿给他生儿育女?”
    “我……”她半咬着嘴唇不知如何表达。犹豫片刻,继续说:“您真的不知依兰为何会嫁给他吗?”她眼含热泪,满脸写着委屈。
    原来,海家亡了后,白家就投奔了纳苏肯,纳苏肯急着寻找好兄弟,连续派出不少人南下去寻海兰查的踪迹,也没有结果。他整日闷闷不乐,在府中饮酒。那段时期是白依兰陪在他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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