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着花朵无限期冀的拳头,就在离花大熊鼻子一张纸的距离停了下来,在花朵明显满是惋惜的眼神中,已是发现了她的花老虎一把丢开手里的软骨头,一嗓子就直接吼了过去,“花朵,你给老子滚过来!”
    花朵无趣地掏了掏耳屎,大惊小怪地看着突然与她发难的花老虎,不解道:“哎呀,虎姐,你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我哪里得罪你了?”
    说完,她便是慢吞吞地走到花老虎面前,毫无惧色地与这个高她一个头的胖妞儿对峙了起来。
    花老虎一把将面前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揪起来,横着声音道:“你他妈的是找死是不?敢给我们脸色看!”
    花朵低眉看了看捏着自己衣领的大拳头,抬眼谄媚一笑,“哎哟,瞧瞧虎姐这说的什么话?我花朵哪里敢跟你和村长脸色看,我又不是活腻了,况且,我娘她在你们那里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哪里敢再你们面前放肆。”
    你听这话的花老虎手上一松,瞪着她道:“既然你知道你娘欠了我们债,那就帮她把债务给还清,我们今日就不找你们麻烦!”
    她花老虎向来是靠拳头说话,开始那么弯弯转转的她早就耐不住了。
    花朵眉头一挑,高了嗓门,“那敢情我没猜错,虎姐今日就是来讨账的?”
    “你娘和花贵欠了我家这么久的债,我不该来?”
    “该,怎么不该!”花朵说的义正词严,斩钉截铁,“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虎姐你尽管去讨”。
    ☆、第037章 萧家婆婆
    花朵这话一说完,花大熊和花贵两人齐齐转头看着她,顿时就变了面色,不光是她们,旁边的花大宝和王桂花一家都是愣住了,满眼震惊地看着说出这些话的花朵。
    在众人各色视线里的花朵,却是泰然得很,全然一副优哉游哉,无事人似的。
    花老虎两娘母很是怪异地盯了她良久,这还是那个众人皆知的任劳任怨的花朵吗?外人都欺负到她亲娘头上了,她竟然是放了这么个大屁去臭自家人……不,不是亲娘,是后娘……
    虽是心中有疑,花老虎转眼一想,寻常时候就听说这花大熊很是苛待这二丫,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想必是二丫这次是真心是要与这两母女过不去?
    “既然你知道天经地义,就给老子滚一边凉快去,再敢来坏事,小心老子直接几拳头要了你命去!”
    哼,管她搞不搞分裂,只要不碍她事就好。想到这里,她也就暂时不打算为难这二丫,随即一把将人拉开,恶狠狠地瞪着起了满脸惧色的花大熊两母女,威胁道:“听到二丫说的没有?欠了老子家里那么多债,你两个还不赶快给我还了,想让老子动拳头是不?”
    说着,她更是把拳头在花贵面前挥了挥,吓得花贵一个尖叫,一下就躲到老娘身后去了。
    本就是外强中干的花大熊,哪里挨得住这一惊一乍的,一下子腿也跟着打起了颤,打着颤道道:“我……我……我没那么多东西……你们先宽限一阵子行不?等……等秋收了再……再还你们……”
    却是话还未说完,就被花老虎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直接将她的脸打歪到一边。
    那人直接啐了她一脸的唾沫,骂道:“你收那点麦子管个屁用!你他妈的脑子被狗啃了?那一百多两的银子!你还几百年的麦子才能还清?”
    话一出,顿时整个院子都炸开了锅,不光是狗子被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花朵都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这两娘母打的这是哪种“大/麻将”?这输得简直叫一个鼻血横飞,就是放到现在,不去澳门和拉斯维加斯赌上几把,哪里容易赌得出这么个败家的数目?
    虽然这花家村好早开始就不用银钱了,可是,不少的人还是知道这一百两是个大数目,寻常百姓家里一年有个一二两的银子花销,日子都可以过得不错,这百两是个什么数目?有人就是入土了都没见着这么多钱过。
    人群中顿时也炸开了锅,众人惊讶之际,开始对着不知为何吓呆了的花大熊两人指指点点起来,话语里满是对狗子的同情,哎,嫁了这么个败家娘们儿,也是可怜啊。
    在一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花大熊两人一下脸红成了猴子屁股,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下去,两人你瞧我我瞧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不是一两银子吗?怎么变成了一百两?
    “不,不对啊,虎姐……我记得是一两银子啊……”躲在花大熊身后的花贵急忙解释,却是被花老虎虎目一瞪,后面的话全给瞪了回去。
    “可我也明明记得只欠了一两银子,你们当时还说了,可以等着秋收后拿几袋子麦子和米去还了就好……”花大熊也有些不甘心地辩解了起来,这一百两,她再是糊涂也是知道不是小数目,明明就是一两,这村长两母女怎么胡说成一百两,他们分明就是来欺负人来的!
    “白纸黑字写在这里,你们还想赖账不成?”说着,花老虎就从衣服里抽出一张不知写着什么鬼画符的草纸在手上抖了几抖。
    虽是认不得什么字,花大宝再是笨也知道现在事态严重,一时间也是急的两眼一黑差点要昏过去,幸亏眼疾手快的花朵及时将他扶住,小声在他耳边道:“爹先莫急,事情还没下定论,我们先看看再说,说不定有好转呢?”
    管他有没有诈,这两母子这样子,这家里还能过日子吗?在这一众的邻里面前,脸都丢光了。眼泪莫名就流出来的花大宝,紧紧地握着花朵的手,禁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就似这一双又瘦又小的手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一松了,他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米分身碎骨再没活路。
    “朵儿……你说,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看着心碎成这般模样的老爹,本来一心打算看戏的花朵也稳不住了,暗自叹了一口气,把手从老爹手里抽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将人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道:“爹莫须担心,有我在呢,就是这天塌了,都有我顶着,谁也伤不到你们什么。”
    说完,她起身走到花老虎面前,一转眉眼,笑嘻嘻道:“虎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娘她们怎么可能欠你一百两银子?要输成这样子,那也真真是了不得的高手才行的。”
    “二丫,你啥意思?这白纸黑字的,我还眼瞎看错不成?”
    花老虎瞪着花朵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将手里的草纸拿到她面前,一边向着一旁的老娘求证:“娘,你说她老娘欠的是不是一百两?”
    一直在一旁摸着下颌看着那一堆的货物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的村长,抬头眼神莫名地在花朵身上扫了一眼,这才看向一旁面色白得厉害的花大熊笃定道:“当然是欠的一百两,当时大伙都在那里看着的呢,大熊你这是要赖掉那九十九两不成?”
    说着,村长看向身后的一众狗腿子道:“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均是愣了一愣,这赌场大家都只图个乐子,谁管这抠门娘们儿欠了多少钱?要说不知道,谁有那个胆儿?反应过来,众人立马齐齐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都见着了,就是欠了一百两。”
    今日就是她们说是一千两,那也不管她们大伙儿的事,她们只管在后面应和就是,说不定还能从这村长两母女手里讨得些好处呢。
    “哦,是吗?”花朵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花老虎手里的欠据,道,“虎姐可否给我瞧上一瞧,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手抖写错了”。
    “看就看,我还怕了不成?”在这花家村,花老虎就不怕有谁敢在她们娘俩面前耍什么花招,随即将手里的欠据往着花朵面前一递,边道,“二丫,你可看清了,这上面有你娘和姐两个人的手印,明显得很”。
    花朵只是笑着看了面前这胖妞儿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草纸,拿在眼下仔细看了起来,嗯,虽是字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倒也清楚,就是花大熊两个龟儿子某年某日吃多了撑着跑去村长那里赌去,输了一百两银子,两人还盖了大红印子,说是翻年就立马给还了……
    天,这智商,她真为她们捉急……这村子里赌得有多大?大伙儿都是没钱得,都是赌些小的,一钱一钱地往上加的,她们这是多差的手气,一口气就输了一两银子……
    有些好笑地看着那突兀地加上去墨都未干完的字迹,花朵也不点破,抬头,换了副严肃面色,看着村长两母女道:“虎姐,你们看我家里也就是穷成这样,我今日带回来的一堆东西和家里的家当卖完也卖不到十两银子,怕是有些不好还……”
    她们就算是要卖人,也没妓院窑子够她们丢的。
    听着她这么说,花老虎眼珠子一转,故作同情道:“二丫啊,我们这一村子哪家不是穷得锅都揭不开?我家里也还有好几口子要养呢,且这又非我们逼着你娘她两去赌的,这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她们欠了就是欠了……这不还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这话倒是说得有理,旁人根本无法反驳。
    饶是花大熊再是没墨水,还是知道这一百两银子是个不小的数目,一下就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起来,骂道:“花老虎,你们啥意思!蒙我们不识字啥?我们明明就只欠了一两银子,你偏生说是一百两,你还懂王法不?”
    “王法?”听着这两字的花老虎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地上,面色全是嚣张,瞪着花大熊道,“就是这里有王法,这白纸黑字钉钉子的铁证,我不信你还能耍赖了?我告诉你,花大熊,这里老子就是王法,你他妈的敢赖账,老子今日就跟大伙儿把你这家给掀了,看你以后再怎么在这里混下去!”
    花大熊顿时铁青了脸色,心里的一口气憋着硬是发作不起来,睚眦欲裂,拳头捏了又捏,却是拿这两恶霸没个法子。
    见着如此情形,一旁的王桂花两口子互视一眼,眼里是明显的忧色,这可如何是好,这花大熊真是天杀的,没事去惹村长一家子干啥?这下好了,欠了这么大一屁股债,要是连二丫都没办法还,那他们以后怎敢将娟子嫁给她?
    “那个,娟子啊,你,你先跟你爹回去。”王桂花想了想,还是一把将身边的娟子拉到自家夫郎面前,催促两人先回去,免得平白惹了祸事。
    王大叔会意,正要拉着娟子离开,却是被他一把就甩开了,几步走到花朵旁边,“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就要在这里陪朵姐”。
    “你……”看着自家娃子一副铁了心要跟着人家的样子,王桂花又急又无奈,这孩子,怎么就是个不开窍的!这现下这样子,他们这穷人家哪里管得着?待在这里不是多事吗?
    当着花大宝一家子的面,王桂花不好发作,只好暗自跺脚在一旁干着急。
    花朵淡淡扫了他们这处一眼,看着眼色满是思量的村长,复杂道:“花姨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折中的?您也知道,就是将我们一家子的人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大一笔的银子。”
    她倒是要看看,这两母女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听着这话的人,眼里精光一闪,抬眼笑呵呵地看着她道:“哎,果然还是二丫孝顺呢,你们这一家子啊,要不是你在这里撑着,怕是早就垮了,这些年来,我看着你忙里忙外的,也是心疼娃子你呢。说来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花姨哪能把事情做到那么绝的地步,不如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就折一半吧,你还上五十两银子就好。”
    花朵不动声色地挑眉,道:“什么条件?”
    村长转头,满脸神秘地看了身后全然是满脸好奇的一众人一眼,干咳了一声,上前在她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即声音又拆突然变大,道:“只要你做这事。”
    一众的人都是竖起了耳朵,却硬是没听清楚她们前面的话,只是见着二丫面上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着实有些渗人。
    护送她们一家子出村?
    花朵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她们倒是算盘打得“哔啵”响,看来,这村子也不是个耐人待的地方,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道:“可是,花姨,就是这五十两的银子我们也是还不了的啊。”
    村长立马阴沉了面色,看了一眼那堂屋里紧闭的房门,“二丫,你也别在我们面前精,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夫郎身家可是了不得的,区区五十两的银子,我就不信他家里给不起!”
    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恍然记起,这花朵不是捡了个便宜夫郎不是?当时见过那人的都知道,那一身穿着,可是富贵得不得了。
    “花姨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欠你们钱的是我家,不是他家。”
    “二丫你少给我耍滑,我就不信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你去要他们还有不给的!”
    “我脸皮可没你们那么厚?”笑话,让她跑去皇宫向皇帝要钱,她那才是吃撑着了……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见着这花朵根本就没有配合的意思,向来性子急躁的花老虎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那个,二丫啊,你,你就听村长她的话,去,去向你夫郎家里要点银子回来不就成了啊?”花大熊有些急了,心头恼火这二丫不识时务,你说她去要个五十两回来不就什么都了结了?她看她是成心不想帮她们娘俩的!
    花朵转头,看了一眼花大熊,嘴角一扯,讽刺道:“女人,我可没你这么没出息,一出事了就吃男人的软饭。”
    一句话顿时将花大熊哽得面色青了又白。
    村长这下是终于看出了,这二丫今日分明就是软硬不吃要跟着她们对着干的,一时也是火气上来了,上前一把揪起这人领子,恶狠狠道:“我看你是皮硬了,信不信我今日让你们这家没个安宁?!”
    哪晓此人全无惧色,声音平静道:“我倒是要瞧瞧,你怎么让我这家没个安宁法。”
    “你……”村长正要一拳头直接捶过去,却是忽然院子门口传来一声苍老又满带威严的声音,教她要砸下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你们都给我住手!”
    ☆、第038章 人心叵测
    “萧婆婆?”
    待看清门口的人,不仅是花朵,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惊住了。从来都只在那半塌的茅草房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吓人家伙的瞎子,怎么今儿个也来凑这热闹了?碰巧,还是……
    门口的人,一头花白的发,如枯草一般凌乱在头上,不知有多少个年岁没有打理了,背也佝偻得厉害,只剩枯皮附着的手,颤颤巍巍地拄着那根村里谁都熟悉的龙头榆木拐杖,拐杖的一头,是那只老得眼皮都搭下来了的老土狗,跟它得主人一样,浑身脏污,瘦得不成样子。
    自从这萧瞎子瞎了后,她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条狗,要走哪儿都是它在与她带路,平日没事,它便会在村里各处寻些吃食,身后常常跟了一屁股的孩子。
    “我说萧婆婆,您老人家怎么跑这儿来溜达了?”花老虎一把松开花朵,转头看着这跟鬼似的悄无声息冒出来的老婆子,面上全然是不解,这萧瞎子寻常不是从来不管这村子的事儿吗?这族长都没出面呢,她一个瞎子跑来凑合啥?
    就如老槐树般干瘦的身子,笼罩在那件不知几十年没换洗过的黑色衣衫下,皱纹密布的老脸被搭下的衣帽遮住,大半都落在了一片阴影中,教人看不透她此时的神情。
    那只神情蔫搭搭的狗,抬起重重的眼皮子,对着花老虎声音嘶哑地“汪”了一声,便是在一众人惊诧不解的眼神中,将萧瞎子给引到了她们面前,然后乖乖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同是低头看着她的花朵。
    花家村有些眼色的人以前都知道,这花朵跟这萧瞎子关系不浅。
    花朵是在老黄葛树下第一次见着萧瞎子的,那时因为饿得厉害,打算去怨鬼道旁的河里捕些鱼来烤着充饥的,却是遇上了坐在那里盯着怨鬼道一转不转的萧瞎子。当时,这老婆婆一下就听出了她是个小女娃,听她似要往怨鬼道去,惊讶之际急忙出声将她拦住。
    “娃娃,这地方你去不得,你家大人没告诉你?你要是出了这村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的花朵,早就从村里人口中知晓了这怨鬼道的怪事,自然知道婆婆是什么意思,却是没打算将之放在心上,都快饿死了,谁还管那些鬼怪的事?那时只想她是一个瞎子,本也不打算与她在那里耗着时间,想直接走人,哪想却让这老婆婆急了,拄着拐杖就要来拦她,“娃娃啊,你得听婆婆的话,这怨鬼道上全是些恶鬼,他们要吃小娃娃的”。
    村上的大人,为了不让娃娃乱跑,尤其是乱进这怨鬼林,把这处说得有好可怕就有好可怕,什么吃人女鬼,掏肠大汉,从小就是娃娃们的噩梦,村里的孩子,从小就对这处很是畏惧。
    “婆婆,我这么瘦,我娘说拿去当猪杀了都没几斤肉可以卖,鬼肯定不会吃我的。”
    那年,碧水国大旱,花家村也跟着遭了秧,求收不好,一到青黄不接之时,有好几户人家几乎揭不开锅,花大熊一家就是其中之一,大人小孩都饿得不成样子,花朵这个外人的女儿更是几个星期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花大熊那时候的确是把花朵拉到张屠夫家过,本想把她交给屠夫杀了卖肉,却是脱了衣服后,屠夫见着她长得一副皮包骨犹豫着不打算收,后来被花大宝发现了,又哭着把孩子抱回来,她才免了被当做“猪仔”杀的命运,那时候,村里有一家人杀过男娃的,那唯一的一个男娃也是因为体弱撑不过饥荒饿死了后才被宰了给家里人充饥。
    平淡的几句话,却是让人听得如千斤重,村里那些事,萧瞎子也从族长嘴里听了不少,眼见着着着旱灾已过,这被众神抛弃的地方,却是得不到官府救济,依然跟干旱没两样,心头也是跟着发酸,遂起了怜悯之心。
    “孩子,你站着别动”,她颤颤微微地上前,摸着面前小女娃一身的皮包骨,尤其是脖子,那处似根本就无血肉,只一层皮松松垮垮地覆在上面,那颗小脑袋,根本来就搭在了一边,连立起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
    谁家的孩子,这般命薄?这春寒料峭的,怎的穿衣这般单薄?一件薄衫笼罩下的小身子,那凸显的肋骨,摸着都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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