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而下,胸口满是火辣辣的疼痛,內府的灵力,似乎有些不稳,散乱地在筋脉里流走,她想打坐好生调理一番的,却是不敢,只听着那人冷冷一句:“你没资格称呼她的名字。”
    她只觉得眼前紫影一闪,还未来得及躲开,就觉手上一紧,似是一双修长的打手抓住,狠狠地往前一带,只觉眼前的景色快速变幻,快到她都来不及看清周围后退的景色到底怎般,就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再是睁眼之时,自己早已不是在刚才那陌生的房间,而是一处满覆青草野花的山崖,一座孤坟,安静地坐落在崖边,守望着整个天剑门。
    视线所及之处,天剑门的楼宇高阁,尽收眼底。
    顾雪舞摸着被摔疼的右手臂,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那座孤坟的碑文,“家妹紫鸢之墓”……
    那面容精致无双的紫衣男人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那精心雕刻的白玉墓碑面前,轻轻抚上墓碑,满带小心翼翼的怜惜和宠溺,“鸢儿,哥哥将那个害你丢了性命的小怪物带来了,这就与你报仇好不?”
    明明那般温柔小心的话语,却是带着无边的杀意和恨意。
    顾雪舞知道,这人的恨,都是针对自己。
    只是,她现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这人的恩怨纠葛到底为何,一时也就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那人又不知道絮絮叨叨对着墓碑说了些什么话,这才转头看向被晾在一边的顾雪舞。
    “我允你在死前与她磕个头。”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满满的全是命令。
    “反正怎般都不出个死,我为何要遂你心愿做这无用事?”她不觉得自己有兴趣对着一座对她来说陌生的坟墓磕头。
    她的过去只有小师叔和师父,为何要对着一座不相干的孤坟磕头?话语一落,却是立马迎来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扇下来,里面的怒意她感受了个十足。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今日受着莫名其妙的对待,顾雪舞也来了气,摸着被打得瞬时肿起的左脸,冷冷地盯着男人,“我顾雪舞可没兴趣对着一孤坟磕头,要磕你自己磕去!”
    “若是没有她,你以为你有机会在这世上走上一趟?”
    “什么意思?”这句话让她皱了眉头。
    “她是你娘!”
    娘?听着这陌生的词语,顾雪舞有一瞬的失神,转头,满是不解地看着身边这陌生的坟冢,这里就是埋着书上说过的“娘”?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来都不与叫做“娘”的人有半分干系!
    在青阳峰的时候,小师叔和师父就是她生活里的全部,她从来不知道有爹娘这种存在,就那么无忧无虑地那么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后来在尘世生活的五年,她才直到自己是从一个叫做“娘”的肚子里蹦出来的,但是,一直都是小师叔爹娘角色轮换来照顾的她,将她宠到天上去,从始至终,那什么“爹娘”连出现都没出现过。有小师叔在,她才不需要别人?
    “先不说你说的是否是真的,即使她是我娘又如何?”
    “这天下除了她,你以为谁身上还有这上古血脉?”紫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上天又何其残酷,明明给了他们幸福的美梦,却是要在最美好之际,生生将他们流放到尽是无边苦海的地狱,若非这个怪物,自己的妹妹,也不会落得香消玉陨的下场。
    “哥哥,我不要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帮我把它打掉,求你,求你了,我不要让墨大哥看到我这种样子。”
    明明他好生护着的人,却是被肚里的怪物吸尽了修为,耗尽了精血。
    “紫鸢。”
    想起那如梦靥般的过往,完全被往事纠缠的人几乎是失去了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
    若不是这个怪物,自己的妹妹怎会离自己而去?如今,她居然还无半分感激之色,如此无情,果真就是魔物!
    她该死,她早该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她!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本是倾城绝色的面容,此时竟是被仇恨扭曲,全然的杀气硬是让顾雪舞紧了心神,这人怕是打一开始就想要自己的命。
    “紫鸢,别怕,哥哥这就让她下来与你赎罪,别怕别怕。”男人似是陷入了疯狂,喃喃自语之间,一步一步朝着白着脸色满脸紧张的人走去,身上越发强烈的杀气,连着地上的花草都受不住,漫天花瓣飞扬。
    不论这坟墓里的人与自己有和关系,顾雪舞从来不打算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掌控,但是,现下这种境况,她该怎么办?这人的实体给她的感觉,分明比那鬼王都要厉害一些,以着她如今的修为来看,根本就半分胜算,要想活,就只有逃。
    但是,怎么逃?
    怎么办?怎么办?顾雪舞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是不管怎样,似乎都无能为力,这人太强大,强大到她根本无法反抗的地步。
    “你为什么要杀我?”
    “待我送你入了那黄泉,你自去问她。”
    那人今日事铁了心要取她性命,让顾雪舞连半分的机会都找不到,眼看着那人一掌就要拍在她的天灵盖上,她终是怕得崩溃了起来,她才不要死!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凭什么!
    “小师叔!”若是死了,小师叔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住手!”
    白衣飘渺,一切只在瞬间,在离她天灵盖一指的距离,那人要落下的一掌,生生被一指指节修长的手阻止。
    被坏了事的人满眼的不豫之色,面上全是隐忍的怒气,冷冷地瞪着那出来搅事的人,“你什么意思?”
    “她是无辜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紫鸢就该死?”紫幻不怒反笑,这几百年的时间,这人不回来看一眼紫鸢就算了,如今他要替她报仇,他居然来阻止。
    来人沉默了片刻,“这是上代人的恩怨,一切对错不该由她来背负”。
    “这是我的私事”,紫幻冷冷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不管你怎么说,今日她这命我要定了”。
    紫幻想要将抓住自己的手甩开,那人却是半分不松:“她是师兄的弟子。”
    “她是我的仇人!”这一个个的不与他报仇就算了,居然还偷偷地将这孽畜带走!教他好生失望!
    “我说了,你的仇人不该是她。”
    “那你说说我的仇人该是谁?要不是这个怪物,鸢儿会死?!”
    ……
    两个男人,并没有半分退让的地步,一时就僵持在了那里。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顾雪舞这才有些明白了这个紫衣男人为何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怕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才让他的那个叫什么紫鸢的妹妹葬送了性命。
    所以,他便要教她去背负这份罪过。
    凭什么?!
    “你先回去,这里由我来处理。”如一座山般挡在她面前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嘱咐了她一句。
    “谢谢,长老。”
    她知道现下自己再待在这里,唯有死路一条,便是白着脸色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山下走去。
    “墨离,你今日若是放她离开,我们以后便再也不是兄弟!”
    眼看着那人从自己面前逃开,紫衣男人有些急了。
    却不知,他这一句话让正要离去的人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身,“你刚才说什么?”
    墨离?为何这名字这般熟悉?想要细想,却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将她搁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外面,窥不得里面半点。
    墨离,墨离?这到底是谁?
    “你无须多想,回去养伤便是。”
    温柔的话语,为何这般熟悉?顾雪舞站起身来,歪头仔细看着那有些让她熟悉的轮廓,梦呓般道出心中的话语:“小师叔。”
    远处的两人,心头都是猛得一震。
    “你说什么?”紫幻眯着眼睛看着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却是让仿佛陷入梦幻的人醒了过来,眼神跟着一阵清明,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日才在梦里见过小师叔的样子,明明那么清晰,现在脑子里却是拼凑不出他的模样。
    “墨离,我告诉你,我紫幻想要的命,你护不住。”
    她只听得身后那人满是怒气的声音。
    我的命,从来没有被别人掌控的道理。
    我要成为强者。
    *
    顾雪舞回到翠竹峰时,几个师兄师姐都去上课了,此时,峰上只剩几名做内务的外门弟子,一个个忙碌地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将峰上弟子换下的衣物拿到外门去清洗。
    只是,这一路上,不知为何,顾雪舞总觉得那些外门弟子看着自己的视线很是奇怪,她以为是自己那一嘴的鲜血吓着他们了,但看那些弟子羡慕或是同情的眼神,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被这一道道怪异的视线扫来扫去,终是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只得尴尬得以袖遮面,逃也似的往住处走去,好在那几个师兄师姐不在,免得他们看着自己这番样子会好生嘲笑一番,现下她胸口的地方痛的紧,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疗伤,不想有外人来打扰。
    只是,在走到以前居住的院子时,满眼的红灯笼,让她不解地皱了眉头,看着那大喜的红,她不明白是为何,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为何突然多了这些装饰?
    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她这才踩着步子往着里面走去。
    “这是……”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满眼的红色,红漆的木箱,摆满了屋子,上面的红绸,硬是将这简陋的屋子染上了些奇怪的喜气。
    这次,她终于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自己是进错房门了,刚要踏入房门的右脚又抬了回去,重新走出院门,确保这的确是自己住的院子这才又晕晕乎乎地走进去,自己没走错,这些箱子怎么回事儿?
    怎么看怎样像是书中所说的男女婚嫁男方送的那种聘礼,而且她在京城时也见过婚嫁的队伍,那前面一对对的人马抬的就是与这些差不多的,不是她的话,难道是二师姐?
    二师姐要出嫁了?她怎么没听过二师姐心仪过谁?
    正巧见着一小童从旁边的房门出来,便是拉着他问道:“我这屋子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一看她满嘴的鲜血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问道:“师姐,你,你没事吧?”
    顾雪舞此时哪里还顾得及自己身上的伤,只是这一觉醒来,这一波接一波莫名其妙的事情,着实让她懵了头,急道:“你别管我伤不伤,回答问题便是。”
    “师姐不知道?这是绿萝峰的欧阳师兄亲自送过来的聘礼啊。”
    “……”聘,聘礼?“送给谁的?”
    那小童很是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啊。”
    “我?他送我聘礼干什么?”
    她突然觉得很是头痛,这又是怎般个劳什子事儿?这天剑门一个个人都不正常,要不是疯了,要不就是癫了,她来这五年屁事跟他欧阳绝不沾边,他没事送这个过来干什么?
    “这,这,我也不知道。”小童欲哭无泪,连大人您自个儿都不知道,我这外门道听途说的小童又知道什么?
    “算了,你先下去。”顾雪舞揉着额角,挥退了小童,这才回了屋子,看着满屋子的东西,额角一阵抽疼。
    “嘭”的一声,那可怜房门被人无情地摔上,顾雪舞终是再不想多看那些奇怪的东西一眼,跑去院子简单梳洗了一下,便是匆匆去了学堂,这婚姻大事可不是什么儿戏,不弄个清楚,她睡觉都睡不着。
    *
    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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