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大佬恐吓,江楚楚也能有无敌气魄。
    过后转身走,甩高马尾——潇洒。
    但这些话不过说说而已,又不是帝国时代,她哪来的能力实现?
    但她想让袁柏茹也尝一尝恐惧中等待的滋味,彻夜难眠、惴惴不安,还要反省、怀疑,破坏你原有认知及自尊自信。
    她恨她,也绝不原谅她。
    回到教室,更少不了要应付闫子高,他历经一整月单相思,已经痛定思痛要挥刀斩情丝。
    放学跟住她往外走,“阿楚。”
    “又找我?不怕被你大哥说嘴?”
    他沉闷地摇头,“我想跟你说……”想说又不说,白白让人等。
    “有话就说,我又不会动手打你。”
    “好。”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心如刀绞,“我决定不再喜欢你。”
    楼梯间人来人往,但对他而言,天与地都在他讲完那一刻齐齐安静。
    他期待看到她失望、痛苦、更可能是眼泪。
    但现实于想象大相径庭,她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好啊,那……拜拜。”
    挥一挥手就要快步走。
    “哎……等等我……”他拔腿跟上,“阿楚,你是不是对我彻底绝望认为我是窝囊废只听大人话?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并没有,我认为你品学兼优是全校榜样。”
    “不不不,我就是窝囊废。”他垂头丧气毫无信心,“天天单相思得不到回应,我吃不下睡不好,感觉像患上绝症,再不适时放弃,明年你就要上山替我扫墓献花。”
    “不会的……”
    “我也知道不会严重到这一步,我举例说明。”
    “我是说我不会去给你扫墓,我好懒,最怕爬山。”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认认真真发出声明,“不要喜欢我,你还不懂感情。”
    咦?说得像久经沙场的情感专家。
    “我懂,我明明喜欢你。”
    “你不懂,感情不是说断就可以断。就算港督跟你讲你不可以同他在一起,你都一样爬过铁网去见他。”她眼神发亮,是一对闪光的小灯泡,“所以你还不懂真感情。”
    “你懂?”闫子高都要听得痴呆。
    “当然。”她自信满满,“我已经有深刻理解并且即将付诸实践。”接着再向他挥手,“好啦好啦,不要耽误我实践真理好不好?你赶快回家,想一想校内其他美少女,盯住一个天天看,一定快速爱上她。”
    未动心,讲什么都轻轻松松。一旦有情,字字句句反复咀嚼。
    她转过背奔向真心人,脚步轻快,笑容明媚,似春天里一朵雪白的云。
    临近结业考试,开学第一天也要上补习班。
    她乐颠颠跑上车,肖劲观察她一阵才问,“手还好吗?”
    “一点小伤。”讲得像是沙场大将义薄云天。
    好意外,或许肖劲也受到她中邪一样的好心情影响,话比往常多太多,“男仔头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袁柏茹?”楚楚对她已是不屑一顾,“她才不敢。”
    不等他问,她已经察觉话语漏洞,中间未做努力,她从前天敌怎么回突然转性,然而谎话讲出口同样错漏百出,“多半是因为我学一身厉害功夫,走路都有‘气’啊。七仙女见到我都变七个小矮人,满地乱跑。”
    肖劲认为自己在听一千零一夜。
    但他最可贵品质是“不拆穿”,只是握住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发出一声,“嗯。”
    过后忽觉不妥,再补上,“那就好。”
    她却坐到中间来,“怎么样?关心我呀?”
    等一等,肖劲才说:“关心你是应该的。”
    “为什么?什么叫应该?你既不是我大哥又……又不是我情人,为什么应该关心?”
    她豁出去,用词暧昧穷追不舍,发誓不论明示暗示,今次一定要捞到答案。
    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肖劲说:“你花钱雇我……”
    “对对对,下次花钱叫你跳艳舞你去不去?”她双手抱胸,呼吸不平。万幸她年纪小心脏强,不然迟早被他气死在车后座。
    “不跳。”
    “你还说!明天叫你去跳楼!”
    不说最好,他最中意沉默气氛。
    楚楚在后座瞪着眼,似一头发怒的母牛。
    到九朗连招呼都不打,一眨眼消失在大厦入口。
    她坐在教室听大肚婆讲碳酸钙硫酸铜,一应乱而无章的字母排列,恐怕要敲开脑袋把公式填进坑洞才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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