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史此刻看着冉姒,已经不能言语。
    若是冉姒在这里,那屋中的又是何人?
    “方才陈大人说本宫是□□。本宫想请教一下陈大人,何解?”
    “这……”陈御史看着冷眸浅笑的冉姒,好半晌才做出了反应,把头重重抵在地上,“臣老而昏聩,不能再胜任御史一职,今日特请辞归隐。”
    “准奏。”季倾墨语气淡淡,毫无挽留之意。
    “谢世子。”陈御史知道,季倾墨这是彻底放弃了他,心底哀然。
    刘夫人从冉姒出现开始,就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冉姒在这里,那里面的又是何人?
    她顾不得许多了,跌跌撞撞进了屋子。
    不久,屋中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接着是乒乒乓乓,物品跌落的声音。
    众人又开始好奇,里面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了。
    季倾墨示意,莫棋很快就从屋中出来了:“禀世子,是刘公子与五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原来搞了半天,不知检点的竟是五公主!
    季倾墨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既然五公主与刘公子情投意合,那我便替王上做主,将五公主许配给刘公子。三日后完婚,不得有误。”
    季倾墨话音刚落,众人还未从这个事情中缓过神来,一个丫鬟又神色匆匆跑了过来。
    “夫人!夫人!”
    刘夫人在屋中,为着刘琚和五公主的事情,魂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所为何事?”莫棋拦下了要进屋的丫鬟问道。
    “这……”婢女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季倾墨,才支支吾吾道,“刘……刘侧妃……出事了……”
    ☆、作茧自缚(修)
    来到刘娇的院子时,刘家的人也几乎都到了。
    刘启一脸哀嘁,上前给季倾墨和冉姒见礼:“世子。世子妃。”
    季倾墨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刘娇,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季倾染。
    笑中透着讽意:“今日你们刘府,可真够热闹的。”
    刘启心头一跳,跪倒在地:“是臣管教子女无方,罪该万死!”
    刘琚与五公主之事,尚可说是两人情投意合,年轻人干柴烈火。即使被人知道了,季王和季倾墨免不了说上几句,最后刘琚娶了五公主也就罢了。
    刘娇却不同。
    她是季倾墨的侧妃,与别的男子搅和在一起本就有罪,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季倾染!
    不说季倾染的王妃是刘盈,是刘娇的嫡亲大姐。姐夫和小姑子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真叫人瞠目结舌。
    季倾染与季倾墨是兄弟关系,即使两人平日里再怎么不和,可总归是弟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季倾墨戴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真是个好兄长!
    在场的大臣,一日之中,连看了两场好戏,皆与皇家有关。原本好奇八卦的心思通通逝去,只剩下惶恐和不安。
    这皇家的丑闻,哪里是能轻易知晓的?搞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现在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巴不得自己立刻消失,不要参与了这些事情才好。
    “齐王喜欢本世子府上的姬妾,何不与我明说?你我二人兄弟一场,区区一个妾罢了,你若是开口,我自然会给你。何苦这般偷偷摸摸,弄得人尽皆知。”季倾墨嘴角噙着冷笑,缓缓道。
    “不!世子,不是这样的……”季倾染没有说话,一直在床上啜泣的刘娇倒是哭喊着扑下了床,赤着脚,踉踉跄跄冲向季倾墨。
    “我没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齐王……是齐王……”她紧紧抓着季倾墨的衣摆,疯狂地哭喊着。
    “不可能!王爷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破鞋!”子车柔儿也闻讯到了。
    一个箭步上前,揪着刘娇的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从一国公主,沦为人人耻笑的平妻。现在还有人不知廉耻,明着与她作对,给她难堪!如何能忍!
    冉姒站在季倾墨身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冷笑。
    这样就受不住了吗?
    季倾染抬眼,看到了异常冷静的冉姒。
    她还是那样安静地站着,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可那个笑容却那样淡漠,带着阴冷。
    “是你,对不对?”季倾染看着冉姒,一字一句开口。
    “齐王在说什么?”冉姒浅淡一笑,好似水中的清莲般无害淡雅,“莫不是刘侧妃把齐王给迷糊涂了?连本宫是谁都不知道了?”
    齐王话一出口,刘娇就猛然惊醒过来,红了眼怒叫着:“冉姒!是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叫喊间,还想扑倒冉姒身上。不料却被季倾墨狠狠地踹了一脚,翻到在地。
    “恶心。”
    刘娇被那一脚踹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怔愣过后,又爬向季倾墨:“世子……世子……是她……是那个女人陷害我……她同我一起在屋子里换衣服,不知怎么的,我就晕了过去……之后……之后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话一出,众人已是半信半疑。毕竟,妻室为了解决受宠的妾室之时,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刘侧妃,平日里你事事爱与我作对也就罢了。今日出了这等龌龊之事,也想栽赃于我吗?”冉姒不慌不忙,却是有些恼怒。
    而从她的话听来,她的恼怒完全出于刘娇的跋扈陷害,并非是做了恶事,被人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半路上就同你分手了。何来的同室更衣之说?”
    刘娇一怔。之前她让秋然说,冉姒与她半路上就分开了,完全是因为要撇清关系。
    而现在,这个谎言,却成了她的致命伤!
    “秋然是你的婢女,自然都是听你的……”刘娇咬着下唇,坚持道。
    一旁的秋然听了刘娇这么说,立刻跪了下来,慌张道:“世子,刘侧妃说的都是事实。世子妃确实让奴婢撒了谎。她根本没有跟刘公子前去,而是与刘侧妃一起进了院子。之后还让奴婢焚香,迷晕了刘侧妃……”
    冉姒看着跪在地上,条理清晰,替刘娇辩解的秋然,冷笑连连。
    她本还念着旧情,却不知人家根本就只想置她于死地。
    “放肆!”季倾墨阴沉着脸,彻底被激怒了。
    秋然吓得不敢再出声,低着头,隐隐发颤。
    “莫棋!”季倾墨双目盯着低垂着头的秋然,冷言,“我本想看在你伺候世子妃多年的份上,饶你一命,却不想你竟歹毒到如此地步!”
    “世子。”莫棋呈上物件。
    季倾墨用力一贯,银钱和贵重的首饰皆砸到了秋然身上。一支发钗飞落之时,更是在她的脸上划破了一大道口子,血顿时渗了出来。
    “你与刘娇串通,暗地里给阿四下药,想使她性情大变,致使她与我不和。甚至想要了她的命。你们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原本还想喊冤枉的刘娇顿时失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倾墨。
    他什么都知道,却默不作声,看着她把自己置于死地。甚至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不惜狠狠踩上一脚。
    季倾墨,你对我,永远都是这样冷血……
    “齐王殿下,”季倾墨抬头看着季倾染,讽笑道,“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便是。以后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刘娇连连摇头后退。
    季倾墨把她送给季倾染,那她就会成为季倾染眼中的一个污点。只要季倾染看到她,就会想起今日之辱。明面上可能不会把她如何,可暗地里却有无数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
    还有刘盈和子车柔儿,她们也不会放过她!
    “世子,你不能这么糟蹋娇儿啊!”刘夫人刚处理好刘琚之事,又听到如此噩耗,整个人都几近崩溃,“娇儿有多爱你,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对她啊……”
    “世子,娇儿纵然是错,要罚要杀都可以,怎么能送给齐王?”刘启也帮着求情。
    他不管季倾墨会对刘娇如何,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刘娇不知检点,做出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情,他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可若是季倾墨把她送给了季倾染。那对于季倾染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侮辱!刘娇又是刘家的人,季倾染必定将这笔账一同算到刘家头上。
    到那个时候,刘家的气数怕是要走到头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刘娇疯了一样扑向季倾墨,拽着他的衣摆,不让他离开,“世子……我怀了你的孩子……对!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刘侧妃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冉姒丹唇微勾,好似妖艳迷人却充满毒性的罂粟,“世子从未宠幸于你,何来的孩子一说?”
    季倾染眼中蕴满了戾气。
    季倾墨把他用过的女人送给他,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刘娇还有了身孕,而且是谁的都弄不清楚!
    “不!不可能!你胡说!”刘娇不愿相信冉姒的话,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刘娇六神无主地转头看向季倾墨:“世子……不是那样的……那个贱人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季倾墨听了,弯下身子,对着她微微一笑。
    刘娇也跟着笑。痴痴傻傻地看着季倾墨。
    冉姒一定是胡说八道骗她的!她和季倾墨明明圆了房。为了孩子,他不可能置她不顾。
    没想到,季倾墨在她耳边的一句低语,却毁了她全部的希望。
    那是她听他说过的,最温柔的话语,却也是最让她绝望的话语。
    “可还记得你找来,并帮助他潜入府中的男人?那几天晚上,与你在一起的,不是我,是他。”
    没有人知道,季倾墨和刘娇说了什么。他们所知道的,唯有季倾墨走后,刘娇疯狂的嘶喊,和绝望的哭泣。
    ☆、长夜漫漫
    离那刘老夫人寿辰那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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