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这是怕他想起他妈妈心里难受吗?
    “颜小贱你……”夏去有点难以置信:“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颜空嘴一瘪,虽然还是一脸不耐烦,但少有的没反驳:“是啊,怎么地吧。”
    “嗯,我知道了。”夏去抿抿唇,给她一个请她放心的微笑。
    颜空被自己矫情到,心不在焉地“啊”两声,跺着悔恨的小碎步跑了。
    还会关心人了,不可思议,这么一看情商也还不赖嘛。
    夏去有点满意。
    ***
    “苍儿,阿盐,你们来了。”南喻太后命身旁的侍女扶她从床上起来。
    “母亲,慢些起来。”夜苍加快脚步,来到太后床前,屈身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母后,您怎么样了?”木盐惴惴不安地望着她,才几个月不见,母后身体怎么这么虚弱了。
    “母后还好。”太后轻咳两声,勉强挤出笑容:“倒是阿盐你啊,快过来给母后看看。”
    木盐瞥了瞥夜苍,小心地走过去,跪坐在南喻太后床榻前握住她的手,甜甜地叫了一声母后。
    “阿盐手上都有点肉了。”之前花朝节的时候一双小手还干瘦干瘦的,南喻太后也喜欢逗这个小家伙,忍不住调侃她:“胖了?”
    狐狸这么爱漂亮,最怕别人说她胖,立刻认真解释:“母后,我是因为肚子里有小宝宝啦!九郎说有小宝宝的人都会胖的,以后还能瘦回去,等瘦下来我就再来找您。”
    “嗯?”南喻太后微微侧首,悄声询问夜苍:“苍儿,阿盐她知道了?”
    夜苍点点头:“昨晚刚刚知道。”
    南喻太后眉眼带笑:“阿盐,胖点也很好看,骨纤肉丰的姑娘最漂亮了。你站起来,让母后摸摸我的小孙孙。”
    木盐听话地站起来,腆着肚子尽量离太后更近些,可惜太后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夜苍的协助下轻抚两下。
    “在动呢,母后你有没有感觉到啊?”木盐兴奋地问。
    “嗯。”
    “那就好啦。”木盐又坐下去,从衣服里拿出一小把糖:“母后,我给您带了糖,你看。这个糖里面有我的血,您吃了就会好一些的。”
    “你什么时候……”夜苍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弄了这些糖。
    “阿盐”,南喻太后眉头一皱:“你的血是珍贵的东西,母后一把老骨头了,不要总在母后身上费这些心思。”
    “可是我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啊。”
    夜苍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干咳一声似是想转移话题。
    “母后,儿臣送来的药有按时吃吗?”
    南喻太后宽慰似的拍拍夜苍扶着她肩膀的手:“吃了,苍儿送来的药母后都吃了,几个方子母后也都试过,已经好很多了,不然母后早就……”
    “母后……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苍儿”,她瞟向木盐,嘴里的话却是说给夜苍听:“人各有命,定数不可破,母后不会为了续命去想那些有违天道之事,更加不想因此失去你,你明白母后的意思吗?”
    知子莫若母,她得知夜苍昼夜钻研医书典籍,搜集天下良方的时候,就知道她的苍儿已经放不下那只小狐狸了。
    他在找方法代替木盐腹中骨肉来救她的命。
    她也非常清楚,以夜苍的性格,绝不可能弃自己于不顾,但倘若无法保全狐狸和她腹中的孩子,苍儿他……不是不会选择玉石俱焚的。
    如果她的苍儿真的用情至深,同狐狸一道去了,她一个做母亲的,怎么承受得起,何况要失去的何止儿子,还有那只单纯可爱的狐狸和她亲生的皇孙。
    “儿臣明白。”夜苍说这话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酸涩苦楚。
    “母后知道你受委屈了。”
    “没有。”
    玉京繁华,万里帝王家,来这世间二十载,却不知家山何处。
    木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呆呆地看着:“九郎,母后?”
    “母后”,夜苍神色凝重,几乎泫然欲泣:“若是儿臣……将她放走,母后会原谅儿臣吗?”
    “苍儿”,南喻太后脸上尽是从容之意:“母后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动作要快些,玄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夜苍从未如此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做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自父皇仙逝之后,他曾暗自决定过此生不再落泪,如今心中痛极,眼泪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夜苍缓步行至稍远处,双膝下跪,双手着地,行叩首大礼,齿间发出隐忍的呜咽声,背部的轮廓都在隐隐颤抖。
    木盐见他这样,虽不明白为什么,也急急跟过去,一同行礼。
    “霜陨芦花,白头无复,今尊前慈母尚在,是……浪子不孝。”
    ***
    喻安门将至。
    约摸几个时辰过去,夜苍已将一切打点好。
    “九郎,母后她是不是不好了?”他为什么这么难过:“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夜苍捏捏她的脸蛋:“木盐,这件事你不必再操劳,等一下我们回王府,陈伯和另外一些人,会先送你去个地方。”
    “我们不在宫里住了?”木盐心慌慌:“我一个人去吗?为什么?那你呢?”
    我……夜苍浅笑,我自然想同你一起。甚至几天前还曾想过陪你回山里去,再也不问尘世。
    只是今日见了母后,方知自己太过自私。
    他心下了然,母后希望他带木盐走,可是以母后的身体状况,他若一去,与母后便必是死别。
    他既不想负了木盐,又无从救母后,那么……随母后一死又如何?碧落黄泉,他同母后一起便是。
    夜苍为木盐理理鬓发:“你答应我,跟陈伯先离开王府。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怪我。”
    “夜苍……”木盐揪着他衣角:“我觉得你今天好奇怪,有什么伤心事吗?和我说说。”
    他俯下身,在她额角印上一个吻,手掌抚上她的腹部,温柔地摸了摸,一句“对不起”道得几不可闻。
    对不起,爹爹不能亲眼看见你出生。
    “九弟。”
    “皇兄?”
    夜苍没有料到夜玄会跟来。
    “虽说皇兄刚刚同意你和她回府”,夜玄笑得阴森,金边折扇抵上夜苍下颌:“不过皇兄现在改变主意了,再在宫里住上几日可好?”
    “恕臣弟……”
    “九弟!”夜玄语气里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眼神里更是透露出一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狠辣:“为兄亲自请你,九弟岂有拒绝之理?”
    ☆、第23章 生娃action
    ***
    咚咚咚!
    真是的,谁啊?
    颜空关掉正在播放的视频,烦躁地起身开门。
    “夏去?”打开门就是某人标准的括弧笑,颜空无了个语:“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收工时说好了今天不对戏,结果居然给她找上门了。
    “有事?”
    “没事,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呃……
    颜空比了个“停”的手势:“我今天有事,没空搭理你。”
    夏去不怀好意地向房内探探头。
    颜空反应过来:“看什么看,就我一个!”
    “来者是客,你就打算把我晾在外边了?”
    颜空心说从你房间到我房间总共才隔一走廊,这算哪门子客?却还是踹来一双拖鞋:“进!”
    “好乱=_=”夏去上下打量她房间,没忍住啊没忍住。
    “能待待,不能待滚。”颜空一边无谓又霸气地说道,一边从行李箱里摸出几袋薯片:“你先在这啃薯片,我现在得去干正事,你有话等会说。”
    按照颜空的性格,夏去这待遇已经算相当不错了,不然他在“就打算把我晾在外边了”这个环节就该止步了,颜空是绝对有可能干出“就晾你了怎么着吧”,然后“砰”地一声关门这种缺德事的。
    他在她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会纠结一下再拒绝”的类型了?颜空被自己惊悚到,抖了两下肩膀,坐下戴上耳机继续看视频。
    夏去本来对薯片完全木有兴趣,但素不做点什么又hin尴尬,只好拆开一袋啃啃啃,顺便偷瞄那只颜小贱。
    颜小贱全程都是一种集纠结、恐惧、震撼于一体的表情,典型的看恐怖片的反应。
    呃,这就是她说的正事?
    颜空时不时也会瞄眼夏去,这货吃得挺欢啊,跟只小松鼠似的。等等,小松鼠太可爱了,他应该是跟只小耗子似的。
    或者偶尔攥紧指节发愁,不行,得赶紧想招让这货走啊,他在这太干扰我了。靠,这种看片不想被识破的赶脚是要怎样。
    终于,互相瞟的两个人视线有了交集。
    夏去颜空:(⊙_⊙)
    “看我干嘛?”颜空决定先发制人,夏去索性借这个机会和她说说话:“颜空你看什么呢。”
    “我我我!”颜空见夏去要过来,慌乱地挡住屏幕:“没什么!”
    夏去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看出她不想说,又坐回了沙发。
    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东吧?颜空心里打小鼓,别扭了半天:“明天不是要拍生小狐狸了吗,我一没生过,二又不好意思问我妈,所以只能在网上找找素材了。”
    “素材?”
    “就翻翻其他电视剧,看看老师们是怎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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