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本来就不黑,最初的时候只是干瘦了点,然后肤色腊黄。
    可自打成亲以后,顾清可谓是一天一个样,特别是体内阴寒之气驱掉以后,整个脸蛋就越显丰润了起来,个子也长了不少。
    这刚过了变声期,可谓声音好听,人也长得好看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本来顾盼儿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外表的,觉得再漂亮也不如实力来得重要,可身旁躺了这么个漂亮的小鲜肉,顾盼儿看多了也对自己的样貌多少有些在意起来,最近的吃食上面,也往养颜这方面注重了许多,那蜂皇蜜更是天天喝,一天也不见少的。
    “哼,老娘迟早变成美人!”顾盼儿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顾清只当没听着,闭眼装睡着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村里头果然热闹起来,有些妇人就骂骂咧咧起来,说全福家那二孙子不要脸,在草垛里干那种事,还让小娃子给瞅了去。
    这小娃子瞅了去,回去以后自然要问起来,这一问起当娘的都嫌臊得慌。
    当时还不少小娃子呢,于是不少妇人一大早就骂了起来。
    全福家人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啥事,并且一大清早就下了田,来得并不比顾大河俩口子晚多少,直到周氏一脸气冲冲地跑来问是啥事,全福家人才终于知道这事。
    顾来银就说了,这事是真的,还让他们给挑个日子,自己要成亲啥的。
    陈氏一听顾来银要成亲,立马就觉得这是好事,便问是谁家姑娘,今年多大了云云。
    谁知道顾来银来了一句:“云娘是个寡妇,刚搬到镇上,今年二十。”
    “二十?还是个寡妇?”陈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不说这二十岁比起胡氏来还要大上一岁,就寡妇这一条陈氏就一百个不乐意,立马就反对:“不行,娘不同意,这样的女人咋能娶进门来?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柳氏在那边笑了起来:“哟,这娶不娶的先放到一边,问题银哥儿这事可是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要不然咱娘也不能气成这样是吧?娘。”
    周氏白眼一翻:“这事我这老婆子可不管,你们自己琢磨好了!”
    柳氏撇了撇嘴,心里头想道,这嘴里头说不管,到时候还不得闹起来?
    顾来银听到陈氏不答应,这可就闹了起来,镰刀子一扔直接坐到田里头撒起泼来,嘴里头嚷嚷道:“咱不管,咱就是要娶云娘,你这要是不答应,咱立马就搬到镇上跟云娘住一块去,以后就不回来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这儿子。”
    陈氏一听,心道那还得了,自个还指望着儿子给养老呢!
    虽然自个生了三个儿子,可这大儿子被媳妇管得紧紧的,以后能不能靠得上还不知道呢,小儿子手腕又被折过,以后可是干不了重活的,想让去学堂里念书吧,这小儿子还不乐意。
    这不就想着给二儿子找个好拿捏点的媳妇,以后好养老啥的?
    可这二儿子现在说啥来着?宁愿要那寡妇也不要自个这娘了,陈氏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难受,把那叫云娘的寡妇给恨上了。
    这就不明白了,这银哥儿天天待在村里头,怎么就跟那寡妇好上了呢?
    顾来银撒了一会泼,见陈氏也没个反应,干脆爬了起来,也不打算割这稻子了,拍拍屁股上粘着的泥,嚷嚷道:“我看娘是不要我这儿子了,那咱可就不管了,这稻子咱也不割了,现在就回家整理去,直接搬到镇上好了。”
    “搬啥搬,你给我站住!”陈氏立马叫了起来。
    顾来银扯着嗓子道:“站啥站?我得找云娘去!”
    陈氏差点就气哭了,赶紧道:“这事你急个啥?咱这才知道,心里头还没个准备,就不能让咱先琢磨一下?今个儿你要敢去找那寡妇,我就……我就上吊死给你看!”
    顾来银还真不信陈氏会上吊,不过眼珠子一转,还是乖乖地走了回来。
    这事的确不能逼得太急了,得让人缓缓才行。
    不过就顾来银这脾气,说是让人缓缓,可也没真让人缓透了。一天三顿地闹着,没一顿饭是消停的,一副要是不让他娶这媳妇就是耽误了他这辈子的样子。
    原本周氏也是不同意的,不过听顾来银的口气,那寡妇似乎有点积蓄,周氏就琢磨了起来,反正这孙子要娶个寡妇,丢人丢的是陈氏,自己这个当奶奶的可丢不到哪去,大不了到时候这银哥儿一成亲就分出去过。
    不过在撵出去之前,得把这好处给得了。
    于是乎想通之后的周氏还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陈氏来找她帮忙,也一句话‘管不着’给推了回去,由始至终愣是没吭过几声。
    最终陈氏还是拧不过顾来银,不得不答应了这事。
    这事陈氏也很无奈,因为顾来银说那云娘怀上了,得成亲不说,还得趁早把亲事给办了。
    可这一算日子,这几天里倒是有好日子,可家里头忙着收稻子,都不同意这几天日办喜事,再往后推的话就只有腊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这会到腊月初一可还有一个半月,陈氏担心那寡妇的肚子显怀让人给瞧着了。
    周氏一脸冷笑,说事情都传遍了,还担心这个有用?况且到那时也不过才两个半月,怎么可能就显怀了。
    陈氏听着这心里头就膈应得不行,可不得不将日子定在了腊月初一。
    顾来银听说日子定在腊月初一倒也没闹起来,乐呵呵地接受了,干起来活也一副挺有劲的样子,直到稻子割完也没见偷懒过。
    听说顾来银要成亲,并且日子定在了腊月初一,顾盼儿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那女的比顾来银要大四岁,而且看着就不像个省油的灯。听说还是嫁过人的,不过男人死了成了寡妇。不是顾盼儿看不上这样的女子,而是这个时代很难接受这样的女子,这发展速度简直就在顾盼儿意料之外。
    况且这女子虽嘴里说是死了丈夫,所以才搬到这镇上来,可在顾盼儿看来,这女子分明就是来历不明,给人一种略为古怪的感觉。
    不过这要成亲的又不是自己,顾盼儿也懒得去理这事,自己该干啥还是干啥。
    可有些人就是脸大,竟然跑她这里来要份子钱。
    你道这要份子钱的是谁?
    “我这要成亲了,估计这酒你也不会去吃,不过这份子钱你得给了!早给晚给也是一样要给,你不如现在就给了得了,咱也不要多的,有三两银子就行!”顾来银一脸臭屁地向顾盼儿要起份子钱来,心里头却琢磨着等要了银子以后就到镇上给云娘买根银发簪,一双银耳环,再买个银镯子。
    顾盼儿顿时就乐了起来:“你向我要份子钱?”
    顾来银理所当然:“那当然,我是你堂弟,你得给!”
    顾盼儿瞬间冷下了脸:“要银子没有,要棍子我倒可以赏你一棍,你要不提起这事我还忘了呢,当时你可是送我好大一棍子!”
    顾来银顿时就吓出了冷汗,赶紧就退了出来,顾盼儿要是不提起这事,正得意着的顾来银还真就忘了这事,暗骂自己犯了傻,赶紧就抱着脑袋跑了。
    不过跑出了顾盼儿家,顾来银还是没有死心,又去了顾大河家里。
    可惜在顾大河那里,顾来银也没讨到好,顾大河这心里头还记得草垛那事呢!况且顾大河俩口子又不是傻子,这都还没到成亲的时候呢,现在就傻呵呵地给份子钱,又算是哪门子的份子钱?这份子钱可都是成亲那天才给的,现在给了也是白给。
    自家的银子又不是大水冲来的,哪能就这么胡乱折腾了。
    顾来银没要到银子,这银首饰就没了着落,虽然这云娘没张口要过,可顾来银犯了大男人主义的病,就想给云娘弄上一套银首饰。
    眼看着日子快到,顾来银没了辙,把陈氏压箱底的二两银子给偷了。
    陈氏天天得摸一把银子,要不然睡不着觉,当天就知道银子丢了,还没闹起来顾来银就自个承认了。可这东西已经送了出去,陈氏捶着胸口嗷嗷直哭也没办法要回来,打心里头又给这未过门的儿媳妇记了一笔。
    日子一天一天的,转眼就过去,很快就到了腊月初一。
    因为新娘子出身不好,全福家人也没打算大办,随随便便地请上几桌,顾盼儿家也有人来请了,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打算过去。
    否则看到顾来银一身喜服的时候,她不敢保证会不会上去敲一棍子。
    顾清种的蔬菜长得挺好,这会就能摘了,而且数量挺不少的。与顾盼儿一商量,决定拉到县城去卖,就在初一这天拉到县城去。
    小俩口进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司南那里,而司南正好得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正想着要不要亲自到顾家村去告诉顾盼儿,见顾盼儿来了县城,便直接让人跟顾盼儿说了一下,让顾盼儿把菜卖完以后到司家去一趟。
    并且司南还很不客气地订下了顾清的半车菜,若非顾清不同意,司南还想把这一车子菜全要了。
    因为冬天里没有新鲜的蔬菜,这一车子菜刚进城就引起了注意,很快就卖掉了半车子菜,并且还是以比平常高上十倍的价格,算起来跟猪肉一个价格。
    半车子菜卖完,顾盼儿拒绝了来买菜的人,并且言明这半车菜是司家订了去的,又说好了下次会再来卖菜,然后拉着半车子的菜去了司家。
    “你们还真够可以的,大冬天也能种出菜来!”司南看着蔬菜直叹。
    “少废话,说正事!”顾盼儿直接顶了回去。
    司南讨了个没趣,将下人全挥退下去,才将事情说了出来:“这传回来的消息不太妙,京城的一家青楼半年前曾扬言要高价拍卖一对孪身姐妹,这事情都传了出去,不曾想这对孪生姐妹在拍卖的前一天逃了出去,大的不知所踪,小的则被抓了回去,那家青楼对小的严刑逼供,最后也得不出结果,将小的打成了重伤,养到现在才恢复过来。”
    顾盼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对孪生姐妹可能就是我那俩妹妹?”
    司南道:“可能性有八成!”
    ☆、金灿灿的镯子
    以顾盼儿对这蛇精病的了解,这八成的可能性可以提为九成,到了九成这个程度的时候,也不需要再怀疑点什么了。
    “继续。”顾盼儿再道。
    司南嘴角一抽,这黑妇还真是不客气,却没有停止再次说道:“大的本公子已经派人去寻找,小的那个本公子也刚飞鸽传书,让人将之赎出来。”
    曾经顾盼儿有想过,如果俩妹妹都被卖于青楼,而且又安于天命般接受了那等命运,那么自己找到她们以后,要不要把她们给接回来。接回来以后又怎么安排她们的人生,她们又会不会接受这新的生活……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顾盼儿所头疼的,没想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在青楼里长大,却不甘于命命,这是怎样的一个性格?
    不得不说,顾盼儿开始期待了起来。
    正思考着,去厨房送菜的顾清过来了,身后跟着大黑牛,一旁的家丁都躲得远远的,尽管已经见过不少次这大黑牛,再看还是打从心底下发悚。
    “你们在聊什么?”顾清到收了银子,心情很好。
    虽然主意是顾盼儿出的,但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这是他凭着自己的能力,赚的第一笔银子,感觉比之前赚的几千两黄金还要兴奋得多。
    顾盼儿道:“在聊银哥儿成亲的事儿。”
    顾清愣了一下,问道:“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一会咱回去以后要不要去一趟?毕竟是你亲堂弟,这不去的话说不定得招人说闲话。”
    顾盼儿是最不怕人说闲话的,只要不让她听见就行,或者让她听见了但没有戳到她的底线,她肯定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似乎不仅仅关系到自己,别人说自己的同时,说的最多的还是小相公,所以顾盼儿有时候也会为小相公考虑一下。
    “去一趟无所谓,就是不知见了银哥儿以后,我会不会忍不住给他一棍子。”顾盼儿不自觉地将手摸到天灵盖上,那个地方被打伤的感觉简直就是刻骨铭心,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当初那种眩晕烦闷,甚至是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顾清闻言皱眉:“要不你别去了,我自己去一趟就好了。”
    顾盼儿自然不答应:“我都不去的话,你去了做什么?找气儿受?行了,要去就一起去,到时候我保证不打死他就行了。”
    顾清点了点头,打心底下希望顾来银不要找死,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你们俩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旁边?本公子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们就这么忽略了?”司南是被顾盼儿整无语了一会儿,毕竟这顾来银要成亲的事情他并不知道,顾盼儿刚也没跟他们,那句话纯属瞎扯。
    顾清似乎这才想起司南在旁边一样,问道:“你打听这消息做什么?打算去送礼?”
    司南腹诽,本公子什么时候打听过了?
    “偶而听到,随口问问而已。”司南应道。
    顾清点了点头:“他这喜事办得挺低调的,可这事却是村里头传疯了,估计连镇上也都知道了,所以你能听到这消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之后又补充道:“听说他娶的是一个二十岁的寡妇,刚搬到镇上来的,原来是州城那边的。”
    就如顾盼儿所说的那样,这寡妇云娘还真是来历不明,查不到出处是哪儿。
    这云娘说是来自州城,可州城这地方可大了,谁知道是州城哪一块?
    关于这云娘的一切,都是从云娘的嘴里头说出来的,除了顾盼儿以外,倒是没有多少人怀疑,只当作是笑话来看待了。
    司南随口问道:“要不要让要查一下寡妇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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