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道:“你自己想办法,之前你拿东西去卖的时候不也没让他发现?”
    周氏闻言眼睛一亮,是啊,之前就没让发现了。现在还跟以前似的,要吃饭的时候就将顾大河给支走,这不但不用担心粮食被吃少了,还能多点野菜垫肚子。
    ……
    自皇帝点头以后,秦丞相就以最快的速度将大楚国基本上所有的粮铺都袭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这速度快得让几乎所有的粮铺都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被全封了,所有开粮铺的都遭了殃。
    不过表面上老似遭殃的是粮铺,事实上影响最大的是老百姓,赈灾粮食有限,老百姓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一个月三斤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活命,更何况这粮食还掺了不少的东西。
    第一次赈粮发下去以后没多久,老百姓就怨声一片,随着怨声越来越多,沉默了阵的阴阳教又跳的出来,打着为百姓分忧的旗号到处施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
    皇帝当时听到秦丞相的建议,只觉得还不错毕竟要不是有粮铺哄抬价格,老百姓也不至于哀声一片,却没有想到关掉这粮铺以后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秦爱卿,你要怎么解释?”皇帝明显十分愤怒。
    秦丞相一脸淡定:“这建议也是皇上同意的,况且臣并没有觉得做错了什么,要知道倘若没有将那些粮铺的粮食收缴,凭着国库那些粮食,皇上认为能够坚持多久?”
    国库重有多少粮食皇上自然知道,并不认为不够老百姓过活,因此皱起了眉头:“秦爱卿莫是忘了你才给老百姓每月分发三斤的粮食,不过三斤粮食,从各地的粮库中抽取,怎可能不够。”
    秦丞相道:“皇上啊,今年的足以,可倘若明年不好又该如何?倘若连续几年又如何?”
    皇上被噎住,对于粮铺一事,不做都已经做了,其实再追究也没有用,可秦丞相做得实在过分,竟将所有的粮铺都收缴,不管有错无错,这老百姓吃不饱饭,又没有粮食可买,自然不会安分下来。
    最重要的是有密谏呈上,阴阳教在各地渐渐活跃起来,分布广,并且受百姓拥护,难以铲除。
    造成此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粮铺被抄,因此皇上不得不怀疑秦丞相,可怀疑又能如何,如同过往一般,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而且面对秦丞相这一副嘴脸,还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又看了一眼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文将军,皇上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贴身太监看出皇上的意思,赶紧尖声喊了一声‘退朝’,然后扶着皇上离开。
    秦丞相一阵得意,瞥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文将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过很快又收敛,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秦丞相离去,文将军才睁开眼睛,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阴阳教再次冒头,并且来势汹汹,正是第二次赈粮发下去以后,一冒头就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此时看起来并飞那么简单,希望不要与猜测中一样,否则……
    最近是多事之秋,一群缩头乌龟选择明哲保身。
    文将军离去,后面百官才松一口气,各自笑着打招呼,成群结伴离去。
    看似平静的将军府依旧不那么平静,上官婉的脾气最近越来越暴躁,与文元飞成亲近二十载都不曾红眼的她最近与文元飞争吵了数次,然而文元飞体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每次的争吵都选择了忍让。
    尽管如此,上官婉也没有收敛,反而越发暴躁。
    就是南风来时,上官婉也没有收敛,正好碰到二人在争吵,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过刚下朝,这就吵了起来,因为什么?
    “你先回去,我现在没空跟你闹。”文元飞皱眉让上官婉离开。
    上官婉也没有让他人看笑话的肚量,冷冷地瞪了南风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南风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不过心底下到底是好奇,这对人人称赞的夫妻到底在争吵些什么?
    正好奇着,文元飞却替南风解了惑:“我寻安思之事被她发现,她怪我十数年如一日地执着,却不肯抽出一点心思为庆儿着想。”
    对此南风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毕竟这是文元飞的家事。
    文元飞也没指望南风这只狐狸能说点什么,年纪四十却有种已经老了的感觉,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面上有着几分沧桑,整个人沉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南风又摸了摸鼻子,不知该不哈该打破这沉寂,此次前来不是陪文元飞发呆的,而是有事要禀报,可见文元飞这个样子,南风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与安氏的消息,南风是绝对不会说出来,除非确定文元飞没有任何问题。
    上官婉回到房间以后摔了一地的瓷片,却不允许他人进来收拾,甚至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正恼火中突然耳朵一动,朝外看了看,然后转身谨慎地进入密室当中。
    “见过左使大人!”一黑衣蒙面人跪在地上。
    上官婉眉头一皱,冷声道:“少废话,事情如何?”
    蒙面人回道:“回左使大人,那顾氏女子武力高强,属下派了数拨人过去,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依属下所见,倘若真要将其拿下,非左使大人亲自前去不可。而且属下怀疑,右使大人很有可能就是被其所伤。”
    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上官婉暴躁到了极点,抬手一掌挥了过去,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蒙面人不敢躲闪,也没有办法躲闪,被打了个正着,倒飞出去撞到墙上又跌回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抬头时上官婉已经离去,眼睛微闪了闪,爬起来狼狈离去。
    上官婉之所以急于出去,是察觉自己房间里头似乎有人来,担心被发现赶紧出去。
    文元飞看着突然出现的上官婉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之前感觉没有错的话,房间里明明就没有人,可刚踏进房间里头就看到上官婉坐在床边上,是自己感知出现了错误?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文元飞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也坐到了床边上,说道:“庆儿之事你莫要想太多,年后我亲自到水县一趟,可能会将庆儿一通带去,我亲自带着庆儿上门,想来那顾姓女子不会拒绝。”
    上官婉讥讽:“难得你还记得庆儿,妾身还以为你心里除了安思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文元飞眉头又皱了起来:“过去的事情能否别提?”
    上官婉冷嘲:“前不久还在找人,这是过去的事情?”
    “……我不过是听说她可能在水县,所以去打听一下,以前你可不这样,安思失踪以后你比我还急,而不是现在这么一副样子。”
    “妾身为何会如此,将军难道不知道?一个死去十多年的人将军如此惦记,可否放过一点心思到庆儿身上?难道在将军的眼里,一个亲生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小妾?再说了,将军又何必在妾身面前撒谎,将军这根本就不是听说,而是一直就在寻找。”
    “你想多了!”
    文元飞心思被看了出来,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随意推搪了一句,之后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书房,你自己注意身体,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瓷,转身大步朝门口而去。
    上官婉等文元飞彻底离去,这才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看着满地的碎瓷无声地冷笑着,然后再次转身进去了密室里面,只是密室里面再也没有了那黑衣人的踪迹,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又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密室。
    满地的碎瓷,却依旧没让人进来打扫,直接躺到了床上。
    而离开上官婉处的文元飞却皱起了眉头,对自己的感知再一次怀疑了起来,之前对房间里有没有人判断错误,靠近上官婉时又有一股阴冷的感觉,如同身边盘了一条阴毒之蛇。
    换成是别人,文元飞还有可能会怀疑一下,可对象是上官婉,文元飞却将这份疑惑收了回来,宁愿怀疑到自己身上。
    自认为对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十分了解,绝对没有任何可疑或者不对之处。
    南风还在书房里等着,见到文元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来,眼睛微闪了闪,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文元飞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以为还年轻,身强力壮,却不料竟出现了两次错觉,看来本将军的身体已经开始衰退了。”
    南风闻言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瞬间消失不见。
    “将军莫要开玩笑罢,一般进入衰弱都是五十以后,将军现年还不到四十,何来衰弱可说。”不过想到这衰弱一事,南风眉头就皱了起来,自古以来练武之人就难逃六十大关,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留下妻子一人,又没有儿女陪伴,妻子该如何是好?
    文元飞没有将文元飞的话记在心里,仍旧认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满载而归
    转眼间就要进入腊月,因为有着阴阳教四处施粥的原因,老百姓们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也因为有着这个原因,老百姓们越来越容易接受阴阳教,甚至将阴阳教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大楚国担心一发不可收拾,曾不止一次清洗阴阳教,只是大多时候都受到了老百姓的阻挠。
    就连顾家村也好几家人信服这阴阳教,其中与顾盼儿家有嫌隙的那几家就在里面。
    自打村里头恢复平静以后,顾盼儿家就时不时给村里头分点食物,这些食物虽然不至于让村民果腹,但也算是补充了一点营养,长期这样下去,至少能保证明年的劳力。
    村民不知顾盼儿的长远打算,但还是很感激顾盼儿,有了顾盼儿的帮助,再加上阴阳教施粥还有赈粮,村民们的日子比较好过了。
    不过村民们虽然去领粥,但大多数的人还是不待见阴阳教,这是被官兵那次祸祸整出来的后遗症,再加上村长时不时的警告,村民们对这阴阳教真是没有多少好感,差不多如村长所说的一样,个个都想着要不是这阴阳教祸祸,村里头的日子肯定好过一些。
    而且听村长这么一忽悠,都觉得去领粥是应该的,就当做是阴阳教给的补偿,没必要去理会这阴阳教。
    所以除了每天拖家带口地去领粥以外,村民们都不会参加阴阳教的一些活动,拜祭阴阳神的也没有几个。
    当然也是有的,但除了那几家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顾盼儿偶尔会带人入深山,去的都是盆地那里,可能是这条路走的次数比较多,不说其他野兽,就是蛇蚁这些也很少,每次都是大丰收回来,去一次村民的日子就能好过近半个月,所以比起阴阳教来说,村民们更加信服顾盼儿。
    那几家人顾盼儿也没有限制不让他们跟着一块去,不过那几家人每次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宁愿去领粥也不要跟着顾盼儿进山。
    不过每次村民们安全出来的时候,都会眼热得不行,甚至腆着脸上前要东西。可这猎物都是村民们提心吊胆进深山猎回来的,谁也不乐意分给他们,这几家人次次闹个没脸,更恨顾盼儿。
    转眼就到了腊八,顾盼儿收到了顾清的来信,之前为了让顾清安心,顾盼儿给顾清写了一封信,跟他说明了家中的大小情况,没想看到顾清的回信竟然是这样的,顾盼儿郁闷不已。
    信中对顾盼儿与安氏等人的问候不过是短短几句,关于村民们的却是一堆一堆的,比如这红薯要要分给村民,最好就分多一点还是教村民种植,比如家里粮食多,过节的时候就给村里头分一点,平日里则勤一点分发食物,比如山门里的孩子不要太苛刻,年纪还小的不要带进山云云。
    “真够啰嗦的!”顾盼儿对这封很长,写了有七八页的信一点都不满,要不是怕错过什么,绝对不会这么认真的看下去。
    直到最后才看到顾清的叮嘱,说让她好好照顾家里,没事不要去惹桃花。顾盼儿就后悔了,早知道看完前面的直接跳到后面去看,白费了时间去看中间的那么多。
    不过顾盼儿看到最后也郁闷,最近那么忙,又时不时有黑衣人光顾,哪里有空去惹桃花。
    又将信看了一遍以后,顾盼儿愣愣地想了一下,虽然不太想照信里的去做,但还是不自觉地就琢磨了起来。
    今个儿就是腊八节,要不要给村民们分点食材,让他们回家自己熬腊八粥去?
    村民数量不多,按人口分发一点,其实也不算多,之前拉回来的粮食,就算是让村民们每天吃饱,直到明年丰收的时候,也是够的。不过顾盼儿还是想要省一点,毕竟明年是什么光景还不知道。
    琢磨了一下,顾盼儿觉得给每人分发一斤的食材,这大过节的,让吃个饱餐得了。
    于是顾盼儿又让人找村长去,村长听到是顾盼儿找,立马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这一次大灾虽然算是颗粒无收,可因着有顾盼儿的时不时帮忙,村民们的日子也没有多难过,至少比起别的村子要好过一些。
    别的不说,就说往年遇到这情况,村民们大多都会抱着侥幸的态度去等待,根本就不会去想着收割一点稻子,这次大灾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收割了一点,虽然是米少糠多,可好歹也能填一下肚子,比啃树皮强多了。
    这做鱼的简单法子,也是顾盼儿教的,虽然村民们大多还是不待见这鱼,可肚子饿得不行的时候吃上一顿,也感觉挺不赖的。
    现在又让人来找,想到今个儿是腊八节,村长嘴巴都咧到耳根去,想着顾盼儿找自己一定有好事。
    顾盼儿一见到村长这表情就立马嫌弃了起来,觉得这老头笑得也忒猥琐了一点,同时也猜得到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打心里头更加嫌弃了。
    不过到底是叫村长来分粮食的,顾盼儿也懒得跟这老头计较,让人称了二百九十一斤食材,就直接丢给了村长老头:“村里头除了我家跟我娘家还有二百九十一个人,这里头正好二百九十一斤的食材,你拿去给村民分了。”
    村长一听,顿时这眼里就亮了起来,顾盼儿这次竟然没有将那几家排除在外,这是好事啊!省得自己每次给分粮食的时候还得挨那几家好一顿说。
    “其实你直接把粮食送到咱那就行,不用每次都把咱连过来的。”村长笑眯眯道。
    顾盼儿斜眼:“跑这么几步路很累?”
    村长老头立马道:“不累不累,咱一天到晚待着也不好,多走动走动!”
    顾盼儿鄙夷,懒得理这老头,让长工帮村长老头搬粮食,然后自己就不管了。
    事实证明村长老头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那几家人就不是安分的,虽然这粮食有他们的份,可他们还是嫌七嫌八地,一会说一斤粮食太少,一会嫌这粮食不好,非得让多分一点,要不然就死赖在那里不肯走,村长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没破口大骂。
    这才觉得顾盼儿不给他们分粮食是对的,要是每次分粮食都这样,不止是顾盼儿,自己都嫌烦。要不是有等着分粮食的村民帮忙,村长自个也搞不定这几家人,这分粮食本来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却弄得满肚子气。
    村长老头就惦记着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塞回去给顾盼儿做,可是想了又想,觉得不太现实,对顾盼儿那蔫坏蔫坏的性子还是有那么点了解的,要是让顾盼儿来分粮食,顾盼儿说不准连粮食都不给了。
    又想着让族里头来整这事,可这几个族老个个都奸诈得不行,说这种事情就该他这个村长来管,村长老头在族老那里没讨好,就想着把这村长的位置让给别人来当。
    可族老却提醒,这个时候换村长可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说新换的村长要是事情办不好会让村民不高兴,就是他这老村长也可能会被村民们给记恨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听族老这么一分析,村长老头不得不歇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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