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带着亦桃和亦霜两个小宫人前往尚寝局挑人,这两个小宫人都是之前沈幼安从底下挑上来亲自教导的,也算是沈幼安的徒弟了,只是沈幼安教导她们只是想多些人帮忙,伺候陛下,这些被陛下身边女官挑到身边亲自教导的宫人将来八成都是要接自己的班,或者是放到底下帮着自己管事,做个典设掌设一类的女官。
    沈幼安带着亦桃和亦霜刚进尚寝局的门,王司设身边的陈掌设便迎了上来,对着沈幼安行了一礼道;“沈大人好,王大人已经将进的小宫人全集中在院子里等您了,您请。”
    沈幼安点点头,跟着陈掌设向里面走,远远的就见王司设站在一群小宫人前面在训话,她站在原处,不再向前,陈掌设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敢出声催她。
    王司设也看见了她,见她不过来,就笑着自己走了过来,沈幼安同她行了个平礼,问道;“新进的宫人全都在这里吗?”
    王司设笑了笑道;“沈司寝亲自过来挑人,自然是要全都召过来,只盼着沈司寝能多挑几个,也让我这尚寝局沾沾光。”
    沈幼安笑了笑,按理,她也属于尚寝局的人,只是她是陛下身边的女官,规制也是从圣宁宫走,不归尚寝局管。
    王司设见她站在这里看向那群宫人,这里离的远,除了能看得见人,别的什么也看不清,便提议道;“沈司寝要不要近前面看看。”
    这倒是让沈幼安想起去年选秀时的场景了,倒是有点像,都是为陛下选人,只不过那次自己是被选的,这次自己是选人的,她虽看不清那些宫人的脸,却仿佛能感觉到她们内心的紧张,想起去年的自己,可比她们要紧张多了,那会,自己就怕会被选上,其实那会自己害怕被选上,心里却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落选的几率不大,结果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惊了,没想到会落选,惊讶之余又是兴奋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却被一道圣旨彻底破了希望,自己落选是落选了,却被陛下留在身边做了女官,自己还是得留在皇宫。
    老实说,不仅那群宫人紧张,连王司设都有些紧张,手心里隐隐有些冒汗,站在那里盯着沈幼安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即便以前身份高贵,如今也不过和自己平级,虽说有陛下庇佑,可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害怕啊,自己在这宫中这么多年,竟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摄住了,明明这小丫头什么都没做啊。
    她稳了稳心神,强自按下心中的压迫感,询问道;“沈司寝要不要去里面坐坐,我把她们的身世名单拿给你过目。”
    被王司设这么一问,沈幼安回过心神,意识到自己跑神了,有些抱歉的冲着王司设笑了笑道;“好,我先看看她们的名册。”
    王司设将沈幼安请入殿中,将主座让给她,她也没同王司设客气,直接走上了主座,她们虽是平级,可到底自己是陛下身边的,出来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身份上也要比王司设更高一些。
    王司设命人将这些宫人的名册呈上来,小宫人端着红木托盘到沈幼安面前跪下,向她呈上名册,亦桃接过名册递给沈幼安,那宫人便起身退到一边。
    沈幼安看着面前摆着的几本册子,从上面拿过一本,这上面记录着这些宫人的详细信息,家世背景,何时入宫,之前做过什么,是哪个嬷嬷教导,她一页一页的翻阅,看得认真,王司设坐在一旁微微有些诧异,她以为沈幼安过来挑人不过就是问几句话,看看合不合眼缘,却未料她竟连家世背景都要看,倒真是个谨慎的人。
    那些册子翻阅完的时候,便以过去大约一个时辰了,这尚寝局挑上来的小宫人虽不少,却也不至于看个名单都看那么久,只不过她看的仔细,一点信息都不愿错漏,才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她轻轻地合上册子,对身边的亦霜道;“你去外面看看,那些宫人如何了,若是还站在原处,不窃窃私语,不面带焦色的,便让她们进来。”
    王司设心道难怪看了那么久,原来是要考验那些宫人啊,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她带出来的宫人她最了解,这才一个时辰罢了,便是再来一个时辰,她教导出来的宫人也能站的好好的。
    只是亦霜领着那些宫人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多少人,竟是连刚开始时的半数都没有,平日里教导规矩时一站半日都没一个动的,今日怎会如此?
    进殿的宫人齐刷刷的躬身给沈幼安行礼,沈幼安倒也不为难她们,她是来挑人的,不是来立规矩的,之前那样不过是为了看看这些宫人能不能管住自己,她也是经过选秀的,虽与这次的不同,可也大概明白她们的心思,昨日她就通知王司设会来挑人,王司设定然也一早就同她们说了,她们自然期待自己能被选上,就是这种期待才最熬人,好容易等到她来了,结果却进了殿,那么久,问都不问她们,她们自然担心之前说沈司寝过来选人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一来心中急躁,便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宫人也忍不住乱了阵脚,从这进殿的人数和刚刚院中的人数便能看出。
    那些宫人行了礼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站着,不敢抬头,她们都知道上头坐着的是陛下身边的沈司寝,对于她们来说,这样的身份已足以让她们害怕,也不知这位司寝大人是个什么性子,一来就坐到殿中,连个脸都不露,过了那么久才命身边的宫人过来召见她们,并且赶走了一大半的人,她们也隐约知道这是对她们的第一重考验,而她们侥幸的通过了第一重考验,虽然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正在她们惶恐不安的时候,却听上头的人轻笑一声;“都别紧张,抬起头来。”
    宫人们依言抬头,便见上首浅米分色宫装的女子微笑的看向她们,一点都不像她们想象的那么威严,都是群年纪小的宫人,下意识的就对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官产生了几分好感,之前那种紧张压迫的感觉也少了几分,更有几个大胆的宫人盯着沈幼安的脸看,心中不免羡慕,真漂亮啊。
    王司设见了微微皱眉,凌厉的目光射向那几个宫人,吓得那几个宫人一抖,缩回脖子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敢乱动,心中不免感慨,还是这位女官姐姐好,面容和善,也不像个严厉人,若是能被她选上跟在她身边就好了。
    ☆、第45章
    底下站着的小宫人大多是十岁到十三岁的,年龄还小,有的刚入宫,有的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在底下,刚分入尚寝局,沈幼安轻抿了口茶,道;“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按照顺序,每个人把你们的名字报一下。”
    底下的宫人面面相觑,第一排第一个的小宫人一听这话,有些紧张的上前一步,道;“奴婢绿春。”
    她说完便站在原地,有些疑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昨日王司设说了,今日沈司寝会来挑人,让她们将自己擅长的说出来,只是沈司寝如今并未问话,她下意识的望向王司设,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司设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尚寝局向来以规矩严谨出名,可今日这些宫人在沈司寝面前一个个表现的像刚入宫的宫人一样,令她大为不满,可沈司寝在上头坐着,她也不好开口训斥,只是用严厉目光警告那群宫人。
    那群小宫人在尚寝局最怕的就是王司设,往上的尚寝大人事物繁忙,她们这些小宫人并不多见,倒是这王司设,经常教导她们规矩礼仪,一个眼神,便让她们心惊胆战。
    沈幼安收回笑容,淡淡道;“退下吧,下一个。”
    叫绿春的小宫人站在原处不知所措,王司设训道;“没听见沈司寝的话吗?还不退下。”
    那小宫人被王司设训了,慌忙冲着上首行了一礼,便退回了原处,接下来的小宫人都吸取第一个小宫人的教训,往前走一步,报出自己的名字后,便退回原位站着,这就快多了,没一会,这些宫人便全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沈幼安坐在上头不说话,似在思考什么,王司设见她半晌不做动弹,紧皱眉头道;“沈司寝要不要问问她们其他问题,多了解了解。”
    沈幼安沉吟片刻道;“不用了。”
    说完便站起身走到那群宫人面前,围着那群宫人走了一圈,走到一个宫人面前道;“映兰。”
    那宫人不料沈幼安竟然记得她的名字,微愣一下,躬身道;“奴婢在。”
    “你愿意到圣宁宫吗?”
    映兰眸中一亮,这是选上自己了,她压住心中的欣喜,答道;“回沈司寝的话,奴婢愿意。”
    她回话之后,沈幼安便不在看她,只是对着身旁的亦桃道;“记下她的名字。”
    便走向了下一个宫人,如此往复又选了七个宫人,加上映兰,一共八个,那被选上的宫人满面欣喜的站在殿中,到底年幼,虽经过教导,可这个时候还是难掩欣喜之色,未选上的宫人都失落的退了出去。
    剩下八人站在殿中,低头等着沈幼安的训导,王司设望着殿中站着的八人,有些疑惑的望向沈幼安,不是都说这沈司寝是陛下的女人吗?开头那般仔细的看着名册,又是考验,又是一个一个报名的,她还以为这位沈司寝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挑选宫人呢,闹了半天,这沈司寝竟是选了八个长相好看的宫人,她不是陛下的女人吗?挑选漂亮的宫人放到陛下身边就不担心失宠吗?还是自己想错了,这沈司寝真的有认真挑选,只是恰好选了长相相对好看的宫人呢?
    王司设会有这番想法是因为她不了解沈幼安,但凡了解沈幼安的人都知道,沈幼安最喜欢好看的东西,从前在安平王府时,送到她面前的东西首先得符合一点,就是要好看,她居住的地方大到屏风画壁,小到花瓶茶盏都得要最好看的,能在她身旁伺候的丫头自然都得长相好看的,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幼安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喜欢好看的事物,自然人也不例外,更何况她觉得如今自己是在为陛下挑人,自然是要挑好看的,这可代表着陛下的颜面,至于其他人想的她会不会担心陛下被这些长相好看的宫人勾走,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想过。
    沈幼安倒是没有训话,只是宫人即将前往圣宁宫,按理,现在教导她们的王司设要进行对她们的最后一次训话,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看各的造化,王司设要训话,沈幼安自然不好再在那里坐着,便起身往外头走去。
    王司设在里面训完话后,便让这些宫人跟着沈幼安去圣宁宫,沈幼安望向那些宫人道;“你们先随我去圣宁宫熟悉熟悉要住的地方,至于你们的东西,晚些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回来收拾。”
    “谢沈司寝。”
    沈幼安点点头,王司设又笑着同沈幼安搭了几句话,沈幼安便带着这些小宫人回圣宁宫,沈幼安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亦桃和亦霜,那一排小宫人跟在后头低着头往前走。
    沈幼安极少出圣宁宫,认得她的人也不多,过往处,有那好奇的小太监见她打扮不似普通宫人,身后又跟着一溜的宫人,便是领头的太监也贴着墙根站着不敢多看,见她走远了,问向身边的同伴;“这是谁啊,长的可真好看。”
    前头领头的太监停下来瞪他一眼道;“胡说什么,不要命了。”
    那太监忙跪下来请罪,领头的太监不理他,继续向前走,身边的同伴拉起他道;“你不要命了啊,什么话都乱说,那可是沈司寝,陛下的女人。”
    那太监倒是未听他说什么沈司寝,只是听到后头的陛下的女人便浑身发抖,陛下的女人,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多看的。
    沈幼安回到圣宁宫时,碧彤便迎了出来,见她后面新选的小宫人,眼角跳了跳道;“这些都是你选的。”
    沈幼安茫然道;“是啊,怎么了?”
    碧彤笑了笑道;“没什么,陛下回来了,在找你呢?你快进去把。”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陛下下了早朝便直接回来了。”
    沈幼安回头命亦桃和亦霜将那几个宫人带下去,便跟着碧彤进了延庆殿。
    沈幼安端着茶盏进西暖阁的时候,便见齐景焕低着头看奏折,也不打扰他,走到他身后,将茶盏放到案几上,便坐到了齐景焕给她特地设的位子上不说话。
    齐景焕自她进来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偏她一直低着头,像是没发现一般,自己做自己的事,本来还淡定的齐景焕这下淡定不了了,合上奏折问道;“回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人都在这了。
    “嗯。”
    “小宫人的事都处理好了?”
    提起这个,沈幼安微皱眉头道;“只选了八个。”
    其实她想选的不止八个,八个对于圣宁宫来说,着实太少,只是她只挑出了这八个长相出众的,剩下的长相都太过平凡。
    齐景焕挑眉;“八个已经不少了,就这样吧,朕有你在身边,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这话若是其他女人听了必然是心花怒发,可惜了,沈幼安是个木头,只以为齐景焕在同自己说宫人的事情,其实她知道齐景焕喜欢自己,真的,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因为齐景焕如今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是不加掩饰的炽热了,即便她是木头也该知道了,只是她现在一心苦恼的是这圣宁宫里人员严重不足,影响到了陛下的面子,可这在尚寝局里也只挑到八个长相出众的,自然,她是可以再去其他几局里挑的,可她事先并不知道尚寝局只能挑出八个,没有通知其他几局的女官,不好直接过去,而且陛下这里也不太能离开她。
    她有些苦恼,觉得自己好容易找到个能帮得上忙的活却没有做好,齐景焕自然是了解她的,靠近她道;“八个已经不少了,剩下的让采萱她们去挑,放心,她们在朕身边多年,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差,朕会同她们说,让她们尽量挑好看的过来。”
    沈幼安这才满意的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齐景焕一眼,她在安平王府的时候对身边伺候的人就极其的讲究,后来入了宫,没人惯着她了,她自然什么讲究都没了,不过对于吃穿却是一直讲究着,倒也不是她难伺候,实在是她就是那富贵命,于吃穿上差一点都不行,也多亏遇着了碧彤这样的好人,又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别人愿意卖她面子,才让她那些日子好过一些,只是这阵子,齐景焕待她太好了,事事都顺着她,她的那些小习惯,老讲究这阵子又慢慢的冒了出来,人呢,都这样,只要有人愿意惯着,什么毛病都能出来,自然,沈幼安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事,齐景焕也乐意惯着她,他是天子,自然能给自己媳妇最好的,不过是几个漂亮宫人,只要他媳妇乐意,他可以把那些宫人全集中起来任他媳妇挑选。
    “陛下......”
    齐景焕低头正批着奏折,沈幼安忽然唤了他一声,他抬头问道;“怎么了?”
    沈幼安摇摇头。
    齐景焕笑道;“有事情就说,朕又不是不答应你。”
    沈幼安还是摇头,她真的没什么事情,她只是不小心唤了他一声。
    齐景焕放下手中的奏折道;“不批了,出去转转。”
    “可是陛下,快到摆午膳的时候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齐景焕挑眉。
    沈幼安脸有些红,别扭的说道;“奴婢有些饿了。”
    是饿了,从早上开始伺候了齐景焕起床,便到尚寝局挑人,折腾了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吃,茶水倒是喝了一肚子。
    齐景焕了然,唤来高和摆膳,沈幼安低着头站在一旁头都不好意思抬了,陛下膳食向来准时,这个点摆膳,大家一猜就能猜到这是为了自己,心中更加羞愧,早知道就忍忍到摆膳的时辰了。
    ☆、第46章
    自昭德太子妃逝后,都知陛下同这位皇嫂关系亲厚,昭德太子妃逝世,陛下心情不好,朝臣也大多小心着上奏,能躲便躲,生怕陛下拿自己开刀,便是连朝中一直经久不衰的立后的声音也消停了不少。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由荣亲王牵头,再提立后之事,此事若由他人提起,齐景焕自然笑着应付过去,只是荣亲王不同,他是先帝的弟弟,是齐景焕的皇叔,最重要的是先帝兄弟众多,作为唯二留在煜都辅佐朝政的荣亲王自然是深得先帝信任的,荣亲王辅佐朝政多年,确实对朝廷没有任何异心,只一心一意辅佐朝政,做他的荣亲王,这一点,在前世齐景焕没有留下子嗣,他的那些皇叔纷纷蠢蠢欲动的时候就已经得到印证,只是这位皇叔向来不插手立后之事,如今贸然请奏,只怕也是有原因的。
    齐景焕自然不会向对待其他朝臣一样不满时直接将奏折甩他脸上,他笑着表示立后乃是大事,需从长再意后,荣亲王便不再多言,他之所以上奏,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别的事,他会做,而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打算过要逼迫自己这个皇帝侄子做什么。
    众臣本就是随着荣亲王的上奏才跟着附和,荣亲王不说话之后,他们也就识趣的退了回去。
    下了早朝后,齐景焕便单独将荣亲王召到御书房,他这个皇叔向来聪明,能在煜都被父皇重用多年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此次当朝提起立后之事,只怕多半与汝阳侯府的福慧大长公主有关。
    福慧大长公主是仁宗嫡女,早年未出阁时便深受宠爱,荣亲王作为仁宗庶子,丧母之后便一直养在孝昭皇后膝下,同福慧大长公主关系不错,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能请动他来向自己说动立后之事的也就只有福慧大长公主了。
    要么怎么就说福慧大长公主很令人头疼了,作为仁宗嫡女,福慧大长公主本身就身份高贵,先帝虽去,可宗室那边的几个老亲王同她关系都不错,许是早年孝昭皇后的缘故,几个老亲王待福慧大长公主都不错,更何况谁没有年轻过,福慧大长公主是孝昭皇后之女,相貌继承了孝昭皇后,年轻时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更何况还是那样的身份,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养在孝昭皇后膝下,见着了几个皇兄,随意的撒个娇谁不心软几分,也是真心疼爱。
    “荣皇叔今日怎么突然想起立后之事了?”
    齐景焕坐在平日里批阅奏折的位子上,看着坐在下首正在喝茶的荣亲王问道。
    荣亲王闻言放下茶盏,道;“陛下,立后乃是国之根本。”
    “荣皇叔,仅是如此吗?昨日辰时,福慧皇姑曾到你府中呆了半个时辰。”
    齐景焕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荣亲王听他这么说一点也不惊讶,也不因自己的荣亲王府被自己这个皇帝侄子监督了感到羞恼,相反,他心里还是感到一丝欣慰的,身为帝王,哪怕是最亲近之人也不得不妨,更何况是自己这个老一辈的皇叔。
    荣亲王也没打算瞒着齐景焕,直言道;“此事,却有福慧的缘故,但若仅因福慧,微臣也不会请奏,国事岂可掺杂个人私情,只是陛下如今已年满二十,登基也一年有余了。”
    言下之意是你都二十了,还没娶妻这像话吗?
    齐景焕轻笑了下,说是国事岂可掺杂个人私情,可还是掺杂了个人私情在里面,若不是因为福慧大长公主,荣亲王也不会这么早的掺进这趟浑水,他可是记得,前世他二十一的时候,这个皇叔才请奏立后的,比如今整整晚了一年呢。
    荣亲王摸摸胡子,笑道;“自然,人在世也不能一直不讲情面,福慧毕竟是你的皇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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