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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以桔一出房门便看见了门旁站着的柳妈,她走她也跟着走,她停她也跟着停,韩以桔回头看了她一眼,柳妈低着头,温顺恭敬。
    韩以桔回身下楼,柳妈隔两步紧紧跟上,韩以桔有点烦。
    她下楼看电视,柳妈就给她端茶递水削苹果,韩以桔抬头,看着立在一旁的柳妈,道,“柳妈,你去忙你的吧,不用跟着我。”
    “太太,我的事就是贴身服侍您。”柳妈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可韩以桔就是觉得不舒服,回之以同样淡淡的口吻,“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太太...”
    “先生说让你来陪我解闷,没说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吧。”韩以桔说得有点急,也真是有点恼了,她又不是犯人,至于吗?她就不信詹复升真让她这么监视她!
    监视?对,就是监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恐惧...
    柳妈被堵得哑口无言,缓了会儿说了句,“太太,那我先下去了,您有事的话,记得叫我。”
    韩以桔点了点头。
    看着柳妈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没有大舒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烦躁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是爷爷回来了吗?
    韩以桔拍拍脸颊缓了缓情绪,笑着迎了上去。
    詹老爷子一进门便被这笑得甜甜的小丫头勾住了手臂,多少年了,是从老伴儿去了吧,便再没人在他一回家的时候笑着迎上来了。所以说嘛,家里有个女人,气氛就是不一样啊。
    老爷子拍拍她的小手,笑得一脸欣慰。
    “爷爷,您怎么回来这么早啊?”现在才四点吧,她以为得吃了晚饭才能回来呢。
    “你一个人在家里爷爷哪放心啊?”所以炫耀够了,把这么多年丢的面子找回来了,就赶紧溜回来喽。
    韩以桔嘻嘻笑道,“爷爷真好。”
    老爷子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在李管家的服侍下回房换了居家服出来,便跟韩以桔在客厅喝茶聊天,当然,孕妇韩以桔喝的是热牛奶。
    韩以桔存了心思要讨好老爷子,说起话来自然细细斟酌,句句说在了老爷子的心坎上,哄得老爷子笑声连连,满宅子都是祖孙俩的欢声笑语。
    詹复升进来时,韩以桔正比划着手脚说的正high,老爷子眯着眼听得津津有味,詹复升有点吃味了,站在门口干咳了好几声,韩以桔才在詹老爷子挤眉弄眼的提示下回头看去。
    某个老男人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察觉到她回头迅速低头换鞋,不想还是被韩以桔瞧见了这欲盖弥彰的动作。
    韩以桔这两天也算是摸出了点这爷孙俩的脾气,一个是童心未泯的老小孩,一个是闷骚面瘫的老男人。看此情景也不禁失笑,冲还在向她挤眉弄眼的老小孩吐了吐舌头,笑着朝某个低头换鞋的老男人扑了过去。
    果然,老男人的心压根不在换鞋上。
    在韩以桔跑过来时,詹复升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一抬头却是满脸平淡,在她冲过来时抱住她站稳,微微蹙眉,“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还跑来跑去的?”
    她那哪叫跑啊?比走快不了多少好吗?
    不过,念在他中午表现那么好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不跟他计较了。韩以桔为自己的宽容大度点了个赞,继续笑脸相迎博好感,“知道啦,这不看见你回来了,一心急就给忘了嘛。”
    詹复升心里一甜,面上仍不动声色,板着脸继续训话,“那也不能跑,要慢慢走过来,知道了吗?”我会站在这儿不动,等着你过来的,只要你和孩子安全,我多久都可以等...
    韩以桔对着老男人着实无语了,被他半搂着坐到了沙发上还在想着他的脑回路到底是何种特殊的构造,怎么就这么...异于常人呢!
    韩以桔走神的空档,异于常人的詹复升已经搂着她坐在沙发上跟老爷子聊起了婚事,等她回过神,便听见他们在商量婚期了,什么时候结婚韩以桔没意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韩以桔听得很无聊,就缩在詹复升怀里玩着他军装上的金属扣子,打发时间。
    在韩以桔昏昏欲睡,食指指尖下拨弄的扣子也快变成两个时,祖孙俩终于拍案定板,洽谈成功了。
    詹复升拍拍她的小脑袋,心情好好的上楼换衣服去了。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韩以桔发现菜的味道又回来了,跟她中午吃的完全不一样,难道中午她味觉出错了?
    詹复升食指弯曲,在不专心吃饭的某人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下,韩以桔回神,便听见他说,“吃饭专心点。”
    韩以桔呆呆哦了一声,低头刨饭。
    詹复升皱眉,果然是小孩子,坏习惯真是不少,以后得严加管教,务必在孩子出生前改掉她这些坏毛病,不然教坏肚子里的宝宝可就不好了。
    韩以桔全心刨饭,丝毫不知他的‘管教计划’。
    反倒是詹老爷子见她光吃饭,拿公筷给她夹了不少菜,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你看你这孩子,哪能光吃饭不吃菜啊,来,多吃点...哎,有肉有菜,营养均衡,到时候给爷爷生个大胖曾孙玩。”
    韩以桔看着面前迅速垒起的小山,赶紧摆手,“爷爷,这些就够了,再多我真吃不了。”
    詹老爷子把最后一块鸡肉垒上,叮嘱道,“不够吃就夹,想吃哪个夹哪个。”
    韩以桔连忙点头。
    不一会儿,老爷子和詹复升都吃完了,两个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了低头扒饭的韩以桔,韩以桔顶着两人的如炬目光只觉亚历山大,可她已经饱了啊,真心吃不下了...
    韩以桔慢慢抬起头想说她吃不下了,恰逢这时有佣人进来说是有电话找老爷子,老爷子跟着佣人出去后便只剩她和詹复升两人大眼瞪小眼了。
    韩以桔使劲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詹复升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而皱着眉头说道,“看我干吗?我又不是饭,赶紧吃。吃个饭磨磨唧唧的,饭全凉了,吃到肚子里难受的不是你自个儿吗?”
    韩以桔被他说得一愣,啪的摔下筷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他发了火,赶紧挽回,低着头绞着手指闷闷道,“太多了,我吃不下了,肚子都撑得难受了。”
    其实,她是刚吃饱,但孕妇不能吃太多啊,而且剩下的都是她不爱吃的肥肉鸡皮之类的东西,她更难以下咽了。
    詹复升刚还在想不能惯她这毛病,现在见她可怜兮兮地说,吃撑了的时候,心立马软了。
    詹首长的大脑里立马展开了神联想:她一个小姑娘初来乍到寄人篱下,长辈夹的菜不敢拒绝,吃撑了也不敢说,见爷爷走了就想跟他打个商量说可不可以不吃了,还被他训斥...
    他一天都没陪她,一回来还训她,小姑娘该怎么想呢?他不欢迎她,不喜欢她,讨厌她,甚至讨厌她的孩子?
    詹复升自我检讨一番,愧疚非常,拉过她面前的饭碗和筷子,说道,“吃不下就不吃了,我帮你吃。”话音刚落,便低头扒饭。
    韩以桔怎么看他都有点不敢直视她躲她的意思,表情变得这么快,韩以桔已经习惯了。
    但有一个人愿意吃她的剩饭,韩以桔有点感动,她记得那个人哪怕嘴里说爱她爱得要死,也从未吃过她的剩饭。
    她渴望这样的感情,相濡以沫,相依相偎,不曾轰轰烈烈的爱过燃烧过,但会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生。
    詹复升食之无味,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后脑勺了,她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他有点不知所措,只知道机械地扒着饭,直到扒无可扒...
    “饭都没了。”
    詹复升一看,两根筷子在空空的碗底瞎划拉,尴尬地放下筷子。
    韩以桔递上刚刚抽好的纸巾,某个自觉颜面尽失的男人没有察觉,韩以桔只好亲自上手,帮他擦去嘴角的油渍。
    纸巾刚擦上来时,詹复升本能向后一避,看清后,又不动声色地移了前去。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的每一次碰触、亲近,他都为之欣喜雀跃,恨不能大声尖叫,他觉得他或许中了一种名叫‘韩以桔’的蛊毒,再也逃不开。
    他痴痴地看着她,她的眼神那么专注,动作那么轻柔,让他恍然有种错觉,她擦拭是世间珍宝,而非他。或者说,他之于她来说,跟她之于他说,是一样的,他们是彼此的珍宝。
    他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颊,希望她给他一个答案,可她的眼仍旧那么澄净,让他看不出猜不透,有点,恐慌?
    韩以桔收回纸巾,想站起身出去,便他拉进怀里,狠狠吻住...
    ☆、第15章 相处之道(五)
    他的吻很霸道很强势,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小心,可她却不排斥了,她想,她在慢慢地接受他,接受他走进她的生命,接受他成为她的丈夫,接受他成为她的依靠。
    韩以桔柔顺地趴在他的怀里,仰着脖子回吻了他。
    詹复升欣喜更甚,激烈回应,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
    他们俩这一番做派让接电话回来的詹老爷子站在门口面红耳赤,进出不得。
    就连老爷子身后的李管家也低着头...
    *****
    韩以桔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真的要疯了,在厨房做这种事被爷爷和李管家撞见,真的很丢脸!尤其是爷爷还一脸‘我都懂我也年轻过’的表情,她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悔不当初啊,詹复升闹就罢了,她竟然还陪着他疯!
    韩以桔扑棱着脚,对着被子一通闷叫。
    詹复升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某人还在被子里闷着,詹复升无奈摇头,他的小姑娘也太害羞了。
    走过去把她从被子里提出来,拍拍她的小屁股,“我洗完了,你快去洗吧。”
    韩以桔顺势靠在他身上,捏着他腰间的硬肉自由旋转,嘟囔道,“都赖你都赖你,我明天怎么下去见爷爷啊?”
    詹复升不疼不痒,反而伸出大掌在她腰间摩挲着,“这有什么,该怎么见就怎么见,爷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韩以桔气嘟嘟地‘恩’了一声,抬头瞪他。
    詹复升低头亲亲她鼓鼓的小嘴,本打算一吻而过,没成想一亲就停不下来,她可真是他的小冤家。
    韩以桔拨开他的大脑袋,用手抵着他的嘴,以绝后患,“詹复升,你能不能严肃一点啊,我在跟你谈论问题呢?”
    被堵住鼻子嘴巴的詹首长诚挚地点头,但鼻尖里满满的都是她手心里的淡香,嘴唇抵着的是她软绵绵的手掌心,他有点心猿意马,撅着嘴亲了亲她的手心。
    韩以桔觉得他压根不尊重她,把他往后一推,背对他趴在床上。
    詹复升不懂,他都点头了,她怎么又不说了呢?那帮人说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女人的心思复杂难猜,小女生的心思更甚之。
    可谁叫他稀罕呢?这时候就得靠孟泳中言传身教的‘哄’字诀了。
    詹复升从她背后抱住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韩以桔还在生他气呢,拍掉他的手,扭头不理。
    詹复升牢记‘哄女人要有耐心’,继续攀上。
    韩以桔是个特别好哄的女人,所以在詹复升第二次搂住她的时候,她就没好意思再往下拍了。
    詹复升见她闭目任之,心中一乐,媳妇还挺好哄,继续道,“刚刚是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尊重我,”她在埋怨,她在不甘,她的鼻子心底都是浓浓的酸涩...为何会如此呢?她一身反骨不早被生活剔了个干净吗,何以到他这里又滋生开了呢?
    是他对她太好了吧,好到让她觉得他应该满足她对男人、对丈夫所有的幻想,好到让她觉得,他一定会答应...
    詹复升心底大呼冤枉,他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尖上,哪会如此?难道这就是女人跟男人的不同?
    詹首长虚心请教,“我哪有不尊重你?”满心委屈...
    韩以桔翻个身转向他,又觉得躺着说底气不足,索性坐起身来,看他一眼道,“吃饭的时候,你明知爷爷马上就回来还...亲我,弄得我没脸见人,”其实更没脸的是,她竟然回应了他!
    韩以桔压下心底羞愤,继续道,“还有刚刚啊,我在跟你正正经经地说话呢,你又乱来。”
    “什么乱来乱来的,咱们那叫情不自禁,你不还回应我了吗?”詹复升也坐了起来,话语间完全不认同她的说法。
    韩以桔语塞,瞪着他不语。
    每当她如此,詹复升便只觉可爱,鼓鼓的腮帮子,瞪得不溜圆的大眼珠,像吐泡泡的小金鱼,这么一想,他好像真的看见她人头鱼身,在鱼缸里摆着小尾巴,张着小嘴吐出一连串的泡泡,詹首长被自己无敌的想象力给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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