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带走,散落在天涯
    ??????
    李妙幽幽漫漫的哼唱,叶灼入神的听着,两人都没有留意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一身黑衣,深情肃穆的男人。
    2001年9月24日,叶践行第一次见到李妙,正午金色的阳光中,那个清丽的少女抱着吉他旁若无人的哼唱,阳光透过她墨染的黑发细细碎碎的打在白衣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如仙如魔般美丽,她洁白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的拨动,琴音流转,千回百转,恍惚的他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欢颜》,年青的胡慧中拨动这吉他,齐郁干净苍凉的歌声弥漫出来,白衣如雪,长发如瀑,而他稚嫩的心充盈着无限的幻想,将来他定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
    她的歌声,就是一个放逐、逃亡、寂灭与遗忘的国度,让他冷硬成茧的心忽然酥软无助了起来。
    一曲终了,屋子沉寂无声,叶灼似乎半晌才从歌声中醒过来,梦游般的嘟囔:“真好听,妙妙,你怎么会弹的那么好,唱得那么好?”李妙笑笑,放下吉他,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她瑟缩了一下,抬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一身黑色短风衣的男子,高瘦的身材,脸部的线条刀砍斧剁般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灿若曜石,黑亮而有寒光,让人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李妙皱皱眉,叶灼却一跃而起,直直的冲那男子冲了过去“哥哥”李妙目瞪口呆的看着叶灼八爪鱼一样扑倒男子身上,恍然大悟,这是叶灼那个传奇般的哥哥——叶践行。
    叶灼被惊喜冲昏了,完全忘了李妙还在身后,一叠声的问:“哥,你怎么回来了?能呆多久,给我带什么了?还走吗?”叶践行无可奈何的拍拍妹妹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脸部的冷硬线条柔和下来:“你同学还在呢,不怕人家笑话?”叶灼这才反应过来,李妙还在身后呢,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冲李妙笑道:“妙妙,这是我哥哥,哥,这是李妙我同学,我们俩是上下铺,那个,妙妙我从小跟我哥闹惯了,你别笑话我啊!”李妙笑笑:“叶大哥你好,你们兄妹感情好事值得羡慕的事,笑话什么,我和我姐也这样,看来你们兄妹挺长时间没见了,我正好下午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叶灼再三挽留不下,只好让司机送李妙回家了。
    回到家里,客厅里坐着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妇女,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母亲以前穿过的,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打扮的光鲜亮丽。那是她的二姨宁哲和她的女儿雷蕾。宁朴坐在两人对面,神情严峻,李丹坐在旁边,一脸的不耐烦。
    宁朴家姐妹三个,宁朴是老大,二妹宁哲,小妹宁修,宁修是宁家学历最高的,在美国读博士,嫁了个英国人,没多久将父母都接去了美国,生活过的不错,宁朴家也算小康之家,只有宁家老二宁哲,上高中的时候谈恋爱,不到高三就怀孕了,非闹着要辍学结婚,宁家二老气的几乎要打死她,声称再不认这个女儿,宁哲十分倔强,拎着几件衣服就走了,跟雷大强同居,生了女儿后在婆家的操办下草草的结了婚,这雷大强是她的同学,上学时就逞强斗狠,不认真学习,辍学后进了工厂当工人,没干多久因为不服主任管被工厂开除了,在家游手好闲了几年,染上了赌瘾,几乎输掉了裤子,被他爸拎着棍子打了一顿,老爷子是那一带的老人,脾气暴烈,众所皆知,雷大强再上牌桌,老爷子竟然拎着菜刀去砍人,吓得那一带所有的麻将馆都不敢让雷大强进门,后来雷大强的大哥在装修队给雷大强找了份工作,铺地板,收入不错,可雷大强好显摆,常跟朋友出去喝酒玩乐,一个月交不回家几个钱。
    宁哲无可奈何,自己找了一份卖咸菜的工作,后来又开始学习裁剪缝纫,在一家私人服装厂工作,挣点钱维持家用生计,宁朴在父母去了美国后看到妹妹可怜,时常接济一下妹妹。可她的女儿雷蕾跟父亲十分相像,好高骛远,虚荣心很强,高中刚毕业就说什么也不念了,整天晃来晃去,也不知道一天都干什么。
    李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表妹,打扮俗艳,流里流气,跟自己的妹妹没法比,加上这个表妹从小就是个惹事精,所以李丹从来就不让李妙跟她在一起玩,每次雷蕾来,李丹都第一时间找个理由带着妹妹去爷爷奶奶家。
    李妙见李丹的脸色不好,猜测二姨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忙跟二姨打个招呼,进门换衣服,李丹随后就进了房间,李妙好奇的问:“怎么了?二姨来是什么事啊?借钱吗?”基本上二姨每次来都是要借钱,来的次数多了,宁朴也很不满,加上前段时间买房子,家里的钱基本上都用上了,估计也没什么钱能借给她了吧!
    李丹翻了个白眼,鄙视的从鼻孔哼了一声:“比借钱还让人头疼呢,这次二姨是让咱妈给雷蕾安排个工作,是想上我们单位当个护士,我都奇怪了,她怎么琢磨的,以为咱妈是院长呢,雷蕾一个高中毕业生,连卫校都没考上,就要进医院当护士?她以为医院咱家开的呢!”李丹说这话时音量很大,外面的人都能听到,李妙明白姐姐就是说给二姨听的,虽然这是实情,但李妙也怕二姨难堪,忙小声让李丹小点声,可惜,雷蕾那边却炸了,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安排就不安排,当你们家是谁啊?告诉你,要不是我妈非的哭着喊着让我上班我才懒得上呢,当护士有什么了不起,不也是伺候人吗?给人端屎端尿的,装什么高尚啊?呸,我才不稀罕呢!”本来宁朴因为女儿这话还挺不好意思的,雷蕾这一番话让宁朴脸色臣沉了下来,她当了一辈子护士,一直以自己的职业为傲,现在被外甥女的一番话说的心里很不痛快。
    宁哲满脸通红,上手就照女儿后背拍了一巴掌,气急败坏的道:“你能不能消停点,怎么跟你大姨这么说话呢?太没礼貌了!”雷蕾平时在家被娇纵惯的,哪里肯停,满脸通红的又喊:“我说错了吗?我爸说的对,他们根本就没看得起你,来一次就给几百块钱,拿几件穿过的破衣服,当咱们是叫花子打发呢?我三姨和姥爷姥姥更狠,从来就没露过面,一份钱都没给我们拿过,根本就当没你这个人,妈,你以后少来丢人现眼了行不行,我告诉你,我以后有了钱,让他们看看我雷蕾是什么人……”
    宁哲气的眼泪都下来了,自己这个女儿跟她爸一模一样,脾气火爆,沾火就着,偏偏好高骛远总想一步登天,别人好心给点东西,他还要强调他们家不缺,特别能装。李丹从小就嘴不让人,一听这话一脚就把门踢开从屋里走了出来,冷笑道:“哎呦,没看出来啊,雷大小姐这么有志气呢,那可太好了,以后你老要是发了大财,我们都去瞻仰一下你,我们升斗小民,就喜欢别人救济,到时候你给我们几百块钱几件旧衣服我们也不嫌少,你放心,对了,我看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好像也是我的呢,你雷大小姐马上就成富翁了,是不是脱下来还我啊?”宁朴瞪了女儿一眼,李丹气的抱着肩膀不吭声了,李妙忙换好衣服出来,大圆场:“姐,你少说两句,雷蕾岁数小,胡说几句你当什么真啊,二姨,你也知道我姐从小就是小辣椒,不让人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自己姐妹,从小我们就吵吵闹闹的,您也别放心上啊!”李妙依稀记得,雷蕾半年后怀孕了,但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还是母亲找人给做的流产,雷蕾后来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跟老板搞到了一起,被老板娘暴打了一顿,一气之下竟然死心塌地的给老板当起了小三,租了个房子,给人做了外室,二姨被气的哭了一场又一场,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偏偏二姨夫又闹出了跟一个农村妇女的丑闻,二姨气的喝了半瓶农药,差点死了。
    李妙叹了口气,拉着雷蕾进了屋,把门关上,她并不喜欢这个妹妹,可是自己明明知道她的未来是多么悲惨,难道就真的坐视不理吗?李妙仔细看看她,雷蕾其实长的挺好看的,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厚嘟嘟的嘴唇,很有几分性感,皮肤有点粗糙,大概是因为她一直用的都是劣质化妆品的缘故,容貌尚算娟秀,加上她只有十八岁,青春少艾,自然有种扑面而来的朝气,即使一张小脸气的通红也还是让人欢喜的。
    李妙摸摸她的头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雷蕾的时候,她才一岁,长的洋娃娃似的可人,她笨拙的抱着她差点把她摔倒地上去,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记忆久远的让人感慨成长的速度和无奈。
    雷蕾被她温暖的手摸的发愣,李妙看她的眼神带着慈爱和伤感,这令她忽然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已经习惯了两个表姐冷冷的带着蔑视的目光,习惯了大姨居高临下的询问,习惯了母亲卑微的请求,从小到大她穿的衣服几乎都是两个表姐剩下的,她玩的玩具、穿的鞋子,用的课本、文具也都是,这一切一直像根钉子深深的扎在她心上,让她觉得屈辱,所以她变得越来越尖锐,尖锐的像一个刺猬……李妙忽然心生不忍,无论如何,这是她的亲人,她自小认识的骨血相同的妹妹啊,她想试试,想努力的试试,让她如同自己走上另一条路。
    “雷蕾,你不喜欢读书?”
    “不喜欢。”雷蕾对这个表姐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李妙自小就是同辈孩子中最优秀的,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弹的一手好吉他,上着省内最知名的大学,长的也高挑漂亮,她和她之间似乎是云泥之别,她在这个表姐面前没办法不自卑。
    “那你想做什么呢?”李妙摸摸她的手,亲切的问。
    雷蕾对于李妙突如其来的亲切有点不适应,感觉迷迷糊糊的,其实她从小就崇拜这个表姐,可惜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她,每次她来玩,李丹总是立刻就把李妙带走,多少次她看着她们的背影委屈的想哭。现在妙妙表姐突然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还拉着她的手,她简直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第 19 章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她整天晃来晃去,跟着一帮酒肉朋友吃喝玩乐,从来就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雷蕾,你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你看看你妈妈,再看看你三姨,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你是想象你妈妈这样过一辈子还是想象三姨那样生活呢?”
    “当然要像三姨”雷蕾脱口而出,谁愿意像妈妈那样,整日为钱发愁,明明比大姨小五六岁,看着却比大姨老了很多“可是,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我一见到课本就头疼。”谁能像三姨读书读到博士后,天啊,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李妙想了想:“喜欢当护士吗?”雷蕾摇头,“喜欢当服务员?”摇头“当老板呢?”点头,还加了一句:“我喜欢当服装店的老板”每天换一身衣服,穿的美美的,多好。
    李妙笑了:“好,这样,你先去找一个服装店当店员,熟悉服装买卖进货、销售、流行走势、工商税务等等的所有渠道和流程,你要用心去学习,你这叫偷艺知道吗?两年后吗,我出钱咱俩开一间服装精品店,你来当老板,我出资,你看如何?”
    雷蕾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假的,看李妙笃定的样子,又似真的有几分把握:“你,你不是逗我呢吧?”李妙笑嘻嘻的道:“我没事逗你干嘛?不管你好不好呢?我也省心你也省事,我现在一个月补课能挣好几千,我妈给我和我姐都买了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同学透露那里明年就会开始建设商业步行街,你可知道那里开个精品店,我有房子就省了房租,咱们开个精品店就装修进货能用多少钱?但是服装这一行水挺深的,你必须先去趟趟才行,你年轻聪明又漂亮,好好学习一年半载的,咱们摸清楚路子,开个店面应该没什么问题,怎么样?”雷蕾听了李妙的一番话顿时精神百倍,李妙有理有据的一分析,人家出房子出钱,自己出人出经验,将来每天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当老板,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雷蕾点点头,信心十足的说:“行,妙妙姐,我听你的。”
    李妙笑笑:“雷蕾,干售货员其实很辛苦的,每天站八小时,来个人不管什么态度你都的笑脸相迎,人家拿你撒气你还不能跟人家吵架,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能受得了吗?”
    雷蕾迟疑了,这么辛苦啊?自己能行吗?就早起妈妈每天都得喊上几次呢,还得站一天?还得受气?这哪里是工作啊?
    李妙慢悠悠的说:“你可先想好了啊,你要是不干呢,大不了我将来把房子租出去每年吃租金也可以,你呢这么晃悠几年找个什么男人一嫁,不过你一没学历二没工作三没家庭背景,你觉得你能找个什么男人嫁了?跟你整天混在一起的男孩子吗?将来你的境遇比你妈妈能强多少?”
    雷蕾想到妈妈的生活就不寒而栗,成天在缝纫机前面埋头蹬机器,满身的线头,浑身都是一股刺鼻的机油味,爸爸基本上半夜才回家,看妈妈的眼神就像看老妈子一样,嘘寒问暖从没有过,整天就是大咧咧的呼来喝去,钱不见拿回来多少却像大老爷一样让人伺候着,恨不得脚都让老婆洗了。家里一直住在平房区,只有上水没有下水,每天早上都要去臭味熏天的公共厕所排队,拎着死沉的泔水桶倒到下水道里,院子里永远有肮脏的孩子和捡垃圾的老太太,嗡嗡乱飞的苍蝇。
    不,她绝对不要像妈妈一样生活,就算不能像三姨和大姨那样生活,她也要离开那片棚户区,离开散发着酸臭的令人绝望的生活。
    她一咬牙:“姐,我去,我一定坚持下来,你一定能看到我会是个出色的服装店老板!”
    宁朴和李丹都纳闷了,李妙到底和雷蕾说什么了,怎么原本怒气冲天的雷蕾心情大好的跟着妈妈走了,临走还不好意思的跟大姨道歉,李妙真是能人啊,三言两语就降服了这个脾气暴躁的小火车头!
    李妙也没多说,只说自己劝慰了一下雷蕾。这件事她还不想让妈妈和姐姐知道,她准备等商业街建成了再说,而且她也不放心雷蕾的决心能支持多久,且看看吧,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不会让她自己走上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周一来临的时候,李妙的生活开始陷入了水深火热,丁翰先生以勇往直前的勇气厚颜无耻的态度无所顾忌的对李妙展开了新一轮的追求。
    鲜花,每日一束,看门的赵姨每天兴高采烈,李妙所在寝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照顾,不管回来多晚都有人给开门,老师查寝赵姨会提前通知,平时长买些花生瓜子送到寝室,有次还送了一瓶子糖蒜来。丁翰每天都在校门口等候,风雨无阻,痴情不悔的造型令很多女生对李妙羡慕嫉妒恨。李妙不胜其烦,可不管怎么拒绝,丁翰都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就是不肯死心,路笑笑说了丁翰几次,可丁翰振振有词:“男未婚女未嫁,我有爱的权利,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啊?你可以拒绝,但我可以追求,只要李妙一天未嫁我就还有机会啊,笑笑,我觉得我比那个齐浩然更有把握给她幸福,妙妙是你的朋友,你希望她不幸福吗?”路笑笑翻着白眼心里说,大哥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你凭啥就笃定自己能给人家幸福啊?齐浩然不知从谁那听到了有一个俊美的富家公子追求李妙的消息,十分不安,打电话转弯抹角的问,李妙没好气的说:“行了,不用问得那么含蓄,确实有这么个精神病,我都快烦死了,我现在就一个心愿,想把他踢到外太空去,每天摆着poss在校门口,还靠在车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我现在只要一看见他的车就跑,都快练成田径运动员了……”齐浩然听的笑了,心情大好,看来女朋友对自己的心意坚贞,这只讨厌的癞□□不足以动摇啊!
    ☆、第 20 章
    叶灼现在已经很习惯李妙的神出鬼没了,基本上她和唐枫已经练成了神功,帮助李妙逃跑,打掩护,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每次去食堂打饭都多带出一份来,面对丁翰的追问面不改色:“妙妙啊,去给学生补课了。”“去自习了吧?我没看见啊!”“去社团了吧,好像他们今天又活动”……寝室内李妙吃着唐枫带回来的饭菜狼吞虎咽,叶灼伸长了脖子观察完,回身说:“走了,他走了,妙妙你可以撤了。”唐枫没好气的一拍桌子:“靠,这个癞□□有没有完了?咱们一天跟做贼似的,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我上次见着他还好心的跟他说,妙妙有男朋友的,而且俩人彼此深爱对方,你这么趁虚而入不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吗?你猜他怎么说,追求心爱的女人是我的权利,就算是他男朋友在我也可以跟他公平竞争,我哪里错了?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妙妙你还是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吧!”
    李妙放下碗筷,拍着撑的溜圆的肚子无可奈何的说:“我有什么办法?我骂也骂过,说也说过,你总不会让我去揍他吧,咱们对门的排骨美人现在看见我眼睛都是绿的,有次还故意在我面前说什么脚踩两只船不怕淹死,天知道我多么无辜啊!”
    叶灼恨恨的说:“都怪笑笑,整来这么个人,明知道你有男朋友嘛还介绍他给你认识,明显就没安好心。”
    三个女子愁云满面,相顾无言的唉声叹气。
    叶践行对着窗外的夜景发愣,手中的香烟老绕让刚硬的古铜色的脸上罩上一层淡远温柔的轻纱,让人觉得周身的寒气少了些。
    身后是他的手下在窃窃私语。
    “哎,你有没有觉得叶处这几天不太对劲?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我也觉得,不止若有所思,还经常想什么想的出神,昨天我送文件居然还对我笑了,天啊,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回来琢磨了一晚上自己最近犯啥错误了没有。”
    “这种情景是上次咱叶处回家回来后开始的,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啊,这很有可能是发春的前兆,估计这次他家里又让他相亲了,而他看上了!”
    “不是吧?我难以想象,我们大队长能娶媳妇。
    “你这什么话?你们大队长就得打光棍?切,你们大队长是当过兵,当过特种兵大队的大队长,是你的老上级,可老上级不代表就得当老光棍吧?咱叶处都多大了?30了,隔农村孩子都得打酱油了!”
    ……
    叶践行在这些嘈杂的私语中掐灭了手中的烟,懒懒的回眸:“你们是不是都很闲啊?韩文斌,你的关于四个偷渡客的案子报告该交了吧?周帅,关于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在港澳一带缉毒的事情联系的怎么样了?沈明,最近入境的那两个情报贩子派人看住了吗?有什么进展吗?……”
    一群手下立刻偃旗息鼓,有一个还狗腿的奉上清茶一杯:“那个叶处,我们大伙这不都忙呢吗?主要吧,大家对你的私人生活比较关心,不是,那个主要还是关心您,您是我们心目中的铁血汉子,您的幸福是我们大伙的福祉啊……”周围人都打了个寒噤,靠,这位要不要说的这么肉麻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叶践行一挑眉,似笑非笑:“哦?我的私生活都成了你们的福祉了?那太好了,你上个月报来要结婚的审查报告就先放放吧,我现在也没找到媳妇呢,所以我不幸福,你也跟我一起好好体检打光棍的生活如何?”
    这位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要啊,你叶大处长不娶媳妇,可我要娶啊,人家的终身幸福不能砸你手里啊!
    周围人一片哄笑。
    叶践行其实也就是开开玩笑,其实,这段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常常恍惚,走神,脑子经常闪现那天下午,那个弹着吉他哼唱的女孩,这是一见钟情吗?他活了三十年,在他的生命中,有规矩、有纪律、有和死神博弈的瞬间,甚至有不为人知的从鲜血温热的尸体上踏过的麻木冷漠,但从来不曾有一个女人,让他即使只是想想都觉得温暖柔软踏实。
    周五,他第一次出现在a大的校园内,踏着金黄焦脆的落叶,慢悠悠的走着,给自己找一个接妹妹的理由,其实只是想再看她一眼,这是他长这么大做的最傻最无聊的一件事吧,可是他甘之如饴。
    常年受训他的目光锐利,那个在小树林的身影很眼熟,是她吧?
    走近些,才看清她的身前站着一个年青的英俊男人,那男人正试图拉她的手:“妙妙,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我自认为我长的还不错,家境良好,社会地位,职业都拿得出手,妙妙我能带给你的是人前显贵,而不是要你每天靠给人补课赚些钱来贴补生活,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而应该香车豪宅,等着男人挣钱送给你,因该喝着红酒,品着咖啡,趁着年青享受生活,妙妙,这些我想你的男朋友是给不了你的,但我能,妙妙我是诚心的,考虑考虑我好吗?”
    李妙冷冷的看着他,她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一出教室就被丁翰堵住了,众目睽睽的大喊她的名字,还深情款款的拿着一束香水百合,李妙知道如果自己不把他拉走,他大有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示爱,她人就丢大了,无可奈何她只好把他领到僻静的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忍着恶心看他摆出一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架势,说着跟前世一样的话。是的,这些话都没变,变的只是她李妙的心,当年她犹豫而心动,现在她只想一脚把他踹开。
    ☆、第 21 章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就会想起前世他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件肮脏的可以丢弃的玩具。
    “这些日子你也花了我不少钱了,我奉劝你,别太贪心了,我现在对你已经失去兴趣了,我们分手吧!”
    “可是,你说过你爱我,而且只爱我啊?”
    “那是当时,我的爱情保鲜期短,现在已经过期了!你是个大学生,别像那些不值钱的女人一样死缠乱打的,让我心烦。”
    那些话,那蔑视的眼神,至今仍然深深的刻在李妙的心底,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她从心里迸出了冷笑。
    “丁先生,爱情不是可以等量计算的东西,不是你身价良好,你优秀我就必须得喜欢你爱你,这话我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看在笑笑的份上我不愿意把话说的太难听,但是你一次次的来学校找我,天天往我寝室送鲜花,我真的觉得很烦,丁先生,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对女人一向顺利惯了吗,冷不丁被我拒绝激起了你的求胜心,我不管你对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就算你是真的,那么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你所谓的喜欢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你的喜欢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吗?”李妙简直要抓狂了,她为了这个精神病都快跟笑笑翻脸了,路笑笑也无可奈何。
    “妙妙,你才二十二岁,很多东西你都太天真了,爱情不是你想的我爱你你爱我就够了,爱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我承认我是个市侩的商人,但是,贫穷的爱情是缺乏生长的土壤和环境的,我希望你考虑一下。”话是张弛有度的,风度是男人的修养体现,在一旁观看的叶践行都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此刻看上去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
    李妙懒懒的看看他,忽然笑了,一直就没看过李妙好脸色的丁翰瞬间被这娇媚的笑容弄得失神了片刻:“丁先生,麻烦你,为我做到一点就行。”
    “哪一点?”别说一点,两点三点他都干。
    李妙脸色一沉,扔出一句“离我远一点!”说完转身就走。
    丁翰彻底傻了,叶践行愣了一下,冰山的脸忍俊不住的露出一个笑容,这女孩有意思!
    叶灼对哥哥的到来惊喜非常,拉着哥哥问长问短,叶践行耐心的回答妹妹的问题,眼睛飞速的划过李妙的身上,李妙其实很尴尬,刚才的一走出小树林就看见叶践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的脸刷的就红了,完了,刚才那一幕十有□□被叶大哥看着了,幸亏刚才是自己拒绝别人,要是换个个,这辈子就别见人了。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招呼还是得打啊,她赶忙强挤出笑容道:“叶大哥,那个,怎么这么有空?来找叶灼吗?”
    “嗯!”叶践行依然一袭黑色短风衣,黑色牛仔裤,黑色鸡心领t恤,整个人像刚从南极回来的,浑身散发着冰冷摄人的气质。
    “叶灼在寝室呢,要不我带你去吧?”
    “好。”真是简洁啊,简直就像古龙小说里的大侠一样,气质冷酷,语言简洁,出手见血,不对,怎么想到那去了。
    李妙认命的苦着脸带着酷哥叶践行来了寝室,寝室是不允许男人进的,只好打电话让昏睡的叶大小姐下来,哥俩热火朝天的唠,苦命的李妙垂头丧气的说自己累了要回寝室睡觉。
    叶践行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拦,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李妙的背影慢慢的走进寝室楼,叶灼看着哥哥开心的要命,根本就没有发觉叶践行飘忽的眼神。
    李妙的英语四级已经考过了,准备明年过六级,她还计划大四过英语专业八级,那可是万里挑一的考试啊,整个秋天她的生活都是在学习和教导学习中度过的,董媖和唐枫也报名明年的六级考试,所以现在寝室里一片学习之风,唐枫的男朋友为了支持女朋友的学习,天天给打饭,送吃的,简直称得上二十四孝了。弄得叶灼十分感慨:“前有齐浩然,后有左岸,我就纳闷了,左少爷那样的都被你给改造了,唐枫你是在太了不起了。”唐枫窝在床上,抱着英语考题,吃着旺旺仙贝,喝着汇源橙汁,简直惬意的不得了,让所有人都眼睛都泛着绿光。
    李妙最近心情不错,那只烦人的苍蝇丁翰先生终于知难而退了,自己的两个学生成绩稳步前进,尤其是刘悦,已经进了学年前十名了,杜恩恩现在也能进前五十了,林净蕾和杜妈妈简直想把李妙供起来,补课费虽然没长,每次去都一盘盘的往里送好吃的,逢年过节鸡鸭鱼肉的给李妙拿着,弄的李妙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过中秋节,两个妈妈给李妙拿了四大盒精装月饼,还有一兜子基围虾和两条桂鱼。李妙说什么也不拿,刘悦笑嘻嘻的说:“李老师你就拿着吧,每年我家满哪都是别人送的月饼,我妈也是到处送人的。”没奈何李妙打车捧着四盒月饼送回了家,把宁朴吓了一跳,以为女儿要上哪里送礼去呢。月饼被宁朴送了妹妹一盒,送了李妙奶奶家两盒,剩下一盒正好全家吃。过节的时候李妙偷偷给妈妈塞了两千块钱,她知道家里把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给姐妹俩买房子了,母亲现在手上肯定不那么宽绰,姐姐虽然上班但挣的不多,加上谈恋爱总是费钱的,所以时常偷偷的塞钱给妈妈,这个学期她的学费和杂费都是自己挣的,余钱还可以孝敬爸妈,那种感觉真好。
    齐浩然在深圳发展的也不错,颇得老板赏识,现在升职任运输部部长,工资也涨了,一个月七千了,齐浩然省吃俭用终于把家里的债务偿还清了,为此还特地打了电话跟李妙说了,情绪激动的不得了,李妙也十分开心,两个人在电话里又一顿憧憬未来的美好日子。
    ☆、第 22 章
    最让李妙惊喜的是雷蕾,那次谈话过后不久,雷蕾就在一个商场里找到了一个服装摊床售货员的工作,那家批发兼零售,每天早上六点钟就开始批发服装,这意味着雷蕾每天五点中就得出门,李妙听了真的很怕懒散娇纵惯的雷蕾坚持不住,找了个周末特意去商场看看。成包的衣服堆里,她终于看见了雷蕾,打扮的还是很入时,嘴里叼着一张单子正埋头翻东西,旁边是拎着大兜子来上货的各地小老板,雷蕾用力从下面抽出一打小衫,回头跟一个上货的女人说:“小码的齐了,快装着,我给你对对货,”一边说,一边拿着单子对着地上的货,嘴里噼里啪啦的说:“大码两包24件,中码一包12件,小码一包12件,一共是一千零五十,交钱付货。”又扯着脖子冲着旁边一个同样忙的满头是汗的中年女人喊:“老板收钱,一千零五十。”上货的女人一边跟老板交钱一边笑着说:“你打哪找这么个小姑娘,说话干活真利索。”老板笑吟吟的找钱:“呵呵,这孩子刚来一个月呢,上手确实快,卖东西也不错,那小嘴巴巴的,把人忽悠晕了!”雷蕾一抬头看见李妙了,赶忙跟老板招呼一声跑过来,笑呵呵的说:“姐,你咋来了?要买衣服啊?这个商场的衣服你随便看,看好了来找我,我帮你讲价。”李妙笑着拍拍她的肩:“我今天没事来这逛逛,顺便看看你,你看来干的挺好啊。”雷蕾得意的一仰脸:“那是,我这么聪明干啥都能干好,你等着看吧!”李妙掐掐她的脸蛋:“行,我妹妹是个能干的,好好干,我先逛着,你先忙吧。中午咱俩一起吃饭我请你。”李妙逛了一会就带着雷蕾去了附近一家金牌锅烙店,这是雷蕾指定的地方,说是便宜量足味道还好,老板似乎和雷蕾也挺熟,菜上的又快,分量十足,看那一盘宫保鸡丁估计能炒出两盘都不止,雷蕾早上吃的早,又忙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了,菜上来拿起筷子就吃,李妙看她大快朵颐的样子就觉得很有食欲,姐俩也不吭声,闷头先干掉了一盘子鸡丁和六七个三鲜锅烙,雷蕾肚子有了底,才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喝了口饮料,满足的摸摸肚子:“吃的舒服啊,姐,我都快饿死了,早上四点半吃的饭一直忙道现在,饿得我前心贴后背啊!”李妙看看雷蕾,短短一个多月,这女孩子的变化真快,虽然脸上还是浓妆艳抹,身上穿的是床子卖的比较廉价的衣服,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却让她容光焕发,此刻的雷蕾目光坚定自信充满了朝气和生命力,那种青春蓬勃的美丽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神采。原来一个人有了既定的目标,努力向上的劲头真的很重要。
    “这么辛苦,你没打退堂鼓,姐真的很意外啊!”
    “切,这么看不起我?不过说真的,一开始一个星期我真的有点想跑了,可是我们老板特别会忽悠人,我第一天卖出去两件衣服,我们老板就夸我,说我能干啊,聪明啊,我第二天卖出去三件,我们老板更夸我,我这人吧就受不了人家夸我,我就不好意思了,天天卯着劲给我们老板卖命啊!其实回头想想自己也挺傻的,明知道人家忽悠我,我还就吃这套!”
    李妙笑的不得了,自己这个妹妹真是碰着贵人了,这老板是深谙用人之道的,老于世故而且圆滑,看出这小姑娘虽然漂亮机灵却过于浮躁懒散,用这样鼓励的方法激发她的斗志。李妙说:“好好干,蕾蕾啊,姐也很看好你,好好跟你老板学,进货卖货工商税务都要好好学,姐将来指着你给姐挣嫁妆呢!”
    雷蕾一努嘴故作惊恐:“姐,压力很大的呦!”
    李妙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你那些朋友还找你出去玩吗?‘雷蕾沮丧的说:“我哪有那个时间啊,一天累死我了,晚上回家饭都不想吃,就想上床睡觉了。”
    李妙从兜子里掏出一大堆书来递给她,“这什么啊?”“这是国家流行服饰的杂志,还有一些八卦杂志。”“八卦杂志?你怎么还让我看这个啊?”李妙微微一笑:“影视明星才是领导流行趋势的主力,你要能从这些明星身上看到未来的流行款式,你就一定能当好老板。”雷蕾看看那一大摞子书,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位表姐是来真的啊,看就看吧,反正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看这些花花绿绿的杂志,自己正喜欢呢!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元旦,刘悦和杜恩恩中考的时间就快到了,老师每天在黑板上都标注着距离考试的倒数时间,还有半年还有半年,孩子们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刘悦的脾气越发的暴躁,有几次看着大堆的作业习题就开始呜呜的哭,哭的林净蕾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跟李妙说,想求李妙想个办法让女儿放松一些。
    李妙想起当年自己中考时候同样被分数逼的暴躁易怒,每天都想把课本撕掉扬长而去,幸好父亲让李妙静下心来每天写一副大字,而且要全心投入,慢慢的李妙觉得心真的静了下来,写字是发觉自己的灵台空明,四周的喧嚣似乎都慢慢沉寂的下来。
    哎,当学生比当名女人还难呢,不过似乎名女人也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李妙看着自己两个花样年华的学生被中考临近的压力折磨的面色颓丧,萎靡不振,十分心疼,一咬牙一跺脚,趁着元旦放假三天,跟两家家长打个招呼带着俩孩子去了附近的靠山屯,很多人都以为北方的冬天到处是白雪皑皑,四处是精致的冰雕,看上去琼楼玉宇般一片大好的琉璃水晶宫,其实那只是宣传片而已,到处白雪皑皑,车则呢么跑?人怎么出行?在城市里,一切都得以工作利益为大前提,保留白雪多好看啊?你上政协会议上说一句试试,指不定多少人站起来骂你呢,开什么玩笑?不清雪我们怎么上班?孩子怎么上学?扣钱算你的啊?这边下着雪,那边市政就立马派出大量清雪车到处撒融雪剂,环卫工人连夜上工,务求在天亮之前把道路清扫干净,所以基本上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看到的雪景都是黑色的肮脏的雪水,即使是房前屋后来不及清理干净的雪也被汽车尾气弄得一层灰了,真正的雪景,其实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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