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摇摇脑袋,前生师傅也没教过自己啊,她好奇的盯着董月:“什么叫锅贴、生煎?”
    董月挥挥手:“明儿我做给你尝尝,包你吃了这顿想下顿!”其实主要是她自己也想吃了。“另外啊,这酒楼的装修布置也很重要,我建议你不用装修的太豪华,论实力你肯定比不上楼外楼啊,仙客来这样的老字号,咱们初次干这个,小打小闹就好,弄得亲民一些,那些小商贩啊,平头百姓也敢往里进,至于跑堂的和掌柜的,我建议你最好采用奖励制度,那个就是这么说吧,你每天让客人多点几盘菜,我就多给你二十个大子什么的,这样不是提高人家的工作热情嘛,干活的热情,这样你比较容易理解。还有开业时候的宣传,这个最重要,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做些精美的纸卡,上面写上咱们酒楼的名字,持卡的人可以在酒楼吃饭享受八折优惠,还可以赠送一盘子生煎馒头。”
    贞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站起来兴奋的走来走去:“师傅,这个办法好啊,我雇几个人在街边发这样的卡,不管是贫民百姓还是街边的商贩或者是高门大户的人都可以去酒楼品尝,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咱们的酒楼就有了人气儿了!”
    董月撇撇嘴,心想,小丫头还挺聪明知道举一反三呢!
    第二天,贞娘一大早就跟着董月进了厨房,看着董月手法娴熟的做生煎馒头。
    董月以发酵后的精白面粉作皮,用熟鸡脯肉丁、猪夹心肉末和肉皮冻加香油等多种调料作成馅心。包捏好的馒头尖上还要蘸上葱花和芝麻,表层刷上素油,放入油锅中煎熟。做好的馒头形态饱满,上半部有黄澄澄的芝麻和碧绿的葱花,松软适口。下半部则酥脆可口,馅重汁多,越吃约香。贞娘配合着董月做了一大锅油豆腐粉丝汤,纯哥儿吃的满嘴流油,非要带上几个才去了学堂。杜氏和许怀安也都叫好,许怀安还吩咐人给杜师爷送去了一盘。
    贞娘采用了董月的意见给酒楼起名为“真味楼”,真味楼从开张就以从未有过的开张手法得到了人们的关注,历来酒楼开张,也有那位了求个人气打折酬宾的,不过多是在墙上贴张大红纸,上面写着我店开张,惠及大众云云。
    这家酒楼在开张的头七天就满街的发些制作精美的小卡片,上面是浓黑的小楷,写着酒楼的名字和几款主要菜品,还有优惠的折扣和时间,标明了在酒楼开业的一年内,都可以拿着这张卡片得到八折的优惠和一盘子生煎馒头的赠送。
    酒楼一开张,忍了几日的人们就赶忙冲进去,叫了几盘子菜品尝,蟹粉狮子头肥嫩鲜香、入口即化,生煎馒头酥脆可口,汤汁浓郁,排骨年糕酥而烂,软糯劲道,糟田螺酒香四溢,香甜适度,淮山鸭羹山药软糯、鸭肉酥烂,汤汁浓香,最重要的是这酒楼的菜品没有太名贵的菜式,基本都是些大众的菜肴,价格便宜,即便是做苦力的人一家几口去吃一顿也吃的起,所以酒楼自开张就生意红火,日日爆满。
    这日,贞娘正在和蕙兰闲聊,暖语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满面惊喜道:“大小姐,刚才外面来报说是舅爷他们到了!”
    贞娘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喜:“真的?我舅舅他们到了?”算下来收到他们的消息也快一个月了。他们一家日盼夜盼的终于把他们盼到了,一时也顾不上蕙兰了,好在蕙兰也是个懂事的,忙告辞了。贞娘赶忙去了母亲房间,见母亲正拿着帕子对着杜大壮哭的泣不成声呢!
    贞娘忙上前见过杜大壮,一时激动,眼睛里也含着眼泪,见杜大壮穿着件蓝色素缎的道袍,打扮的跟个富商似的,只是虎背熊腰,怎么看也不像个斯文人,一张脸依旧红光满面,看着贞娘十分喜悦,大笑着拍拍贞娘的肩笑道:“哎呀,我的外甥女长大了,看着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贞娘笑着抹抹眼泪,道:“舅舅,这两年都没有个消息,快急死我们了,我娘为了你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性命,你回来也不说好好跟她说”
    杜大壮忙作揖给妹妹赔不是,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这两年做山大王做的开心,还真忘了妹妹担心自己的事,后来镖局的兄弟找到自己,他方回过神来,急忙解散了山寨,给大伙分了钱财,自寻生路去了。
    杜氏啐了哥哥一口,哭着埋怨:“你不拿自个当回事,也不想想我们多担心你,好好的非要去贩什么皮货,火中取粟的钻营买卖,以后可不许你再做了,这世上我只剩你这个娘家人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想想我可怎么处?你就不为我为你自个想,你也不想想你儿子,你看看石头,跟你这两年,都瘦成什么样了?”说着拉过杜石头的手,细细的摩挲,杜石头已经十八岁了,个头与杜大壮仿佛了,长身玉立,看上去是个十分俊美的小伙子了,蹲在杜氏跟前的小杌子上,小声的安慰姑姑:“姑姑,别气了,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身体可还好?病了一场可别落下病根才是,我们这次回来带了几根上好的人参,回头问问大夫,你能不能吃,给你好好补补”
    杜大壮也涎着脸,笑嘻嘻的道:“好妹妹,可别气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浑人,可我也不是不惦记你们,这不是朝廷不开禁,我们想回来也入不了关嘛,嘿嘿”
    杜氏不搭理他,只看着侄儿,心疼的眼泪汪汪,总觉得这孩子明显是瘦了,肯定吃了不少的苦,自己那个哥哥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会照顾石头,忙吩咐豆蔻:“去告诉宋大娘今儿我哥哥和侄子都回来了,坐上一桌子好菜,打发个人去前堂告诉老爷一声,另外去跟学堂里的先生说一声,让纯哥早些回来。”
    贞娘又给杜石头见了礼,笑呵呵的问:“石头哥哥,你长高了好多呢,冷不丁看你,都快不认识了。”
    杜石头忙还礼,明亮的眼睛看着贞娘,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杜大壮说要给他求娶贞娘的事了,脸莫名的红了。
    贞娘长高了,五官更见精致秀美,那双水灵灵的杏眼晶莹剔透的如同上好的水晶泛着令人目眩的光泽,让他似乎看到了北方高原澄澈的星空
    ☆、206第五十六章
    杜石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跟杜氏说:“姑姑,跟我们一同来的还有我师傅,身体不太舒服,晕船,晕了一路,烦你让人安排一个房间让他歇歇。”
    孟大侠天上地下无所不能,偏偏就是晕船,而且晕的一塌糊涂,好在来江南是一半水路一般陆路,不然杜石头真怕师傅大人半路就挂了!
    晚上,许家欢声笑语,许怀安和久违的大舅哥多喝了几杯,俩人很是感慨,把臂共饮,感慨万千,许怀安认为自己有今日多亏了大舅哥不弃微寒、鼎力相助,自己无以为报,唯有多喝几杯,杜大壮认为自己眼光贼准,自己妹夫居然真的做了官,自己就是县官大人的大舅哥了,这是多么令人激动和振奋的事情啊,当然应该痛饮才能表达心中的喜悦,必须一醉方休。
    俩人喝的酩酊大醉,才被杜氏领着人扶进了房间。
    纯哥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舅舅和表哥,当然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表哥还给纯哥儿带了许多好玩的木偶和九连环之类的东西,理所当然的围着杜石头身前身后的转悠。
    贞娘闲闲的跟杜石头笑谈着别后的经历,杜石头说起被瓦拉人俘虏的那些经历,贞娘十分唏嘘,想不到别后不过两年,杜石头却是在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不由叹了口气,劫后重逢实为不易,再三叮嘱杜石头,以后莫要在冒险了。
    杜石头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答话,只是安静的凝视着她,贞娘今晚喝了些酒,脸庞微微泛着些桃红,更显的艳丽娇媚,小小的一张瓜子脸,雪白如玉,眼睛不若平时清亮分明,带了些朦胧的氤氲如烟笼杏花、雨中秀竹,多了几分婉约动人。
    贞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正想说该回去早些安歇了,一个身影如电似光般射了进来,贞娘抬起头,见一个秀美绝尘的白衣男子站在眼前,手里居然端着个偌大的汤碗。
    杜石头忙站了起来:“师傅,你怎么来了?”
    贞娘吓了一跳,看着男子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竟然是杜石头的师傅?
    忙要起身见礼,孟留衣恍若未闻,死死的盯着她,急切的问:“这汤是谁做的?”
    贞娘看了一眼,不解的回答:“是我让厨娘做的,怎么了?”
    “是谁教你做的?”
    “是月娘师傅啊!”
    “她人呢?”
    贞娘看了一眼杜石头,杜石头也有些发傻,在一起两年多,还真没见过他这位慢性子慢的人神共愤的师傅有着急的时候,此刻孟留衣脸色铁青,神色肃穆,这样的神情即使在生死关头他也没在孟留衣脸上见过的。
    忙看了贞娘一眼,说:“人呢,快告诉我师傅,你放心,我师傅不是坏人,不会怎么样的!”
    不是坏人?贞娘腹诽,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不过石头哥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月娘那个臭脾气,这么晚了扰了她安宁,看她怎么整治你?
    一指客房:“我师傅在那边的客房休息呢”
    下一刻,白衣男子就不见了,贞娘又点发愣,杜石头却反映迅速的一把抓住贞娘的胳膊:“走,听墙根去!”豆蔻和暖语对视一眼,表少爷还真是无耻的理直气壮啊,听墙角都听的这么理所当然,赶忙把要跟上去的纯哥儿哄骗着回去睡觉,又叫了暗香来收拾桌子。
    董月今晚睡的不太好,大概是白天太累了的关系,晚上刚睡着就陷入了一片血海当中,仿佛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若隐若现的招呼她,要带她走,她觉得害怕,想要离开,然后就是很精致的一片宫殿,一个小小的女孩孤零零的站着,身前是一个女人的死尸,她拼命的喊,周遭一片死寂,没有人帮她,小女孩绝望的哭泣。那女人的血流的很多,很快周围的地上全是血,她不敢动,仿佛一动就要陷入那片血海当中,她很害怕,很无助,也很,绝望。
    她用力地 闭眼,然后她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凉凉的香味,她乎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
    屋子里黑洞洞的,可她还是能看见她身前五尺的地方站了一个白衣男子,她警惕的扣紧腰间缠绕的软剑,全身蓄势待发的盯着他。
    男子慢悠悠的伸出手,向她的脸,她向后闪身,伸手抽出了软剑,冲着男子的指尖削去。
    屋子外,顺着窗缝看着屋内动静的贞娘大吃一惊,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居然会武功。
    她看着俩人你来我往,身形迅捷曼妙,似缠绕着的两根藤,在逼仄的室内综腾闪转。
    孟留衣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轻柔温暖甚至带着暧昧:“宝贝,你退步了”
    董月牙齿发酸,浑身鸡皮疙瘩泛滥,借着月光她已经看到了对方的面容,秀美绝伦,风华绝代,他眉眼间都含着笑意,深情的看着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董月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就在这个时候,孟留衣的手指精准的点了她的软麻穴。董月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恨的咬牙切齿的看着孟留衣:“你是故意的?你使诈?”
    孟留衣不以为意的笑笑 ,冲着窗外喊了一声:“石头,端盆水进来。”杜石头讪讪的摸摸脑袋,倒了一盘水走了进来,贞娘见也瞒不住了,也就大大方方的跟了进来。
    孟留衣抱起董月,小心的放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倒进盆子里,搅匀后,拿了一块帕子蘸了水,在董月的脸上来回擦拭。
    董月气的直咬牙:“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嘛?深更半夜进来给我洗脸,你有病吧你?”
    贞娘和杜石头惊讶的发现董月脸上的黄色被越洗越淡,最后露出了原本晶莹剔透的白色,然后孟留衣小心的在董月脸的边缘揭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肉色面具,露出了董月的真容。
    那是一张有些苍白的脸,秀美的眉飞扬入鬓边,五官轮廓很深,一双闪烁着怒火的凤眼,灼灼如烈焰,迸发出刺目的明亮,小巧殷红的唇棱角分明,唇角微微上翘,有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皮肤细腻若上好的奶酪,看不到毛孔,白腻晶莹,这分明是一个绝色姿容的年轻女子啊!
    董月看着床边傻呆呆看着自己的三个男女,越发的来气:“混蛋,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戴了蛟皮的面具?”
    孟留衣笑了,仿佛春花烂漫,晴空万里:“你这爆碳儿似的性子还是没变啊,轻眉?”
    董月的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那些追捕她的人也叫着这个名字,轻眉,苏轻眉。
    她惨然一笑,本来她一直在暗暗想办法恢复真力,可是一直被追杀的日子过的极苦,每年不断发作的病痛让她的身体复原极为缓慢,但她没有放弃,每天都坚持引导真气在体内盘旋回归丹田,然而此刻体内真气涌动,准备强行冲破穴道的制约,胸腹剧痛,丹田如被钢针插入搅动般,痛得她浑身战栗起来,脸色发青,孟留衣一见连忙伸手搭在她手腕上,脸色也随之变得森冷起来:“怎么回事?你中了离魂蛊?是谁?是谁伤了你?”
    董月浑身冒出了虚汗,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根本没有力气回答他。孟留衣将自己的真气缓缓灌注到董月的身体里,慢慢的牵引她的真气平复,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董月才恢复过来。
    贞娘胆战心惊的看着董月的脸色恢复过来,忙问:“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董月点点头,疲惫的笑了笑:“我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杜石头赶忙拉着贞娘出去了。
    孟留衣缓缓的收回手,心疼的看着她:“是罗铮?还是童息墨?”
    董月松了口气,这个人应该不是追捕她的那些人,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缱绻的怜惜,仿佛她的痛是他心上更痛更难平息的伤口。
    “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睛看不见,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人物的轮廓,而且失去了一段记忆,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让眼睛恢复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在追捕我,也许是你说的那两个人吧?我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软软的,仿佛浓稠的糖浆,一点点缓缓的流进孟留衣的心里。
    他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和脸庞,他周身充盈着一种淡淡的冰凉的香气,有些像薄荷,却比薄荷更凉更隽永悠长,他的叹息也同样的悠长,在这样安静的月光安好的夜晚,带着前生今世般的沧桑和怆然。
    “轻眉,你失去了记忆还失了明,那么久的日子你怎么熬过来的?”他不在乎她是否记得他,是否记得他们共有的岁月,却在乎她的伤痛,心疼她的苦楚。
    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吧?
    女子火焰般的明眸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她能感觉的出这个男子是自己熟悉并且不惧怕的人,可是她的脑袋里依然只有一片云雾缭绕。算了,她懒得再动脑了,爱谁谁吧。
    “你是我什么人?朋友?情人?丈夫?”
    他轻轻微笑,安静温柔低沉,像沉厚凝重的大提琴,充满了低调的华丽:“你叫苏轻眉,是嘉炆朝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你的娘亲是原任礼部尚书的妻子,因当时江南一桩文字案你父亲被牵累,你家族中的男丁都被斩杀了,你的母亲姐妹被降为官奴,入宫为婢,你母亲是怀着你入的宫,在你七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因为一事被敏妃责罚,被打死了,七岁的你居然不动声色,半夜潜入敏妃的宫中,用剪刀划开了她的脸,然后顺着你早就发现的宫中密道溜出了宫去,你的师傅是武林中十分神秘的人物,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他传授了你一门武功“映日神功”,你十五岁开始在江湖上行走,因为你的功夫如火中飞凤,光洁明亮,人家就送了你一个绰号火凤,说你像百年前火凤教的教主明飞羽。我那时候也是初出茅庐,我的武功就是师承明飞羽的传人,听了别人传说你的武功很是好奇,就来看看你,你那时正在和人打架,仰着脖子,一副俾睨众生的架势,狂的没边,你指着素心剑的弟子干脆的说,回去告诉你们素心剑的人,我,火凤苏轻眉,决意践踏你素心剑的尊严,拆掉你们剑派装模作样的伪善,装纯装的让人作呕,姑娘看了就恶心,不服的就来找我挑战,不然就离我远点,不然我见一次扁一次!”他轻轻的笑起来,记忆中的女孩,墨发飞舞,衣袂当风,彼时,皓月当空,女子身姿挺秀笔直,周身散发着凌厉锋锐的气息,虽处夜晚,却让人感觉烈日当空,光芒四射,璀璨亮烈。
    孟留衣生于黑暗,长于黑暗,他的成长充盈着寂寞、诡诈和污秽,向往光明成为他不可抗拒的方向,而苏轻眉,正是他人生中最为华美的画卷,在那一日,徐徐展开,不可阻挡。
    董月忽然身上发冷,她发觉也许自己想错了,这样的话如此熟悉,那么在失去的那段回忆里,她仍然是她,苏轻眉就是她,从那时起就是!
    “我看着你的样子,觉得你就像一团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周遭的一切。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追逐着你,除了我,还有罗铮和童息墨也同样爱慕着你,罗铮是惊雷山庄的少庄主,童息墨是塞外古教隐魂教的教主,都是武林中惊采绝艳的人物。可你,谁也不爱,你一直说要回家,要找寻回家的路,你那么固执,那么果决,那么无情,我们怎么都无法阻拦你的坚持,只好放手,从你十五岁我追逐你的脚步,陪你走遍了天下,整整八年,后来你决定跟童息墨回他教中的圣地,婆娑谷,据说那里是上古大神升仙的地方,可以扭转空间缝隙,让你找到回家的路,那晚,你向我道别,你,将身子给了我,然后随着他走了,一走就是七年。”
    董月目瞪口呆,她觉得如果此刻自己含着水肯定会喷她满脸,自己的身世听上去并不美好,不止不美好,听上去自己更像一个自私无情的女人,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啊,自己玩完了就甩,多么恶毒凉薄!多么卑鄙无耻!
    “那个什么,你先把穴道给我解开吧”
    孟留衣恍若未闻,继续说:“你说我是你什么人呢?朋友?情人?丈夫?”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她的身上,脸上,温柔幽怨。
    董月郁闷非常,十分想撞墙,傻了吧?傻了吧?占了美男的便宜被人家找上门了吧?她尴尬的垂下眼帘,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占你便宜。请给我真诚道歉的机会,那个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满眼柔情似水的看着我,让我感觉你的眼睛有十分赤果果的勾引“那个啥,帅哥,我错了,我认罪,我向你致以十二分的歉意,你解开穴道先,好不好?”
    孟留衣歪着头,温柔的看着她,看了一阵,目光绵长,仿佛这四月江南的春雨,带着些湿润缠绵的甜腻韵味,然后,他侧身躺在董月的身边,搂着她安安静静从从容容的说:“过两个时辰,穴道自然就解了,我很累,我们睡吧!”
    什么?睡吧?这是什么意思,你老大就这么毫不客气的搂着我,明天我怎么出门见人啊?
    刚想张嘴,孟留衣温柔的声音就阴测测的说:“如果你不想睡,咱们也可以做点其他帮助睡眠的运动,宝贝,我忍了七年了,很辛苦的”
    董月立刻将声音死死的压在嗓子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了引得这位大侠兽性大发。
    贞娘一夜没有睡好,虽然杜石头一再保证,自己的师傅肯定跟月娘是旧相识,看他看着月娘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准不能把她怎么样的,两人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说,咱们不要打扰了云云,可贞娘还是觉得心里不安,那个男人长的太好,太妖孽,月娘师傅好像不认识他啊,两人有旧?就算是有旧,也让她觉得不安,月娘师傅怎么也会武功?那个男人好像武功非常好,师傅那个臭脾气,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
    一早,她就匆匆的收拾好去董月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一个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进来吧。”
    她推开门,定在当场。
    门内,董月正黑着脸对镜梳头,大约因为穴道被点了一夜,动作有些僵硬。床上,风华绝代的孟大侠衣衫不整的靠在床上的枕头上,一头乌黑的秀发蜿蜒在大红色喜鹊登枝的锦缎大迎枕上,精致的脸上媚眼如丝,满面风情,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此刻喜悦满足的心情。
    董月咬牙切齿的将梳子扔过去,正好砸在孟留衣的脑袋上,孟大侠毫不在意的捡起来,梳理了一下自己墨一般浓黑的长发:“娘子,你真贴心,知道我想梳头啊,就扔过来梳子给我”
    “师傅,这,这人是师公?”贞娘敏锐的看到董月气极败坏的神色,和孟留衣恬不知耻的得意,是多么鲜明的对比,不过她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应该是很喜欢师傅,那眼睛中柔情四溢的深情是骗不了人的。
    董月暴走,干脆将手上的胭脂盒子扔了过去:“狗屁师公,谁知道他是什么鸟?喂,我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娘今天很不爽,你给我闪远点”
    胭脂盒子奇迹般的停在孟留衣的掌上,滴溜溜乱转,完好无损,孟留衣曼声应道:“娘子,你的脾气这么不好,对肝脏不好的,我这有本书,你要不要看看?也许可以帮助你平息肝火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本子扔了过去,那书奇怪的缓缓落在董月的面前,董月翻开一看,登时愣在了那里,上面是清一色的简体字,日记形式,中英文掺杂,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人士留下的,待要再看,那小本子又呼呼的飞了起来,被孟大侠收入怀中。
    “你什么意思?”
    “娘子,别生气嘛,这东西就在我身上你想看随时可以看,不过咱们现在得跟你的徒弟解释清楚啊,你看人家孩子大清早站在这里,楚楚可怜的,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跟孩子说清楚咱们的关系吗?”孟留衣一本正经、满脸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贞娘是他的徒弟呢。他转到她身边,抵在她耳边轻柔的说:“我帮你恢复武功,然后我们一起去找给你下蛊的人算账,拆了他的骨头,好不好?我们一起纵横天下游山玩水携手归隐,好不好?”他口中的热气熏蒸的她耳朵发热,浑身发痒:“你还可以看到这本天书,好不好?”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在过去的七年里,他每日都活在悔恨当中,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放手让她自由的飞走,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温暖和明媚,这七年的煎熬让他顿悟,卑鄙也好,无耻也好,他要留下她,哪怕她的心始终在寻觅回家的方向。
    贞娘却在这一刻明白了,那本小册子里肯定有月娘想要的东西,孟留衣这是逼着月娘给自己一个名分呢。
    她心里偷笑,想不到这么美绝人寰的男子还要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追女人。不过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屈膝施礼:“原来是师公啊,贞娘给师公见礼了。”
    这声师公叫的孟留衣十分开心,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物件抛给了贞娘:“拿着,师公给你的见面礼。”
    贞娘一看,却是一串紫晶石的手串,上面每一颗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佛像,玲珑剔透,打磨的十分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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