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对林警督的到访还是很客气的,毕竟香港已经回归了,政府的人总要卖几分面子。
    “阿薷的通告排的很满,这次是因为林警督的面子,我给她推了一个访谈,挤出来一个小时给你们,阿薷要开演唱会了,这会儿正在排舞呢,麻烦你们快点”
    “放心,我们只是有几个小问题要问问温小姐,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的!”
    这是温孝薷的工作室大约七八个男女在忙碌着,陈莹带着他们走进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大约有八十几平,四五个年轻的男孩正合着音乐跳舞,三四个助理模样的人在一旁看着,正中间一个娇小穿着紧身背心宽松练功裤的女人也正在跳,莹白的脸颊上密布着汗珠,正是温孝薷。
    “好了,你们停一停吧,阿薷啊,过来一下,找你有些事”陈莹笑眯眯的挥挥手,音乐立刻停止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望过来。
    温孝薷活动了一下脖子,一个身材高瘦的女助理递过一条大毛巾,她擦拭了一下汗水,又接过一瓶水懒洋洋的走了过来。
    “你们都出去休息一下吧”陈莹拍拍手,一大群人呼啦啦的跟着她出去了。
    “几位警官,请坐吧!”温孝薷的嗓音低沉沙哑,没有了精致夸张的妆容,素白着一张脸的天后看上去比明星照上面少了几分艳色,多了些疲惫和沧桑,看上去有几分老态。
    岳沉婉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过去:“温小姐,请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是段中。
    温孝薷接过来看了看,迷茫的摇头:“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你的粉丝,怎么说呢,应该是有些疯狂的粉丝,他涉嫌杀害了四名中国香港籍女子,我们在他的家中搜出了大量你的海报、cd等物品,我们怀疑,他是因为不满邱少晗对你的始乱终弃,才杀死那些女死者的”
    温孝薷皱眉,有些惊讶:“杀人?那几个女人,是他杀的?”她扶额,苦笑:“我的粉丝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太疯狂了,始乱终弃?怎么会有人这样以为?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跟邱少晗的恋情啊?我在任何媒体的面前都没有承认过,只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啊”
    岳沉婉一惊,忙问:“你从来没有在任何媒体上承认过你们的恋情?”
    “没有,我不可能承认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过是玩玩而已”温孝薷的声音有些潮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自嘲和晦涩的哀怨:“我们这样的人,都是那些公子哥儿拿来炫耀的工具而已,有几个是能用真心对待的呢?我十五岁出道,十六年在这个圈子里浸淫,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了,连梅姑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人儿都不过是这样的下场,我们这些后辈更不用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又能怎样呢?不过是熬着青春,熬着心血罢了,能指望什么真心人呢”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是你明明知道前面是焚心以火的结局,却仍自欺欺人的跳了进去,即使我匍匐成尘埃,即使我以血泪造就红豆,即使我心存侥幸以为你翩然冷艳的一顾或有几分真意,结局却是早就注定的,翻滚尘世中,你永远都是高贵风流笑意轻薄的公子,俾睨着我,俯视着我,我亦只能是万人欢呼背影苍白的浓艳丽影吧岳沉婉干脆利索的起身:“不好意思,打扰了温小姐,我们已经没有问题了,多谢您!”
    林正辉有些迷茫的被岳沉婉拽了出来:“你就问这个问题就完了?”
    “对,我们大概搞错方向了,段中的同伙应该是温孝薷身边的工作人员,温孝薷的恋情既然从未对外界承认,段中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
    林正辉恍然大悟:“对,他是个哑巴,很少与人交流,报纸杂志上的八卦新闻都没肯定两人的关系,他凭什么断定邱少爷对温孝薷始乱终弃,怎么会那么针对邱少晗呢”
    两天后,根据对温孝薷身边工作人员的调查,警方将目标锁定在温孝薷的助理——阮琼身上。
    阮琼,三十岁,香港大屿山隆兴村人,父母都是八十年代从越南偷渡到香港的侨民,高中学历,家境一般,父亲是渔民,酗酒成性,母亲无业,阮琼有一弟,名叫阮鸿,在黑帮做马仔,在九龙城一带看场子,段苗曾经跟过他一段日子。阮琼为贴补家境很早就出来做工,她做过很多工作,啤酒妹、清洁工、出租司机、小巴司机,老人院和神经病院的护工,曾经做过手语老师。
    三年前机缘巧合帮了陈莹一个忙,陈莹喜欢她安静、能干,让她给温孝薷做了助理。
    阮琼性格安静内向,极守本分,能吃苦,嘴巴也很严,温孝薷几乎24小时带着她。
    阮琼被带到警局后,很痛快的承认了杀人的犯罪事实。
    “是我和阿中干的,那四个女人都该死,包括那个岳沉婉,如果不是你们抓了我,我本来打算过几日,一切风平浪静了再解决她的。为什么杀她们?她们该死,她们是坏女人,她们勾引了邱少晗,阿薷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他当然只能喜欢阿薷,那些贱女人怎么配和阿薷抢男人?你们这些浅薄的人,只看得到阿薷风光的一面,你们只知道听她唱歌,你们不明白她有多痛苦,你们看不到她躲在屋子里喝酒痛哭的样子,只有我,只有我看到过,她哭着跟我说,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她爱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永远不属于她,她爱不起他,她唱了那么久,她很辛苦,很想找个爱她的男人停下来好好过日子,可是,那些坏女人,那些坏女人勾引了他,阿薷那么好,那么美,那么善良,我怎么能让阿薷痛苦?她们难道不该死?”
    “我和段中什么关系?我们没什么关系,段中的妹妹曾经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和段中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他很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不过,他是个非常狠的男人,那种狠劲儿我和喜欢,他的舌头就是他自己割下来的,呵呵,听上去很吓人吧?他说着是他奉献给比罗明王的祭品,比罗明王是最伟大的神,他会引领他清除那些道貌岸然的异教徒,洗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认罪,这些都是我做的,跟阿薷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找她的麻烦”
    消瘦黝黑的女子神色平静,颌骨咬合后两腮的棱角愈发分明,显出十足的冷酷倔强来。
    岳沉婉隔着玻璃看着她,良久无语。
    父兄的卑微暴虐大约让她对男人失去了基本的心里诉求,转而对温柔伤感的女性有了更为强烈的情感,当这种情感无处宣泄时,她将这种情感上的迷惘和痛苦转成了对其他女性的痛恨,形成了一种报复性的心理。
    这是一种变态的爱情,棱角分明,血泪交错,让人心惊却无力!
    ☆、第338章 婉心第五十一章
    回帝京的第一餐是岳明歌安排的,在帝京最奢华的私人会所——尚品轩。岳少爷看到姜向晚领着媳妇回来了,觉得自己终于见到了光明见到了曙光,欢天喜地的定了尚品轩的龙虾大餐,表示姜少抱得美人归,怎么也要犒劳一下自己这几日的辛苦,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尚品轩是帝京最奢华的会所,是帝京四少之一吴小鹏开的,吴家是开国元勋的红色后代,在帝京这样的地方也享有一定的特权。
    会所开在紫禁城后身的望京胡同里,门脸不大,是清代的恭亲王府遗址。门上的朱红清漆和金色门钉都透着古典华贵的味道,打开门后里面别有洞天,曲径通幽,草木葳蕤,芙蓉吐艳、蔷薇缠蔓,来往的女侍者均是轻薄曼妙的高开叉锦缎旗袍,行动间粉腿修长,晃的人心慌。
    岳沉婉来过几次这里,很喜欢这里大厨的一道“八宝酿鸭”,鸭子里面填了各种菌菇和糯米,软烂香醇,外面过了油,鸭皮酥脆,鲜甜适中,极为可口。
    “听说你这次的香江之行又收获了一枚帅哥的芳心?我说妹妹,你这魅力值越来越高了,哥跟你说,不行就把姜老三甩了换一个得了,我觉得吧,他也就长了个好模样,肚子里一肚子坏水,腹黑着呢”岳明歌对姜向晚将自己拽进公司替他拼命十分不满,想想他十多天过的这个憋屈就来气,逮着机会就挑拨,一副没事找抽的架势。
    岳沉婉懒洋洋的端着杯红酒,笑嘻嘻的道:“哥,我嫂子什么时候到啊?我都快饿死了,我这次回来,还给我嫂子带了一套化妆品呢,上次我嫂子给我打电话还抱怨说你管她管的太严,她都没机会去夜店玩了,她的魅力值一直得不到晋升的机会,哥,要不,你哪天放个假,我带嫂子去后海玩玩,我给她计时,看看一个小时能有多少傻鸟过来搭讪,好不好?”她回到帝京工作后,跟梅纯语认识了,顿生相见恨晚之感,梅家二小姐是典型的帝京姑娘,性格豪爽果断,从不炫耀自己的出身,也不喜欢用特权解决问题,她崇尚简单粗暴,一语不合,咱就直接拎着棒子上,跟岳沉婉臭气相投,没少惹祸。帝京的上流圈子里,这俩是出了名的“虎妞儿”,那些高傲骄矜的小姐们对她们俩都敬而远之。
    岳明歌翻了个白眼给岳沉婉,他是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型,自己多花心都无所谓,可自己媳妇绝对不可以出去招蜂惹蝶。
    “就知道你这丫头女生外向,最不可靠,我不过随便逗个壳子,你就拿你嫂子来挤兑我,唉,说正经的,你们俩也青梅竹马了这么多年了,到底啥时候把证扯了?”
    “哥,你真是闲的没事乱操心,我们俩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过去人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是准备改行?还是当纯爷们当腻了?我和嫂子都非常乐意帮助你的”岳沉婉横了他一眼,岳明歌者小子笑的多阴险,就知道姜向晚有心结,一提结婚的事脸色就不好,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姜向晚外表清冷淡漠,对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的,可骨子里是个占有欲十足的男人,对岳沉婉一直不愿意结婚耿耿于怀,他求婚失败多次已经是朋友圈中的笑谈了,可偏偏他一看到岳沉婉嘟着嘴撒娇说自己还小不着急就没辙,郁闷啊三个人正斗嘴呢,梅纯语快步走了过来。
    梅二小姐二十五岁,娇小玲珑的身材,栗棕色头发烫的大卷,五官娇艳明丽,一双月牙般的笑眼,两颊一对梨涡,唇角上扬,不笑时也有几分笑意,看上去十分喜气。大概是从单位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套裙,脚上踩着足有五厘米的夏奈尔当即高跟鞋。
    一看到岳沉婉就兴奋的冲过来,两女人尖叫着抱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话。
    “俩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岳明歌挥手上侍者上菜,嘴上虽然在刻薄两个女人的喧闹,眼睛中却有浓浓的宠溺,他还是喜欢他的妻子满眼欢喜,笑的像个纯真的孩子。
    包厢早就满了,他们坐在精致华丽的卡台里,隔着薄薄的水晶珠帘,隐约能看见外面的假山流水。
    侍者上菜的时候,珠帘被卷起,几个男女正好从前面走过,一眼看见了梅纯语和岳明歌,其中一个女子走过来笑道:“这么巧,明歌和太太也在这里吃饭呢?好久不见了”
    女子三十一二岁,穿着华贵,妆容精致,说话的口吻十分熟稔圆滑,一看就是帝京圈子中交际花似的人物。
    岳明歌笑着起身称呼对方为“楚太太”,却没有将岳沉婉和姜向晚介绍给对方的意思。只是就着女人的话简单的寒暄几句。
    岳沉婉身份特殊,刑侦部门的人身份是不能随便泄露的,姜向晚生性清冷内向,不愿意与人过多交往,这位楚太太的身份也不值得介绍给姜向晚,所以岳明歌选择不介绍两人。只想寒暄几句打发了了事。
    女子身后的一个女孩却怔怔的看着姜向晚,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怎么会有男人长的这样好看,虽然仅仅是个侧面,可那清冷的风姿,精致到绝色的眉眼就让人着迷楚太太是个相当知情识趣的女人,看到岳明歌的态度就明白了,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准备告辞,她身后的女孩却出人意料的走了出来,笑道:“原来这就是小姨常说的岳家少爷,您身后的这两位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岳明歌的笑容倏然冷了下来,梅纯语皮笑肉不笑的道:“楚太,这是你的外甥女吗?看上去真是青春可人啊,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姑娘,年岁不大吧?满十八岁了吗?”傻子都看得出这女孩得有二十多岁了,一脸花痴般的笑容,看着姜向晚的眼睛都直勾勾的,梅纯语的讽刺是显而易见的。
    楚太太是帝京圈子中的交际花,刚刚从小三成功上位,做了帝京副市长的太太,在圈子里看人看真儿、听话听音儿,这点门道哪里看不出来?忙伸手不着痕迹的将外甥女拉到身后,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有机会咱们再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梅纯语看着对方的背影鄙夷的冷笑:“当姨妈的是个小三,外甥女是个花痴,一家子的极品,廖姨那么有风骨的女人败在这样的女人手上,真是”。
    她口中的廖姨叫廖晨,帝京廖家的长女,艺术品鉴赏家,年轻时相信了爱情,爱上了一文不名的大学生楚骏,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楚骏凭借着廖家的人脉和势力一点点熬了出来,成了最年轻的副市长,却跟这个叫李明丽的交际花牵扯起来,廖晨察觉后,利落的提出了离婚,黯然神伤的去了法国。这场曾经让人羡慕的爱情以黯然和背叛收尾,成了帝京所有高贵少女的反面教材,所有母亲都提醒女儿,千万不要爱上这样的“白眼狼”。
    岳沉婉对着八宝酿鸭吃的酣畅淋漓,根本就没当会事,姜向晚宠溺的递过去一张面纸,道:“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岳沉婉吃了多半只鸭子,才心满意足的道:“吃了好几个月粤菜,嘴里都淡死了,除了汤水就是糖水,我做梦都想咱们帝京的烤鸭、酿鸭还有涮羊肉”
    梅纯语咬牙切齿的用指尖点她的脑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止能撑船,还能放得下航母吧?那小姑娘眼睛都粘到你老公身上去了,你就当没看见是吧?你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你家老公张成这个德行,活脱脱就一祸水,你就应该把他放保险柜里锁上,省的出来祸害别人家闺女”
    姜向晚耸耸肩,十分无奈。
    岳沉婉擦擦嘴,喝了口饮料,笑道:“嫂子,我老公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就把他锁保险柜里,也难保没有愿意当通天大盗的女孩子扑过来,小的时候吧我还有这样的想法,吃醋啊,不满啊什么的,后来我发现我见天这么吃醋下去,容易把山西的醋场子吃垮了,也把自己的胃吃坏了,犯不上啊,所以,现在只要不太过分的,我就当那些春心荡漾的女孩子是在恭维我眼光好,品味佳,运气十足了,再说了,我们家三少爷一向奉公守法,守身如玉,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倒是我哥那双桃花眼,瞅谁都是一副一往情深的架势,我看有机会你还是给他配副眼镜,挡挡桃花煞吧”
    岳明歌不满:“哎?这怎么说着说着说上我了,合着我躺着也中枪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氛围和谐。
    尚品轩外的李明丽心情却十分懊恼,坐在林肯车上,愤然的将一只烟恶狠狠的掐灭,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因为表情太过凶狠,竟然现出了几分狰狞。
    费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仰人鼻息,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没想到,还是没用,那些出身高贵的贵妇们对她根本不屑一顾,言谈间还不时嘲讽敲打,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必须装作听不懂,扬着笑脸恭维这个,迎合那个她不过是小县城出来的女孩,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可她争气,以县里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名校,到了学校才知道,她那点成绩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成绩好,长的漂亮算什么?心仪的男孩不还是抛弃她跟一个一脸雀斑的高干家女孩结婚了?自己在外企打工,呕心沥血一个月不过五千多块钱,还不够人家一套化妆品钱。那些家中有背景的女孩子轻松的一句话就可以撬走她辛苦了几个月拿下的客户,凭什么?凭什么她付出再多努力再多都比不上那些除了家境一无是处的女孩?
    她们嘲笑她的背景、她的出身、她的口音甚至她的名字,好,忍字心头一把刀,她忍,她认,她就不信,她李明丽就这么庸庸碌碌一辈子?她用尽手段勾引到了楚骏,成功的让他老婆让位,成了楚太太,副市长太太的位置,在帝京这样官员汇集的地方不算高,可她有信心,邓文迪不就是踩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攀上了最顶尖的那个吗?她李明丽也一样可以。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恢复了轻松端庄,看着瑟缩在一旁的外甥女温和的道:“小九,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就去上班了,以后好好工作,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年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这里不是咱们老家的小镇子,这里的水深,不要因为一时意乱情迷,就惹不该惹的人,出了事,小姨和小姨夫都保不住你,知道吗?”
    小九舔舔干裂的嘴唇,胆战心惊的点头。她是最清楚自己的小姨的,笑的越甜美,下手就越狠毒,她没那个胆子惹小姨生气岳沉婉跟姜向晚吃过饭就回家了,姜向晚在帝海大厦买了一座二百平米的房子,两个人同居于此。
    进家门洗了澡,岳沉婉的电话就响起来了,电话那边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阿婉,是我啊,我是你静初姐啊!”岳沉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靠,陈静初,她那永远端庄高贵心如蛇蝎的堂姐大人。
    “阿婉,你一回国就留在帝京了,一直也没回来,下周三,是祖父的六十六岁大寿,这是重要的寿辰,三叔和三婶也要回来给祖父拜寿的,你也应该回来的,呵呵,咱们姐妹也有好多年没见了吧,这次回来咱们一定要好好聚聚”
    五年前,岳沉婉走后不久,陈静初就带着母亲回国了,直接进了公司做经理助理,经过五年的历练,当年就心思敏锐的姑娘,如今更是历练的圆柔精明,跟多年未见,心里一直妒恨的堂妹也能说的滴水不漏,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一般。
    岳沉婉只能跟着皮笑肉不笑的道:“哦,好啊,祖父大寿,我当然要回去的,放心吧,静初姐”后面三个字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天知道她曾经多少次咬牙切齿过这个名字,多少次哭醒了想要咬死这个女人。
    “怎么?你祖父过寿辰?”姜向晚刚刚洗漱过,穿着睡衣用大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白皙的脸颊还带着粉红色的潮气,有种雨后荷花的娇媚清新。
    “是啊,老爷子六*寿,不回去说不过去,可是”岳沉婉向后倒在床上,抱怨道:“真不愿意回去,一想到要看见那些人假模假式的笑容,就觉得恶心,我宁愿对着那些心理变态的□犯、杀人犯连环杀手也不愿意看见他们”
    姜向晚扬眉轻笑,扔下浴巾倒在她身边,一只手轻轻揉着岳沉婉的头发,指尖有滑爽韧性的触感,阿婉的发丝浓密坚韧,散发着玫瑰木兰沉郁清新的香气,女孩刚刚喝了几杯红酒,颊上还有桃花初晕的粉红。
    “岳氏在海外投资的几个项目遇到了折戟,损失了大笔资金,他们现在正在寻找新的生意伙伴,听说,香港邱氏有意进军内地百货业,陈家的爷俩估计是看上了前段时间你闹出的绯闻”姜向晚的手指顺着岳沉婉的脸颊溜到的丰润的红唇,接下来是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再下面是绵软丰腴的雪峰,初初只是轻柔的揉弄,之后是若蝶吻般的环绕,游戏般的勾缠,渐渐的就多了几分□的味道,岳沉婉的身子有些发软,偏偏男子的声音还是悠然自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公事:“这次,陈家正在争取振兴路商圈建设计划,省委有意将凝翠湖那里建设成步行街,振兴路那一带都是些景点和老式建筑,是最有文化气息的地方,省委为了这个计划向中央申请了五千万,跟银行贷出了四个亿,咱们省的集团公司都盯上了着块肥肉,岳氏这次下了很大的血本,是势在必得,不过”男子的滚烫的嘴唇顺着白腻的颈子亲了上去,溜着耳朵轻轻柔柔的说:“还是你聪明,早早就砸下了最重要的位置,买下了碧海大厦,那可是中心地带,这会儿,那里八成是寸土寸金了吧”热热的气息蒸腾着,呼进耳朵里痒痒的,连带着心也酥麻起来。
    等岳沉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的绵绸睡衣已被剥了一多半出去,上半身雪白玲珑的身子光溜溜的被姜向晚抱在怀中。咦?这家伙什么时候被岳名歌那个禽兽上了身,快速脱光的手法如此娴熟了?
    “不是,你不是说了要,要等咱们结婚的吗?”男人将滚烫的嘴唇在女孩光洁的身子上一下下的嘬着,开出一朵朵粉红的小花,岳沉婉被揉弄的浑身发软,却还是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姜向晚几次求欢不成,认为这是天意,坚决的说干脆将大餐放到新婚之夜吧。
    姜向晚微微一笑,岳沉婉在那一片倾城艳色中有片刻眩晕,男子已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含糊的说了句:“我后悔了”岳沉婉被滚烫的舌尖吸吮成一池春水,心里腹诽不已,手却不由自主的搂向他的背成日裹在运动装中的女子居然拥有如此饱满丰腴的曲线,高耸的雪峰细腻如醴酪,蔓延而下的曲线渐渐勾出一条惊险优美的弧度,纤纤一束的腰肢精致优美如一阕清新的词,而后是慢圆饱满的臀,笔直修长的腿,每一处都美好的让人不忍释手他在她含泪蹙眉的呼痛中停下了奔腾的脚步,小声的安抚呢喃,轻柔怜惜的轻吻,他带领她奔赴世间最美好的天堂,灵欲交融的巫山之巅晨光洒满房间的时候,姜向晚眯着眼睛醒来,一手向旁边摩挲,空的,他睁大眼睛,昨夜在他怀中热情回应的姑娘无影无踪,他翻身坐起来,阿婉呢?电影电视小说中常见到的场景不都是女孩子在男孩的热吻中缓缓醒来,两人甜蜜的相视,彼此羞涩的打招呼,然后男孩热情的重温昨晚的美好吗?
    可他的女孩跑哪儿去了?
    姜向晚苦笑,这个傻丫头从来就不按牌理出章,他穿上衣服,去洗手间找,没人,客厅、客房、厨房都没有人!
    大清早的,阿婉去了哪里?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门打开,居然是一手拎着豆浆油条包子等物的岳沉婉。
    “我买了早点,洗洗手出来吃吧!”虽然一夜没怎么睡,岳沉婉依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她泰然自若的模样让姜向晚有些发愣,好在擦身而过时,发现岳沉婉的耳朵红通通的,像嫣红的小贝壳。他心情好了起来,这傻姑娘八成是害羞了,居然起了大早跑出去买早点了。
    他轻笑:“还疼不疼了?”
    岳沉婉脚步踉跄,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疼了!”
    才怪,上辈子写了那么多小说,为了写好高h的章节,还特意去参观了多次a片,那里面的女孩都叫的欢天喜地的,好像恨不能男人在自己身上打个窟窿出来似的,她就觉得这事应该没那么疼。她懒得去想姜向晚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要了她的身子,她只觉得两辈子加在一起俩人都谈了十七年的柏拉图了,有点实质性内容很应该,简直是太应该了,再不做,她自己都觉得对不住自己了。
    可是,她被那些破小说给忽悠了,什么欲仙欲死,什么小死,还什么白光阵阵,呸,都是骗人的,这事挺疼的,更要命的是,姜向晚长了一张清心寡欲谪仙般的脸,对这种事居然兴趣颇大,第一次坚持了十分钟,对自己极为不满,非要再来一次,好吧,她看着男朋友热情似火,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牺牲小我成全了他,可是,第二次他居然没完没了了,还一个劲的问她的感觉,她舒不舒服?大爷的,要不是怕一拳头挥过去姜向晚那小身板肯定扛不住,她简直想一拳头把他揍出去了。还舒服?哪里舒服了?除了疼就是疼,好吧,她得承认,有那么几分钟是感觉不错,可还是不舒服的时候多,姜向晚看着瘦高瘦高的,身材还是有些料的,有肌肉的曲线,另外可能也是因为瘦,他的小弟得到了非常好的发育空间,长的有些超出了标准范围,器大是大了,可活儿却不好,于是灾难了,今天一早她下床的姿势都是歪歪扭扭的,两腿一并上就觉得火辣辣的疼,只好翻箱倒柜找了一管红霉素软膏出来,自己涂好,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就溜出去买早点了。
    姜向晚一看女朋友的小脸通红,表情有些咬牙切齿,马上识趣的接过早点放到桌上,把豆浆到进锅里,将油条包子放进盘子里,给岳沉婉放好碗和筷子,回房间看岳沉婉换好了上班穿的警服,忙问:“今天还要上班?你们领导不是说你刚刚出差回来可以休息半个月吗?”
    “得先把工作汇报交上去,不然我干了活也等于没干,再说,我还要跟领导请假呢,我要回h市给祖父祝寿,我也好几年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福婶、姜婶婶还有暖暖她们。”
    “我也跟你一起回去,我妈唠叨了好久,再不回去,我怕她要杀过来了!”
    “刚回来就要走,岳少爷还不生啃了你?好容易等你回来了,他还以为自己有好日子过了呢!”
    “也不能一直都让我一个人坚守啊,他也是公司大股东,该好好尽职尽责才行!”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在关键时刻推上去顶雷用的嘛!女朋友回乡探亲,探的还是那一群极品亲戚,简直跟走一趟龙潭虎穴似的,他怎么能不跟着?岳沉婉的性格干脆果决,坚强勇敢,却不擅长阴谋算计,他不跟着,万一被陈家那父子俩给算计了怎么办?
    岳沉婉眼珠转了转,忽然伸手搂住姜向晚的脖子,一反常态,用甜的腻人的声音道:“亲爱的,你昨晚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瞒着我呢?你一直说要等到新婚之夜的,怎么好好的就反悔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成竹在胸才可以,任何事情都要有计划,目标明确,从来也没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昨晚是怎么了?”
    姜向晚的耳根有些发热,阿婉的小聪明灵光乍现了,居然看出来不对劲了,不对劲,当然不对劲,他收到消息,邱氏这次有意向跟岳氏合作,是提出了联姻要求的,企业之间合作,尤其是比较大型的项目或者寻求长期发展合作,联姻无疑是最好的保证。
    他想起邱少晗跟岳沉婉告别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马上就明白对方的目标是是谁了,邱少晗,看上了岳沉婉。
    他对自己有信心,对岳沉婉也有信心,可终归还是有些不安的,昨晚,本来只是简单的想抱抱她,可不知怎么,脑子里居然出现了要她的想法,而且这想法越来越迫切,像毒品一样诱惑着他,火焰般炙烤着他,脑海中似乎跳跃出了一个小人兴高采烈的教唆着他:“还想什么?阿婉是你的女朋友,你们都多少年了,现在社会还有几个像你们这样光谈感情不动手的?还想什么呢?你还时不时男人了?还有没有男人的血性了?难道非要等别人抢走她你才后悔吗?她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莫名的,他被蛊惑了,他有些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心里鄙夷着自己,尤其面对岳沉婉干净的如高原上最纯净的湖水般的眼睛,越发觉得自己卑鄙,怎么被自己的欲念蛊惑,怕别人追求阿婉,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要多一重保证?还是自己害怕失去阿婉?是不相信这个陪了自己多年的女孩吗?不,不,他爱她,有多么爱她,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只要一想到那双纯净坚定的眼睛,也许、可能会看着别的男人,他就觉得心脏的部位有刺痛的感觉,这样胆怯,这样懦弱,这样没有安全感,这怎么会是一向骄傲的姜向晚?
    “我,我收到消息,邱氏要跟岳氏联姻才肯达成投资意向,邱少晗的目标,是你!”嘴里有股苦涩的感觉,可姜向晚还是低声的说了,他宁愿让阿婉骂他、气他,或者痛快的揍他一顿,也不想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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