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江也笑,轻轻“嗯”了一声,表情安和,眉眼之间全是稳重。
    邢二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冲叶轻蕴说:“那些人紧箍咒似的缠着,亏得你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嘿,瞧那边——”,说着他递了个眼色。
    其他人顺着望过去,只见宽阔明亮的结婚礼堂的一边,赫然是一身新郎礼服的霍济舟。他一脸的恭维,跟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在说话。
    “没想到银行那几位也来了,算他们胆子大。像你那位盛家的姑父,就没这么蠢,敢淌这种浑水”,夏清江嗤笑一声,晃着酒杯,最近他戒酒,多想沾一口也忍着。
    叶轻蕴:“毕竟霍家靠谱的话,可算得上他们银行今年最大的一笔业务。更何况为了达成贷款,霍济舟给他们的好处肯定不会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时候邢二看见霍济舟合作银行的高管往这边看过来,那人脸色顿时变得一亮。他呲了呲牙,冲叶轻蕴道:“我说你还真够拈花惹草的,这是又被人盯上了,我先闪了,你接着听别人捧着你吧”
    说完他冲夏清江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奸坏一笑,顺着一边走了。叶轻蕴却是躲闪不及,被银行高管拦了个正着。
    他心里虽然不耐烦,但面子上却要抹得过去,便有一搭没一搭听人说着。恭维的话他耳朵早就听起茧子,没什么心意,一边含笑冲人点头致意,一边开小差想着阿凉今晚的食谱。
    霍济舟的重要客人都围着叶轻蕴转,他自然满脸不愤。站在一旁眼神阴鹜,丝毫没有做新郎的欣喜。
    不过叶轻蕴最擅长的就是让人不痛快。霍济舟脸色越差,他就表现得越淡泊——有人心之所向,他唾手可得。
    他无意去炫耀,但骨子里那种贵族式的优越是由内而外的。
    接近中午,婚礼仪式快要正式开始,霍济舟仍然没有献身。这就意味着,颜艺珠不能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到自己另一半的面前。
    这对于尊严高过一切的大小姐来说,是致命的。毕竟因为反抗父亲在担保会议上的拂袖而去,她连霍济舟这种男人都忍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妆容精致的自己,仍然是自己喜欢的火焰般口红,最昂贵的婚纱,还有顶级的珠宝。
    但这一切都不能挽救她心里的空虚。就像地陷一样,莫名其妙地凹下去一大块,心一直往下面沉。
    她扯了扯嘴角,试图给出一个人人称羡的幸福笑容。
    可失败了,眼泪顺着她眼角流了下来。
    女人再强悍也只是个女人,也会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但她不可以,因为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选择。
    成王败寇,要么她终结别人,要么自己被终结。
    颜艺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微微挑着下巴,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女王。
    她一步步地,独自往台上那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走去。而她又爱又恨的那个,却含着一抹轻嘲,长身玉立于台下,同其他人一起鼓掌……
    这场婚宴无疑是一场盛宴,尽显豪门的奢华与铺张。总之颜艺珠和霍济舟结婚之后三天,报纸版面都被这场盛大的婚礼占据了。
    许凉每一篇都看了的,叶轻蕴以为她也想穿婚纱,就哄她说:“乖,咱们不急,说起来你的婚纱已经搁了有几年,等你生完孩子,重新做几套”,他现在说话是怎么让她高兴怎么来,“嗯,你就是想开个婚纱店也没问题”
    “你以前,还让人给我做过婚纱?”,许凉虽然慢一拍,但好歹抓住了重点。
    叶轻蕴语塞了一下,“那会儿我们两个感情不稳定,我就没提”
    许凉在他面前胆子越来越大,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哎呀,我们叶先生好痴情”
    叶轻蕴不敢置信地瞪她:“没大没小”
    她靠到他怀里,“婚纱在哪儿,你给我看看”,许凉满心的好奇。
    叶轻蕴起初不太愿意,后来她就在他怀里又缠又磨,他只有投降。带许凉去了自己在官邸的画室。
    画室算是他最为独立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有开门的钥匙。许久没进去,家具上积了一层灰。
    叶轻蕴怕呛着她,自己亲自动手打扫完毕,才让她进来。
    里面还是老样子,收拾得很妥帖。他一向爱洁,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这种习惯更养得苛刻。
    走到深处,整面墙的书架前有两个蒙着防尘罩的架子,叶轻蕴拉着她的手走近了,“就是这两套”。
    许凉心里有一层莫名的激动,她手拉着防尘罩,掀开,一尘不染的洁白婚纱呈现在眼前了。
    很震撼的魅力。
    像一层雾编制的一样,勾勒着蕾丝的花边,还有快要拽地的头纱,不难想象,如果穿在身上,是多美的场景。
    许凉好一会儿才在惊叹当中开口,“真是太漂亮了,我们结婚是在四年前,哪位大师设计的?”
    叶轻蕴抿唇一笑,“我自己设计的”
    她惊讶地嘴唇微张着看他,“你?”
    “图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画的,后来陆陆续续地做了调整和修改。那时候我刚出国一年,太想念了,总觉得早一点把你娶回家才保险”,彼时总是一腔的欣喜与希望。即使她还懵懵懂懂,但自己每当想到她有一天会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心里就满得快要溢出来。
    许凉心里自责又感动,红着眼睛却又不想让眼泪落下来,便扯着嘴角道:“那时候你大概总在心里骂我迟钝,骂我太笨”
    叶轻蕴凝视着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光是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足够他为之心死,哪里还有力气去怨怪?
    许凉望着他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叶轻蕴却说:“不用,你给我机会,让我一辈子对你好就可以了”
    最终她眼泪还是流下来了,边哭边笑。叶轻蕴摸摸她的脑袋,“哎,怎么这么多愁善感?”
    她刚想反驳说自己又不是林妹妹,可一张口却是:“呜呜——”
    叶轻蕴拿她没办法,将她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哭,嗯?”
    许凉成功被他缠绵磁性的尾音给征服了,很性感,让人心跳加速。她抽噎了一下,发现眼泪止住了。
    归根究底,男色才是治愈良方。
    看她注意力不在哭上面,叶轻蕴再接再厉,问道:“想不想穿穿看,我让设计师给你改大一点”
    许凉心动,又有一点踌躇:“我怕会勒着孩子”
    “别担心,让她们做得宽松一点就好了。等会儿回房我帮你量量尺寸”
    她跃跃欲试,兴致勃勃地跟他回房。
    可叶轻蕴却把走廊上的下人哄走,把卧室门一锁,用大灰狼看小白兔的眼神盯着许凉不放。
    她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手拢住衣襟,连连后退。
    然后叶轻蕴将她剥了个精光,用手一寸寸帮她量着三围。许凉顾着肚子,不敢用力,只能任他作恶,最后摊在床上脸泛桃花,娇喘连连。
    叶轻蕴虽然忍得嗓子冒烟,但到底止住那股冲动。身上的衣服仍旧整齐得带着一股禁欲味道。
    他咬着许凉耳朵,声音低哑地说:“宝贝,你这副样子让我太有成就感了”
    许凉两只手抓紧被子,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得逞的笑容。嘴里骂道:“你走开,大流氓!以后孩子有样学样怎么办?”
    叶轻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那算他有本事。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愁没孙子了”
    许凉不想跟他说话,将被子拉过头顶。
    叶轻蕴怕她喘不上气,故意道:“你是在欣赏自己的身体么?是不是和我一样,最中意你的胸?”
    许凉忍着不反驳。于是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唔,胸大就是好,不仅可以奶孩子,还可以奶孩子的爸爸”
    她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冲他吼:“叶轻蕴,你闭嘴!”
    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逗许凉成了叶轻蕴最近的爱好,等她恼了又没脸没皮地柔声细语地哄。所以常常会听见许凉不愤的怒吼,还有叶轻蕴不厚道的大笑。
    老太太起初还哭笑不得,他一向老成,可当孩子快出生了,他自己反倒跟个孩子似的。
    后来大家都习惯了,许凉也是。她天天忙着和叶轻蕴斗智斗勇,倒也没时间去因为产期的临近而紧张了。
    叶轻蕴在家天天跟许凉跟欢喜冤家似的,在外面却仍旧冷淡疏离的样子。完全一派局外人的态度,对于最近霍家拿到贷款,对东旺的地志在必得的新闻置身事外。
    霍家最近风头很盛,得了一位新妇,连带着亿万陪嫁,还有颜家这么个家底深厚的豪族。
    但这件事却没那么如霍济舟的意,在他拿到贷款之后,颜家掌门人颜远航撤走了大部分其在颜氏的资产。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将自己的资本投在了一家名为嘉诺的中小型游戏公司。
    至此颜氏股价暴跌,颜艺珠手上的颜氏股份市值降到谷底。银行方面不断给颜艺珠夫妇施压,如果其担保金额降到合同标注的范围之下,银行会终止颜艺珠的担保。
    颜艺珠气得同父亲大吵一架,颜远航当场被女儿的口不择言气得心脏病发作,被送往医院。
    至此她有了婆家忘了爹的名声就算传开了。
    “他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心血留给那个私生子,竟然连颜家的根基都不顾了。我看他是老得混了头!”,颜艺珠心里恨出血来,满身的郁气无从发泄,把自己卧室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霍济舟贴着墙根站着,怕那些玻璃渣子溅到自己身上。等颜艺珠撒完了气,他整颗心才落到实处,“干嘛跟他置气?等东旺那块地高楼一起,多少个游戏公司也是你的盘中餐”
    颜艺珠哼了一声,“说得轻巧,你贷来的十几亿只能买下地来。房地产投资就是个无底洞,真要一投,就是破釜沉舟”
    霍济舟挑着干净的地儿蹭到她面前去,陪着笑说:“不是还有夫人你么?”
    颜艺珠看着他略带谄媚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深觉自己就是诸葛亮,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个阿斗能不能扶得起来。
    ------题外话------
    估计明天叶少就会完结,夏清江和温璇会写在番外。前天答辩,昨天填写资料,终于有时间去图书馆码字,对于这几天的断更,香香十分抱歉,鞠躬!
    ☆、303.魔鬼般的救世主(大结局中)
    这几天家里尤为清静,盛霜已经转移阵地,提前住进了医院。于是照顾她的一帮人也随行,邢家要探视也是去医院。
    许凉心里也挂念着盛霜,但她本身也是孕妇,去医院总让人提心吊胆,于是只好由每天去看望的叶轻蕴帮她追踪着最新情况。
    只是听说邢二已经紧张得吃不下饭了。许凉也听说情况不是一帆风顺,估计要剖腹产。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盛霜尽一份心力,于是只能跟着老太太念经祈佛。
    叶轻蕴怕她太过挂怀,于是在盛霜预产期那天也守在医院,时时跟她打电话报备盛霜的情况。
    可孩子似乎仍想呆在母亲的肚子里享受温暖,预产期安然无恙地过去了,但却把去的人弄得人仰马翻。
    叶轻蕴晚上八点才回的官邸。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没忙着同许凉说话,先找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等他满身清爽地出来,许凉正倚在床头看书。
    他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她没有看进去,正在发呆呢。
    叶轻蕴吹干头发,摸上床,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不要担心,今天我跟着一起听了盛霜医生的各种应急方案,不会有事”
    许凉心不在焉,想起盛霜那么大肚子就有些提心吊胆。
    看她疲惫得不想说话,叶轻蕴熄了灯,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许凉醒来的时候,叶轻蕴已经走了。她穿衣起床,草草吃了早饭,准备到前院去陪着老太太。
    微娘跟着一起去了医院,老太太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过去之后,发现叶轻蕴竟然没走,老太太满脸带笑,两个人都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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