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离去,“阮流烟”重新回到殷明誉所在的床铺前站定。盯着这张与阮流烟一模一样的面容,殷明誉暴戾之色尽显,“你到底是谁!你最好永远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阮流烟”手中的匕首已狠狠插|进了他的大腿又拔|出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低下头,殷明誉注视大腿处迅速被鲜血染红的衣袍,嘴角竟慢慢挂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注视眼前人,他一字一句开口:“你、够、种!”
    ☆、025 给我摸他
    收起匕首,眼前的女人不知从哪抽出了一张帕子擦去匕首的血迹,清理干净,她扔掉手帕。“你可以叫我绿拂。”绿拂说罢,将匕首插入刀鞘,“得罪了,殷公子。不这样,怕是困不住你。”
    门外老鸨在喊,绿拂走过去开门,老鸨身旁站了一个女人,双眼惊恐的盯着她,整个人宛如受惊的小鹿。绿拂皱了皱眉,这就是很会伺候人的主儿?像是察觉到她怀疑的目光,老鸨顿时就要拍拍胸|脯保证,绿拂懒得听她长篇大论,伸手拉了那女子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绿拂松开她。
    “回姑…侠女,小女子名叫玉缀。”玉缀怯怯回答,绿拂面无表情,“鸨母说你很会伺候人,嗯?”
    “是…是…”玉缀连忙回道,眼角目光偷偷飘向床铺的殷明誉,察觉到她的目光,绿拂笑:“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一会儿他人都是你的!”
    “什…什么?”玉缀惊骇不已,绿拂扫了她一眼:“你过去,把他的衣服脱了。”
    这一声出来,不禁玉缀愣了,就连床上的殷明誉眉头也不禁跳了两跳。这个女人,最好以后别落在他的手里!
    玉缀磨磨蹭蹭不肯上前,绿拂匕首出鞘逼近她的脖颈,“给你两个选择:一、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二、那就是死,然后我再让鸨母送个人过来!你选吧,快点!”
    “我选…一。”玉缀被吓得不轻,回答都是带着颤音。绿拂笑了,“别害怕,你不过是受我威胁!就算他以后恢复,也不会拿一个小女子出气,不然怎么算是男子汉大丈夫?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你快些!”
    这些话听在耳里,玉缀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她是被人掳进这个地方,鸨母强迫她接客,她不肯,就被鸨母关起来饿了几天。就在刚才,鸨母居然说要放了她,可如今这形势,分明是要她丧命!眼前这女子凶悍异常,要她当着她的面伺候那位公子,这分明是羞辱于她!想到这,玉缀藏在袖中的拳头不由握紧了,咬了咬唇,她朝着殷明誉而去。
    “公子,得罪了。”怯怯的说了句,玉缀开始动手脱殷明誉的衣服,却被殷明誉一个暴戾的眼神扫来吓得愣在原地。绿拂见此,轻移莲步过来,抬手给了殷明誉一个耳光,她朝着一旁的玉缀皱眉道:“看什么?还不快脱!”
    殷明誉被这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嘴巴里慢慢有一丝血腥味。这个女人,下手还真狠,待他恢复,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他的心中滔天巨浪,却听身下“簌簌”作响,低头看到闪着银光的匕首在他胸前快速飞舞,不一会儿,他身上的衣物便都被划成一道一道的。绿拂收了匕首,对着玉缀冷冷道:“这样能脱了吧?快些!”
    玉缀再不敢推辞,连忙将殷明誉周身的衣物都脱了去,最后脱的他只剩一条底裤。男人健壮的体魄收在眼中,玉缀看一眼便不禁红了脸,绿拂冷哼一声,“别愣着,给我摸!用你的手,去摸他!怎么摸都行!快些——”
    玉缀傻眼了,连带着殷明誉精壮的身躯都不禁一震,然而绿拂并不是在开玩笑!僵持了一会儿,玉缀上前,闭着眼睛去摸殷明誉的身体,双手毫无章法。殷明誉有心想阻挡,奈何有心无力!他浑身就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现在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认命的闭上眼睛,殷明誉开始运用意志力抵抗身上女人乱摸给他带来的情|潮,他是个男人,一个女人这样对他,他不起生理反应才怪!
    房间内一阵静谧,绿拂盯着玉缀。她不说停,玉缀自然不敢停,渐渐的殷明誉的呼吸重了起来,甚至裆部那里已经慢慢支起了帐篷,玉缀脸色越发红,随着绿拂一声“好了”,她连忙收了手到一旁去。
    “你走吧!”绿拂摸出一锭银块递给她,玉缀一愣,忙接过银块快步退了出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屋内人一眼,将绿拂的脸牢牢记在脑海中。这个女人,这样羞辱于她,他日待她荣华,定要叫她好看!
    绿拂可不懂玉缀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把人打发走以后,她关门来到殷明誉跟前,主上交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上前拉起殷明誉的身体,她准备把他塞进床底。殷明誉自知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这个女子有软骨散,还这样设计羞辱于他,分明是有人指派而来。定了定心神,他平静开口,“你是谁的人?”
    绿拂冷哼一声,并不做回答,三两下撕了帐幔下来,将他五花大绑,堵上嘴巴将他塞进床底,再把床铺整理干净。一切完毕,她褪去花花绿绿的衣物破窗而出,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朝着跟同伴约好的地方汇合。
    再说京兆狱里面的殷明昊,就在几天前,他的大哥殷明誉突然来看望他,还好声好语请他帮忙办一件事:想让他以告别之名,请求他帮忙使阮流烟能出宫来一次。殷明昊是好色些,但人不傻,对于殷明誉的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可他这个大哥,偏偏有本事让他不受千里流放之苦。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答应呢?到时候找个替罪羊去流放,他自己隐姓埋名一年后再回盛京,这样也真是两全其美!
    当他没见到阮流烟前,就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就算讨厌也不能对她动手,可真正见到人,那股子讨厌殷明昊是忍不住了,他从小跟大姐殷明珠感情最好,大姐最讨厌的人就是阮流烟,他当然也是如此!当看到阮流烟把酒泼了这么不给他面子,他立刻就忍不住动了手,可谁也不知道,在阮流烟刚走他就后悔了。
    他掐住阮流烟时手劲过大,大到在那女人脖颈处留了痕迹,他跟殷明誉从小一块长大,殷明誉的性子他很了解。大哥这么在意那个贱丫头,看到那个掐痕肯定要找他算账。这几个时辰里殷明昊有些都有些不安,殷明昊这边在猜忌,殊不知殷明誉现在自身难保。
    等到第二天,一直没见到殷明誉的影子,殷明昊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心中不禁轻松许多,就连送来的牢饭也吃了个干干净净。
    可就在他刚放下饭碗,就感觉腹中一阵天翻地覆,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他不禁脸色一变,紧接着便是扑向牢房的出口处大喊:“狱官——狱官,有人吗?本少爷要如厕!有没有人!”他涨红着脸色的大喊没有招来任何人,不论他如何喊叫,外面都像是无人存在一样。喊了良久的殷明昊终于发现是怎么回事了,他这个大哥真是阴险,居然用这种招数惩罚他!
    殷明昊心中咒骂,他可不知是自己是错怪了殷明誉,殷明誉现在还在百花楼的床底下塞着,他还指望十一返回来救他,可没等来十一,倒是等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拥着一个风尘女子进来,在这所房间里上演了一场活|春|宫。他此时全身无力,尽量忍住不发出声音让人发现他,可谁知这肥耳男人事后跟女子调情,一不小心手中的珍珠就掉到了床底里,于是这男人便下床找,一掀床单底下竟然卧了个人,差点没把他吓不|举。
    肥耳男人回过神大怒,衣物也顾不得穿就冲出房,火速叫来自己的人,把殷明誉从床底下拉出来实打实的痛扁了一顿,然后丢出百花楼外任他自生自灭。殷明誉活了十九年,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被人衣冠不整的丢在大街上指指点点。好在这时十一赶了回来,他看到殷明誉此时的样子大惊,连忙扛起他纵身跃起,足尖运功快速消失在人海中…
    七月初六,重华宫。
    嘉和公主的生辰宴定在今天晚上酉时三刻开宴,骤时太后、皇帝,宫内嫔妃,王宫大臣皆会出面,阮流烟给东方溶准备的生辰礼物也早已筹备完毕,现在就等着出发。
    此时众人头顶的夜空已星辰遍布,遥遥相望。晚风阵阵袭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花香,给这夜晚带来带来些许凉意。茗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出发前要带的所有东西,确认无误后向阮流烟禀报:“主子,都检查过了,一切都无异样。”
    点点头表示知晓,阮流烟由着茗月搀扶她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轿辇。望了望远处天色,她不疾不徐道:“既然无异样,那就出发吧。”
    ☆、026 笑不出来
    随着阮流烟传令下去,轿辇后面依次跟了随行的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重华宫。大约走了一炷香过后,她们来到了这太和殿内。
    殿内已有许多不少妃嫔、大臣在内,因为宫宴还未正式开始,是以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闲聊。阮流烟走进大殿的时候,气氛有一瞬间的滞凝,不过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无视各个地方投来的或艳慕,或嫉妒的目光,她坦然自若的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坐在阮流烟斜对面的是萧梦瑶萧妃,她美艳不可方物,此时一双美目斜佻过来,眼眸里是赤|裸|裸的轻蔑之色。正巧阮流烟抬首,视线与她撞上,随即朝她点了点头,萧妃一愣,转开了目光去。
    离萧妃不远的后方是秦疏影贵嫔,她一身纯白色烟罗纱裙,清清冷冷的坐在位置,一派的可远观不可亵玩,果真是如传说中一样,是个清冷美人。她右手不远处便是平日里以温柔似水的何昭容,她的脸上一直温温润润的挂着笑容,对谁都是一副和煦柔婉的模样。
    而最靠近大殿的则是被贬了位分的薛婕妤与郑采女。远远望去,薛婕妤似是清减了不少,她的下巴尖尖的,少了尖锐,倒是添了几分柔弱的模样。而郑采女则还是一派的小家碧玉,乖乖巧巧的端坐在交椅里,整个人宛如这“花丛”中最不起眼的一朵小花。
    相对应的,朝中最有威望的大臣,皇亲国戚也都到来,有许多臣官,女儿、家族正是互相倚仗。人群中殷忠贤同官僚你来我往的寒暄,只看一眼,阮流烟就别过了目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今晚的主角终于登场。随着太监通传,以太后郑氏为首,嘉和公主东方溶、还有东方恪分别相伴她左右出现在太和殿殿门外。
    众妃群臣朝拜,阮流烟跟着起身。
    随着东方溶、郑氏等落座,东方恪伫立在高台扬声道:“今天公主乃是生辰,今日不谈国事。众妃和群臣只需畅饮作乐,都坐吧。”
    “臣妾/臣等谢过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众妃恭贺,接下来便是早已准备的好的开场节目。
    随着乐器声响起,数名同一身着玫红色清凉衣物的宫女鱼贯而入,来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这些宫女都是精挑细选才能上的了大殿,长相身姿皆是上乘,如今上台来,一举一动都让人从心里感觉赏心悦目。
    一曲完毕,接着就是宫妃群臣献礼。嘉和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自小又深得太后喜爱,想要巴结讨她欢心的人不计其数。东方溶打小就最是喜动爱玩,所以东方恪也就由着她去,趁着这次她生辰,众人都卯足了劲献上自己私藏,或者从各地辗转到手的奇珍异宝。特别是到了献礼这一环节,众人面色如常,暗地里却是波涛暗涌,暗中较劲。
    这不仅仅简单是是嘉和公主的一个生辰,也是各路妃子,大臣彰显自己实力,博得一个面子上荣誉的一种通道。很快殿内太监就把在场所有人的名单统计好交到李得诏手里,随着东方恪点了点头,李得诏手执花名册宣读,殿内太监依次将念到名字人准备的献礼抬上来。
    一轮一轮过去,前面再有两人就要轮到就要轮到阮流烟这里,阮流烟静静抿着热茶,抬眼却撞进何昭容意味深长的笑容里,这个笑容隐隐带着一抹算计,让她不禁心中一惊。故作镇定的回了何昭容一个微笑,她转开了视线。
    宫妃献礼是由位分从低到高,现在刚好正轮到郑采女,眼看郑采女这朵碧玉娇花款款从座位走出,阮流烟不禁将身子坐的更端正些。郑采女也算是她入宫来鲜少说得上话的其中一个,她的家世一般,但此时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让人有些好奇她会献给公主何样礼物。
    阮流烟的面庞挂着淡淡笑意,就连偶尔与高台上东方恪投来的视线对上也不做躲避,她笑容恬淡,然而就在郑采女的献礼被抬出来以后,她是笑不出来了。因为郑采女的献礼,也是高大的展架,上面缀着用上好绸缎布料缝成的、八个斗大的祝贺词,这些字灌进了气体,鼓起来上面的图案和重新绘制的漂亮花纹显现出来,完全跟她准备一模一样。
    就在展架蒙着的薄纱揭开,身后茗月开始慌了,私下开始拉她的袖子。阮流烟偏了偏头,听见茗月带着哭腔的颤音,“主子,她的跟咱们的一模一样,咱们还排在她后面,这可怎么办呀!”
    “别慌,”阮流烟轻咳一声,以袖掩唇,“咱们的东西你不是都仔细检查过了?不是都没有问题?”
    “是都没问题,可咱们的献礼排在郑采女后面,再过一会儿大家都会认为我们是偷了郑采女…”茗月焦急万分,然而阮流烟听到这打断了她下面的话,“别说了,去把东西再检查一遍,有什么异常立刻回禀我。”
    “奴婢这就去。”茗月应下,身子慢慢后退离席。阮流烟单手捞过桌上的一杯冷茶饮尽将空杯放至桌上,目光冷冷扫向何昭容。
    何昭容不敢与她对视,心虚的低下头去。阮流烟冷哼一声,从她面部移开目光。看来这个何昭容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弄这一出,只不过是怀着看好戏和幸灾乐祸的心态妄想看她出丑,亏她还信誓旦旦的要彼此结盟,那张脸还真是够大。
    很快这边茗月回来,听到她的禀告,阮流烟整个人淡定不少,但她她还是做出了坐立不安的样子,因为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谋划的这一出。越临近她的献礼,阮流烟的面上就越是焦躁不安,一面装作担心的样子,她细细观察此时在场,离她附近所有人的面部表情。
    何昭容是肯定知道些什么的,但谋划者极大可能不是她,凭郑采女一人之力,她也不可能将她设计出来的东西复制抄袭的那么完整,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萧妃,秦贵嫔、还有离东方恪最近位置的容妃,在场的何昭容,薛婕妤,到底是谁?一一扫过去,她眉头微颦,深深思索。
    直到人群中又热闹起来,原来是轮到下一个了。阮流烟收回目光,突感高台上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首,看到东方恪正与一旁的东方溶在讲些什么,不是他。
    那么,方才那一抹视线…是太后?
    ☆、027 故人再见(上)
    “这个不错!我很喜欢。”东方溶从高台上踱步下来,围着着郑采女的献礼转了一圈,她伸手去摸这些悬挂在展架上的“字”。
    这些字的表面绣了各种各样的图案,每一个字都是一种花的花样,各不重复,布的表面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在这灯火辉煌的夜色里闪着荧荧光亮,在这众多送了首饰、玉器的献礼里独具一格。
    既然嘉和公主喜欢,众人哪有不附和的道理,一时间许多人对郑采女这献礼赞不绝口。郑采女送的礼物颇得东方溶的喜爱,看的出她十分欢喜。这时,太后郑氏竟从高台起了身,“郑采女肯花费这么多心思为公主制作生辰礼物,真是难得可嘉呀!皇帝,你看是不是该赏赐点什么?”
    她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刚好能让大殿里的人听见,褒奖意味明显。当着文武大臣还有众妃的面儿,太后竟开了金口让皇帝赏赐一个妃子,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心里纷纷各种猜忌。东方恪闻此收回望向展架的目光,对着她不疾不徐回道:“太后说的是,那就晋封贵人吧。明日拟诏下去。”
    “嫔妾谢皇上恩典,太后娘娘金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郑采女喜不自胜,连忙上前一步谢恩。
    若不是知道是她剽窃了自己的设计,阮流烟还真会以为郑采女这是因为自己准备的献礼讨到了公主欢心而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不会认为她是高兴抢先一步把她的设计拿出来,然后等她出丑。
    待到郑采女谢恩过后,便是依次按着品级位分的的献礼,终于轮到阮流烟这里,殿内太监一丝不苟的宣读。未等她起身,但见东方溶身边的宫女凉音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东方溶忽然起身喊停。
    众人不解,却见东方溶拉着东方恪的衣袖隐到了殿内柱子的帘幔后面,不一会儿两人出来,就见东方恪微咳了一声,走到高台中间对着众人开口:“献礼也看了不少,想必众卿都乏了,刚巧大司乐游历回来,难得有雅致给公主助兴,不如众卿先听首曲子吧。”
    东方恪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当今大堰国大司乐苏长白,温文如玉、轻云出岫之姿。他对乐律痴狂,一直以来都对此研究颇深,更是公主钦慕已久的对象。就在三个月前,苏长白为了谱曲的灵感特向皇上特申出宫,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没想到如今嘉和公主生日,这人竟然赶回来了。
    雅乐阁历来培养皇宫内皇子公主或贵族子嗣,苏长白任最高官职大司乐,平常能听到他的律声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如今这些王宫大臣听说可以听上一曲,不禁纷纷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东方溶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她从第一天见到苏长白、这位要教她音律的夫子,就知道自己心中有种什么东西悄悄种下发了芽,从那以后,素来不喜欢这些跟女德沾边的她开始努力学习音律,有时候也会为了能跟苏长白说几句话故意将律普记错,这个时候,苏长白总会一遍一遍的纠正她,不厌其烦。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和苏长白两情相悦,她准备向他表露心意时,苏长白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居然找了个借口远离了盛京,东方溶得知这件事时,苏长白已经离去甚久,找不到他的去向,东方溶只得乖乖等待,好在这个人还记得他的生辰,居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还要为她献上一曲。
    想到这个,东方溶心中就一阵甜蜜。一听到凉音汇报消息,她内心那股子冲动是挡也挡不住,控制不住的喊停,她任性的想现在就听到苏长白的琴声。皇兄果然是宠她的,在她的央求下,亲自出面中断了献礼环节,让雅乐阁先奏上一曲。
    相比较东方溶的激动,阮流烟对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不是很感兴趣,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带来的献礼。方才见大臣们和一干嫔妃期待的神情,她随口问了茗月一句,茗月这丫头也不知晓,她也就没在意,谁知一转眼的功夫,她身后的茗月就不见了。
    再回来,茗月就把这位苏长白的光辉历史讲给她听,至于这位大司乐的音律功底,更是说的传神,据说这位大司乐私底下还有被冠以大堰国第一音律王的称号。当然这些都是茗月打听来的,阮流烟静静听着,心中不以为然,要说第一音律王,她的脑海里那个白色身影才是恐怕才算是真正能称得上。
    在尼庵时,他们曾切磋琴艺,他让她输的心服口服。不仅如此,见到她懊恼,他还对她的琴艺加一指导…想起这个人,阮流烟心中一震烦躁,这么多日未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肯定会怪的吧,她不仅不辞而别,还给别人做了妃子。
    “主子,大司乐来了。”身后茗月低声提醒,阮流烟扫了一眼,只见隔的老远的殿门外缓缓走来一个身影,由于离得太远,只依稀能望见那一抹白。这大司乐,难不成也喜爱白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阮流烟感觉胸口闷闷的,从座位起身,她悄悄退后几步,打了个手势,领着茗月从宫殿另一方出口出了大殿。
    “大家都想看那大司乐弹琴,主子不想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茗月跟在她身旁,不解问道。阮流烟自顾自往前走,“在里面待的闷了,我想出来走走。”
    “那奴婢去取盏灯笼来,主子你在这等会儿。”见阮流烟点头,茗月匆匆离去。
    待她走远,阮流烟望了望四周,随意选了一条小路走了进去。沿途假山和树木相映,把这条小路遮的只剩下阴影片片,偶有长廊檐角悬挂灯笼烛光的光亮照进来,让这夜色显得不那么冷怖。阮流烟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所以她打算在这园子里随意走走。
    “有没有人?”前方像是有道声音传来,阮流烟顿时顿住了脚步。凝神听了一会儿,并没再听到什么声音的她打算离开。就在那一刻,前面那道声儿又传来,焦急中带着稚嫩:“有没有人?本…我的脚崴了,现在不能走动,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如果能,我定会重谢!”
    ☆、028 再见故人(下)
    这回阮流烟听的清楚了,这道音色稚嫩,像是个孩童的声音,沿着这声音来源走过去,拨开宽大的芭蕉叶子,她看到了隐匿在这茂盛树木后面的小人儿。
    将人从树木里扶出来,阮流烟把他带到了有光亮的地方,趁着这檐角的烛火打量这身穿锦衣玉服的小娃娃。这小娃约六七岁大,一张小脸眉眼甚是精致,双眸在这烛火昏黄的夜色里映衬的更为黑亮,此时正乖巧的坐在阮流烟把他安置长廊的长椅之上。
    一旁的阮流烟思绪流转,脑海里筛选今天是否有带世子进宫的夫人,想了一圈脑中却没什么印象。一边蹲下身去,她执起着小娃的右脚:“崴了这只?”小娃点头,阮流烟褪去他的足衣,露出他雪白的脚丫出来,这个举动似乎让这小娃有些羞涩,他想缩回脚,刚巧阮流烟检查他的伤处,一不小心碰到肿处,让他不禁痛呼一声,“疼。”
    “这?还是这?”试探着摸索,阮流烟检查他的伤处。一般崴脚分两种,一是轻微的脚崴伤,二就是内里筋错位了。如果是简单的崴伤,只需要冷敷兼两日后局部按摩即可;若是筋错位了,就要接回来,这得需要这小娃配合,不要疼哭了才好。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转移这小娃的注意力,阮流烟同他搭起话。这小娃一直盯着远处,见阮流烟问他,沉默一会儿道:“你猜。”
    这小娃倒是有趣。阮流烟心想着,手下摸到一个稍有些鼓鼓的地方,就是这了,手下一用力,只听一声骨骼相碰的那一下轻微的响动——筋骨接上了。
    说来这接骨的本领,还是阮流烟在尼庵时跟人学的,尼姑庵建在山林中,时常有庵里的姑娘出门去采摘野果,指不准就什么时候崴了脚,是以庵里的姑娘,几乎有一半一上都会接骨,阮流烟也跟着庵里的一位师太学了几次,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派上了用场。
    “粗鲁。”做了好事,没有听到赞美的声音,倒是听到一个让人不愉快的评价。挑挑眉,阮流烟直起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这男娃齐平,“你让我猜你是谁,那就让我来猜一猜。你今天七岁,是大堰的当今皇上的第一个皇子,你的名字叫东方凌,我说的对不对?”
    东方恪有一个儿子阮流烟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见到过,听说这位小皇子的生母去世的早,现在是在容妃名下养着的。单手撑着从长椅上下了地,东方凌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抬起,“算你猜对了。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礼尚往来,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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