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田楷这几天总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以往称兄道弟的同门老是躲着他,他也曾按往常习惯,故作豪爽地拍一名师兄的肩:“杨师兄,最近你么怎么这么羞涩……”
    只见杨师兄反常地一缩,面色十分尴尬:“田师弟,你知道的,我不好这口……”
    “什么?”田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这方面了,等他弄清楚前因后果,才惊觉,据说自己的断袖之名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了,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怎么会这样?
    当他在最终定下的剿魔名单里,看见尹华韶赫然在保护严密的先头部队,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脑中闪过尹华韶下拜,然后那木像倒下的画面,只觉得心中愈发畏惧。
    另一方面,尹华韶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开到最好的宝箱,捡到最丰厚的战利品?!
    他不信邪,自己去捡了个炼尸教的魔头打,这人是出了名的只会收集骨头架子,他看的上的东西一般人都没什么卵用。
    尹华韶总觉得,这次总该让我不那么突出了吧?
    然而打完怪,竟然爆出个千娇百媚的天尸夜叉,肤若凝脂,软玉温香,娇声唤他主人,竟是已经认他为主。
    经一众见多识广的老前辈们评测,这个天尸夜叉竟也有金丹后期的实力,让不少人都暗自称羡。
    “怪不得尹兄十年前能散尽自九幽黄泉得到的至宝,尹兄这运道,真是千金散去还复来,根本不在乎那些毛毛雨。”
    “是啊,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昔日我总觉得小说中那些‘龙傲天’不过杜撰而已,现在看来,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这事……不对劲……
    尹华韶只觉得如在梦中,在这个梦里,他无论做什么,最终都会得到与他有利的结果。
    这个感觉,在他路过附近最大的一处仙市,遇到多宝门门主千金掷绣球招亲,被正中面门时候,就更加强烈了。
    “这位公子,我家门主仅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果公子尚未结道侣,这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眼前的管事一脸和气的笑容,仿佛已经把他当做自家姑爷看待。
    尹华韶却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他运起最快的遁术,向城外飞去,直到他来到一片四下无人的空地,这才停下来。
    “不只是哪位前辈?如此戏弄尹华韶,所为何事?”他大声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太虚童子颔首道:“你这徒弟倒比你脑子灵光。”
    “太虚前辈,你又黑我。”夏元熙撇嘴,“真是疑神疑鬼的,算了,就我出面一下,让他不要大惊小怪好了。”
    说完,她在尹华韶面前显出淡淡的身影。
    “徒儿啊,师父我违逆写的剧本还满意么?”夏元熙得意地笑着。
    “是您……”
    “不错,我觉得我的徒弟一定会是修真界人人称颂的犀利货,你也有这个潜质,只是自己太低调了,我就决定帮你一把。”
    “这么说,我这几天来的一系列奇遇都是出自您的手笔?”
    “必须的,是不是感觉万众瞩目棒棒哒?遇美获宝克敌……件件都不落,现在你在这片地界可是出了大名,现在心情怎样?”
    “师父……”
    “嗯?”
    “还请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啥?”夏元熙没想到他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开心,于是迟疑道:“你是讨厌龙傲天模式吗?其实我只是在无数结果当中帮你选择最好的一种,比如之前那个炼尸教的妖人,你要是打不过他,也拿不到之后的好处。”
    “师父吗,问题不在这里。”尹华韶认真道,“没有那个男子会因为从女性那得到利益而欣喜的,所以,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我。”
    竟然是这种理由……夏元熙不开心了,她心塞地告诉太虚童子,没想到对方毫不同情。
    “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欠考虑。”
    “这个逆徒,一定是叛逆期,太让师父伤心了。男人的心思真是难猜,算了,我找妹子玩去。”
    “即使万事掌控,也无法保证所有发展尽在自己预料,你要牢记了。”
    “是是,知道了,帮我找个人。”
    “何人?”
    “一个妹子,这一世应该是位罗刹。”
    ☆、298|实习造物主(五)
    “梁师姐,你看我刚刚的道术用得对不对?”在洞阳上馆附近的一处平地上,新入派的少年男女们刚切磋了一把。其中,一位战胜对手的灵秀少女眼睛亮亮,蹦蹦跳跳奔向场地旁树荫下的一位猩红斗篷的美人。
    “朱师妹的漱玉诀最近进步神速,连我都吃了一惊呢。不过刚刚要是用第二式聚沫绕槎,以代替第五式飞流落云,后接第十一式月壑垂虹,应当可以在十息内结束。”赤红的狐裘斗篷下,一张眉目如画的绝色面容为北国风雪映衬,宛如三月牡丹迎日而开,可谓是绝代佳人,国色天香。
    “啊啊,梁师姐每次都这么敏锐呢……刚刚是急了,结果在张师弟那吃了些小亏,差点输了。”朱姓少女吐吐舌头,顽皮地一笑,“好在我这么机智,总算最后还是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夭寿啦~梁师姐又偏心指点朱师姐,叫我以后怎么办?我还想报这一败纸抽,现在看来,真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输了的少年佯装绝望地哀嚎。
    “反了你了!还敢计划着报仇?看我收拾你!”朱姓少女嗔笑。
    “我错了!朱师姐饶命啊~~~~”
    现场的年轻人们欢乐地笑成一团,但梁绾只是浅浅一笑,随即飘然而去。
    等到少年修士们笑够了,朱姓少女突然羡慕地道:“梁师姐人美有气质,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修为还那么高,性子又随和,上次门派里宴请宾客,来了好多据说是其他宗门的天才人物,结果都失态了,一直盯着梁师姐看,被他们师门长辈好一通训斥,哈哈。笑死我了,这些人也真是痴心妄想……哎……也不知道究竟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梁师姐会喜欢上别人?别说笑了!她是我心中高不可攀的神女啊!要是哪天和别人结为道侣了,我肯定要下山买仙人醉借酒消愁咯……”
    “哼,梁师姐更不会看上你。”
    “我当然知道,这种对神女的崇拜心情你不懂~”
    大家话题的中心人物梁绾是洞阳上馆近些年出了名的新一代高手,年龄不过六十岁,却已然达到了灵寂修为,论战斗力甚至超过了好多比她年纪大,经验丰富的同阶修士。
    当年,梁明月之妹身陨,据说蔷薇罗刹总是想念已故妹妹的音容笑貌,所以又抱养了一名罗刹童女收为义妹,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梁绾就是那个幸运的孩童。
    自她长大后,不少人都惊叹于梁明月的眼光,,无论容貌、心性、悟性还是修为,梁绾都表现出了远超于同龄人的水平。
    可以预见,只要她不遇到什么意外,一路这样成长下去的话,将来成就还要在梁明月本人之上。
    然而此时,梁绾却陷入一种莫名的烦躁中。
    她悄无声息穿过茂密的树林,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上投射了斑斓的叶影,不知不觉变为一种陌生的阴霾。
    在她渡过的六十年、对修士来说还很年轻的人生中,被同门崇拜敬仰早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早已见怪不怪。
    事实上,她对旁人的崇敬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之所以和那些她无感的人保持好关系,只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就以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来约束自己。至少,在表面上维持和蔼可亲的形象,是一位谦逊随和的师姐应该有的品质,仅此而已。
    无论指导师弟师妹们课业,还是圆满完成师门交待地任务,对她来说,和每日练功的习惯差不多。
    原以为她的人生就是如此,可是不知怎么的,最近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
    以往以为那是修道人应有的淡泊,然而现在才惊觉,那是本该存在于那的东西少掉后的痕迹。
    空虚吗?
    她竟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一切大概是从那位姓朱的少女入门后发生的吧?
    不,它们一直都在,只是平时被隐藏起来了,但是她的出现,让这些空虚的魔头稍微露出点端倪。
    那天在练武场上第一次见到她,隔着好几百丈远就听到她爽朗的声音:“过了吧?我就说嘛~我一定是天才!”
    恍惚间,一根仿佛断掉多年的思绪终于接在一起,擦出灵光一现的火花。
    好怀念的语气。
    好熟悉的人。
    还有……好想念谁……
    正如刚才那位张师弟说得,她确实偏心,偏向那位让她依稀想起某些事的朱姓少女。
    可是越是靠近朱师妹,越是认识到她始终和理想中存在过的某个未知的人间的差距,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梁绾和她保持在若即若离的距离,既不亲密到能够轻易察觉那些隐藏的种种不同点的程度,也不于遥远到让梁绾无法触及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与现实重叠交接的虚无之所,有两个意识在万里之外审视着她。
    “啧,她过的不错嘛~又有人崇拜,又是众望所归的优等生,真是白白担心了。”夏元熙口气复杂地道。
    “从你话里,我能同时听出高兴与不高兴两种语气。”太虚童子依旧那么敏锐。
    “你听错了。”
    “没有。我猜测你现在是处于一种嫁女儿的心理,她过的滋润你很欣慰,但是对于她不需要你也很快乐这点感觉到失落。”
    “要你管……”
    “不过,我观她头顶气运,隐约有黑气缭绕,近日定有大劫。但此劫象又隐约有枯木逢春之势,若处置得当,今后一帆风顺,也算是因祸得福。”
    “别逗,她姐姐看着,她能有什么祸患?”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潜意识寻找一些梁明月不会告诉她的东西。”太虚童子转而道,“如果你不想多管闲事,那当我没说……”
    话还没说完,夏元熙就咋呼道:“谁说我不想管?别擅自代表我好不好。”
    ……
    三月后。
    在一处诡异的石造地宫内,一群身穿丧服的黑衣人正穿梭繁忙,他们拿着各色人骨法器,还有温热的新鲜内脏贡品,似乎在对着一座类似玄黑棺木的东西祭拜做法。
    “教主,近来因为不明缘由,这座上古魔皇冢正在逐渐被拱出地面,属下担心,那些正道狗会嗅到气息,前来捣乱,那样我们复活魔皇的计划定然受到影响。不如我们先暂缓活动,掩饰一番,等隐瞒过去再作打算?”一位服色较寻常教众华丽的头目正向他们近乎活体骷髅般的教主跪报道。
    这座地宫是上古一位自号魔皇的妖人墓葬之所,本来深埋于地下三百余丈,但自从百年前鬼渊教发现探测到它,并在这里定期举行仪式,准备复活魔皇为教中镇教天尸后,这整个建筑就如同竹笋破土一般,寸寸向上抬升。而且,在十天前,地宫就已经露出了地面,想必外部的符文雕刻,以及各种残虐杀戮生人的壁画,一定会引起正道中有识之士的注意。
    “闭嘴!我圣教兴旺之机就在眼前,岂可为一帮土鸡瓦犬半途而废?!”骷髅教主发出嘎嘎作响的刺耳训斥,“吩咐教众加快速度!祭品不能断!诵经也增加人手,从三班轮换变成两班!”
    “可是……教主,诵经做法也就罢了,可以给教众分放丹药和筑基以上修士炼制的精血膏恢复体力,就算饮鸩止渴我也一定完成教主的任务。但是这祭品……恕属下无能,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去寻找。”
    “无能!废物!”骷髅教主怒骂道,他手一指,一枚三寸长的骨钉从指尖激射而出,把那人钉在了墙上。
    “你这懒惰的垃圾,留之无用。”它狂热地喃喃自语:“祭品不够,那就从最不听话的教徒开始杀吧。”
    “魔皇……就快到了……要是做成天尸,桀桀桀……我还怕个鸟的正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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