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许久不见,副相依旧美丽如昔。可惜最近我事务繁忙疏于问候,告罪告罪。”宗遗山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
    夏元熙想,这世界的副相也真是敬业,除了管理国家大事,还要演戏,简直就像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要用实力,真是励志。
    “哎,可惜刚刚忘记向她要签名。”夏元熙遗憾的摇摇头。
    “什么签名?”宗遗山低声问她。
    “亏你还是情报工作者,在市民区这么受欢迎的片子你都一无所知?她也算是位新晋影后啊!我朋友还是她的铁杆粉丝,用亲笔签名去勾引他,他会馋死的。”
    “你就更不用费心了,那个演怜星的小丫头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没看到她的脸,现在正顶在右相那个恶毒妇人头上吗?”
    ☆、339|常断无生灭(十四)
    “你指的是她原本长得不是这个样子?难道她很丑吗?所以才要把美女的脸移植给自己用?”
    “如果我记得没错,辛瑶以前也是美丽出众。况且,她才不会平白把别人的脸移植给自己,那女子固然五官清新脱俗,如果比起肌肤细腻,又怎么比得上从小养尊处优的辛瑶?”宗遗山讽刺地笑笑,“这个脸型是以那戏子的脸为蓝本,用辛瑶的一滴血培育的,只不过做成以后,世界上不需要两件一模一样的珍宝,所以辛瑶每次都会杀了原主。”
    “你刚刚好像说了‘每次’?”夏元熙问他。
    “不错,对她来说,换一张脸,就跟不然做个头发,或是染个指甲差不多。而且传闻中,她掠夺的对象不仅仅是下界的平民,甚至有些小贵族也因为她死的不明不白。这也是我想请你帮忙的原因,最近她想在议会提出议案,将我们么按察司的监督权力归于不周山主脑……哼,那不过是个人工智能,而且碍于初代留下的规矩,不周山的意志本身极少处罚贵族,要是被她称心如意,以后再也无人能够制衡她的胡作非为。”宗遗山恨恨地说。
    夏元熙哂笑:“我说你们也忒无能了,既然她想要做什么也只能通过议会发动提案,证明还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如果你说的属实,她平时好像得罪的人也不少,你为什么不用法律的力量解决呢?比如提出的罢黜她的议案,让对方浸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想想都令人带感!”
    宗遗山似乎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问题嘛……虽然讨厌她的人不少,可是恨我们的人更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活得长了,谁都有可能犯下过错被我们处罚。至少自不周山政体成立之始,我们按察司的不受欢迎程度就一直蝉联前三甲……”
    呵呵呵……
    夏元熙冷笑。
    远处,右相辛瑶看向了交谈甚欢的两人,无一丝怜悯的眼神寒光一闪而现,
    夏元熙感觉到了针对自己这一团的杀机,也是循着那眼神,一直追寻到人群众星拱月的那位蛇蝎美人。
    “切,老是想要偷别人的长相,其实也就是一只较凶狠的跟风狗而已……”她小声说了句,也没留心,不再关注辛瑶。
    辛瑶见对方大刺刺地和自己对视,却在触及她的脸庞后,目光不屑地转到一边,丝毫无畏,甚至连应有的尊敬也没有。
    “宗遗山……我就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她轻轻摇晃着酒杯,感受着从水晶郁金香杯口散发出来的丝丝香气,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的那一刻。
    紧接着,辛瑶举起右手,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听着,我有个不错的建议,想来诸位也会非常喜欢。在下一次议会开始前,我觉得有必要向大家先通报一下,让大家分享这份愉悦的心情。”
    辛瑶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周围就传出了潮水般的窃窃私语。
    按察使和右相之间素来不和,众人皆知。更有传言说,右相放话要废除按察司,虽然今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传统节日宴会,但如果在这里,右相对按察使借机发难的话,想来没有什么比这劲爆消息更能让大家兴奋的。
    宗遗山有些措手不及。
    所谓议会的审议,结果往往在议会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作为一个成熟的执政者,不应该把议会本身当成是吹响冲锋的号角,而应该看作一幕大戏的终结。
    因为在表决之前,各方势力早就会多方奔走,分割利益,拉拢一些能够收买,有重量级话语权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赞成或是反对,大家心中早就对结果心照不宣。但今天右相却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戳破这层窗户纸,难道早就已经胸有成竹了吗?
    宗遗山刚要表示反对,却突然感觉脑中一阵晕眩。
    前方辛瑶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她极具煽动力的呼喊也渐渐像是从天边飘入耳朵:“平民供奉贵族,是与生俱来的义务!我们的先祖为了给世界定下秩序,流了多少血汗?这才建立起历经数代战乱不坏的不周山,如果不是有我们这群精英的努力,这个世界早就会毁于辐射,毁与愚民们永恒不止的争斗!但却一直有一道枷锁在我们头上,用一些种种不可理喻的规定,来愚弄我们,羞辱我们!这种践踏我们尊严的行为应当被制止!我认为,必须废除按察司,让我们享受真正的自有和权力!”
    这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她的声音直入大脑,并且同自己的意识相呼应。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引起灵魂深处最契合的共鸣。
    而这位刚刚还沉湎于酒色的贵族们,已经在这蛊惑的声音中变得极度狂热,他们拥护在辛瑶面前,用一种空洞刺耳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她所说的句子。
    “废除按察司!”
    “废除按察司!”
    夏元熙也察觉到了一股不正常的脑波在从手环上入侵,但这股思维始终体量太小,无法对她起到任何暗示作用。
    不过为了变得合群一点,她还是假装按住头,作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铛!”
    合金制作的栅栏门重重地合上,等押送的人走了之后,夏元熙淡定地坐起来,开始打量四周。
    自从按察司被废除以来,牢房里那些被关押的贵族们都重获自由,所以现在在这住的,只有她和宗遗山两人。
    不过,就宗遗山失魂落魄的样子来看,锁不锁他关系都不大。
    这人现在就在她对面,每天总是翻来覆去的重复着那些无意义的句子。
    什么“迟了”“我竟然被她误导,以为议会的评议才是她的最后手段”“难道以后所有人就要被机械统治吗?”
    “喂,这些你念了几百遍了……”夏元熙不耐烦。
    “你懂什么?你这个外来人,根本就不懂得我们世界的历史!”
    “那你说说看。”
    “我们世界跟旁的世界不一样,不知为什么,在我们所处的地下,时常会挖掘出一些富含灵气的泉水。这些泉水后来也被开发成了驱动战争法宝的能源,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让人们为了争夺这些东西,打的天地变色,甚至连天幕都因此被削掉了一块。”
    “后来,几位当时最强大的诸侯达成了协议,采用议会的方式,投票表决,并且共同开发这些灵泉,这才让世界免于危难。”
    “但是,他们清楚地知道,权力总是难免会向某些人集中,为了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一个绝对公正的智能主脑被创造出来,就是不周山的中枢系统。”
    “只不过,我发现了一点。从不周山被创造开始,直到现在,它的权力扩大了无数倍。一开始,它只是个能够查询地图,安排政务,相互通讯的一个简单系统。”
    “现在,它几乎入侵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比如那个手环形状的移动终端,小到买东西,大到证明身份,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它。”
    “或许你会觉得我神经叨叨的,但我真的觉得,好像有一个大到可怕的东西,正张开口,渐渐等待这个世界滑落进它的胃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可惜你刚来这里,就不巧遇到这事,算是我拖累了你……以后这个世界再无天眼御使的监控,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他刚说到这里,脑子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我的头……我的头……”
    是那枚手环,就像是贪婪地孩子一样,正不知饱足地用铁汤匙刮这着宗遗山的颅腔,把最后一点点精神力压榨出来。
    ☆、340|常断无生灭(十五)
    异常的情况还发生在城市的所有角落。
    在那些灯影摇曳的小酒吧,舞池水中早已不复往日男男女女纵情享乐的繁华景象,它的客人们此时正呆滞地张着口,双目无神,任唾液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在某个废弃的球场,本来即将痛痛快快打一场的敌对帮派成员们也僵直地站立,手中握持的黑市组装武器掉了一地,却再也没有人关心;各处路口,依赖思维控制的飞梭凝固在半空,“十字路口严禁停留,请不要妨碍公共交通,请下达指令,请下达指令……”机械的提示音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可是却再没有人理睬……
    “姐,快看外面!”袁维目瞪口呆,指着外面的景象。
    3分钟前,他本来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心爱的蹴鞠球队的比赛直播。正看到精彩的时刻,突然画面不动了,他还以为是自家的传输出了问题,但球场上自由来去的鸟儿,还有滚来滚去的球都说明,静止的仅仅只是场上的球员而已。
    他本来想冲出门去,向周围的蹴鞠迷们讨论这个奇怪的事情,却看到了窗外匪夷所思的一幕。
    “铛”袁湘手中盛着奶油的钢盆掉落下去。
    “姐,不会你也傻了吧!?这要我以后怎么生活?”袁维痛苦抓着头发。
    “你才傻了!”袁湘顾不得训斥他,拉住楼梯口一位邻居的衣袖,但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现在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就像人偶一样直直倒下去。
    “啊!杨爷爷!”
    “为什么,大家都变成这样了?但我们却行动自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们冥思苦想的时候,袁维眼尖,一下子看见街边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人鬼鬼祟祟的,专门挑一些看起来比较华丽的店铺进出,虽然他衣衫褴褛,但背上背着麻布口袋却越来越大,脖子手臂上还挂满了一些与他不相配的新款珠宝。
    “姐,你待在门里不要出来,我去抓住他好好审问一下!”袁维见对方修为比自己低,自然是不怕他。就是他口袋里塞着刚偷来的法宝看起来比较厉害,但如果只要不给他机会,应该是自己这边的胜率较高。
    好在那人一看就是被□□掏空了身子,袁维又在暗处观察了好久,揣测清楚他的行为模式,并锁定一个在他路线上的宝石店铺,悄悄抢先走进去隐蔽在角落,趁他进来的时候,从背后突袭,一举将他擒获。
    “哎呦!小爷爷饶命啊!”那人小鼻子小眼,长得跟个土拨鼠一样,哭得呼天抢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街上的人都变得跟泥塑木雕一样,你却能自由行动?这是你在搞鬼吗?”袁维扭过他手臂恶狠狠问。
    “小爷爷,您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只不过前几天看见一个贵族的飞梭停在街角,上面涂装的幻彩鎏金涂层真是太招摇了!我这不是想要钢镚儿去划几道玩玩嘛……这都还没动手,不小心被那个挨千刀的看到,竟然放出次元猎犬来追杀我!真是为富不仁!”
    “说重点!”袁维不耐烦了、
    “诶诶……是。当时我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小心肝乱颤,跑起来哪还管那么多,只能一头钻进一个恶臭熏天的下水道。那畜生鼻子灵,只在我跳进去的时候,一口咬下我左手半块肉,然后就只能在外面转悠,不敢进来。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让那畜牲把手腕上的终端手环咬坏了。”说着还举起了手,让袁维看清楚他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跟你能自由活动有什么关系?”
    “咦,小爷爷不知道吗?好像有手环的人都不能动,您这是靠近城中心,周围的都是些有脸面身份的人物,如果您到外环的贫民窟去看看,就能找到一大帮子上窜下跳的黑户,这些人都是以前爹不疼娘不爱,没有带上终端手环的。”
    “那为什么我能动?”袁维展示了手上完好无损的终端,几乎让眼前的拾荒者惊掉下巴。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会的!”
    眼见再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来,袁维又把他身上的武器都清掉,命令他离这里远一点。
    毕竟这周围多半都是熟人开的店铺,袁维不希望看到自己家所在的街区被人打劫。
    “姐,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据那个人说,贫民窟很多黑户都是可以动的,因为他们没带手环……真是可笑,那为什么我们能动呢?”
    “手环?……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袁湘踟蹰了半响,疑惑地问他,“上次你带夏姐姐去办理身份注册,她回来后就借我的手还看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对你做同样的事……”
    “这……”袁维思绪逐渐飞到那天,并定格在一次轻轻的接触上。
    那是夏元熙刚拿到自己的手环之后,他们很开心地谈了很多事。她听到一半,像是摸了摸袁维的手。
    当时他有些心猿意马,只是对方是个美人的正常反应罢了,不过后来却发现她神情并无不同,也就当成不小心碰倒忽略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她摸过的分明是他手腕上的终端!
    “你是说……?”
    “现在想起来,这几天你被保举到仰慕的研究公司接受深造,还有投资我花店,要求推广他们新品种的植物园……这些事情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这一切,都是那位叫夏元熙的神秘女子离开后的事……
    “姐,想不到我们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大人物!”袁维兴奋地搓着手。
    “但是,她对我们终端做手脚,应该是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吧?你看现在城市里变成这个样子,说不定连不周山本身都在经历什么变故……加上你上次莫名其妙就捡到她,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吧?哎……希望夏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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