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姣一边烤一边吞口水,心里也在不时地嘀咕,这样一个庄子也不晓得要多少钱才能买得下来,若是她能买个这样的靠水靠山的庄子就好了,万一陆池娶不了她,非要纳她,那她也有办法脱身,到时候就躲到庄子里过日子,闲时烤个鱼,忙时把庄子里种上各种菜蔬粮食,能够自给自足,等过上几年,陆池娶妻生子了也就不会再惦记她了,到时候她就把她爹和两个弟弟都接了来,一家子在一起过日子,可不比现在还惬意?
    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买庄子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攒够,看来仅仅靠卖蛋糕和替王老四卤猪下水是不行的了,她得想点儿别的赚钱的法子。否则买庄子的钱什么时候能攒够?等攒够钱了那黄花菜还不都凉了?
    黄姣朝郭锦琛招招手,待她走到近前才悄悄地问道:“你家买这样一个庄子花了多少银子?”
    “我哪儿知道这个?问我姐姐吧,她替我娘管帐来着,这个她准能知道。怎么?瞧上这个庄子了?若是喜欢,不如让我娘帮你问问价格。”
    黄姣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阿紫,装作无意道:“我就是问问,若是将来我挣了钱了我也想买个这样的庄子呢。有山有水景色又美,最重要的是有鱼吃,这样的日子岂不美哉?”
    郭锦琛点了点她,“就知道吃。”
    “谁就知道吃?”郭泽明用草绳提着几条鱼走过来。
    黄姣在同龄的姑娘面前还能厚着脸皮说自己能吃,可是在男人面前说自己能吃就有点儿丢人了,尤其是在还不太熟悉的表哥面前,面子还是要留一些的。她使劲儿地给郭锦琛使眼色,郭锦琛幸灾乐祸道:“我说咱们家养的那头猪呢。”
    黄姣恨得牙痒痒,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我呢。她决定一会儿烤出来的鱼一定要把最小的一条留给她吃。
    炉子上已经传出了香味,几人迫不及待地转拢了过来。黄姣把最大的一条装在盘子里递给阿紫,“先给姨妈送去。”
    郭泽明看着远去的阿紫道:“这是你家的丫头?好像年纪挺大的?”
    何止挺大呀?在现代都得是剩女的年纪了。“她不想嫁人,我也不好逼她。再说她会点儿拳脚功夫,平时带着她出门还能更安全些。”
    郭泽明点点头道:“看她步法确实轻巧,原来是练过的。”
    黄姣不好说阿紫是陆池送给她保护并监视她的,只好岔开话题道:“表兄练过功夫?”
    “练过一年半载的,只是我资质不好,只能练来强身健体了。”
    黄姣将另一条鱼递给郭泽明,“表兄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郭泽明接过来鱼凑到鼻前闻了闻,又尝了一口才对黄姣赞道:“妹妹这手艺真是绝了,我们自己可从来也没有烤出过这么好的味道来。”
    黄姣不好意思地道:“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想要赚钱又要瞒着阿紫,她就只能在郭泽明这里想办法了。她唯一的能耐就是做菜,存了一肚子的菜谱,若是能卖掉十来个,想必买庄子的钱就能够凑出来了吧?
    郭泽明经常在外面走动,认识的人多,面儿广,想找几个愿意买菜谱的人应该不难。但首先前提条件就是她得有那个本事让表哥认同她的菜谱。所以她必须露几手给表兄看看,这样他对推销她的菜谱一定会做到心中有数的。
    先得到鱼的郭锦琛大呼小叫起来,“太好吃了,好妹妹,再烤几条,我这回要一条大个儿的。”
    黄姣摇摇头,“再吃可就不是这个味儿了。好吃的东西不能贪多,否则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念想了。我给别人再烤一条,你可是不能吃了。若是想吃,下回到我家去,我再做给你吃就是了。现在你是不是特别想上我家去?”
    郭锦琛猛点头,“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不过今天我还是想再吃一条,否则我今晚睡觉都睡不香了。”
    黄姣失笑,“那行吧,看在你这么给脸的份儿上,我多烤一条,咱们俩一人一半。”
    ☆、我等你
    黄姣在小俞氏家里呆了一个来月,待大表姐郭锦玉出了嫁她才慢悠悠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郭泽明送嫁还未回来,黄姣为了等他的消息,所以她尽管归心似箭,但还是忍耐了下来。
    这一日,黄姣还是陪着小俞氏和郭锦琛上万佛寺上香。这似乎成了最近常进行的一项运动了。黄姣刚开始爬山的时候还未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如牛,如今快到山顶了她才觉出累来。
    阿紫在后面护着,行到万佛寺偏殿的时候对黄姣说道:“姑娘,我们来这山上这么多次还从未到后山游览过,不如趁今日天早,到后山去转转?”
    郭锦琛本想跟着一同去,但被阿紫拦了,“表姑娘,姨夫人一个人进寺总是不大妥当,且后山表姑娘何时不能去看?不如今日就由表姑娘陪着姨夫人去上香,我陪着姑娘到后面转转,一会儿也就回转了。”
    小俞氏想想也有道理,她知道阿紫有些功夫,并未担心,叮嘱黄姣一切小心后就扶着郭锦琛的手进了主殿。
    阿紫今日这般异常,黄姣想着定是与陆池有关系,她待小俞氏等走远后才问她道:“你们爷可是有事?”
    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说道:“进来。”
    黄姣看向偏殿,大门紧紧闭合,里面黑洞洞一片,若不是从外面的窗洞能看到里面供奉的菩萨,黄姣真是觉得里面挺阴森的。
    “还不进来在等什么?”
    黄姣暗地里瞪眼,凭什么他说让她进去她就得进去?好好的京城不呆,怎么又出溜到这里来了?
    “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莫不是等你那表兄呢?听说他送嫁去了,今日未能陪你前来?”
    黄姣抬手擦了擦鼻子,这醋味都酸到殿外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陆池这样沉闷气恼的声音心情竟无端地高兴起来。如那被闷在笼中的鸟重得了自由般浑身都轻快起来。
    黄姣看到远处已经有小沙弥向这里走来,赶紧闪身进了殿,殿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还未等她适应里面的光线,身体就被一道强力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么久都不回去,莫不是看上你那位表兄了?”语气里明显带着责问的怒气。
    黄姣翻了个白眼,这醋吃的,酸味儿都能腌白菜了。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轻喝他道:“你先放开我。”
    陆池轻哼一声,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你先说说,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去?”他好容易找了个藉口离了京,谁知到了县里就听说黄姣串亲戚家至今未归。陆池刚听时心里“扑通”一跳,差点以为黄姨娘是偷偷地跑了,后来想到还有阿紫跟着她,估计她就是再傻也不会带着阿紫逃的,到这时他的心才缓缓地平静下来。
    问了确切的地址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往祁县赶,好容易来了又听手下的报说她姨妈家有个表兄与她十分要好,但凡黄姣出门游玩她表兄都会陪在一侧。若不是前两日他妹妹出嫁他去送嫁,只怕今日也是要陪黄姨娘她们一同上山的。
    上山拜佛还要个人陪?他就从来也没有陪他的表姐表妹们上过香。表兄表妹的不知道要避嫌的吗?真是。。。。。。就该拿根绳子拴上系在裤腰带上,也免得她成日地拈花惹草。陆池沉着脸,把来报信的人都吓得战战兢兢。
    因为黄姣人已经出了家门,在小俞氏家里陆池是截不到人了,所以他只好催动快马提前上山守株待兔。
    折腾了这么久好容易才把人等来,陆池岂会轻易就放过她?反正他总要将她娶回家的,如今先解解相思之苦再说,至于黄姨娘想要的尊重,那就等到他心情高兴了之后再说吧。
    陆池将人紧紧箍在怀里,一手按住黄姣的后颈,狠狠地亲了过去。
    黄姣只觉一片天旋地转,她刚要惊呼一声,陆池的舌尖已趁势钻入她的口中,他吸吮着她的唾液,将她的呼吸也剥夺,黄姣腿一软,差一点就滑落到地上,陆池趁势将她紧紧抱起顶在背后的墙壁上。
    黄姣的身体被陆池紧紧贴紧,滚烫的温度隔着衣衫传递到她的身上,令她感到窒息,颤栗,贴紧她腿根的那处越发地肿胀起来,顶得她难受,也让她深刻体会到此刻一触即发的危险,陆池的手已从搂着她的姿势变为抚摸,从后背渐渐摸到了前面,一掌覆在高耸的那处,使黄姣不自禁地□□了一声。
    陆池轻笑一声,手下更是使力。
    黄姣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一口咬在陆池的嘴上。陆池促不及防之下放开了她,黄姣没了支撑,身体倒在地上,她重重地喘着,身体也随着呼吸颤抖着,陆池倒是没有再扑上来,他只是伸手将她拉起来,并替她将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
    “你姨母家就这么好,竟令你流连忘返了?你也不惦记你爹了?”
    黄姣平缓了呼吸才道:“我总要等大表姐出嫁了才好回去的。”
    “那她不是前日就已经嫁出去了?”
    黄姣瞪向他,理直气壮地道:“哪能人一出嫁我就走?大表姐一出嫁,我姨母总免不了有些伤心,我总要陪陪她的。这一次回去还不知道哪年能再来呢。”
    “听说他家有个庄子极合你心意?我在京城城郊也有几个庄子和他家的庄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若是喜欢,我们以后闲时也可以去的。”
    以后?他们哪里会有以后?
    黄姣觉得是时候该问个清楚了,他二人总不能一直这么暧昧下去,将来是个如何了局总是横亘在她心里面,上不去下不来的,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问个痛快,若他能排除万难愿意明媒正娶,她就敢义无反顾地扑进去,哪怕将来真的没有好结果,那她也认了。人总该为自己豁出去一次的,否则到老时岂不后悔今日没有勇气没有尽力?
    黄姣推开陆池拉着她的手,“我今日问你个准话,也希望你不要敷衍我。”
    陆池看她这样认真,隐约也猜到了几分。
    “你家和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也清楚,我今日只问你,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你这之前对我所做的种种?最终。。。。。。是聘还是纳?”
    当然是聘了,可是如今这话说了还太早,离太子登基还有四年时间,皇上还要做他爹的靠山四年,到那时她早已到出嫁的日子,若是他说了,她可能等她?可愿等他?若是她不等又该如何?
    陆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与其那样还不如他先把她纳进家里呢。将来若是有机会再扶正就是了,即使不能扶正,他也再不娶妻,总不能叫别人委屈了她。
    只是这话他该如何对她说?无论怎么说都是牵强。
    陆池看着黄姣说道:“你可能等我四年?”
    黄姣接收原身的记忆只到她死前,她并不知道太子登基,陆池有从龙之功,所以她并不能理解陆池要她等这几年有何意义。难道四年后他就能娶她了?四年后陆池早该娶妻生子了,他还如何把偕老的位置留给她?
    “你可能娶我?”
    陆池沉默。两家的家势是鸿沟,难道四年后他就能确保一定能将她娶进门?虽然他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她有个舅舅将来能做她的一大助力,但还是差得太远。不止家里,只怕族里也不会轻易让他娶个家势过于平凡的女子。
    除非他甘愿放弃他的一切。
    但他若是没了他能够倚仗的权势,他又能用什么来保护她不受伤害?
    “我不能,但我保证我不娶妻,后院的女人我也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这样的保证听起来华美,但深究起来又是何其苍白?黄姣苍白着脸色,心想:现在正是爱浓时,要求独一无二多么简单,可一旦将来情转薄,作为一个妾侍又能有什么发言权?还不是只有任人渔肉的份儿?
    黄姣心思百转,她现在还不能和陆池闹翻,否则就凭陆池的臭脾气,为了让她屈服,只怕霸王硬上弓都是能做得出来的。
    “我等你。”
    ☆、回家
    陆池得了黄姣的许诺,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心情一激动,动作上不免就力道大了些,一双手臂勒得黄姣背上生疼。
    黄姣挣扎不出,只好由得他去。她能体会到陆池的真心,可惜他再有那份心,也禁不住时间对感情的打磨。两个无缘份的人再怎么也走不到一条直线上去,她心里隐隐地抽痛,这若是在现代,她无论如何也要为了幸福拼搏一把,哪怕最后惨淡收场,好歹也无愧于心,总算是付出了努力,结果如何只能看老天爷如何安排。可是她不幸地穿到了这么个封建社会,若是将来两人和离,最终苦的还不是她自己?
    和离后的她在这样的社会只怕寸步难行,人活着不容易,她还想在这里寻求一份幸福生活呢。
    黄姣抬头看着陆池,眼神里有不舍,也有愧疚,“我只等你三年。”
    陆池将她搂得更紧了,他沉吟一刻,三年,够了。
    “过几天就回家吧。你爹都已经回书院教书去了,你再不回去,你爹吃不到你做的饭,他就要瘦上一大圈儿了。”
    明知道他在夸大其辞,但黄姣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她爹虽然平日不挑食,但若不是她做的饭,他爹明显就吃得少了。尤其是现在有了两个儿子要操心,也不知道她爹有没有好好养身体。
    “行吧,再过几日我就回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池总不好说他是专门为了见她才来的,所以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唔,有事!”
    黄姣要将殿门拉开,陆池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从这里直接回京城。”
    黄姣也知道他这一去只怕很久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兴许她运气好的话,今天就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见面。黄姣想要走,却禁不住心里的浓浓不舍,脚步始终没能转过去,她叹口气,主动地抬起手臂搂住陆池的腰,就让她暂时沉腻在这份温暖里吧,管它未来如何,这一刻,哪怕他心里最在意的是原主,她也不想放开他。
    外面阿紫轻轻地敲殿门,“小姐,姨夫人在找你。”
    陆池轻轻地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去吧,记得三年之期。”
    黄姣不敢去看陆池的眼睛,她怕她受不得他眼中的深情而放弃她图谋已久的计划。她轻应了一声后打开殿门走了出去。一直往前走,别回头,黄姣在心里默念着,越走越急,仿佛身后有野兽在追赶她一样,直走到前殿了才收住脚。
    阿紫在后面默默地跟着,直到黄姣一脚要跨进殿门的时候才说道:“姨夫人在后面厢房里休息。表小姐正在四处找你。姨夫人说今日的午膳就在寺里用。”
    “这会儿表小姐人呢?”黄姣怕锦琛在寺里乱闯,可别迷了路。这时候上香的人虽少,可也难保没有那心思不正,图谋不轨的人想在寺里胡为。尤其是在她这种穿越体质的带动下,发生事情的机率真的不要太少。
    “表小姐找不到你,又回后厢房去了。”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跟着我?平时都住在哪儿?”阿紫刚才肯定是守在偏殿门外等着她的,那探听这些消息的人又是谁呢?也不知陆池究竟对她是有多不放心,平日里这些人根本连个面儿都不露,她都不知道每日里盯着她的到底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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