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烛夫人突然站立不住,跌坐在凳子上,谷泉夭赶紧过去扶她,羽烛夫人突然站起来,一巴掌扇在谷泉夭的脸上。
    谷泉夭捂着脸,有点懵懂的,她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姑母,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三小姐呢?”羽平和摇着扇子隔开羽烛夫人与他们,壬訾逍戒备的看着羽烛夫人。
    那个美艳的妇人此刻目光变得凶狠,有一种想要把这些人撕了吃了的感觉。
    “你到了现在还帮着外人说话?”羽烛夫人瞪着羽平和,或许因为自从北辰侯府出事之后,她就没有好好的休息一刻,再加上泪水的冲刷,她整张脸的妆容已经花了,细细看去,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明显。
    “你真当她是什么好东西,一张美丽的人皮之下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险恶用心呢?她跟他父亲一样,都是人面兽心的白眼狼。平日里看着要与北辰府联姻,其实暗地里不知道有什么勾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羽烛夫人骂道,或许自从出事到现在,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她已经分不清事实,分不清对错。
    “姑母,这跟野丫头没关系?”
    “哈哈,没关系,你自己问问她,谷府与北辰府的结姻,结的是什么?是代表着谷熙与皇后的结盟达成,皇后不仅要把羽苒控制在手中,更是要把谷熙控制在手中。也代表着谷熙暗害北辰的第一步,更是为了激化二皇子与北辰之间的恩怨,他们是在借刀杀人啊。”
    “你说的这些是假的,我不相信。”谷泉夭狠狠的看着羽烛夫人,目光坚定:“我爹为什么要害小侯爷,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
    “好处?”乐付雨讽刺的一笑:“说你蠢你还是真蠢呢?好处实在是太多了,谁喜欢被一个小毛孩踩着呢?更何况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谷泉夭一听到这话,宛若晴天霹雳。
    是的,她的父亲确实很能忍,抛弃白夜如的母亲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为什么?为了权势。
    拉拢三公,布置各类情报网,为了什么?为了权势。
    将女儿嫁入东宫,为什么?为了权势。
    知道了太子真正爱的人是白夜如,所以才想着将白夜如也送入东宫,为了什么?也是权势。
    甚至跟北辰府联姻,最初看中的难道不是羽苒的权势吗?
    这一切,每一步,走的路都匪夷所思,可是却那么的顺其自然。
    正因为当初十分的落魄,所以如今才不甘于寂寞,不甘于落人之后,父亲他要的是权力。
    朝堂风云几多变,可是他看似被各种风波殃及,实则乾坤未尽。
    就如他的话:他对得起祖宗。
    谷泉夭半晌不敢说话,为什么权势那么的重要,比亲情更加重要吗?
    羽烛夫人冷眼的看着乐付雨与谷泉夭,那种锐利的目光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北辰府太小了,容不下两架大佛,送客。”
    绕是再端庄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端庄不起来,谷泉夭还要说点什么,乐付雨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大家把眼睛放亮点,羽烛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有点神志不清,别让她跑出去吓了人。”
    乐付雨笑着对门外的侍卫说着,从出事到现在,整个北辰府都被严密的监控着。
    “乐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她也是羽苒的母亲,你以前不是那么喜欢小侯爷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母亲?”
    “我说话,还需要你教吗?没教养的家伙,”乐付雨一把将谷泉夭甩开:“别忘了,那老女人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她逼着羽苒不同我交往,羽苒也不会薄情寡义,说到底,我还得感谢她呢?再说,羽烛夫人身娇肉贵,万一出去,撞着别人事小,撞伤自己是大事。”
    乐付雨往处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半路又折回来:“哦,想起来了,羽烛夫人既然身体不好,就让她好好的休息,千万别让别人来打扰她,所以,三小姐,滚回你该待的地方,不要出来晃了别人的眼。”
    说完之后,她看着羽烛夫人又笑了起来:“记得伺候好夫人。”凑近羽烛夫人,美丽面容一刻间如同放射状而放大,在羽烛夫人劳累的瞳孔里变得妩媚:“夫人多保重,要不然,我都不能好好看一场戏了。”
    长长的衣袖拖到门口,笑声渐渐的放开:“看好这里,连一只蚊子也不要放出去。”
    “是。”那侍卫回答。
    “你,你。”羽烛夫人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虽然看上去很不好,可是依旧尽力保持自己高贵的姿势。
    “你,真可怜。”羽烛夫人冷哼一声:“你凭什么配的起我的苒儿?”
    “凭什么?”乐付雨突然逼近羽烛夫人,她咬着牙,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只是倔强得不肯落下。
    “凭我能杀了你,而你却只能在这里唉声叹气,夫人,收起你那副高傲的面孔吧,看着真让人恶心,现在你连蝼蚁都不如。别再装什么大仁大义,我对你的那些虚伪的面具不感兴趣,还有,千万别惹我。”
    羽烛夫人愣在了原地。
    乐付雨放声大笑起来,“看到了吗?你的结局会死得很惨,而我决定你的生死,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那是很愚蠢的,而我,最讨厌愚蠢的人。”
    “乐付雨,你别太过分?”谷泉夭正要冲上去却被壬訾逍拦住。
    “还有你,蠢货。你如果求我,我或许会让你见羽苒一面,我想他现在孤独的很呢?既然你能这么讨他欢心,为什么不去陪他说说话呢?”
    乐付雨的笑,很美,很残酷。
    谷泉夭愣住了,默默的走到她的面前,咬着唇,低下头,淡淡的面无表情。
    ——啪!
    乐付雨这一巴掌打得很尽兴,可是她看上去很痛苦,目光里都是痛苦的颜色,叫人难以忘记。
    “野丫头——”
    “小泉泉——”
    “别过来——”
    乐付雨满意的笑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无辜的表情,大家都说你聪明,可惜你蠢得很,老是想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你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吗?”
    她围着谷泉夭走了一圈,笑得异常的残忍与冷酷,而谷泉夭温顺的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乐付雨发作。
    乐付雨只是温柔的笑,她奚落谷泉夭,像是要把自己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我最讨厌你这双眼睛与这张利嘴,亲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人,可是那些又怎样,你拿什么跟我比?现在呢,你不照样像个臭虫一样,恶心。”
    谷泉夭默不作声,在她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而乐付雨仿佛依旧不甘心如此,她的笑容无限制的放大。
    “怎么不嚣张呀,我早就说过,我得不到的,我宁愿彻彻底底的毁掉,我绝对不会让你讨得半分便宜。”
    ☆、那样的君王
    “很过瘾吧?”
    谷泉夭失控的笑了,她本想极力扯出一个笑来,可是她扯出来的却是比哭还难看。
    “这样的去报复很过瘾吧,你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我爹只不过是参了北辰侯一本,而你跟二殿下却使用了最不入流的手段。”
    “可是现在呢?你得意吗?三公九卿里面除了我爹,其他人难道不是被二殿下唆使的吗?是谁收罗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证据,又是谁在他背后暗插一刀,这么多年,了解他的不就是你吗?”
    “其实早在南书房那件事,我早就该料到您和二殿下已经把所有的矛头对向了小侯爷。对了,这次还有个江潼吧?为了收买这个棋子,您又浪费了多少感情呢?”
    乐付雨出乎意料的没有笑,她仿佛很欣赏此刻的时光,眯起眼睛,仿佛享受着春风暮雨。
    “说了那么多废话,有用吗?你还不是得乖乖的求我?”
    “不,这次我不会求你,我有点可怜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你自己多么的不幸,所以你把不幸带给所有的人,可是这样,未免太过没意思!”
    乐付雨没有理她,至于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她不知道,她依旧高傲的昂着头,享受着别人的痛苦。
    谷泉夭此刻觉得这个女子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十分的孤寂,这样的极限是那么的像一个人。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禁的同情这个女子。
    恨的多深,爱的就有多深,当爱爱恨恨的交错下……
    突然发现这个人抛弃了自己将要娶别人,那么这种爱恨到达了极致。
    看到这样,谷泉夭有点不忍心的继续说道:“谁可以隐忍装欢,痛彻心胸,表面不动声色,手早拢在袖中掐的鲜血淋漓。他明明鄙夷徇私,却昧着良心对着皓月,闭着眼睛不看自己做的孽,为你洗清罪名。这些,你……不会真的看不到吧?”
    乐付雨扭头对她笑了笑:“去找江潼吧,他才是主审人,新任的大理寺卿,你对他有恩,至于他是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就不知道了。”
    她突然这样,让谷泉夭不适应,谷泉夭看着她,她依旧在笑,笑得很美好,宛若梨花碎在春雨中。
    谷泉夭想,这个女子到底是爱是恨呢?
    她突然唱起了歌,乐付雨不仅人长得漂亮,唱得歌也是那么的好听,宛若天籁。
    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她的声音就像秋天的雨,雨打芭蕉的愁。像那花开的声音,空灵透彻。宛若深井里的古泉,清澈曼妙。婉柔如初春的雪,飘然干净。
    她唱的是:
    水婆娑,轻纱曼歌,一顾倾人国。
    琴瑟殁,凌波微步又蹉跎。
    蓝楹下,命数离合,闲人打马过。
    远山叶,相见相离不相合。
    小楼雨,凌虚转侧,多情不似昨。
    春秋月,照得丽人泪斑驳。
    江渚上,遍寻不获,白发应笑我。
    谁承诺,谁许谁死生契阔。
    会曲善舞,难怪这样的女子能够倾倒世人,如此这样的美人,如果生在平凡的家里,是的,这样的女子就算生活在平凡的家里恐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羽平和有点看得呆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乐付雨远去的方向,嘴巴大张,口水慢慢的流下来了。
    过了很久,羽平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都不换位置。
    谷泉夭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冷哼道:“很美吧?”
    羽平和点点头:“美,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
    “我跟她比,谁更美?”
    “她美,不过你比她好看。因为看你就不会有亵渎天人的感觉。”
    “智障。”谷泉夭骂了一句:“就知道看表面,你难道就不会有点长进吗?”
    “他已经长进得太多了。”壬訾逍抱着手说道:“至少他不瞎,本来就傻,如果再瞎一点,那么他这一生也白活了。”
    “你才傻呢?”
    “看了你这个样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京都那几件奇案给破了的?”壬訾逍依旧吊儿郎当的抱着拳,说笑不笑,但是嘴角弯起的弧度总是像在讥讽着什么!
    “其实我也想知道。”谷泉夭瞪着他一眼:“你是怎么破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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