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年多,也该吃了。”
    回答她的,是权亦霸道冰凉的吻,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他压倒在了床上,那张线条柔和如兰般迷人的脸,透着清浅的笑意,眉梢尾尖那点朱砂痣,在这一刻红的夺目媚惑。
    那一瞬,她听到了自己清冽冷漠的声音,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心跳真的会紊乱到难以负荷。
    “我还不是你的女人。”
    “我权亦的女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权亦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但尽管如此,他的唇角还是勾勒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清浅笑意,气息如兰,却道出了霸道至极的话语。
    房间里,所有人都退到了外面,独留下她帮他处理伤口,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忍不住问了所有女人都会问的蠢问题,也忍不住抱有了所有女人都会抱有的希望。
    “为什么救我?”
    入目的,就是他的手臂被镰刀腿刺穿的血腥画面,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在她心中崩塌了,看着他丝毫不在意的挥断变异兽的镰刀腿,拉着她一路逃亡到安全地带,她就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不会有好结局,可她仍旧想要飞蛾扑火。
    可是他却一直拉着她,一路冲出重围,就在一只变异兽的镰刀腿即将穿透她的后心时,权亦一把拉过了她,伸手替她挡下了那一击。
    她因为没有异能,面对这样的危机,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从那天晚上起,她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可是似乎冥冥中注定要让她沦陷,在他们一行人去往明丽市的路上,遇到了尸群和变异兽的围攻。
    “一身青青紫紫的倒胃口,等你养好了,自然就是你回报的时候。”
    “这么急不可耐?”清润的嗓音带着笑意,让她的心跳骤然乱了频率,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紊乱的心跳一点点沉寂下来。
    这是一年来一直潜藏在她心中的疑惑,哪怕是跟在他身边一年,她仍旧看不透他,不明白他的想法,不明白他的打算,这让她总是无法安心。
    “你……为什么没有碰我?”
    权亦轻笑出声:“不打,你能有现在的身手?”
    或许是因为走了一趟地狱,也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虽然冷血无情,却从未真正的伤害过她,她不知不觉间,说出的话语就变的随意了些。
    “不都是你打的吗?”
    “你的身体真丑。”
    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权亦就坐在她的床边,熟悉的清润之音传入了她的耳里。
    那是她第一次触碰到他,那一缕淡淡的气息,仍旧只有清贵二字能够形容,那气息成为了上一世她一度的留恋。
    她记得当时的她坚持爬了起来,不过还没站稳,就昏了过去。
    有一次,她被打的趴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那也是她被打的最重的一次,权亦逼着她站起来,那脚力一脚一脚的踢在她身上,尽管避开了重要部位,仍旧让她痛得以为自己快死了。
    那一年,他们一行人一直停留在a城,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权亦的女人,可是谁也不知道,权亦根本没有碰过她,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这也导致有些伤痕尽管没有伤及骨头,却在她死去的那一刻,都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拳脚功夫听起来容易,可是学起来很难,尤其是实战经验,那都是一次次打斗中积累的,一年,整整一年,她体无完肤,身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全都是与权亦对打的时候被他打伤了。
    这过程中,不仅是因为她努力,更因为权亦在教导她的过程中极为认真残酷,别人身上有伤,不是在逃亡中碰伤的,就是被变异动物伤了的,而她身上的伤,都是在学习过程中,被权亦打出来的。
    就这样,权亦开始教她基本的拳脚功夫,他们一行人一边逃亡,搜寻物资,她一边拼了命的学习。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着了魔,居然能够如此理智,其实她知道当时的她脑子是空白的,或许潜意识里她只相信自己,唯有自己才能够真正的保护自己。
    “不,我很干净,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这样及时的救下我,你得让我有自保的能力。”
    “没听到?还是你本来就是脏的?”
    她记得当时她并没有说话,因为那时候她只觉得冷,透彻心扉,刺入骨髓的寒冷,然而权亦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他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了些许,声音仍旧清润好听。
    “我不喜欢不干净的,若是你脏了,我会让你躺在泥泞里。”
    随后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了他,那张在黑暗中模糊的脸,让她看不清情绪,唯独记得那一点风情媚惑的红。
    打发走那三人后,权亦走过来,蹲在了她的面前,尽管视线暗,尽管她一直低着头蜷缩着,可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道肆无忌惮的冷寒眸光,在她身上流转。
    不过一句话,她借着月光看到了三人煞白如鬼的脸色,随即是颤栗的道歉声,似乎恨不能给他舔脚趾……
    “你们这是要给我带绿帽子?”
    然而,就在即将被打入地狱的那一刻,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好似救赎的旋律,将她从地狱边缘救了回来。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用,手脚被压制,嘴被一只手捂住,身上衣料撕裂的脆响,她没有能力抵抗,只能无助的哭着,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一点的拖入冰窖,拖入地狱。
    某一天晚上,他们一行人驻扎在商场里,睡梦间,她被三个男人束缚住了。
    之后他都没有再理会过她,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可是他的不理会并没有带给她安全,而是带来对于女孩来说,可怕的危机。
    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找到了搭伙生存的同伴,亦或者说,她丢下尊严,出卖一切,找到了没有丝毫保障的依靠。
    “很好,记住,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什么试探,什么玩笑,什么点到为止,都是电视剧骗人的情节而已,直至她颤抖的一丝不挂后,他仍旧清浅的笑着,仍旧清贵如兰,眉梢尾尖那一点朱砂痣透着冰凉的风情。
    她与他初次见面,他教会她的第一课,名字叫残酷。
    “脱了吧,证明给我看。”
    这是她当时的回答,然后他笑了,清润浅显的笑声,很迷人,可是说出来的话,让她第一次如此临近地狱。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让我活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在末世中,能给什么,她突然悲凉的觉得自己无用到了极点。
    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时,那种寒凉无助的感觉,似是刻入了骨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能给他什么?
    他就那样浅笑着,问出了这样简单却让她心底寒凉的话。
    “你能给我什么?”
    那一眼,她怀疑自己看到了神,哪怕前世已过,直至今生,此时此刻,她仍旧清晰的记得,她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求他救她时,他脸上如兰般浅淡迷人的笑意,以及华润眸光里的彻骨冷意与无情。
    初见时,她满身是血,狼狈至极的从餐馆里走出,他从军用越野里走出来,满身的华光,清贵逼人,芝兰玉树,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看起来就跟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却有着一股让人迷恋的气韵。
    夏君凰却在听到这句低喃的时候,眸光闪动了一下,不少画面犹如放映一般,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不自觉的,权亦口里溢出一句很轻很浅的低喃,就是这一声低喃,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平静,也拉回了权亦飘忽的思绪。
    “君凰……”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心口突然隐隐作痛起来,这痛感并不浓郁,只是浅浅的,却又能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除了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有些窒息,又好似有些哀凉……
    那深渊漆黑阴暗,好似带着血色,漫天的血色,可就是这样一双让人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寒凉的眼睛,让他有一种莫名而诡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双黑亮的眼睛,淡然沉静,这是第一眼的感觉,可当你再次看第二眼,第三眼的时候,就会猛然发现,这淡然沉静的背后,有着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过纵使如此,这些却都不是权亦震惊的原因。
    五官精致美丽,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艳,而是一种淡淡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美,这种淡不刺激人心,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复杂,犹如一根羽毛闯入心间,时不时的撩拨一下,让人难以忘记。
    超乎意料的漂亮,白嫩剔透的肌肤犹如丝滑的牛奶,哪怕背着光,那脸蛋仍旧好似透着一层耀眼的盈盈光泽。
    权亦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女孩,这女孩有多大他听天袭说过,心中早有了准备,可是此时真正的见到她,他面色虽然没有显现,心中却难得的升起一抹震惊。
    真正的面对面,她心中竟然再掀不起一点波澜,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深刻的杀意也好,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望,夏君凰站在门口,权亦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一时间,夏君凰感觉到的不再是之前那般杀人的冲动,而是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一种似乎早已随时间消失的感觉。
    夏君凰站在了办公室门口,纤细的身影逆着光,可尽管如此,那张白皙剔透的精致容颜,还是清晰的映入了权亦的眼里,那莫名熟悉的眉眼让权亦的心似有那么一瞬漏了一拍。
    夏君凰一步步朝着办公室走去,该来的始终会来,她想过千万种再次见面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样。
    透着彻骨的冷意的华润眼眸,流转着点点光泽,静默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让他难得好奇的女孩。
    夏君凰走在楼道上,刻意弄出了脚步声,坐在办公室里的权亦,听到脚步声后,合上了手里的书,抬眸看向门口,唇角仰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男人仍旧如此清贵芝兰玉树,轻易就能让人迷失,此时不过二十六岁的他,少了前世三十三岁时成熟莫测的气韵,尽管现在的他看起来仍旧高深莫测,但相比之下,还是有所欠缺了些。
    夏君凰一边想着,一边缓慢的行走在基地里,一路向着办公室而去,眸光扫过间,就看到了办公室里悠然而坐的清贵身姿,唇角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
    现在看来,倒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既能膈应权亦,让他的打算落空,又能让余诗漪死的很‘美好’,既然上一世是死在权亦的手上,那么这一世就有始有终,再死一次吧。
    余诗漪这个充满野心的女人,会爱上权亦一点都不奇怪,原本她还想着权亦将她带来,两人之间肯定有交易,那么她就让权亦亲手杀了余诗漪,让他自己亲自断了自己的谋算。
    权亦,这个异常迷人的男人,他确实有着让所有女人迷失的资本,哪怕是她,曾经也一度被他教导,被他保护,被他宠爱,被他伤害,被他打入地狱!
    她会信守承诺,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夏君凰走出房门的脚步一顿,不过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漠的道出一句:“我自然会信守承诺。”就抬步离开了。
    余诗漪见夏君凰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就走了,心中涌起一股子不安,连忙大声提醒道:“夏君凰,你别忘了你承诺过的话!”
    夏君凰看着满目警惕的余诗漪,并没有解释自己的情绪为何,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她只觉得有那么一瞬,夏君凰就好似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杀戮冷血,可是这感觉只是一瞬,当她再想探索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好似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般……
    夏君凰突然笑出了声,那清浅的声音让余诗漪听了,只觉莫名其妙,不过在看到夏君凰深幽森冷的眸光时,心中一寒,不自觉的头皮发麻起来。
    余诗漪竟然喜欢权亦!
    夏君凰看着余诗漪,突然想起当初她杀程任宇时所说的话,一个念头骤然闪现,让她瞬间理清了思路。
    不就是权亦一手建立的基地吗?!
    夏君凰听言,眸光越发深谙幽冷了起来,策天……
    “策天。”余诗漪冷冷的说出两个字。
    这想法才出,余诗漪就有了答案,夏君凰既然是a城人,那么她前世在明丽市很正常,她前世从z省转移到明丽市的时候已经是末世的第四年了,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也难怪没有见过……
    夏君凰为什么会如此问?难道她前世也在明丽市?
    余诗漪微微一愣,眸光闪烁不定的看着夏君凰,有着些许阴冷与猜忌。
    半响,夏君凰抬眸看向余诗漪,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你说你死前在明丽市,你所在的基地叫什么名字?”
    余诗漪看着夏君凰敛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就算她再厉害又如何,到时候若是她活不了,她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活,人类最后终究会走向灭亡!
    夏君凰突然觉得,或许她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场末世最终的走向,要的就是人类彻底的灭亡,她将要面对的,恐怕已经不是她所能想象的了……
    夏君凰听言,眸光微暗,果然如她想的一样,若是后期出现大量的兽人,那么这背后主导一切的又会是什么?……
    ☆、186:触动,错综复杂
    “若是我不给呢?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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