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宫如此重视书面吉利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宫院,起着一个如此凄凉的名字呢?她确定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管怎么样也要找到小白,那是李荣享送给她的,也是她极爱的宝贝宠。她壮着胆子推开那道根本没有上锁的残破宫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窜了两天大门,一切顺利一切顺利,谢谢亲们的跟随与关心,从今天开始争取日更,如果临时有事,会在留言区里见到我的贴条的,传统意义上的2015年即将过去了,又要迎来新的一年,愿我们相濡以沫,长伴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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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长乐推开那两扇破旧的宫门,在一阵爆起的灰尘中,差一点眯了眼,呛得轻咳了两声后,才勉强睁开眼睛。
    宫门里面是一进不大的院落,左右两面皆有两座破旧的房屋,正对着她所站位置的是一个与这座宫门相等同大小的过洞,透过过洞可以看见里面还有二进的院子。
    长乐站在宫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不知是进还是该退了。这里一切都那么陌生,还那般的荒芜破落,静得连一点点儿声音都没有。可是,要是她退了,小白还没有找到,她舍不得。
    硬着头皮、壮着胆子,长乐又往里面走了进去,过了二进院子的门洞,里面的院子比着一进要宽敞许多,院子里有两个铜缸,西北角还栽种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根深叶茂,极是繁盛。
    长乐奇的是这么大的一棵梧桐树,在这座破旧宫殿外面,竟然一点也看不到,明明这宫的墙也没有比其它宫高多少的,不知修建时用了多少心血,倒也真是应了‘锁清秋’这个景。
    就在长乐望着梧桐树感慨时,忽听到一声小白的汪叫,正是从那粗大的梧桐树后面传出来的。
    长乐一喜,“小白!”连忙小跑过去。
    还未等她跑进梧桐树后面,只见一角暗红色的袍服,从梧桐树赭褐色的皮杆后面探了出来。
    长乐顿住了脚步惊道:“谁?谁在那里?”
    随后,她马上反应过来,一种巨大的惊喜翻江倒海般涌来,她强抑住心头的激动,小心地问道:“先生?是你吗?”
    两世了,她还是习惯叫李荣享‘先生’这个称呼。
    “嗯,是我,我等你好久了,”一字一句,极轻缓却又淡定,他已从树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无论隔着多久未见,几天或是两世,再见时,亦觉得满心温暖。
    长乐一扫之前的忧虑,神采风扬地翘起嘴角,她就知道不管有多少人阻拦,不管阻拦的人势力有多么锐不可挡,她若想见李荣享,李荣享总能让她见到的。
    “汪汪”,小白的叫声又传了出来,长乐才看清楚,这小东西被李荣享抱在怀里,雪白软小的身体躲在李荣享宽大的红色袍服下面,只露出一点点雪白的小尾巴,好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没脸见长乐一般。
    长乐算是明白了,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李荣享把小白送到她身边那天,可能就没想着让小白只当一条萌宠,这玩意来,就是当细作的,还是个中好手,这不轻轻松松就把她引到李荣享的身边来了吗?
    “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上次欧子嘉帮她送过东西后,来过公主府与她回话,说是见到李荣享了,可见李荣享是没有去西北。
    至于为什么没去,种种更具体的事情,欧子嘉是说不出来的,李荣享也不可能与他多说。
    李荣享出现在宫里,按逻辑来讲,是有可能的。
    李荣享毕竟是诗经经主,专门为皇权服务的,直属于当今赢帝个人调配的衙门,赢帝只在宫中活动,李荣享做为经主,牵涉到重要机密的受命与复命,李荣享都应该亲自来宫里的。
    只是按目前的情况,李荣享这难道是自己偷偷来的?
    “等你啊,”李荣享把怀里躲着装死的小白扔在了地上,动作毫不温柔,看得长乐心头一跳,很担心小家伙被摔个好歹。
    小家伙却像是习惯了似的,被扔在地上后,一点儿不觉得不适应,蹬着两条小腿‘蹭’地着地,很乖觉地窜去梧桐树后面躲着了,绝不打扰两位男女主人之间难得的会面。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呢?”长乐觉得这真是太神奇了,她家男人难道是孔明转世了?
    她今天兴起去趟御花园,还是她自己临时起意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但我可以一直等,你只要在宫里,总会来的,”李荣享轻描淡写地把他几日来的苦等一带而过,“小白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一里地二里地的距离,对它不成问题,我发个信号,它就会过来的。”
    主要是巧妙地把长乐引到他想引到的地方,又要甩开长乐身后跟着的人,单独与长乐在一处,这有点难度。
    就说小白是细作吧,结果,知道真相的长乐,眼泪掉下来,这狗比细作更猖狂,它还兼信鸽和烽火台的作用。
    知道李荣享为了等她,每日都来宫里,只为了寻找那么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与她见一面,长乐更是感动,明亮清透的双眼,波光涌动,鼻头一酸,差一点真的哭出来,又觉得好不容易见了面,只是哭,太不吉利了也太不值得了。
    “不是说去西北吗?”长乐压了压酸楚,仍是努力地笑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挨着李荣享很近地方,清风吹过,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传进彼此的鼻息,那么的温暖惬意,“我还想着,你要是去了,我怎么跟过去才好,十天八天见不到的,我还好,要是十年八年的,怕你被别的美丽姑娘抓去了。”
    长乐微微低垂着头,娇滴滴地嗔着,拿着手帕的手,慢慢地伸了过去。
    李荣享的手垂在身侧,长乐的手伸过来时,小指在李荣享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圈,痒痒地,李荣享反手勾了过去,食指刚好勾到长乐的小指上,紧紧地拉在一起,打出一个蝴蝶结来。
    “西北是用不上我去了,那边传出来的流言与我有关,某位叛逆匪首据说与我有血系亲属关系,圣上一直对我不放心,怎么可能放我过去?”
    勾在一起的手指,在李荣享猛地用力下,长乐很轻松被他带进怀里,“说什么胡话,除了你这个傻姑娘,有哪个会看上我?”
    “你自是十分好的,但你这么说,我爱听,”长乐霸道地用另一只手抓住李荣享的脖领子,凶巴巴地看着李荣享那张俊极的容颜威胁道:“除了我,你不许看上别的姑娘。”这话威胁几遍都觉少,这种承诺听多少遍,都不觉得多。
    “不会有的,”李荣享与长乐没有拉在一起的另一只手,抚在长乐抓住他脖领处的手处,把长乐柔软的小手扣在掌心,“我李荣享对天起誓,今生必明媒正娶江长乐为妻,若违此誓,必无好死。”
    李荣享说得不是情情爱爱,立得誓也不是为了情情爱爱,无论多少情情爱爱,哪有最后一个‘娶’字,更值得呢,何况还是明媒正娶。
    依着李荣享现在尴尬、不见光的身份和长乐所处的地位,实是难与登天的。
    长乐信得李荣享,只要他说了,说得必不会是空话,定能做到,最惨烈的过程怕是不死不休,最坏的结果,唉,是至死方休吧。
    ——他们一定不会熬到那一步的。
    “镇国公世子聂颂然带着他那位小师妹私/奔了,满城皆知,长公主气得犹自要去杀人了,”
    原本不想与长乐说这些麻麻糟糟的事,外面这些烦心事,理应由他自己解决,不该是由长乐累心的,长乐只要安安稳稳等着他来娶的那天就是了,但这消息是长乐传与他的,未免长乐挂心,他才说与长乐听的。
    “私/奔了?”这么快,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算起来前一世这个时候还没有传出镇国公世子私奔的消息,这一世在有圣旨赐婚的情况下,他……他竟然比前一世做出得还快,这速度,有点不可思议啊。
    私/奔不管是在百姓人家还是在达官贵人中间,都算得是一件丑事,一旦哪个家族发生这种事情,那都是能掩即掩,关门悄悄处理,实在是掩不住了,才会漏出风声来。
    镇国公世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依着镇国公府的势力,应该是全力压下,暗中出动大批人力去悄悄寻找才是,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里,传播得如此之广呢?
    还被她娘知道了,怪不得要叫孙嬷嬷回去,杀人放火这事与周灼那种念佛的人,可商量不得的。
    “长公主昨日大闹了镇国公府,要不是周公子冲着当年镇国公与他有恩的面子,全力相拦,长公主怕是已经踏平镇国公府了,”
    当然,事情绝不会就此解决,长公主这么多年还没有受过这种天大的委屈呢,自己亲自女儿挑选的女婿,做出这等笑话事来,简直可以气得长公主要吐血了。
    就算镇国公世子最后找回来了,长乐这桩婚事,也基本宣告结束了。
    长乐细细品味了一下李荣享与她说的这几句,品到最后,她实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是不是你背后把那么多的消息放出去的?”她这个男人啊,蔫坏蔫坏的。
    要不依着镇国公府和公主府的势力,还想做亲家的两家,怎么也不会折腾成仇家,折腾成仇家还不说,还折腾得满上京都知道,想收都收不回来,丢脸丢到奈河桥去了。
    她娘倒是不在乎名声,可她娘却绝对承受不了亲手挑选的女婿比前一个混蛋更过份的。
    李荣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放心吧,我已把这件事送到该送的人的名头上了。”
    这意思就是说他已经嫁祸成功了呗,不知是哪位那么倒霉,被李荣享盯上了,长乐替他点三柱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1的地雷呢,哈哈,好开心,我才看到,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年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还未及品味,却已过去,人生如梦啊。
    祝所有读此文的亲,假日快乐,新的一年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第70章
    长乐万没想到被李荣享嫁祸成功的倒霉蛋是她的前未婚夫,如今事事皆不顺、背事如饮水的柳承熙柳二公子。
    在这件事上,李荣享布局巧妙,充分展示出了他长年修炼到位、杀人不见血的本事,以及睚眦必报、绝不留情的真性情。
    李荣享自从探出镇国公世子聂颂然的这份私情后,就一直仔细琢磨替死鬼的人选,掐指一算,上下左右与长乐挨上边的人里,在也没谁比柳承熙更合适更稳妥的了。
    这人曾经深深地伤害过长乐,虽已受过惩罚,但总觉不够,最近生活不顺当,难免会有报复的心理和想法,且又刚刚被带了绿帽子,听说他亲自从永林伯府接出秦氏母女时,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气得变了颜色,从远处看去,就是一棵行动中的大松树。
    这点事,又被一向浑不吝的欧子嘉当成他自己的光荣事迹,宣扬得满城皆知,柳承熙更是抬不起头来,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了。
    对于这么一只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的缩头乌龟,怎么能让他得知他心里恨得痒痒的又想极尽所能挽回婚事的长乐及长公主,在镇国公世子那里即将要丢份——人家带着个远远不如长乐的姑娘私奔的事,这就需要一番巧妙的按排了。
    这事自然难不倒李荣享。
    柳承熙不出门,可是与柳承熙能接触上的女眷却个个都是极尽八卦所能的个中好手啊,比如:柳承熙的亲二姨富昌侯府的二夫人小田氏。
    由于富昌侯府这些年来的特殊情况,替富昌侯府在外面交际的女人,自然不会是萧华长公主及还是小孩子的长乐,老的由富昌侯太夫人应付,般对般的,一般都是由富昌侯二夫人小田氏交际。
    因着小田氏心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这些年与外府各女眷交际时,极其用心,俨然是为自己儿子和儿媳妇打江山的想法,所以,她这些年来也攒下了几个关系还算好的各府贵夫人们。
    这些贵夫人里,其中就有一位与镇国公府走得比较近的,也是镇国公夫人的庶妹,算得是世子聂颂然的亲姨母了。
    镇国公夫人在娘家时是嫡长,往下数几乎都是弟弟,有这位庶妹时,已经是她出嫁好几年的事了,她那个在政变时为赢帝捐躯的长子都有了。
    这位比她小好多岁的娘家庶妹,算是得她娘家惟一有血亲的女眷,她这些年照顾也就多些了,可她这位庶妹对她这位老姐姐却是藏着心思的。
    镇国公世子聂颂然才情并茂、芝兰玉树,别说外面有多少女孩子惦记,家里这些连姻带戚的惦记着也不少,惦记得尤其厉害的就是这位庶姨母,她家有一位独女,芳龄十四,恰与长乐同岁,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
    听说自己惦记了十几年的女婿被圣上赐婚给别的女人,还是位公主,这位庶姨母几乎要呕血三升了,她家那姑娘在家里也闹得几乎要抹脖子上吊,哭着喊着非表哥不嫁的。
    在这个时候,聂颂然忽然失踪了,连带着失踪的还有那家长年养在府中、以前做过聂颂然起蒙师父的那对父女,镇国公夫妻自然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他儿子留了书信给他们。
    这种家丑自是不敢外扬,除了夫妻两个,悄悄潜出得力家丁去寻,哪敢对外人去说,连派人去寻的借口对外口径一致都是游学去了。
    这话瞒得了府外的人,却瞒不了府内如这位揣着心思的庶姨母。
    她往来镇国公府多年,也认得些熟人熟脸的,几番打听,觉出不对来,具体发生什么虽不尽知,也渐摸出些头脸来,后又有李荣享暗中派去的手下人,机缘巧合地提醒几句,庶姨母立刻清明起来。
    她看中的大外甥和府中养着的一个与丫头差不多地位的姑娘私奔了,这风头要是传出去,她大外甥与公主的婚事,岂不是一定保不住?她女儿与她大外甥的婚事,岂不是就有了眉目?
    完全没替镇国公府多想一点儿,在当今圣上赐婚后,镇国公府还能做出逃婚的事来,下场会是如何的?
    许是还想着依镇国公府多年的皇宠,这点事……不算事吧?
    总之,被猪队友一己私利出卖的镇国公府,极力想要压下的丑事,就这么从这位庶姨母的嘴里到了小田氏的耳里,最后又到了柳承熙那里。
    柳承熙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萎靡的精神瞬间振作起来,经过他的卖力宣扬,聂颂然抗旨私/奔的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流传得满上京城都是了。
    等镇国公府和萧华长公主觉察到,想要压下去时,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镇国公为国之柱石,镇国公世子又是镇国公惟一的儿子,还有镇国公长子为了大印赢帝捐躯的事实在前,哪怕两家做不成儿女亲家,为了国本,也绝不可闹成仇家,不过今后私下里成了什么样子,至少要在面子上都维持过去。
    大不了等着聂颂然被找回来后,因是皇家赐婚,八字可能要拿去祖庙配合,两家合八字时,闹出个八字不合之类的,皇上自会顺水推舟收回赐婚的圣旨,也就把这事圆糊过去了。
    结果却是……这样的不可收拾,就令所有人都跟着撒手不及了。
    等长乐听完,李荣享娓娓道来的这些个中辛辣密闻时,已是口舌微张,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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