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娆听他语气觉得有戏,忙蹭在他怀里,道:“陛下何不点灯?”
    “不点,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朕可不想被你迷惑reads;[法证三]女配男配。”他冷哼道。
    温娆闻言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祁曜却忽然抱着她站起,径直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把她抱坐在窗台上,“今夜月光亮的很,你觉得如何?”
    月色如水倾泄,温娆伸出手,月色便立刻将手镀上一层莹莹之光。
    “陛下错了,月下看美人,才是越看越美。”温娆笑道。
    祁曜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别动。”
    温娆错愕,却见他掏出一个瓷瓶,轻轻地倒在掌心,揉匀了药膏,然后两只手将她手指一合像搓面条一样搓了起来。
    “疼……”温娆低呼道。
    “活该。”祁曜头也不抬,愣是将她两只手都搓了一遍,这才重新用绷带裹上,温娆奇异地发觉自己的手不疼了。
    “这是那个谢大夫的药么,真是奇效。”温娆赞道。
    祁曜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地只是要将她抱下来,将她重新放回床上。
    温娆心里想着取悦他,便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手,想要亲他一下,却不想她亲到了一只手,那只手还将她的头重重地压在枕头上,令她顿时面上讪然。
    “你的脸是谁打的?”祁曜在她脸侧轻轻摩挲。
    温娆终是气馁,原本准备的诸多伪装与哭诉省掉,简洁明了的报名字:“宁氏。”
    “为什么要激怒他们?”祁曜动作一顿,这般问,显然是早已调查过了。
    温娆默,半晌道:“温婼的眼睛怎么样了?”
    “听说到现在眼睛都还睁不开。”祁曜说道。
    “陛下知道这是为何么?”温娆问。
    祁曜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她下文。
    “因为妾泼了她一脸茶水,那茶水味道怪异,妾不敢喝,她逼妾喝,妾就泼她脸上了。”温娆如此简单叙述。
    祁曜忽然一笑,“所以是她自作自受?”
    “妾不知道。”温娆闷声道,“陛下给不给妾做主?”
    祁曜一顿,道:“再说吧。”
    温娆闻言心下一凉,在她眼里,再说即是无期。
    她有些失望的翻过身去,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经日上三竿,而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丝桐时间掐得正好,端着洗漱的水进来,温娆也才刚醒。
    “丝桐,皇上呢?”温娆问。
    丝桐放下盆道:“良媛为何忽然问这个,奴婢还未专程打听,也许皇上还是在乾心宫吧。”
    “可是……”温娆刚要问出口忽然止住。
    “怎么了?”丝桐惑然。
    温娆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太多了。”
    这事情在温娆眼里,是个引子,在温家眼里,当下已经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reads;说鬼谈情。
    宁夫人与温婼在温茹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心酸不已。
    “你说我们温家是造了什么孽,竟有她这种女儿,婼儿可才十五岁,正是如花的年纪,大夫都说眼睛没得治了,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啊?”宁夫人是真伤心,温婼当下入宫来,亦是以白绫覆眼。
    “姐姐,我不想跟温娆赔礼道歉,她把我害成这样,我要找皇上去讨回公道。”温婼掩面,想哭却不敢哭。
    温茹闻言,面带愁色,道:“她也不是故意的。”
    宁夫人怒目圆睁:“茹儿啊,你还有没有良心,看看她,她可是你妹妹,她这会儿眼要瞎了!”
    温婼就被宁夫人往温茹跟前一推,温婼便顺势扑到温茹怀里哭诉:“姐姐,你是媚妃,而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良媛,姐姐,我不要跟她道歉,她不配!”
    温茹看了怀中的温婼,又看看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上,珺宸宫媚妃求见。”
    祁曜正在批阅周折,闻言动作一顿,将奏折推到一遍,道:“宣。”
    温茹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而来,只因祁曜在承德殿办理公事时,极少愿意见后妃。
    这会儿高禄请她进去,她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有劳公公了。”
    温茹礼仪周正,跟着高禄进了殿。
    殿内祁曜正倚在椅子上,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温茹本想向他行礼,见他如此,心念一转,便上前去,将手按在他的额头处,为他轻轻揉捏。
    祁曜未曾惊动,只是任由她替自己按揉。
    “陛下可有好些?”温茹问。
    祁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令她的动作一顿,道:“朕不好,可被你这小手抚过的地方,顿时就舒坦了,你说,你是不是立了大功?”
    温茹手指被他牵着没能抽出来,不由得脸一红。
    “陛下喜欢就好。”她的声音愈发得低。
    祁曜却忽然凑近,勾起唇角:“朕腰身上也有些酸楚,怕是也要劳烦爱妃了。”
    另一处的宁夫人左等右等等不来温茹,看了看温婼,有些焦急。
    “娘,姐姐怎么还不回来?”温婼问。
    宁夫人也正是郁闷,“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等你姐姐往家里递了信再说?”
    “这也好,这都中午了,等得我肚子都饿了。”温婼抱怨道。
    宁夫人牵着她,便要往外走,不料门口的人忽然将她们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宁夫人怒道。
    “高禄公公吩咐了,宁夫人与温小姐须见过温良媛之后,才能离开。”一个侍卫说道。
    “呵,可笑,一个公公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听,速速让来,否则等我女儿媚妃回来了,可就饶不了你们了!”
    那侍卫毫不动容,站在原地犹如石雕一般。
    待宁夫人一只脚跨出房门,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再一看,竟是一柄剑横在她胸前,吓得她连退几步,带着看不见的温婼一道摔倒在地reads;赵航的南宋。
    “宁夫人,要想走,先见过温良媛。”那侍卫把话又重复一遍,那明晃晃地刀光映得宁夫人脸色煞白。
    午时,丝桐与宫人为温娆布餐,温娆动了动手,感到不适,随即作罢。
    丝桐便替她夹好菜,“良媛,你的手现在怕是还不能乱动,让奴婢伺候您吧。”
    “嗯。”温娆倒也不纠结,丝桐这丫头嘴馋,总能挑着好吃的菜来喂她。
    “良媛。”琳儿匆匆进来,见温娆正要用膳,有些犹豫道:“宁夫人带着温小姐说要见您。”
    “现在?”温娆拧眉。
    “她们正在门外等着。”琳儿说。
    “真是可恶,良媛不要见她们,昨儿可把奴婢吓坏了,您都不知道,那宁夫人当时的表情有多狰狞。”丝桐恨声道。
    温娆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我昨天是没有见到,真是可惜了。”
    丝桐见她还有心情说笑,不由得撇嘴,却听她又道:“当下无趣的紧,再见见也无妨。”说罢她转眼看向琳儿,琳儿会意,去将那二人请了进来。
    “妾身宁氏拜见温良媛。”宁夫人的面色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她再不济也是堂堂宰相夫人,在前朝就算是慕容句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今日所受的折辱让心高气傲的她几乎要炸裂。
    丝桐夹了一根青菜递到温娆唇边,喂温娆吃下。
    温娆细嚼慢咽,并不着急。
    宁夫人跪在地上,双眼几乎要窜出火苗来。
    室内谁都不说话,一时寂静,好在温娆饭量小,没让她们等上太久。
    丝桐又打了水让她漱口,方结束了膳食。
    “良媛,宁夫人来了。”琳儿这才出声提示。
    温娆垂眸,似乎才看到她二人,笑道:“宁夫人起吧。”
    宁夫人紧绷着唇角,扶着温婼便要起身。
    “且慢。”温娆身边的丝桐忽然出声。
    宁夫人动作一顿。
    “宁夫人,我们主子说的是‘宁夫人起吧’,可没叫温小姐起。”若说刁难起人来,丝桐年纪不大,但也被人刁难出经验来了。
    “你们什么意思?”宁夫人挑眉看向温娆。
    “宁夫人,奴婢知道您是尚州宁家的人,您的修养众人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温小姐似乎初来乍到有些不太懂事儿,年纪小不懂规矩可以理解,所以,奴婢以为,她该学学规矩。”丝桐说道,“方才独独只有宁夫人向良媛请安,奴婢便忽然想到,这妇人带着女儿进宫内在何种的情况下女儿不必请安,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情况了。”说罢,她的嘴角忽然泛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宁夫人横她一眼,只听她说:“奴婢以为,妇人抱着屎尿尚且不能自理的女儿入宫,自然就只有一个人行礼了。”
    温娆喉中一呛,没发出声音。
    温婼闻言如受奇耻大辱一般,怒目圆睁,她在家娇纵惯了,活了十五年都没有人在她面前将屎尿挂在嘴边,今日竟被一个小小宫人指着脸骂屎尿不能自理……原本气得通红的脸顿时也变得惨白,连话都说不出了reads;媚宠,萌妻至上。
    “你……大胆,左相千金岂是你这等贱人可以碎嘴的!”宁夫人想要教训她,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恨不得自己亲自追上去赏她两嘴巴子。
    “罢了,丝桐,你退下。”温娆微微一叹,吩咐道。
    丝桐说得正是起劲,回头见温娆眼中并无赞许之色,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
    “宁夫人来见我,所为何事?”温娆挑眉看向她二人。
    宁夫人这会儿想到来意,又想到拦路的大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温婼还在身边,她却不得不强撑着:“回良媛的话,民妇是特意来向您道歉的……”
    “娘,不要跟她道歉!”温婼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接着又扭头对着温娆道:“你果真是个贱人,居然和太监勾结,不许我与娘离开,我要告诉皇上!”
    温娆好笑地看向温婼,也不阻止,只见宁夫人反手给了温婼一巴掌,温婼白嫩地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
    “闭嘴!”宁夫人猛然间意识到,这不是从前的宫廷,在这里,说错半个字被人揪住了,怕都是会惹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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