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是冬天,但御花园里依旧繁花锦簇。在中间的空地上,摆着许多桌椅,四周有宫女侍卫。
    最上面的皇椅自然是皇帝的位置,而凤羽琪则是在其手侧。下面是朝臣的位置,凤羽弈和姚丞相分别位于两侧的首位。
    皇帝此时模样并不好,面色瞧着十分憔悴,而且还一直在咳嗽,惹得大臣们议论纷纷。
    “今日天色正好,可惜来的人少了些。”皇帝突然出声,惹得众人惊疑不定,毕竟被铲除的官员大多是凤羽弈的人,但也有不少是皇帝的人。
    “父皇。”凤羽琪借着倒茶的缝隙打断皇帝的话,“先前您不说想念皇兄没能回来过年?如今皇兄回来了,您不多说两句?”
    “自然是要说的。”皇帝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咳嗽起来,旁边太监适时地递上手帕。
    凤羽弈起身作揖:“父皇,龙体为重,还请保重身体。”
    子母蛊就是如此,稍微不如母蛊的意,体内的子蛊便会开始反噬,轻则血脉逆流,重则没命。
    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之兵符不在手,凤羽琪不会要了皇帝的命,却也能略施惩罚。
    皇帝听着这个称呼,难得愣了下,而后回神便笑了出来。只是他还没出声,不远处的凤羽琪也起身,“父皇,太医说了要心情平和,您这般倒是让儿臣担心了。”
    “你这担心朕可受不起。”皇帝神色顿时恢复冷淡,着凤羽琪的目光并无往常的宠爱。
    “父皇。”凤羽琪当太子这么大半个月,早就习惯了别人顺从的模样,此时隐隐有不悦。
    下一刻皇帝再次咳嗽,拿手帕擦完后嘴角隐隐有血迹。下面大臣们瞧见了,也只是低下脑袋,完全不敢说话。他们都十分了解皇帝的状态,说出来也只是连累自己罢了。
    凤羽弈瞧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道:“父皇,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去休息,顺便召个太医瞧瞧。”
    皇帝摆手:“无妨,只是天气干冷有些咳嗽罢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故而也不想再拖下去,放下手帕,道,“弈王此次做得不错。”
    凤羽弈拱手:“父皇过誉了。”
    瞧着二人父慈子孝的画面,凤羽琪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明明以前父慈子孝、被夸奖的、被期待的人是他,可如今他走到了对立面,而凤羽弈却和父皇在同一战线。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凤羽琪心想,想着一切貌似是由凤羽弈送亲开始。明明是顶着滔天大罪替换真假公主,可父皇非但没有惩罚对方,反而还赏赐金银。从那之后,就仿佛有什么变了。
    皇帝继续道:“往常重大功臣者必定要加官进爵,可如今你已是弈王,更高一级那就只能当太子了。”
    凤羽琪回神就听了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心底那点愧疚顿时被嫉妒淹没,咬牙切齿地拍着桌子,“父皇,这可不能随意开玩笑。”
    他心中一不满,中了子蛊的皇帝就得遭罪,咳嗽比方才还要激烈。一口血吐出来后整个人弓着腰身,仿佛要将肝脏咳嗽出来一般。
    凤羽弈第一时间动用轻功把人接住,卡住手腕给输入内力。
    在身边伺候的李德慢了一步,急忙上去扶着皇帝,“陛下,陛下,赶紧传太医。”
    皇帝昏迷来得突然,打乱了后面瓮中捉鳖的计划,身为让皇帝吐血昏迷的罪魁祸首凤羽琪还不能个发泄的对象,气得只能踢开面前的桌椅,惹得旁边伺候的宫女们瑟瑟发抖。
    *
    负责把脉的是宋太医,部分太医被收押之后,这段时间负责皇帝身体的便是他和另一位太医。
    把完脉之后,宋太医的神色并不怎么好。
    皇帝还在昏迷,他们只能移到外殿说话。
    凤羽弈抢先一步开口,“父皇怎样?”
    宋太医看了脸色阴沉的太子,抖着身体跪了下来,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陛、陛下身体可能不行了。陛下身体虚弱,但并无疾病,可偏偏血脉贲张甚至逆流,下官以及陈太医把脉也无法查明是何原因导致其吐血,还请太子和王爷见谅。”
    “不行?”凤羽琪一愣,“如何个不行法?不只是吐血而已?怎么就不行了!枉费你是太医,连这点咳血都治不了要你何用。”
    凤羽琪虽然给皇帝服用子蛊,又时常威胁,但终究念着父子关系没痛下杀手,如今听对方撑不下去,顿时气急败坏地走去抽出旁边侍卫的剑一把砍向宋太医。
    凤羽弈踢了宋太医肩膀一脚把人踢开,免了被砍下脑袋的命运。
    对着满脸愤怒的凤羽琪,凤羽弈神色倒是淡定:“太医院现在就只剩这么几位太医,你都杀了想害死父皇不成。”
    凤羽琪气得全身颤抖,但终究是丢开了手中的剑。
    “铮——”佩剑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凤羽弈看了眼,眼底的神色晦涩难懂,而后甩了甩衣袖,“如今不是责骂太医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查明父皇吐血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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