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越发羞得无地自容,只忍不住道:“母亲要说什么,我怎么知道呢!”
    徐氏见她羞得厉害,也不好意思再笑她,只拍了拍她的手背,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推到谢玉娇的跟前。
    这次可不是什么银票了,而是一本装帧精美的春宫画小册子。
    “这东西,当年我出阁的时候,你姥姥也给了我一本,如今我也给你一本,男女之间的事情,就全在这里头的,王爷这么大年纪了,虽说没有娶正室,我估摸着他总有一两个通房的,只是你全然不懂,必定会吃亏,你一会儿趁着时辰还早,就好好看一眼,免得明儿洞房闹出笑话来。”
    徐氏说完,只又笑着道:“夫妻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必然是好的,只是在房事上头,也要重视着点,不然怎么老话说床头吵床位和,就是这个道理。”
    谢玉娇这些当然是懂的,但是见徐氏这样郑重其事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有几分感动,古代性教育闭塞,若是姑娘家没有人教她这些,出阁之后什么都不懂,吃亏是必然的。
    “母亲,女儿都懂了,母亲就不要再说了。”谢玉娇娇嗔的回了一句,徐氏以为她羞涩,便也不接着说了,只笑着道:“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看完了,明儿放在匣子里头,让丫鬟帮你一起带过去,我就先回房去了。”
    谢玉娇起身送了徐氏出门,进来的时候还瞧见那春宫册就放在桌案上,按理像她这种前世被岛国动作片洗礼过的人自然用不着去看这些。只是瞧着这锦缎织成的封面,一本春宫图做的这样精美,大约也是价格不菲吧。
    谢玉娇抱着好奇的心思,忍不住就打开了,谁知这一看之下,越发觉得精精有味了起来,虽然把姑娘家的身子画的肥硕了几分,只是那些动作姿态,当真是让人觉得*。
    谢玉娇看着看着竟然入迷了起来,外头紫燕见徐氏走了,只进房替谢玉娇整理床铺,冷不防瞧见谢玉娇看书看的出神,便也上前瞄了一眼,谢玉娇瞧见人影一闪,吓了一跳,忙不急就阖上了书,让紫燕索到匣子里头去。
    紫燕本就好奇,又见这书做的这样精美,便也忍不住打开了封皮看了一眼,只吓得她顿时涨红了脸,悔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许是方才看多了春宫图,谢玉娇一时只越发睡不着起来,这房里虽然放着窖冰,却还是感觉有些酷热难耐。谢玉娇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紫燕在对面的炕上听见了动静,便小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这都快三更了,明儿五更就要起。”
    谢玉娇也知道必定得早些睡才好,不然明儿顶着个黑眼圈,只怕到时候来梳妆的媳妇见了,也要郁闷了。
    “嗯,我就是有些热,你睡吧,不用管我。”
    紫燕闻言,索性就起身了,来到谢玉娇的床前道:“那我替姑娘打扇,姑娘先睡吧。”
    谢玉娇想了想,有觉得没那么热了,便只开口道:“你倒一杯茶来,我喝了就睡。”
    紫燕便倒了一杯茶给谢玉娇,谢玉娇一口凉茶入口,果然觉得内心的燥热少了许多,再阖上眸子,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谢玉娇正睡的香甜,隐约就听见已经喧哗了起来,丫鬟在外面道:“这位娘子稍等一会儿,我家姑娘昨晚没睡好,这会子时辰还早,让她再睡一会儿起成吗?”
    谢玉娇听了这话,便知道是城里如意坊里头专门给大家闺秀梳妆打扮的妆娘来了,便起身开口道:“紫燕,我醒了,请妆娘在厅里喝杯茶先,你进来服侍我洗漱。”
    紫燕听闻,便让一个小丫鬟领着妆娘子在厅中喝茶,自己带着另外的丫鬟进房替谢玉娇洗漱。
    嫁衣是内府按照王妃的品级定做的,上头用金线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凤冠上的珍珠足有龙眼一般大,据说光黄金用去了两斤多。嫁衣倒是试过的,只是那凤冠昨日才送来,不过看了一眼,谢玉娇已经觉得脖子隐隐作痛了起来。
    一时谢玉娇洗漱完毕,紫燕领了妆娘进来,妆娘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圆脸长相,很是喜庆,一路上都端着笑脸,见了谢玉娇只笑着开口道:“新娘子好生俊俏,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妆娘了,头一次瞧见这样好看的新娘子!”
    几个小丫鬟听了这话别提有多高兴了,只笑着道:“那还用说,妆娘可要把咱小姐打扮的美美的,不然王爷可饶不了你的。”
    今儿高兴,谢玉娇也随她们乱说去了,那妆娘便笑着道:“小姐不打扮都这样美了,这再打扮一下,保证是仙女下凡呢!”
    小丫鬟只高兴道:“我家小姐就是仙女,不然怎么能嫁给王爷呢!”
    谢玉娇闻言,只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小丫鬟是喜鹊走后才进房服侍的,名字是徐氏取的,当时因为见她长的喜气,便取名叫鸳鸯,也是要跟着谢玉娇过府去的。鸳鸯平常就瞧着机灵喜气,又兼几年小些,谢玉娇便纵容她几分,如今见她说的越发不像话了,这才笑着道:“好了好了,再吹牛皮可要破了。”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妆娘便开始为谢玉娇梳妆打扮。新嫁娘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开脸,就是用红绳子将脸上的汗毛都绞干净。谢玉娇长的肌肤细嫩,竟连一根汗毛都看不见,妆娘只好意思了一下,便帮着谢玉娇擦粉上妆了。
    谢玉娇自来了古代,便很少用这里的化妆品,一来是她天生丽质也用不着,二来总觉得这些东西用起来和面粉区别不大,黏在脸上还怪难受的。
    不过今日既是出阁,反正一辈子也就一次,她也放开了让妆娘为自己梳妆起来。
    不多时脸上已经打了四五层的底子了,谢玉娇只觉得要做个表情都有些困难,那边妆娘便笑着道:“小姐好歹忍着点,一辈子也就一次,过了今儿随便怎样都行。”
    谢玉娇便有些郁闷道:“其实也挺没意思的,一会儿弄好了,横竖盖头一遮,画得再好看,谁又能瞧见呢!”
    “这就是给新郎官看的呀,别人哪里有这个福分。”妆娘之笑道。
    谢玉娇闻言,越发想笑起来,也不知道晚上周天昊进门,见了她这样,会不会迸出一句:“哇!女鬼啊!”
    妆容收拾妥当,妆娘才把搁在桌案上的凤冠拿了过来,一边就着给谢玉娇带上,一边道:“这凤冠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终的凤冠了,要有两斤重吧?”
    凤冠一压到头顶,谢玉娇就完全笑不出来了,一天下来,这颈椎不扭的那都是牛人了。
    谢玉娇刚顶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支持不住,实在有些苦不堪言,到时候一定要把这凤冠给周天昊带上,让他也尝尝这直不起头来的苦处。
    房里刚刚打点好了一切,隐约已经听到不远处唢呐声传了过来,张妈妈只快步从门外进来,急匆匆道:“姑娘都准备好了吗?王府的花轿已经来了!”
    “就好了就好了!”妆娘一边笑着,一边拿了丫鬟递过去的红盖头,要替谢玉娇盖上。
    这时候张妈妈正巧进来,看见一身大红嫁衣的谢玉娇坐在梳妆台前,那脸上上了脂粉,越发显的端庄秀丽。张妈妈只开口道:“姑娘,太太已经在正厅等着你了,姑娘该上花轿了。”
    谢玉娇瞧见张妈妈红红的眼圈以及眼角的皱纹,不知怎么鼻子一酸,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妆娘见了,只急忙开口道:“小姐快别伤心,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谢玉娇也知道这时候要是落下泪来是个什么后果,便强忍着泪意,抬起头来,将那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妆娘笑着过去,替谢玉娇盖上了红盖头,张妈妈身后两个年纪大的喜娘便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谢玉娇出了门。
    从半日闲到正厅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谢家除了谢朝宗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因此压根就没有人堵门,周天昊就这样长驱直入的一路到了正厅,见徐氏已经在厅里候着了,只急忙上前行礼敬茶。
    周天昊今日穿了大红色的交领喜袍,头上戴着凰羽翟凤紫金珠冠,越发显的龙章凤姿、玉树临风。徐氏看在眼中喜在心中,虽然还有好些话要说,奈何一时却也开不了口。
    周天昊见徐氏这番光景,反倒自己先开口道:“母亲放心,以后我必定好好待娇娇,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母亲只管教训我就是。”
    徐氏见他这么说,只忍不住笑道:“娇娇从小被他爹和我惯坏了,脾气不小,我倒是不怕她委屈,只怕你受委屈了,若是她敢欺负你,你也只管告诉我,我帮你说她。”
    周天昊平素喜欢谢玉娇耍一些小性子才有趣,哪里有什么委屈的,便笑着道:“我这皮糙肉厚的,受些委屈也不过是挠痒一样的,母亲你放心好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徐氏听了这话,才算放心,一时间丫鬟又来传话道:“姑娘来了。”
    周天昊闻言,只急忙朝着那人说话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两个喜娘正一左一右的扶着谢玉娇过来。她穿着正红色绣并蒂莲花纹样的绣鞋,鞋尖上缝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行动间颤颤巍巍、风流自现,周天昊一时看的有些失神。
    “姑爷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牵着绣球,引了姑娘上花轿去。”张妈妈在一旁提点了一声,周天昊才猛然回过神来,边上看热闹的小丫鬟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天昊走到谢玉娇身边,只见那人难得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反倒觉得有些忐忑了,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又想起这在古代娶媳妇进门了就不能退货了,万一新娘子被人换了那可如何是好,生生还吓出一身冷汗,接过了喜娘送上来的绣球,凑到谢玉娇跟前小声问道:“你是娇娇吗?”
    谢玉娇听了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了起来,忍着笑道:“我不是。”
    周天昊一听是谢玉娇的声音,这才算放下了心来,只又魂归故里,拉着绣球,在前头引着谢玉娇往厅里去。
    徐氏见他们进来了,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笑,可眸中在一家蓄满了泪,一时间只咬着唇瓣忍着:“好了,你们走吧,别耽误了吉时了。”
    谢玉娇如何了解徐氏,即便没看见,只一听她这带着哭腔的声音,也知道徐氏这会子必定是难过的。谢玉娇又如何不难过,只噗通一声跪在了徐氏的跟前,想要磕一个响头,偏头上那凤冠重得好似要把头发给拉扯掉一样,疼的她只能稍稍福一福身子。
    周天昊见闻,也忙跪了下来,倒是干净利落的朝着徐氏磕了三个响头,徐氏便忙上前扶了两人起来,又拉着谢玉娇的手道:“家里一切都好,你只放心过去就好。”
    谢玉娇哽咽的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泪水,啪嗒嗒的落了下来,眼泪滴在徐氏的手背上。
    徐氏只忙强笑道:“傻孩子,你哭什么,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这样的。”
    谢玉娇只连连点头,想办法忍住眼泪,毕竟方才那两滴泪下来,只怕脸上的妆都花了一半了。
    徐氏将谢玉娇手中的红绣绸又放到了周天昊的手中,催促着他们不要错过了吉时。周天昊见谢玉娇小小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显然是伤心难过的紧,心里也难受几分。他牵着红绣球在前头引路,谢玉娇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都让人揪心。
    周天昊想了想,干脆停下了脚步,转身回过头起,忽然间一把将谢玉娇懒腰抱了起来,只开口道:“娘子这般不舍,还是让为夫送你一程吧。”
    谢玉娇方才正难受,这猛然被周天昊抱了起来,到底吓了一跳,只反射性的双手勾住了周天昊的脖颈,虽然隔着一道红盖头,谢玉娇似乎也能感受到周天昊灼热的目光,她这时候又气又好笑的,恨不得把自己这一脸哭花了的妆全部蹭到周天昊的喜服上。
    众人见了这光景,起先都惊的长大了嘴巴,后来便是笑得合不拢嘴,几个来谢家做客的太太奶奶们见了,只笑着道:“原来王爷竟是如此性情中人。”
    谢玉娇听了就觉得好笑,因为周天昊是王爷,做出粗俗的举动就是“性情中人”,若是换了那些乡野村夫,只怕就是“下流无耻”了。不过这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抱着自己的是周天昊便好了。
    大雍南迁之后,朝廷一直低迷沉重,连一星半点的新鲜事儿也没有,唯一老百姓知道的,也就是皇帝之前纳了几个金陵当地官绅的姑娘进宫当妃子,所以睿王爷迎娶江宁首富谢家的大姑娘,就成了这半个月来老百姓们最大的谈资了。
    周天昊原本倒是真的想“一切从简”,奈何皇帝死活不准,只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大雍再穷,给你娶个媳妇的银子还是有的,若真的王爷娶个媳妇,民间的百姓连一些喜气都没沾到,那他们才害怕呢,怕大雍只怕是真的不行了,连王爷的婚事,都拿不出银子来。”
    周天昊听了这话,才算答应了下来,只同意皇帝按照内府的旧制操办,谁知道等他从谢家宅回金陵的时候,睿王府已经被打点的比皇帝的行宫还奢侈了几分了。
    不过周天昊也是很想的开的人,毕竟银子花在自己娶媳妇上头,这也算正事了!
    从白鹭洲别院到莫愁湖那边的王府,做马车虽然只要小半个时辰,但是抬轿子可就不止了。上回送嫁妆来的村民早已经回了谢家宅吃流水席去了,因此这次来抬嫁妆的,都是睿王府新选出来的府兵,个个身强体壮的。
    徐氏瞧着一抬抬的嫁妆从正门里头抬出去,浩浩荡荡几里路,听说前头第一抬的人进了睿王府,这最后一抬未必还能出谢家的门去。张妈妈见最后一抬嫁妆也终于抬了出去,这才笑着对徐氏道:“太太,没想到大姑娘还是嫁了。”
    徐氏这时候已经不伤心了,周天昊对谢玉娇好,她过门了也只是享福,王府里头又不像别的人家,上头有公婆,下面有兄弟的。谢玉娇进门就是王妃,家里连个长辈也没有,这日子真是要多舒心有多舒心,再过一阵子,没准自己也要抱外孙了。
    徐氏想到这里便又高兴了几分,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吩咐道:“妈妈你去安排一下吧,时辰差不多就开席了,别让客人们等久了。”
    谢玉娇坐在花轿里摇了大约一个时辰,沿路一直都听着外头老百姓们嘈杂的声音,应天府尹应该也出动了不少捕快,每到一处拐歪的地方,谢玉娇都能听见外面有男子高亢的声音,指挥着沿途看热闹的百姓下跪。
    谢玉娇其实很想瞧一眼外头的光景,可是又不敢乱动,只能听陪嫁的丫鬟说说外头的样子。
    “姑娘,好些老百姓都来看热闹了,王爷在前头可威风了。”鸳鸯第一瞧见这样的场景,兴奋的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
    紫燕便在一旁笑着道:“王爷当然威风了,王爷穿上铠甲更威风呢!当年我和小姐在衙门替王爷送行,那时候王爷就像是天降神兵一样的,我当时就想着,这么厉害的王爷,一定能把鞑子赶回家去的,谁知道……”
    谢玉娇听紫燕说起这些,也忍不住回想起周天昊穿着银甲的样子,红缨银甲,便不是英雄,只那样打扮了一番,似乎也有无尽的气概。谢玉娇也觉得,那时候的周天昊,是她见过的最英气逼人、潇洒俊逸的时候。
    花轿进了王府,随即就是三拜天地,周天昊的高堂的先帝,自然就拜不起来,需等明日进宫面圣之后,才能去念先殿里头,给列代的先祖敬香请安。
    谢玉娇这时候只觉得脖子已经快支持不住,就等着早早完了礼数,可以早点去洞房里头休息一会。
    周天昊见谢玉娇拜天地时候的动作都有几分僵硬,加之他先前也瞧见皇后娘娘送过来的那个凤冠的夸张程度,也知道谢玉娇这时候只怕已是强弩之末,夫妻对拜之后,只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谢玉娇接触到周天昊温热的掌心,便觉得心中一暖,只咬着牙又把脖子挺得直了一些。好在这时候,喜娘开口道:“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喜娘便上前扶了谢玉娇入洞房,周天昊只看着谢玉娇那双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掌中一寸寸的抽出去,目送她离开。
    ☆、第0133章
    好像不管在哪个时代,成亲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周天昊看着谢玉娇被喜娘搀扶着远去,想想外院里头还有满院的宾客,顿时觉得头有些大。不过……这王府似乎他最大才是,进去看看谢玉娇应该也不是问题?
    周天昊这么一想,脚下便往谢玉娇去的地方迈开了一步,正打算往正房那边去呢,一个喜娘拦在了前头道:“王爷可不能过去,这天还没黑呢,这会子进去不合规矩。”
    周天昊顿时脸色有些尴尬,只无奈叹了一口气,又问她道:“那她就要在房里饿上一整天吗?”
    “当然不是,房里有吃的,只是新嫁娘头一天过来,脸上还带着妆呢,这要吃了妆也花了,因此许多新嫁娘是不吃的。”
    “那你这意思,就是说她还是要饿上一天?”周天昊只看了一眼这喜娘,心道这旧社会的规矩简直是吃人啊。
    一旁的刘妈妈见了,只忍不住上来劝慰道:“殿下你就放心吧,厨房已经熬上了燕窝羹,一会儿奴婢就让小丫鬟送进去给王妃垫肚子,这会子你还是去外院待客吧!”
    周天昊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刘妈妈在这边照看着,自己带着引泉往前头去了。睿王成亲,娶得又是江宁首富谢家的闺女,金陵城半数的达官贵人都来了。皇帝虽然没能亲自过来,但礼部的官员也把一应的琐事都处里的妥妥当当,周天昊需要做的,也不过就是陪着他们喝酒聊天罢了。
    不过其实那些人来参加婚礼,能有几个敢让周天昊亲自作陪的,不过就是自便罢了。至于女眷,那更是只能自便了。因为皇后娘娘如何会出宫来跟着她们闲话家常。好在有宫里的老嬷嬷能殷勤招待,倒也算不上怠慢了。
    谢玉娇被两个喜娘搀扶着回了房中,紫燕和鸳鸯两个丫鬟一早就候着了,见谢玉娇过来了,只忙接着扶了进去。房中也不知道燃着何种熏香,虽然天气炎热,倒是不觉得刺鼻。房间的四周角落都放置着咯吱冰块的大水缸,一进到里面,谢玉娇便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好些。
    “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在这儿都等了好一会儿了。”紫燕一边说,一边忙倒了一杯茶送到谢玉娇的跟前,只开口道:“姑娘先喝一口茶润润嗓子,若是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谢玉娇这会子倒是不饿,本来她早膳就吃的少,一早梳妆之前,她吃了一盏银耳莲子羹的,就是这一路上有些渴了,这会儿喝一盏茶就刚好了。
    “我倒是不饿,你也不用去了,我只喝了这杯茶便好了。”其实就算谢玉娇饿了,也不会让紫燕跑这一趟的,今儿王府办喜事,厨房必定人多手杂的,何必要过去添乱呢!
    谢玉娇喝了茶,稍稍觉得好了一些,只是头重的有点吃不消,她在谢家守了三年的孝,头上最多也就是带几根玉簪子,就连平常的那些朱钗头面都很少装扮,如今一下子顶上两斤重的凤冠,可不是要苦不堪言了。
    紫燕也知道她这时候辛苦,便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眼,见不远处廊下倒是有两个婆子守着,不过倒是规规矩矩的,并不像是要过来的样子。紫燕便进了房中,小声道:“姑娘,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我瞧着外头没人,不然我们先把凤冠拿下来,一会儿等王爷回来之前,咱再带上就是了,白得让你这样辛苦,仔细明儿脖子都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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