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臭/婊/子,看我怎么收拾她。”钟剑宏捂着大腿,火冒三丈,女人高跟鞋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你骂谁婊/子呢?”汤扁扁走过来指着他鼻子,“*丝就是*丝,没风度没品位没审美,跟女人抢车位,你好意思吗?”
    钟剑宏直起身要动手,隋安立即抱住他手臂,“哥哥哥,这是我朋友。”
    半个小时后,汤扁扁坐在隋安家的阳台的藤椅里涂脚指甲,钟剑宏坐在电视机前吸烟翻杂志,两人默不作声,隋安在厨房里忙,等菜全好了,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隋安旁边。
    隋安开了红酒给两人倒上,“我辞职了,打算回老家,再也不回来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漂了这么多年,想家了。”隋安端起酒杯,“你们是我在b市为数不多的朋友,能在这狗屁地方遇见你们,真的挺好。”
    汤扁扁立即红了眼圈,“刚遇到你就要走,怎么说走就走啊?”
    钟剑宏苦涩一笑,“走了好,你走了,我的好运就来了,特么自从遇见你之后公司面临倒闭,连手都差点没了。”
    汤扁扁斜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会说句人话?”
    隋安无奈,“我敬你们。”
    一杯酒饮尽,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是酸涩充斥了全部味觉。
    “回家好,我也想回家,可我特么回不去。”汤扁扁夹了一条荷兰豆,若有所感。
    “你当然回不去,脸整成了蛇精,胸整的跟别人的屁股一样大,回去连你妈都不认识你。”钟剑宏摆明了要气死汤扁扁。
    但汤扁扁显然怒点跟别人不太一样,她虽然也怒了,但她第一反应说的是,“你说谁胸是整的?”她竖起手指指着他,“你特么说谁的胸是整的?”
    “哎呀,胸是真的,胸真的是真的。”这一点她可以作证。
    钟剑宏蔑视地看着她,“你聋啊,我刚说完,是我说的。”
    汤扁扁被点燃了,“我看你十有*是个阳/痿,只要是男人看了我这样的萝莉脸魔鬼身材,早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就你这种女人,男人也只是想睡你,还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他们躺下的时候,你穿衣服了吗”
    我擦,太污了,太污了。
    “你们俩给我滚。”隋安把酒杯顿在餐桌上,“你们两贱人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两个人的火气,瞬间被隋安的怒气浇灭了。
    后来大家都喝醉了,话题不知不觉又回到汤扁扁的脸和胸上,汤扁扁说,七十年后,房子不一定是你的,三十年后,老公不一定是你的,十八年后,孩子不一定听你的,只有你的脸、身材、□□、卵巢、子宫永远都是你的,为什么不整的更漂亮,更赏心悦目,这不单单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全社会负责,老公不出轨了,小三抱别的大腿了,生活瞬间完美了,如此狗血,却如此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一个女人的皮囊是从内到外的修炼,亦是从智商到财商的pk,能将皮囊画好,也绝非等闲之辈。
    而事实证明,汤扁扁靠脸靠胸的确所向披靡。当然钟剑宏是个例外。
    红酒喝完了,隋安又拿出两瓶白的,汤扁扁喝不了多少酒就睡着了,钟剑宏问隋安,“要是走了就把号码都换了,千万别被薄宴找到。”
    “我知道。”
    “拜托你也别告诉我。”钟剑宏笑笑,“我嘴不严实。”
    隋安无奈地看着钟剑宏,“你多保重。”
    “那是自然。”他挑眉。
    隋安又干了一杯。这次走了,就再也不想来这里。
    ☆、第二十三章
    早晨醒来,屋子里空荡荡,钟剑宏和汤扁扁已经走了,隋安翻了翻手机,一条钟剑宏的短信,“不送你了,免得我发现你去了哪里。”
    汤扁扁说,“薄总最好不要来威胁我,否则我一定会告诉他,我们的老家是c市。”
    隋安叹口气,爬起身开始收拾行李,不重要的东西都不打算带走,只拿了一大箱子衣服和日用品,临出门前,隋安回头看看生活了几年的房子,又走到卧室抽屉里,把孩子寄给她的信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看了看柜子里放着的玩具,还是那次香港带回来的,她这一走,以后也顾不上那个孩子了。可毕竟答应了孩子圣诞节送礼物,她不能食言,隋安想了想,给汤扁扁发了条短信,汤扁扁不情愿地答应了她。
    隋安出门前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了出租车,司机帮她把行李放好,手机响了起来,隋安盯着亮起的屏幕,心脏嘭嘭地跳,按了静音,放进兜里。
    司机踩了油门,笑问道,“男朋友的电话?”
    隋安摇头,薄宴算哪门子的男朋友,“不是。”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要懂得珍惜,错过了要后悔的。”司机说完见隋安也不愿意搭话,就开始专心开车。
    隔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隋安拿起一看,还是薄宴的电话,她盯着屏幕,心跳加速,如果不接,薄宴会不会警觉?
    深呼吸几遍才有胆子接通,电话那头是直接的责问,“怎么不接电话?”
    “正要去公司,没听见。”隋安扯起谎来也是信手拈来。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不会给我打电话?”薄宴的声音有些烦躁,隋安感到一丝莫名其妙,他难道在等她的电话?
    “对不起薄先生。”她的冷静无波,反倒显得他很急切。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想我了吗?”隋安半天没反应,“我问你,你想我了没有?”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想,想了。”隋安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我很想念您,薄先生。”
    真是敷衍得很到位,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隋安,我真后悔给你打电话。”嘟嘟两声,薄宴挂了电话。
    隋安盯着屏幕,舒了一口气。
    可这边隋安刚要把手机收起来,魔音一般的铃声又响了起来,隋安手指头都抖了,刚划开绿色键,就听到那边低沉的声音,“喜欢什么颜色?”
    隋安愣了愣,薄宴又问,“有没有喜欢的颜色?”刚刚他被气得连事情都忘了说。
    “喜欢,黑色。”隋安咬咬唇。
    “换一个。”薄宴沉声。
    喜欢什么颜色都要管,要不要这么强势?隋安无奈,“那薄先生喜欢什么颜色?”
    “你皮肤白,粉色就很不错。”
    “那我就喜欢粉色。”
    “恩。”薄宴似乎满意了,挂了电话。
    登机前,汤扁扁赶来送她,她说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连薄宴那座金山都不要,非要回c市那种小地方,隋安没有回答。
    汤扁扁又说,你走了房子空了多可惜,不如让她搬过去住,她租的房子到期了,隋安说,你开奥迪的人居然连个房子都买不起。
    飞机没有晚点,一切都很顺利,隋安在飞机上补了一觉,睁开眼睛就到了,c市比起b市要小很多,也冷很多,隋安裹着长款羽绒服出了机场,第一眼就看到人群里一个羊绒大衣的男人,帅气的侧脸和挺拔的背脊,使他鹤立鸡群。
    “哥。”
    见到这个人,隋安莫名地亲切,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即使分开很久,还是自然而然依赖,这就是亲情,无坚不摧。
    隋崇朝她张开双臂,连同她厚重的羽绒服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隋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上学时,每一个一起回家的傍晚。
    良久,他拍了拍她的头发,把她整张小脸捧在手心,仔细端详一阵,“高了,瘦了,漂亮了。”
    隋安扑哧一笑,“哥,我都多大了,怎么还会长高?”
    隋崇使劲捏了捏她脸蛋,“你就算八十岁,在我眼里,还是像个孩子。”
    隋安嘟嘴,“哥,你没变。”
    隋崇开了一辆黑色奔驰,是多年前爸爸买给柴莉莎的,隋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柴莉莎居然都没有换,隋安看着车内饰,座椅套还是她帮忙选的,靠枕上一个小猴子已经洗褪色。
    “柴莉莎留下来的。”隋崇猜到她的心思,随口说道。
    隋安一阵心酸,“她去哪了?她又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是我联系她的,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隋崇看了看她,倾身过来把安全带拉开递给她,“系好安全带。”
    隋崇安置的新家在偏远的郊区,和机场正好是这个城市的一南一北,穿过市中心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隋安看着车窗外,不禁感叹,“c市变化真大。”
    “世界在变,人心亦在变。”隋崇回头看她,漆黑的瞳仁里隐藏着一些隋安看不清的东西。
    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隋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已经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女人总是敏感的,隋安忍不住问,“哥,你的心,变了吗?”
    “你觉得呢?”隋崇回头冲她笑,然后踩了一脚油门,“坐好,我要加速了。”
    这是一个不算高档的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隋崇把她送进屋就出了门,两间卧室,阴面的一间小的是她的,书柜上陈列了许多她上学时爱看的漫画书,柜子里还准备了睡衣浴巾,隋崇的细致入微,让她这个女人有时候都无地自容。
    隋安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回到沙发里,电话正在震动,是薄宴。
    隋安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心脏忽地坠下,然后开始剧烈地跳,她冲过去把手机卡扣出来,推开窗子直接扔出了窗外,她要和b市的人断绝联系,她再也不想接到薄宴的电话。
    心烦意乱,指尖微微颤抖,隋安一边播电视,一边从茶几里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支深吸一口,整个人都舒畅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转动,隋崇拿着两大包走进来,隋安这才缓过神,走过去接过来,“买了什么?”
    “你爱吃的菜,还有一些日用品。”隋崇递给她。
    隋安翻了翻,见里面什么都有,菜都是她爱吃的,连洗漱用品的牌子也是她以前一直用的,他居然能记得如此清楚。
    “谢谢哥。”隋安捋了捋还湿哒哒的头发,把袋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一边往浴室拿一边动作娴熟地吐纳烟气,隋崇皱眉看她,“什么时候学会这玩意儿?”
    隋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烟才反应过来,“很久了。”她晃了晃快燃了半截的烟头,“要来一口吗?”
    “我不吸烟。”隋崇声音有点冷,“你也不许再吸烟。”隋崇上前掰过她的身子,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下不为例。”
    “哥,你怎么这样?”隋安撅嘴,心里委屈,干吗这么严厉,像在训小孩子。
    “我要不这样,我就不是你哥。”隋崇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把家里能找到的烟都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隋安撇撇嘴,回了客厅,反正烟瘾已经过了,不抽就不抽了呗。
    看了一集电视剧,隋安被剧情里的男主迷得不要不要的,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吐槽女主多么傻白甜,在现实社会里她活不过十分钟。
    有爹的拼爹,没爹的拼干爹,没有干爹还可以潜规则,总之想像言情剧里那样遇到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高富帅的几率比越狱的概率还低,想牵牵手就能一生一世一辈子,那绝对是扯淡,想在樱花树、桃花树、梨花树下深情款款地接吻,隋安只想说地点错了,先不说高楼大厦的大城市里有没有这些树,就现在谈恋爱的那些男男女女,谁还浪费时间干这个,早就扑倒滚床单活塞运动了,简单粗暴。
    隋安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污了,绝对是被汤扁扁那个欠扁的女人传染了,她应该相信爱情才对,爱情很美好,爱情只是还没临幸于她而已。
    隋崇做好了饭,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要出门,隋安叫住他,把之前给他买的两件衬衣拿出来,隋崇心窝一热,赶忙去换上,他从卧室走出来,隋安看到,有些懊恼,“哥,我怎么忘了,你现在不是少年时了。”
    隋崇上学时很瘦,现在一身肌肉,明显壮了许多,隋安买的衣服,都显得很紧。
    隋崇拍拍她的头发,“没事,紧身显得性感。”
    隋安哭笑不得,隋崇的笑话真的很冷,他临走前嘱咐隋安不要随便乱走,隋安看了看窗外,夜幕降临,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那一晚,隋崇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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