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这么说来,阿难你倒成了楼兰驸马了?”陶织沫笑道。
    陶织沫此言一出,即墨难面色有些尴尬。陶织沫以为他是因着她调戏,殊不知……阿难他们都心中有数。
    楼兰驸马,还有一位,只是他们都迫于南宫辞的压力瞒着她。
    “织沫,”即墨难好言相劝道,“如今你孩子快出世了,还是尽快让他……给你一个名分好。”以她的身份,就算南宫辞再宠爱她,也不可能与楼兰小公主平起平坐的,能收为侧妃,已算是对她的厚爱了。
    “阿难,这个我心中有数的。”陶织沫低头。
    “你当真不能再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了。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当为你的孩子想想。”即墨难忧虑道,她在雍王府住了这么长时间,外面多少有些言语,便连他爷爷也曾影射过她不知礼仪,虽然主要还是觉得雍王不负责任。
    市井中的传言虽然传不入这潇潇院,但他们却都一清二楚。那些百姓们不敢明着说,可都暗地里传着,苜蓿前阵子还在茶楼与人打起架来,只因那富家公子说了陶织沫几句不是。
    “阿难,你这样倒说得我心里难受了。”陶织沫皱眉,“你知阿辞待我如何的。”
    “他对你好我知道,可是,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名声重要。”就算他在府中给了她雍王妃的地位又如何,出了雍王府,她连个侍妾都算不上。
    “公子,”蝴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王爷处事自有分寸,若公子有意见,不若与王爷说去。”
    “不要!”陶织沫连忙道,“阿难,你别与阿辞说。这事,我得空会与他说的。”
    “织沫,我只是不想你委屈了自己。”
    “咳咳……”苜蓿看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
    “对了小姐,”暮雨转移话题道,“昨日李太尉上右相府求亲了。”
    “哦?”陶织沫暗暗吃惊,陶织锦终于也要许人了么?李太尉是陶夫人的哥哥,他生有三个嫡子,若她没记错,最小那个今年刚及冠,听闻尚未取妻。既然能光明正大地上门提亲,只怕也是得了陶夫人的应允的,毕竟两家关系亲近。
    “陶右相已经应允了,估计明年初春便会办婚事了。”
    “是最小的那个儿子么?他是做什么的?”
    “嗯,兵部侍郎,李太尉对他很是器重。”
    陶织沫点点头,这个表哥,她似乎也曾见过一面,只记得面如傅粉,隐约带着些女气,听闻也是自小聪颖着。可是以陶织锦的性子,她真的愿意嫁吗?只怕心不甘情不愿了。
    而陶夫人,自从那日回府后,便大病了一场,听说至今还在吃着药,未曾康复过,用洛遥思的话说就是一下子老了有一二十岁,半截身子埋土里了。
    永寿宫。
    太皇太后栖在凤塌上,身后两位嬷嬷轻轻摇着竹丝扇。她面前,端坐着皇上和南宫辞。南宫辞面无表情,皇上则是抿唇不语,心中腹诽,每次皇祖母召见南宫辞,南宫辞总会拉上他。
    “哀家今年已经六十六了,只怕也没多少日子了……”
    “皇祖母福如东海,定能寿与天齐。”皇上连忙道,他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皇祖母想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到曾外孙……”太皇太后叹息,看向了南宫辞,她手微微一抬,嬷嬷忙搀扶她坐了起来,她倾了倾身子,“听说那个陶织沫一直住在你府上?”
    南宫辞太阳穴一跳,轻轻“嗯”了一声,却不曾想,太皇太后竟笑了起来,“真是哀家的乖孙子,使得一手好计谋。”
    皇上与南宫辞二人面面相觑,太皇太后笑道:“这女儿家呀,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你将她收入府中,又不给她名分,她名声尽毁,偏生还死心塌地跟着你。皇孙儿,这就是你的魅力了。不过适当就好了,也别太过分了,不必为了报复这么一个女子,毁了你自己的名声。”
    皇上眉毛一跳,敢情皇祖母以为南宫辞是在报复陶织沫?他可没见过那样的报复方法的。那个陶织沫爱吃荔枝,南宫辞打着他的名声命人连着一个月,天天从岭南运荔枝来。挑选一颗上好的荔枝树,当场砍下,立即就扛上了马车,马不停蹄送到帝都,可是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只余寥寥几盘,连他和皇后都是吃挑剩的,最好的早就送到陶织沫那儿去了。
    “哀家觉得呀,那李太师家的嫡女不错,虽然姿容不及你……”
    太皇太后还是说个不停,南宫辞朝皇上使了使眼色,他还想早点回府看沫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突然,守在门外的歧路轻轻敲了敲门,看了南宫辞一眼。南宫辞一愣,面上一下子又惊又喜,连话也没说一句便快步奔了出去,留下一脸震惊的太皇太后。
    这是怎么了?平日喜形不露于色的孙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着急?可是,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事?
    皇上笑而不语,想来是要当爹了,可是一对上太皇太后的脸,立刻就收起了笑意。
    “皇孙儿,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皇上眉毛一跳。
    南宫辞快马加鞭赶回府上,一入潇潇院便听得陶织沫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沫沫!”他连忙奔向产房,却在门口便被女医拦了下来。
    “王爷,产房污秽,您不便进入。”
    南宫辞心急如焚,一个眼神扫过来便吓得那女医浑身震颤。
    “阿辞!”陶织沫满头大汗地喊了一声,是阿辞回来了吗?
    “沫沫,我在!”南宫辞趴在门上,恨不得踢门而入。
    “阿辞……”听得他的声音,陶织沫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她害怕,可是他在,他在就好了。
    “小姐,别哭了,省些力气,现在宫口只开了一半。”暮雨在一旁轻轻帮她擦着汗。为了这一日,她和洛遥思已经先帮十几个产妇接生过了。
    “妈呀,太吓人了。”洛遥思猛擦汗,“我觉得还是叫即墨难来好一些。”
    蝴蝶连忙拉住她,“那么多医女和产婆在,你担心什么,别吓到了小姐。”
    一个时辰后,陶织沫已喊叫得声嘶力竭,怎么生孩子这么痛啊!比她和南宫辞第一次还痛!痛了不知多少倍!
    南宫辞立在门口,指甲已经全然掐入掌心中,额上也冒出了不少汗,后背的汗已经打湿了他的中衣。他面容隐忍,心如刀割,医女们的劝慰没一句听得入耳。
    即墨难立在柱壁旁,时不时来回焦急走动一下,与产房内的医女交接几句。不应当难产的呀,胎位是正的,饮食也是他定制的,平日走动也不少,胎儿不会太大,只怕是宫口太小,出不来,也是,她今年不过十六岁。
    “即墨医,”医女匆匆奔了出来,“小姐没力气了。”
    “参片呢?”
    “已经含了三片了!再这样下去,可能……”
    “可能什么?”南宫辞一把抓住她。
    “雍王爷,保大还是保小!”医女连忙跪下。
    “混账!”南宫辞咆哮怒吼,“孩子可以不要!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部跟着陪葬!”南宫辞放下狠话,一把冲了进去,她、她怎么会出事呢!他们在一起,不过也仅仅一年。
    即墨难心急,却不敢冲进去。南宫辞向来给他隐忍的印象,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波澜不惊。不曾想今日……竟也这般失魂落魄。
    “沫沫……”南宫辞轻轻抓起她的手。
    陶织沫勉强睁开眼皮,见了他,才微微打起了一些精神,只是脸色仍然苍白如纸,全身上下都像被水打湿了一样。
    “沫沫……”南宫辞眼睛通红,用掌心轻拭着她湿透的额发,亲吻着她的脸颊,“别怕,我在。”
    “阿辞……”陶织沫哭得红肿的眼睛又掉下一串子眼泪,委屈道,“我生不出来。”
    “那不生了,我们不生了。”
    洛遥思听得太阳穴直跳,她只听说过产妇疼得说不生的,还没听夫君在一旁说不生的。
    “我要生,”陶织沫声音微扬,“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南宫辞隐忍道。这个孩子,他连小院子都给他建好了,建了两座,一座给世子,一座给郡主。
    “阿辞,若、若我出了什么事……”
    “不许胡说。”他连忙按住她的嘴。
    “不是……”陶织沫轻拨开他的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孩子一定要好好的。你、你不能……不能找太凶的后妈给他,我怕有人欺负他。”陶织沫泪流如河。
    “你胡说八道什么!”南宫辞低声斥了一句。
    “他若是不能好好的,我死也不瞑目……”陶织沫声音低了下去,眼皮子也渐渐合扰了上去。
    “陶织沫!”南宫辞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凶狠警告道,“你试试,你若是敢出事,我立刻就将孩子送去当暗卫!”
    他这话,一下子吓得陶织沫打起了精神,只觉得小腹一收,腹中的孩子像是挣扎着要脱出来似的。
    “你可知道暗卫是如何练成的?他会没人疼,没人爱,四岁后就要靠杀死同伴活下来……他不能有感情,不能笑,不能哭……”
    “我不要。”陶织沫哭道,连忙使劲,南宫辞却在一旁使劲变本加厉地吓唬着她,听得陶织沫眼泪都不敢流。
    “生了生了!”产婆欣喜叫道,“恭喜恭喜,是位小公子!”
    陶织沫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也重重地合了上去。
    “沫沫!”南宫辞低吼了一声。
    “没事没事,产后虚脱。”洛遥思摆摆手,她都快被这陶织沫吓死了。前面那十几个产妇也有难产的,她都能得心应手地处理,可是换了这陶织沫,她只要听她叫一声,她的腿就颤一下。
    “王爷,您要抱一下吗?”医女将洗净包好的婴儿抱到他面前,母子平安,她们命也保下了,等着她们的将是想也不敢想的富贵呢。
    南宫辞闻言一怔,松开了紧抓着陶织沫的手,双手有些紧张地在自己的官服上蹭了几蹭,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他颤着手接下了这个襁褓中的婴儿,他好小,好轻。
    他的目光落在他皱巴巴的小脸上,若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或许会嫌弃生得丑,但这个孩子不会,他是他和沫沫的。
    南宫辞动作抱得很僵硬,生怕弄疼了他,他轻柔地将他放到了陶织沫身旁。这个孩子,眉眼和她生得像,像是与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伸出食指轻触了一下他的小手,他仍是闭着眼睛,可是却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指,就好像知道他是他爹似的。
    那一刻,南宫辞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若是陶织沫见了,定会笑得他笑得好傻。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南宫辞步履有些不稳地回到正室,虽然有意放轻了脚步,可陶织沫还是警觉地起了身,想来是还没睡着的。
    “阿辞。”陶织沫掀开薄被趿了鞋,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不是让你先睡了?”南宫辞迎上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俯下身子将头埋在她发间,深嗅着她的体香。
    陶织沫闻得他身上一身酒气,颇埋怨道:“喝了这么多?”
    “嗯,今日有些高兴。”南宫辞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寻到她的唇吻了上来,她的唇向来柔软,温热温热的。
    陶织沫攀上他的肩回应着他的吻,今日他的吻不若往日般温柔,急促中带着一股浓烈而甘醇的酒香。在她唇上流连了许久,他转而柔重地亲吻着她微鼓的面颊,陶织沫闭目含笑任他亲吻。她总觉得南宫辞分外爱恋她的脸,动情时经常啃得她一脸口水,这次亦然,她只觉得满脸都是酒味,忍不住娇嗔了一下,“不是让你平日少喝酒,你偏喝这么多!”
    南宫辞低笑不语,唇流连往下移,在她脖间留下淡淡的吻痕。陶织沫有些来气了,他整日吻得这般明显,暮雨采薇见了背地里都不知道怎么偷笑她了,她因着脖间的吻痕也不敢随意出府。可是她却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堂堂王爷,每日都要上朝,总不能带着一脖子的吻痕去吧?陶织沫一把撕扯开他的衣襟,来到他锁骨处泄愤地啃咬了一口,又转而轻轻吮吸着。
    南宫辞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直接就将她按倒在了贵妃榻上,捞起她一只腿来,陶织沫小叫了一声,手不过欲拒还迎地轻推了他一下,便被他一把擒住了双手,重重扣在了头顶上,他另一只手有些粗鲁地扯开了她的衣裳,急躁地低吼了几句,“听话……”他的吻,愈加粗重了起来。
    二人衣裳半解,他已然开始猛然冲刺了起来,陶织沫并无多少准备,可不过一瞬间,身子便软了下来。与他相爱许久,他对她的身子再熟悉不过了,经常一个动作便化了她。
    第二日,陶织沫未醒他便先去上朝了,回来后比较晚,沐浴后便打算直接回屋向她请罪。昨夜,他好像粗暴了一些,但是……那滋味实是让他回味无穷呀。他昨夜喝酒的时候听得一些风流公子说若是男人温柔惯了,女人偶尔也会想要变一下,昨夜他也不知怎么地,就借着酒劲胡来了。
    南宫辞入屋后,老老实实坐好,诚恳道:“沫沫,往后我喝酒定会节制……”
    一抬头,却见陶织沫面色含羞地看着他,然后纤纤玉手执起了桌上的酒壶,一条暧昧红的水流注入晶莹剔透的夜光杯中。
    她将杯子递了过来,低低道:“偶尔喝一点酒,也是无妨的啦。”
    ☆、第1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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