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周折之后,余记紫芝酱慢慢的停止了生产,淡出了众人的视野,而余记从田家挖的那些人,自然也就失去了工作。
    这些人大部分都不好意再回田家,但也有一部分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回田家道歉,说他们当初是如何的鬼迷心窍,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希望能回来工作。
    对于这样的人,田家自然是断然拒绝的。
    这些人里有一些不讲理的混人,竟然还想在田家闹市,逼着田家收他们做工,否则就不走了。
    田家现在上下一心,自然不会怕这种事。这些人闹的要是不厉害,他们就只当这些人是臭狗屎,看也不看他们。
    如果这些人闹的厉害起来,他们就让工人将他们乱棍打出去。
    那些工人一来是看不上这些走了又回来的人的为人,还有一点就是,如果他们回来,田家用的人数有限,他们又该去哪里?基于这两点,他们下手可是一点也不留情面,专门往人身上那些疼的地方打。
    这样打闹几次,那些人也知道再想回田家是不可能的事了,便慢慢熄了这个心思,这场假紫芝酱的事也才算真的平静下来。
    第二件事就是田家这些人终于起程回平阳县了。
    来盐城已经有月余,家里的事情实在放心不下,拖到现在才回去,已经在他们预料之外了。
    只不过,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一家人一个不缺,欢天喜地的,走的时候却少了一个,田柳永远的留在了这盐城,他们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娘,柳儿就托你照顾了。逢年过节……”一说起田柳,张氏泣不成声。
    按道理来说,田柳虽然结的是阴婚,但她已经嫁到曾家,所以她的祭拜问题,也该由曾家来做才对。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张氏总觉的对不起田柳,所以总想补偿她。
    姜婉白自然明白,赶紧点头答应了。
    张氏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望了望田柳坟茔的方向,洒了一把眼泪,转身上了马车。
    田家留在盐城的可不止田柳,还有田老四。只不过田老四就没有田柳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进曾家的祖坟,受曾家世代供奉了。他的坟就在田家工厂不远的地方。
    孤孤单单的一座小坟,周围全是杂草,异常荒凉。
    赵氏望着那小坟的方向,眼角也是湿润润的。她以为,她会跟田老四一起过到老的,她以为,这次来只是跟他闹一闹,却没想到,现在天人永隔。
    现在,她已经几乎忘了田老四做的那些对不起她的事,只记得,要不是他,也许她跟田承宝、田苗就饿死在家里了。
    要不是他,她在田家也不会生活的那么好。以前那些点点滴滴,她以为她根本没记住,可是现在想来,却清晰无比。
    她会永远记得他的,她相信。
    姜婉白见赵氏流泪,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她考虑很久,才悄悄将赵氏叫到房里,跟她说起了贴心话。
    先是保证赵氏千万不要多想,她才道:“老四没了,你现在说起来也只有不到三十岁,是一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你以后想要嫁人,或者……”
    还没说完,赵氏就横眉立目的站了起来,“娘,你在说什么?我儿子都结婚了,怎么可能再想这个。你这么说,不是打我的脸吗?”
    “你坐下,我没别的意思。”姜婉白一看就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半天的话都白说了,赶紧道,“你永远是田家的媳妇,我并不是在试探你的,或者怎么样的。
    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开心一点。少年夫妻老来伴,我是怕你哪天遇见合适的人,却不敢去争取。”
    赵氏仔细想了姜婉白的为人,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了她的话,只觉的这件事真是又诡异又尴尬。婆婆不但不劝自己媳妇守节,反而劝她嫁人什么的,她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想了好久,她突然问道:“娘,那你还会嫁人吗?”
    ☆、第172章
    我?姜婉白倒是真的很想谈一场爱情,收获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呢。可是她顶着这么一副身体,怎么谈,又跟谁谈?
    跟那些与她身体年岁差不多的人谈吗?抱歉,她真的不恋老,所以看不上那些人。
    或者跟她年岁相当的人谈,她倒是愿意了,就怕别人只拿她当奶奶,嫌弃她呢。
    真是愁人。姜婉白静默不语,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不会是不是!”赵氏好似预料到了姜婉白的回答一样,定定的道,“我现在有儿有女,有媳妇有女婿,以后还会有孙子、孙女,孙媳妇、孙女婿,就像娘一样,一大家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又何必去想那些没必要的。
    有男人不一定就过的舒服,就像我以前的丈夫,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
    娘,今天的话,我只当你没说过,你以后也不要跟我说了。”
    姜婉白见她如此决绝,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让她离开了。
    思绪回到当前,姜婉白看着赵氏,很想再说上那么两句。但这个念头才起,就被她掐断了。
    人不遇到一些事,自己再怎么跟她说,都是没用的。她现在年纪还不大,放在现代,也就是一个不算剩女的剩女。假如有一天,她能遇见一个跟她情投意合的,她就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也可能她根本遇不到,就这么过完一辈子。不过,这已经不是姜婉白能考虑的范围了。
    姜婉白这边在告别,大海跟阿彩也在告别。
    “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你了。家里有我,你不用担心。”大海不是很会说话,只能捡最实际的说。
    阿彩哭着点了点头,“照顾好爹娘。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嗯。”沉默了一会儿,大海又道,“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话?”
    “就是,就是……”下了好一阵决心,大海才一咬牙说了出来,“娘说,女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孩子,尤其是在田家这种有钱人家。
    你最好,最好快些生个孩子。”
    阿彩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说这些话,立刻红了脸。
    大海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摆手,有些尴尬的道:“行了,我先走了,你一路保重。”说完,也不看阿彩,就转身离开了。
    孩子吗?阿彩伸手抚了抚自己那平坦的小腹,看着大海远去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这才上了车。
    同样的告别场景,还出现在一边的田承玉跟董烟绫身上。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就安静了许多,没有眼泪,也没有哭泣,只有默默的凝视。
    “你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半晌,田承玉悠悠的道,似埋怨,似伤感。
    董烟绫低下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很好。我们,还是朋友吗?”田承玉又道。
    董烟绫很快的点了下头。
    田承玉高兴起来,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曾老夫人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见面。”
    董烟绫一看那玉佩,就知道价值不菲,再加上是曾老夫人送的,她哪里敢要。
    可是田承玉却下定了决心,将玉佩塞到了她手里,低声道:“如果以后我们再见面……”
    董烟绫抬头看向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可是,田承玉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了,只道:“你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董烟绫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最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田承玉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告别结束,田家人正式踏上回乡的旅程,而热闹的田家,也一下子变的清冷起来。
    不过,这种冷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姜婉白所要等的东风便来了。
    说起这个东风,还真是来的比姜婉白想象的快的多,就好似真是一股风一样,瞬间从平阳县吹到了这远在千里之外的盐城。
    “林学士?”姜婉白简直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书信满打满算才发出去不到一个月,而从平阳县到盐城,按照正常速度,一来一回就要将近一个月了,还不算中间各种耽搁的时间,这林学士怎么来的这样快。
    “你可害苦我了。自打接到你的书信,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来才好。”林学士有些疲惫,但精神却特别好。
    姜婉白哈哈一笑。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给他描绘了一下石油可能带来的巨大改变而已。
    而且怕他着急,她最后还说了,这件事是一件急不得的事,要慢慢来。可是他还是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能怪谁。
    “快带我去看看那个石油,我想试试,它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神奇。”林学士迫不及待的道。
    姜婉白也知道他的脾气,立刻带他到了鬼石滩。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在那满是石头的沙滩上,晕出五彩的光芒,就好似黑幕上的彩虹一样,让人神迷心醉。
    林学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足足反应了一分钟,他才回过神来,用早就准备好的稻草沾了一点石油,拿到一边,用火石点燃。
    “嘭”的一下,蓝色的大火扑起很高,他虽然早就听姜婉白说过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试着用海水去淋那火苗,果然,那火苗半点没有要熄灭的意思,反而烧的更加浓烈。
    林学士像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样,一会儿点燃火苗,一会儿往里加一点东西,一会儿拿一个锅来尝试温度,忙的不亦乐乎。
    直到太阳落山,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他才意识到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在一边等了不知道多久的姜婉白。
    “我的家人都回去了,家里正好有几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我那里。
    还有,我跟你说的制墨的事,我想明天约曾景文跟董祁容一起来谈一下,你看……”
    “要是不打扰的话,我就住在你家里,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想向你请教。至于明天的事,你看着办就行。”林学士总觉的姜婉白身上有太多太多秘密,越是接触,越能发现她的不同寻常,所以改用了请教二字。
    “我可不担当。”要是有可能,姜婉白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林学士却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件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姜婉白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水变成蒸汽之后,真能带动齿轮转动吗?还比如,这石油到底是什么东西,跟普通的油有什么区别,等等之类。
    姜婉白对这些问题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回答起来绊绊磕磕的,几次想转换话题,可是林学士却一点也不买账。最后,她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换成一些不那么惊世骇俗的话,讲给林学士听。
    即使这样,林学士也是惊叹不已,常常听的忘了走路,忘了说话,让姜婉白苦恼不已。
    一段只有十几分钟的路,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家。幸好家里董烟绫已经做好了晚饭,姜婉白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吃过晚饭,林学士又来找她,颇有种缠上她,恨不得将她脑袋里的东西全部都搬空的意思。
    到了后来,姜婉白都有点后悔写信叫他来了。
    在姜婉白第三次表示夜已经深了,她想睡觉之后,林学士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屋。
    第二天一早,姜婉白一出房门,就见林学士背着手站在院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声,“不应该啊。难道是这样的……对,也许是这样的。
    可是,又有点说不通。不对,不对……”
    他不会一夜没睡吧,姜婉白看了看林学士那濡湿的长袍,还有乌黑的眼圈,真觉的自己可能猜对了。
    林学士一见姜婉白出来,立刻惊喜的道:“有一个问题,我昨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正好你来了,你说……”
    勉强回答了两个问题,姜婉白就逃也似的出去找曾景文跟董祁容了。
    曾景文这一个月一直没闲着,做了好多准备工作,现在听说林学士来了,自然高高兴兴的说一会儿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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