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人帮忙寻找,过几日就能送到京城。在你看来,曾出现在你宫里的人是祝江的亲眷,可我一直都认定那个人就是他。”炤宁笑道,“等他的人到了,我们不妨试一下。”
    “好啊。”昭华公主略一思忖,笑了笑,“若正如你猜测的那样,事情会更简单一些。”
    师庭逸和韩越霖说着话走进门来。
    炤宁与昭华公主同时起身,分别与韩越霖、师庭逸见礼。
    师庭逸对昭华摆手示意免礼,笑,“好几年没正经搭理我了吧?”
    昭华公主低声咕哝:“那不是病着没心情么?况且,也真是看谁都像害我的凶手。”
    师庭逸挑眉,抬手拍在妹妹的额头,“我就是那么歹毒混账的人?”
    “歹毒与你不搭边,”昭华公主笑盈盈的,如实道,“混账事可是真做过。”说完,瞥了正与韩越霖说笑的炤宁一眼。
    “嗯,也是。”师庭逸并不介意她的揶揄,“幸好我知错就改,不然的话,你岂不是要记恨我一辈子。”
    “那还用说?”昭华公主秀眉微扬,又低声叮嘱一句,“对四嫂好一些,不然我还是不理你。”
    “遵命。”师庭逸笑开来。关心宝儿、帮她记恨他过错的人再多,他都不会介意。相反,他为宝儿高兴,并且感激这些人给予炤宁的关心、快乐。他的宝儿可不是拥有了男女之情就会知足的人,至交越多,她过得越舒心。
    那边的炤宁正在跟韩越霖说已知晓太子之事这一节,末了又气又笑的看着他,低声道:“我这个哥哥,现在跟他妹夫联手哄骗我,你自己说,要怎么罚你?”
    韩越霖理亏地笑了笑,并没追究她知情的相关细节,道:“往后我帮你多赚点儿银子——状元楼修缮好了重新开张之后,你只管在家收银子,怎样?”
    “这还差不多。”
    韩越霖牵了牵唇,“小财迷就是好打发。”
    “财迷、吃货可不就是最好打发的。”炤宁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随即让他落座,亲自吩咐丫鬟给他备下他爱喝的清茶。
    四个人齐聚一堂,把事情完全说开来,氛围很是融洽。近巳时,炤宁转到画案前,根据其余三个人的喜好拟了午膳的菜单,唤红蓠送到厨房去。
    韩越霖打趣炤宁:“平日这么清闲,没学着做几道菜么?不会还是只会做豆腐吧?”
    炤宁斜睇他一眼,“可不就还是只会做豆腐,并且我根本就用不着学做菜。”
    昭华公主却是有点儿惊讶,“四嫂偶尔也下厨么?这个倒是从没听说过。”
    韩越霖和师庭逸俱是一笑。
    炤宁有点儿尴尬地轻咳一声,“小时候不肯习武,习字作画腕力不足,先生就给我想了个法子,让我每日早起推豆腐。这样练了两年多吧,刀工还可以,切出来的豆腐丝能做文思豆腐。”
    昭华公主这才明白两个男子为何发笑,自己亦是忍俊不禁。
    韩越霖接道:“她的刀工,能与负盛名的厨子比肩。文思豆腐吃的就是刀工,寻常人没法子切到纤细如发的地步。推豆腐这档子事,厨子专门练的少,刽子手居多。”炤宁从小时有离经叛道之举,她就是知道推豆腐与一些刽子手有关,才觉得有点儿意思,坚持练习了那么久。
    “真会煞风景。”炤宁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你让昭华听这些做什么?”随后想了想,“还好,没叫厨房做豆腐。”
    昭华公主笑得眉宇弯弯,“没事,没事,没那些忌讳。”因为自己在韩越霖面前总是吃亏的那一个,她特别喜欢看兄妹两个斗嘴、相互揶揄打趣。
    韩越霖笑着岔开话题,“你们败家呢?来这么久都没瞧见它。”
    师庭逸笑道:“一早去了萧府。”
    炤宁附和:“是啊,我们败家让萧大人头疼去了,午间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真想看看如意,听四嫂说跟吉祥一样可爱。”昭华公主说道。
    “那容易啊,”炤宁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用完午膳到茉莉园歇息片刻。吉祥如意下要是还在萧家盘桓——”
    师庭逸把话接了过去,“我带你们去萧府坐坐,申时前后吧。”
    “嗯!”昭华公主用力点了点头,很高兴的样子。
    韩越霖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清浅笑意。最好的事,是看到她的欢颜。
    **
    这日下午,俞薇终于走进萧府,去见萧错,以一个合情合理的原由。
    来到京城这些天,她一直不曾心急,是预感到相见的结果是再度擦身而过。既如此,便推迟一些。
    有些人的心意,勉强不得,如她,怎样都不可能再对别的男子侧目。
    而他,似是无意娶妻。
    从下人嘴里,她陆陆续续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形: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和两个弟弟。他二弟已经定下了亲事,明年春日娶妻。
    想嫁他的女子很多,可是因着他冷酷冷情的名声在外,上面又没有帮他张罗婚事的长辈,不少人家都是破了抬头嫁女儿的俗礼,请人到他面前说项。他一概不应,倒是帮二弟办妥了亲事。
    因何而起呢?是至今不曾遇见让他心动的人,还是早有意中人而不可得?
    她这个外人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
    今日之所以能顺利地见到他,是因为她手里有他一块玉佩。
    说来也是件阴差阳错的事情:他在漠北征战期间,不慎遗失了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兵荒马乱的,无处寻找。
    父亲在世的时候,她偶然见到他,对他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并未留心,只隐约记得是一块和田羊脂玉镂空玉佩。
    父亲辞世后,过了孝期,她过的并非整日游山玩水的日子,踏踏实实地学习经商之道。太清楚,失去了父亲、家族的庇护,只有银钱能给她安稳富足。
    她名下有一间当铺,那块玉佩,是一个流民送到她眼前的。那日也是赶巧了,她和奶娘去了铺子看账,掌柜的用一两银子收下玉质上乘的物件儿,喜滋滋的请她过目。
    她没印象,奶娘对这些却是很敏感,但凡见过的物件儿,隔很久再看到,还有印象,便与她说了。
    她心头一动,立即将玉佩妥当的存放起来。若不是也算了,若是他的,就要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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